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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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新娘-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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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西门大官人那个不屑的鸟样;蔑视的眼神;滚热的茶汤,让她似当头棒喝,如梦初醒。

让往事随风。

幻想如浮云。

都淡淡去吧。

田西西这朵昨日黄花,在二十,三十,四十岁的爷们眼中,绝对是彻底的歇菜了。

老王头瞧着田大婶子低头皱眉的苦样,却也真有些心疼,毕竟他们这段友谊还是挺深厚的。

“小田瓜,小蜜瓜,你瞧我这一说,你怎么就恼了。我这也是爱什么海参,责什么妾,什么的,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别当真。”

眼见着老王头说了软话,田大婶子便就坡下驴,“瓜,还是瓜,你就知道瓜。以后要再冤我,咱就一拍两散。西门官人看上了后院的那个风流人物了,想让我……”

老王头眼光一闪,“你说的是马艳儿,莫非他想让你当个马泊六(旧时撮合不道德的男女之事的人)。”

田大婶子腰肢乱颤,一双老手揉了揉老王头的脸蛋,“什么叫马泊六,我这叫经纪人,知道吗你?可惜还没给人办成。”

老娘们的脸居然飞出了两朵憧憬的红晕。

行业新人都这德行。

老王头无奈的点了点头,“行,叫经纪人行吧,我看你和西门一搭上茬,说话都像上等人了。反正乌鸦再描绘也是黑的。”

田大婶子撒娇道,“我要是黑乌鸦,你就是只老黑猪,我踩在你丫头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乱说的,呵呵。你就等着沾我的光吧,我要是成功跳槽,转了行市,做成闽州府第一经纪人,黑乌鸦就变彩凤凰了。”

老王头心说,怪不得西门丁这只铁公鸡出手如此大方,挑个破瓜竟撒了不少银子。敢情先在我这探了消息,屁颠的寻觅新情儿的住处去了。

还没成功,先扔进去一个银锭,够烧包!便宜了这穿针引线的老娘们。

没想到瓜是圆的。

世界也是圆的。

绕个圈圈,费那么大事,还是没转悠出我老王的眼界。

见老王头低头不语,似乎憋着什么心思,田大婶子也不是什么信男善女,她凤眼一横,肥臀一扭,“琢磨什么哪?官银的事儿你怎么得着信儿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老王头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有些得意道,“一个小小的包租婆,这么大事你能知道吗?我在闽州府,上上下下的关系……”

田大婶子扑哧乐了,“又吹夸上了,什么上上下下,你是切切分分,一个卖瓜的,就别显摆了。你们祖上就是卖瓜的吧?”说着,田婆蹿上了床。

“唉。”老王头一转身,留给田大婶子一个大后背。

老头卖了三十多年的西瓜蔬菜,每天在街上看着那些达官显贵,富豪乡绅们穿金戴银,来来往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谁不想当个体面人呀。

老王头虽然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市井小贩一个;但是身边有不少说书串街,唠闲嗑的,怎么也听过些典故,他可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

自己为啥就非得是个贫贱的命?

田大婶子见老王头不睬自己,起了身借着油灯的光亮,在铜镜下端详臭美。她见自己好像美艳了几分,回身打趣道,“你看我这面皮是不是白净点了。”

老娘们大胆的猜想:用乌龙茶叶子擦几下脸,兴许有美白却黑的功效。

老王头哪有心思端详那张老脸,他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

现在闽州府官银被劫的事情,府衙上下人尽皆知,内部早已开始悬赏通缉,只不过一般平头百姓还没得到信而已。

老王头知道这事也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前两天热的厉害,一个押司带着几个衙役出来挑瓜,絮絮叨叨谈及此事,本是说者无心,却被老王头有意给听去了。

刚才黑灯下火的,田大婶子硬让自己摸摸那银锭,巧的是还真能摸出凹凸的纹路:点凹点凹凹。

那手感,确跟当日里挑瓜的押司形容的一般摸样,原来每批官银都有自己的特定记号。

老王头还记得:当时那押司眯着眼睛,说上账的时候在库里面,忽然灯油烧尽了,周围一阵黢黑,自己闲得就那么一摸,如何如何。旁边的几个衙役还逗趣他,官银不是你给卷走的吧?那押司急赤白脸的抢白,那官银是在咱们自己的库里失的吗,那是在外运时让人劫去的。

府衙上下一个劲的让大家暂时保密,待上面回了公文批示再做筹划。

可这帮子官差听喝拿钱,没个靠谱的,张张的鸟嘴,衙内的机密就在瓜摊子上,让这老头听去了。

老王头当时也就当一乐子,心思官银被劫跟我这个卖瓜的能有什么关系;自己可扯不上那些大案子,顶多也就是缺斤短两,有个把乡邻投诉而已。

其实,刚才摸银锭时,老王头心里也有些打鼓,没敢太当真,本也是想吓吓田大婶子。谁知道一点灯,瞧个仔细,可不就是闽州府的官银。

要照田大婶子的话,银锭既然是西门赏的,那他和打劫官银这案子可就脱不了关系了。

哎呀。

闽州首富西门丁。

抢劫官银的通天巨匪。

这两者……

闽州府的悬赏赏银历年来都少的可怜,买盐不咸,买醋不酸;去官府通风报信,不但给的银子少,搞不好钱还没捂热,人头就被贼人报复搬走了;实在不值。

但要是得个合适的机会,能够在抢劫的盗匪手里狠狠敲上一笔竹杠,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身而退……

