《花落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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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满庭芳-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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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庭芳,张庭芳,家庭的庭,芬芳的芳。”

“庭芳,真是好名字,可惜我平时还是不能叫你庭芳,在千红楼,不许大家叫真实的名字。”海棠叹了口气。

庭芳扭过头,挺诚恳地说:“姐姐,你在心里叫我庭芳就可以了。”她扯了扯海棠的袖子,“姐姐,你也还没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呢。”

海棠沉默了一下,才道:“朱欣实,欣欣向荣的欣,春华秋实的实。这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我不喜欢。”

庭芳叹了口气,牵起欣实右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柔声道:“天下没有不爱儿女的父母。你父亲虽然做了那么多伤害了你的事情,也是为势所迫,在他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你的。你没听那位大哥说吗?他在生命垂危之际,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我猜正是他临终托孤,那位大哥才会发誓一定要救你出水火吧!欣实,不要恨你父亲,不要让他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欣实默默地听着,眼圈都红了,半晌才低声道:“庭芳,我一直以为你小,什么事都不懂,现在看来,你比我懂事多了。”

  
 第五十六章 不知流年度 '本章字数:279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4 13:47:44。0'
快两年不曾见面的骆元光忽然出现在千红楼中,庭芳大感意外,骆元光笑问:“两年不见,牡丹姑娘是不是就把我忘光了?”

庭芳连连摇头道:“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骆将军不是去了潼关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将军这样豪爽不羁的人,相貌又如此特殊,见一面就再难忘却,何况我们都是熟人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给忘了呢?”

骆元光被庭芳如此称赞,大为受用,笑道:“我刚到京城,特地过来看看你。”

庭芳低头作揖道:“那牡丹可要多谢将军如此瞧得起小女子了。将军此来京城,是被朝廷征召回京师的呢还是有什么公务要处理?”

“都不是,”骆元光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说:“离开京城久了,就想回来看看,反正潼关离这里也近,我请了七天假,打算在京城好好玩两天。晚上我要带一两个朋友过来,姑娘可要给我一点面子哦。”

“牡丹可以问问将军的朋友是哪位吗?小女子要怎么做,才算是给将军面子呢?”庭芳好奇地问。

“你见过的,就是源休。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约他出来喝酒,还请姑娘多准备两个好节目,如果能给他一个惊喜,那就更妙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招待好你们,”庭芳听到源休的名字,立即精神起来,说:“我还可以拉海棠姐姐和别的姑娘过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一聚。”

晚上,骆元光果然带了源休前来,还有一位以前从没见过的金吾卫将军范希朝也跟着来了千红楼,庭芳和欣实迎了出来,把这三位贵客接到院里,小院的花树上挂了二十多盏形状各异的漂亮的气死风纱灯,花树疏疏密密,夜里看来,别有一番韵味,朦朦胧胧的灯光让小院显得既温馨又神秘。源休没料到居然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不断左顾右盼,兴致高昂,甚至有点激动。

院子中间的草地上,已布置了一张大圆桌,客人才一到来,姑娘们已把一道道佳肴端了上来,庭芳和海棠请客人入座,一直站在桌边的准备侍候的几个姑娘走上前,拿起酒壶给客人斟酒。欣实执着红牙拍板,唱起了《菩萨蛮》,庭芳伴着歌跳西域胡旋舞。

源休、骆元光、范希朝不断鼓掌,欣实、庭芳一曲表演完毕,鞠了一个躬,移步上前,欣实端起一杯酒,坐到源休对面,笑道:“小女子海棠敬寿星一杯,恭祝先生事事顺心,年年月月笑口常开!”源休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庭芳也坐到欣实身边,举起一杯酒笑道:“牡丹也敬先生一杯,祝先生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源休笑着饮下第二杯。

骆元光也举杯笑道:“两位主人都敬寿星了,好像轮到我了吧。嗯,我就祝源兄官越做越顺,步步高升吧。”于是源休又饮下了第三杯,接着范希朝又敬了他一杯,源休就一气喝了四杯酒。

骆元光拿起酒壶还要给源休斟酒,源休按住骆元光手里的酒壶,笑道:“元光,你这是想把我灌醉吗?”

骆元光挣开源休的手,一边斟酒一边笑,“今儿你是寿星,我侍候你。‘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你干了这杯。”

源休站了起来,推着骆元光笑道:“我不上你的当,你还是少耍点花招的好,你要是把我灌醉了,今晚还得背我回去。”

骆元光满不在乎道:“放心,千红楼这么多房子,难不成还没你睡觉的地方?”

