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白了他一眼道:“梁山伯读书可不像你。何况梁山伯、祝英台死了化蝶才得以双宿双飞,我才不想比他们呢,多不吉利啊。”
家宝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来,将行李放到马背上,带着迎春骑上马就往李惟简家里而去。
李惟简迎出门来,看见迎春,他愣了一愣,“这位兄弟是……”
家宝像主人一样熟门熟路拉着迎春进屋,边走边道:“不是兄弟,是我娘子张迎春。”
李惟简恍然大悟道:“保家,你终于想通了不再纠缠张庭芳了?”
“嗯,想通了。”家宝看着李惟简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拉着他一直走进他的书房才松手道:“告诉你实话吧,迎春就是庭芳,我俩修成正果了。还有,我以后叫王家宝。”
李惟简有点反应不过来,王家宝拍着他的肩膀,“惟简,我辞官了。王府要让给别人,只好先借你家住住。”
李惟简张着嘴只会呆呆点头了,家宝笑道:“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们了。对了,怎么没看见封大哥和张瑾?”
李惟简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今天一早他们就都走了。”
家宝有点失落,“啊?他俩帮我那么多忙,我还没跟他们道谢呢。”
李惟简拍拍他的肩,“谢什么啊?说这话你就太见外了,咱俩什么交情啊,战场上生死相依大半年了。”李惟简盯着迎春,怀疑地问:“保家,你是用什么法子把弟妹弄出宫的?”
家宝敲了他一挙,“都跟你说了我改名王家宝了,王家宝。”他神秘兮兮凑近李惟简道:“怎么出来的你就别问了,不是我不想满足你的好奇心啊。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了未必是福。”家宝说着拉开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惟简,我岳母还没找到,先在你家借住几天,你千万别把我们的消息泄漏了。”
“你放心,我哪能出卖你呢。”惟简拍着胸脯保证,“啊,对了,你岳母已经找到了。”
“什么?”迎春激动地叫了起来,“我娘在哪里?”家宝也“霍”地跳了起来。
“别着急,”李惟简笑道:“今天鸿胪寺的康大人给我送来的信息,我已经叫徐叔过去接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改天还得登门叩谢康大人呢。”
果然没多久徐塞鸿就驾着马车回府了,大伙儿迎了上去,家宝和迎春直扑了过去,张夫人跳下马车,迎春抱着她拚命流泪,张夫人只愣了一瞬就知道这小子是她女儿,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别哭了。”
一家人终于团圆,李惟简弄了桌丰盛的酒席关起门来为他们庆贺。席间,大伙儿互诉离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别提有多热闹了。
饭后,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的云霞还红彤彤的,家宝带着丈母娘和妻子去给泰山老丈人上坟,张光晟的坟上已经长了青草,墓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张公之位”,那是李太清和辛家琪翁婿俩给他立的,因为光晟是国家反贼,李太清和辛家琪不敢在碑上署名。张夫人含着泪让迎春和家宝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再互相拜了一拜,张夫人擦掉涌出眼眶的泪水,笑道:“孩子,你们是夫妻了。”
小夫妻相拥而抱,家宝又带着迎春去他母亲的坟前磕头,家宝骄傲地向母亲宣告,“娘,您儿子终于成家立业啦,过几年就带一堆小孙子给您看。”
过几年就带一堆小孙子来,以为是生猪崽呢。迎春在心底嘀咕,啊,怎么连自己也骂上了?迎春红着脸不满地捅了他一下,家宝扭头看着她,笑得脸上花儿朵朵开。
既然隐归,京城是不能再住了,第二天,家宝向李惟简告别,他驾着马车带丈母娘和妻子回太原。李惟简送了许多礼塞到马车里,末了又指着徐塞鸿道:“徐叔本来就是你老丈人带到京城来的管家,你把他也带回河东去吧。徐叔也上了年纪了,就让他叶落归根吧。”徐塞鸿听着就要行礼道谢,李惟简赶紧阻止他,“徐叔,我这个小辈可当不起您老的大礼。”
一辆马车四个人回河东,家宝和徐塞鸿轮流赶车,一路风餐露宿不在话下,进入太原境内时,听到熟悉的晋腔,四个人都激动不已。张夫人母女更是热泪盈眶。
王、张两家的宅子都还在,虽然大门上落了锁,门前却没有荒草,干干净净的,就像家里一直有人住着一样,四个人互相看着,都觉得有点诧异。
家宝拔出剑,两下就把两把锁都给破坏了,他推开王家大门,屋里一尘不染,也没有什么霉味,家宝兴奋起来,“娘,好像有人定期帮咱们打扫房子呢。”
张夫人跟着他进屋,点头道:“应该是的,莫非是思结进明?咱们在太原也只有他一个亲友了。下午去他家看看,许多年没见过了,也怪想念他的。”
四人卸下马车上的行李先搬到王家大院堆着,家宝骑马出去买了点米和菜回来生火做饭,几个人忙忙碌碌,饭熟的时候,他们听到客厅有小孩子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张夫人才走出来,就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拚命叫着,“舅奶奶,舅奶奶……”所有人都被那一串“舅奶奶”叫出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跳起脚兴奋地朝张夫人挥舞双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水嫩嫩的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原来那男孩是岑经的儿子岑朗。
张夫人笑着过去,岑朗亲热地抱着她的腰,张夫人低头问道:“你娘呢?”