源休抗议道:“我没事不在外面过夜。”

骆元光把酒杯送到源休唇边,像唱歌一样吟着李学士的诗:“……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源休连连后退两步,指着骆元光笑骂,“你这个胡儿,你要知道什么叫寂寞,我管你叫祖宗。”

骆元光把酒杯往桌上一顿,笑道:“那你现在就叫我祖宗吧。我在潼关都寂寞了两年了。好不容易回京来放纵一回,你还不让我尽兴。”

源休皱起眉,“我看你所谓的‘尽兴’就是把我灌醉罢?”

骆元光拍拍掌,转身对庭芳和欣实道:“牡丹、海棠,古人说‘秀色可餐’,你们再来支歌舞吧。有美女助兴,”骆元光指了指源休,“他就不饮自醉了。”

“遵命。”庭芳低头行了一礼,转身吩咐乐师弹奏《渔舟晚唱》,依然是欣实唱歌,庭芳跳舞,骆元光先是击节叫好,后来就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又给源休和范希朝各斟了一杯,源休看他兴致高昂,没再推辞,陪着他喝了一杯。

两个姑娘歌舞完毕,骆元光拔下腰间佩剑,走到场中,扭头对乐师道:“给我弹奏《秦王破阵乐》吧。”

《秦王破阵乐》是大型军乐,千红楼的乐师还没弹过这样的曲子,他挺为难地看向庭芳和欣实。源休见状,走了过去,对乐师道:“我来吧。”乐师让出位置,源休坐下来,试了试筝,抬头对骆元光道:“我知道你是借我的生日放纵,今天我就陪你尽兴。”

铮声响起,激昂凌厉,隐隐透着千军万马对阵的杀气,骆元光一声长啸,伴着铮声,挥剑起舞,剑光如练,寒气森森,天地瞬间肃杀。

庭芳对欣实笑道:“我以前看过李太清和李思义将军的剑舞,他们舞的那才叫好看呢。骆将军这哪里是剑舞啊,分明就是在练剑,如果换一个场合,只怕酒席上的人都会害怕这是不是在摆鸿门宴呢。”

源休一曲奏完,骆元光再次仰天长啸一声,收剑入鞘。他对着庭芳招了招手,庭芳上前笑道:“将军有何吩咐?”

骆元光摇摇头,问道:“你见过李太清舞剑?”

庭芳一愣,这人耳朵真够尖的。她跟欣实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居然还是被骆元光听到了,她点了点头。骆元光似乎有点不能相信,道:“奇怪,李太清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了,不像我们年轻人这么疏狂,以前我在京城的时候,他为人严谨得很,我从没见他走马章台过,难道我离开京城后,他倒改了性子了?”(注:章台就是娼家的雅称)。

范希朝接口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太清哪里改性子了?我也没见他走马章台过。”

庭芳也有点发愣,李太清以前是河东节度府的军官,听骆元光的口气,似乎他早就被调到京城来了?她压下心中的疑惑,笑道:“大概将军说的那位和我见过的那位不是同一个人吧?”

骆元光点了点头,道:“也有可能是碰巧同名了。范兄,你可曾听说过京城还有哪个叫李太清的?”范希朝摇了摇头。

李太清是从河东节度府调来京城的,源休看了庭芳一眼。牡丹曾说过她的童年是在太原度过的。他可以肯定,牡丹所说的李太清应该就是现在京城里的神策军军官李太清。但是牡丹似乎不愿骆元光追根究底,源休也就压住心中的疑惑不做声。

庭芳和海棠继续歌舞助兴,接连跳了几个舞后,骆元光叫人拿了摴蒲上来,拉着姑娘们一起赌博,输了的表演节目或罚酒,小院里笑语喧哗不绝,直闹到子夜时分。

源休毕竟是文人,精力可不能跟骆元光和范希朝这两个武官比,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到后来渐渐就熬不住了,玩到午夜,源休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眼皮也开始打架了。他捧着头道:“我要睡觉了,你们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范希朝笑道:“你要睡觉也只能在这里睡了,霄禁时间,你小心走出去被巡夜的人抓住。”

庭芳和海棠见源休累成这样,赶紧叫水仙和几个丫环侍候他去歇息。骆元光看着半醉半醒的源休被水仙和几个姑娘簇拥着离开,忽然有点懊恼道:“糟了,我们只顾自己开心,忘了他家那位醋坛子了,她要是知道源休在章台过夜,那还不闹翻天?嗯,我明天还得设法帮他圆谎。”

范希朝听了直摇头,“源休早就说过不在外面过夜的,你怎么现在才想到这点?”他伸手拍了拍骆元光肩膀,笑道:“应付他家醋娘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第五十七章 不知流年度 '本章字数:2683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4 13:14:17。0'
早晨,源休醒来,头还有点重,他睁开眼,望着帐顶,忽然间眼睛睁得溜圆,一骨碌爬了起来。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一个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源先生醒啦?”紧接着门帘被掀了起来,一个美丽温柔的少妇走了进来。

源休望着她愣了一愣,才道:“你是——水仙?”

少妇点头笑道:“是,源先生好记性。”

源休使劲捶了捶额角,“昨夜,是你带我来这里休息的?”

水仙笑道:“可不是吗?源先生昨夜喝多了点儿,又玩到半夜,骆将军就吩咐我侍候先生休息了。”

源休听到“骆将军”就没什么好气,哼了一声,问道:“骆元光呢?”

“我来啦。”骆元光人未到,声先到。他掀帘而入,后面紧跟着范希朝和庭芳,骆元光早已穿得整整齐齐,笑道:“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出去吃早餐吧,”他三两步走到源休面前,低声道:“回头还要去给嫂夫人报到呢。”源休的脸色不大好看,骆元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到外面等你。”

骆元光、范希朝和庭芳走出水仙的房间,庭芳低声道:“源先生好像不大高兴呢,昨夜他就说过他没事不在外面过夜的。”

骆元光满不在乎道:“做人也不能太循规蹈矩了,偶尔放纵一次是应该的。”

源休很快穿着整齐走了出来,跟骆元光一起出了千红楼,仆人把三个人的马牵了过来,源休一言不发跳上马,骆元光和范希朝也跟着翻身上马,庭芳和欣实送出门,目送三人上马,鞠躬道:“有空常来玩啊。”骆元光回头挥手微笑。

吃过早餐,范希朝告辞先走了,骆元光对源休道:“我送你回去吧。”

源休挺不高兴地说:“你真是一个损友。”

“不过是偶尔出来玩玩罢了,别看得那么严重。”骆元光笑道:“嫂夫人那儿,我帮你应付。”

源休哼道:“谁要你去应付了?”

“那我送你回家总成了吧?”骆元光催促道:“走吧。依我说呀,你也不能太顺着嫂夫人了,你退一尺,她就进一丈,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看我夫人,她就从来都不管我在外面做些什么。男人在外面再怎么放纵,他心里真正牵挂的,还不是家中的妻儿老小?把她们放在心里就可以了,让她们爬到头上来就不象话了。女人可以装在心里,但不可以骑在肩上。”

“行了,”源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还有完没完啊。”

骆元光跟着源休到源府,果然如他所料,源夫人那脸皱得像苦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骆元光不待她说话,堆上笑脸,先发制人道:“嫂嫂,真不好意思啊,昨天我拉着源休去城外找一个朋友喝酒,大家兴头来了就玩起了摴蒲,没注意时间,赶回来时城门都关了,只好胡乱在城外过了一夜,累死人了。”

“哦,”源夫人越听越气,勉强忍着,好不容易等到骆元光解释完,她压下心头的无名业火,问道:“吃过早餐没有?骆大郎既然来了,就坐一下吧。”

“在路上吃过了,”骆元光打了个哈欠道:“不打扰嫂嫂了,昨夜在城外没休息好,我还得赶紧回去补睡一下。”

源夫人也不想留骆元光,她看着两个男人的熊猫眼,说了声,“那就不送了,你走好啊。”这分明是变相逐客呢。

骆元光也不大在意,拍拍源休的臂膀,“我走了,以后再来找你。”

源休没精打彩回到卧室,源夫人默默跟过去,帮他解下披风,正准备随手挂起来,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熏香,源夫人低头嗅了嗅,满脸疑云,如果源休像骆元光所说的,是在城外凑合过的夜,衣服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熏香味?这香,绝对不便宜的,源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她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脸上却不露声色。源休熬了夜,精神相当不好,什么都不在意,摸着床,倒头就睡了。源夫人咬着唇,愣愣地看着源休。

三天过后,源休、骆元光、范希朝又大驾光临千红楼了,跟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位相貌出众的跟源休差不多年龄的穿着闲服的书生,却是第一次过来玩,他自我介绍道:“我是严郢,大家叫我严先生就好。”

骆元光笑道:“严先生是第一次来,牡丹你可得好好招待招待,明天我就要走了,再见又不知在什么时候,你们也不能怠慢我这个熟客哦。”

又是一天狂欢,太阳落山后,严郢就说“今儿出来已经一整天了。天不早了,我夫人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

源休挽留道:“晚上才热闹呢,别急着走啊。”

严郢笑道:“下次吧,我今天真的有事,不能再耽搁了。”

严郢告辞众人,一个人出了千红楼,打马回府。她的夫人正陪着源休的夫人在家中闲聊,两个女人听到严郢终于回来,一起迎了出去。严郢把马交给仆人,严夫人不高兴地问:“你这是去哪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儿。”

严郢边走边解披风道:“我跟源休他们去了一户娼家。”

源夫人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严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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