岑朗笑道:“我爹和娘都在舅奶奶家里呢,他们正奇怪门锁怎么被人破坏了。”
说话间,岑经和思结小雪夫妇已经过来了,一别多年,大伙儿都亲热得要命。饭菜端上桌都不够吃了。两个小姑娘不够高,思结小雪和张夫人一人抱一个。
席间张夫人问起岑经怎么也回了太原。原来自从光晟离开振武后,振武节度留后彭令芳因为不得人心被麾下的将士们干掉了,振武逐渐衰落,刮城门的强盗又猖獗起来。岑经就带着家人回太原和老丈人思结进明团聚,朱思和朱欣实夫妇也跟着来了太原,如今岑经和朱思都在河东节度使马燧麾下效力。王、张两家的宅子自从主人离开后,一直是思结进明照料着,岑经等人来太原后,思结进明就把房子交给年轻人照料了。
张夫人抱着粉嫩嫩的小姑娘喜欢得要命,两个小丫头一个是岑经的女儿,另一个则是朱思的女儿。小姑娘长得虽然可爱,饭桌上却闹腾得要命,弄得桌上汤水淋淋漓漓,岑经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王家宝皱着眉放下筷子,迎春白他一眼道:“小孩子都这样,等咱们的出生了,更有你受的。”
家宝凑到迎春耳边嬉笑道:“有这么多丫头,咱们的儿子不愁找不到媳妇儿了。”迎春红着脸伸出左手把他的脸叉开。
外传
第一章 藩镇割据 '本章字数:260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8 14:28:59。0'
大唐建国之初,军队实行的是府兵制度,军队大权都集中在皇帝手里,除掉紧急军情,凡征发十骑以上的兵马,都要有兵部奉皇帝敕令颁发的兵符,将帅不能长期领兵,如果有战争,朝廷命将出征,战争一结束军士就散归军府,领兵的元帅则回到朝廷。
这样的军事制度到后来渐渐难以适应社会的发展了,帝国稳定后,大唐最大的敌人就是边疆上的游牧民族,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散开了是牧民,聚拢了是军队,他们时不时的打劫大唐老百姓,往往大唐的军队还没集结起来发动反攻,这些游击强盗已经抢了东西跑了。于是边关上增设了专门防御游牧民族侵犯的军事力量强大的军镇,为了防止边关守将拥兵自重,贞观时期,边关大将领兵的期限一般不会超过三年。
到唐玄宗当政时,出现了一个新的官职:节度使。“节度使”并非唐玄宗的新发明,其实在唐玄宗以前,边关将领就有了“知节度事”这样的名称,所以“节度使”这个官职的创立,至此可谓是水到渠成。
唐玄宗天宝年间,大唐境内一共有九个节度使:安西(大本营在今新疆库车)、北庭(大本营在军今新疆吉木萨尔)、陇右(大本营在今青海乐都)、河西(大本营在今甘肃武威)、河东(大本营在今山西大同,安史之乱后移到了太原)、朔方(大本营在今宁夏灵武)、范阳(大本营在今北京)、平卢(大本营在今辽宁朝阳)、剑南(大本营在今四川成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岭南五府经略使(大本营在今广东广州)。这十个军事机构的长官——节度使或经略使是统辖边防军队驻守边疆保家卫国的军事首领,唐朝称这样的军事机构为“藩镇”。
为发挥军队的机动性和灵活性,节度使们拥有辖区内的军事、财政、行政大权,唐朝的府兵制也逐渐蜕化,蓦兵制开始风行,节度使可以根据边关需要自行招兵蓦将。唐朝军队战斗力强在某种程度上也得力于皇帝放权给边关守将以便他们大展身手。
早期的节度使任期不会太久,一般也就是三五年,但是到后来,节度使的任期变得越来越长,同时还出现了一个人兼职几个节度使的现像,譬如皇甫惟明身兼河西、陇右两道节度使,王忠嗣身兼河东、朔方两道节度使,皇甫惟明被废后,唐玄宗甚至不再任命新的节度使,他直接让王忠嗣再兼职河西、陇右节度使,九个节度使的宝座王忠嗣一人就占了四个,而且都在国家精兵密集之处,因为大唐的边患主要来自西北、西南。于是王忠嗣一个人就掌管了大唐二分之一的边兵,一个将军拥有这么庞大的军权,这绝对不利于国家的安定。除了长期担任节度使,一个人担任几道节度使,还有另外一个要命的现象:遥领。“遥领”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遥控,也就是节度使不在这个军镇而在遥远的朝廷或者别的地方管理这个军镇的军队,譬如宰相杨国忠就兼职剑南节度使。其实像王忠嗣那样身兼数道的,也同时有遥领现象,几个藩镇都由他一个人指挥着,而他又没有分身法。
当节度使久任、兼职、遥领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之后,节度使拥兵自重的弊病也就跟着来了。天宝十四年冬,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道节度使的安禄山举兵反唐,安禄山死后史思明接着反叛。
由于太平积久,百姓久不知兵,加之大唐府兵制度败坏,中原无兵,安禄山势如破竹一下子就攻克了河北、河南。其实安禄山造反时也只指挥得动范阳的军队,他遥领的另外两个藩镇——平卢和河东都不听他的指挥,不仅如此,安史之乱期间河东军一直是抵抗安史叛军的中流砥柱,平卢军则是唐朝的“敌后武功队”,是安史叛军的心腹之患。唐朝花了八年时间才平定“安史之乱”,安史之乱期间,国内藩镇林立,到处都是节度使,战乱结束后许多藩镇都成了多余的,可是已经撤不掉了。
“安史之乱”接近尾声时,天下兵马副元帅仆固怀恩害怕“贼平宠衰”,为了养鼠自重,他先斩后奏把河北划分成四个藩镇以安置四位安史叛军的降将:田承嗣、张忠志、薛嵩、李怀仙。这四个降将中,田承嗣、张忠志一直是安史叛军的先锋官,大唐王朝君臣厌战,为求息事宁人,居然用“节度使”这样的大官来笼络这些贼头儿。
河北四个藩镇和淄青道、山南东道的两个藩镇势力盘根错结,完全成为一个个独立的国中之国。像魏博节度使田承嗣,不但不向中央交纳赋税,反倒像强盗一样雁过拔毛,不论公私财物,只要经过他的境内,他一律截留。节度使的废立已不由中央说了算,大历三年卢龙兵马使朱希彩联合卢龙另外两个大将朱泚、朱滔干掉节度使李怀仙,军士们拥立朱希彩坐上节度使的宝座,四年后朱希彩也被属下干掉了,军士们又拥立朱泚为卢龙节度使,一连串的节度使废旧立新,中央都只有看热闹的份。甚至相卫节度使薛嵩病死后,河北其余三个藩镇首领田承嗣、李宝臣(也就是张忠志)、朱滔和淄青节度使李正己纷纷出兵瓜分其地,完全视中央为虚设。“藩镇割据”的祸患开始现出雏形。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死后,他的儿子李惟岳要求继承老爹的节度使,淄青节度使李正己死后,他的儿子李纳也同样要求继承老爹的节度使,因为中央决意削掉这些阻碍国家经济发展的藩镇,当然不可能同意他们父死子继,于是李惟岳、李纳勾结田悦、李希烈、朱滔等人对抗中央,双方由此拉开了大战。
削藩战争迁延日久,虽然这些藩镇内部势力不断更替,对抗中央却没有什么变化。仗打到后来,国家被耗得民穷财尽,最后还引发了泾原军的军变,皇帝被迫逃出长安,泾原军拥立朱泚造反,他们成立了一个新的帝国,虽然这个帝国不多久就被灭掉了。但天下因此大乱,而朝廷也不得不跟反对削藩的藩镇首领谈判,中央下旨承认李纳等人的节度使地位,一场削藩大战最终以朝廷妥协告终。战争结束后,藩镇的势力不但没有缩小,反倒扩大了,而藩镇割据也逐渐成形。
皇帝李适被泾原军和朱泚背叛,又因为禁军统领白志贞贪污腐败,临危之际没有禁军护驾逼得他不得不逃出长安避难。朱泚之乱结束后皇帝不再信任武将,他让服侍他出逃的宦官霍仙鸣、窦文场执掌禁军,两个宦官因此得利,大唐宦官又逐渐专权,并且越演越烈,发展到后来,皇帝都由宦官废立。
朱泚之乱是因为削藩而引起的,李适历劫后,几乎成了惊弓之鸟,从此不思进取,拚命姑息藩镇以求得暂时的平安。所以,朱泚之乱后地方藩镇势力也更强大了,藩镇老节度使死后,不断有继承人要求世袭节度使的爆炸性事件,皇帝完全不敢阻止。一直到他的孙子李纯登基后,朝廷才又开始实施强本弱枝的削藩政策。
此后,朝廷和藩镇之间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唐亡,公元九百零七年,一位被皇帝赐名朱全忠的藩镇守领逼迫当时已形同傀儡的大唐天子李祝把皇位禅让给他,朱全忠建立后梁帝国,历史上所谓的“五代”时期从此开始。“五代”其实是没有了大唐天子的唐朝藩镇割据政权的延续。
第二章 朱泚 田希鉴 '本章字数:3675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8 12:31:25。0'
朱泚干掉上司朱希彩坐上了卢龙节度使的宝座,虽然靠着阴谋上位,他却一心成为国家的忠臣良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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