嘿嘿,那银子可就哗哗的来了。

真有了钱,雇人给我卖瓜;扇着扇子,喝着凉茶,坐树荫子底下看着他们卖瓜;再明媒正娶个年轻俊俏的媳妇,最好像后院的马艳儿那样俊俏。哎呦,到时田西西这老娘们可怎么安置才好……

老王头很有幻想力。

老王头和田大婶子都是很有幻想力的人。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特别的志同道合。

田大婶子一双老拳捶打在老王头的后背上,娇娇的问着,“咋回事,银子的事情你咋知道的,快和奴家说说,也不枉咱俩相好了一场。”

老王头脸都没扭,淡定的一笑,“那银锭你千万藏好,那可是无价的宝贝,但也是惹事的苗子。这两天,我先不去卖瓜了,住你这。灭灯,睡觉。”

*****

西门丁的寝室外,他的头牌身边人胡翠花徘徊了一会儿,没敢敲门。白天见西门丁回家后若有所失,她便觉不妙。

根据以往的经验,西门八成又在外面遇到什么莺莺燕燕,红粉知己了。瞧那魂儿呀,啧啧,跟丢了似的,这是又让谁给勾搭走了?

自从胡翠花使用各种暴力和非暴力,以及冷暴力手段以后,西门很少往家领相好的了。

原来那些个,基本都让大鼻子大眼大嘴巴大力气的胡翠花给大规模肃清了。

这是出了啥事了?

甭管出了啥事都得掐死在摇篮里。

自从西门丁的正房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以后,他的正房就一直空缺。

胡翠花万分恼火,自己青春貌美,体格风骚,热情奔放,又会花钱,凭啥不给自己转正?真是越想越来气,胡翠花不由得在门外哼哼了几声。

西门丁的寝室里忽然亮了起来,西门不耐烦的甩了句,“我说外面闹耗子哪,还让不让人睡了。”

胡翠花扯着脖子啐了句,“没闹耗子,闹猫哪。”

过了半晌,西门丁披着长衫打开门,惺惺睡眼,正义凛然,“胡翠花,向后转,回屋去,别废话,老子最近谢绝女色。”说着,西门刚要关门,胡翠花一脚顶在门上,“丁丁,干嘛呀你,你这是要守身如玉啊。老娘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稀罕我,小心我把你的秘密……”

(同年感谢朋友们的关注,虽为新人,但是愿以自己的精诚努力,博得朋友们的喜爱和信任。求收藏和推荐,多谢了。)

第二卷 第十章 岁月恩仇(四)

胡翠花挺识趣,话说了半截子就给收回去了,她一副自鸣得意的小样憋着西门丁。

西门丁的惺忪睡眼终于完全睁开了,在黑夜中发出了两道凶狠的光芒,但是这光芒转瞬间就温存了下来,他嘻嘻一笑,“你看你这张小嘴,巴巴的不饶人,小夫妻的秘密,就别跟院里嚷嚷了,也不怕让人听见笑话。”

说着,西门丁摊开了双臂,胡翠花娇美一笑,十分配合的拥入了西门热情的怀抱中,那食指咬在唇边,一副风流样,“死鬼,人家想死你了。”

门吱扭扭的关上了。

西门丁一进屋,忽然搡了一把胡翠花,转身坐到了一字交椅上,那张脸变得跟三月的天一样,立马晴转阴了。

胡翠花身子晃了两下,吓了一大跳,眼见西门官人那张销魂的小白脸,如今在昏暗的光线下,和一团乌云相似,面目分外狰狞。

西门捋了捋头发,斜眼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半晌没说话。

沉默。

沉默是如此的充满了力量。

在某些时候,沉默甚至是邪恶的无底洞。

比任何凶狠残暴的话语都更加让人如临深渊。

暑热的闽南的夜晚,连风也是温暖的,胡翠花的后脊梁却如同铺上了一层冰霜。

西门丁绝对是一个潇洒倜傥的美男子,但是从一个闽州府中等富二代,在几年中迅速崛起为闽州首富,可绝不是靠那一张潘安般的脸蛋就能搞定的。

他的心是漆黑的无尽的夜。

与女人,从来只谈风月,只谈情。

什么莺歌雀跃,凤舞蝶飞,全钻不进他的内心;谁要是斗胆敢在他事业的大路上插上哪怕那么一脚……

胡翠花明白,她觉得男人在银子上动心思,女人在男人身上动心思,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这一晚,不知是色令心迷,还是被没来由的妒忌冲昏了头脑,她第一次踩了西门丁的雷,谁知道会不会勾出他的心火……

人们恐惧的时候,或者是无条件的屈服,或者就是拼命的挣扎与反抗。

胡翠花仗着胆子往前凑了凑,颤抖着嘴唇,“西门大官人,您这是干嘛呀,我就是开句玩笑,您别这么看着我。”

西门丁翘起二郎腿,冷冷一笑,随手一提八仙桌上的凉茶壶,“翠花,你知道人的嘴是干什么用的吗?”他轻抬茶壶把水倒进了一个小茶杯,自斟自饮着。

他现在爱上了小叶龙井。

这茶有一种思念的味道。

胡翠花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摇摇头,“不知道,不,不,不,知道,是说话,吃饭的。”刚才还咧着一张大嘴在门口嘚嘚的她,顿时变得比院里的使唤丫头还乖巧。

西门丁又倒了第二杯茶,咂摸了一口,意犹未尽,“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哪。”

胡翠花想起来了,她的记忆中的不知道哪根神经拨动了,西门大官人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哦,想起来了,那是在前年,西门家药铺的一个老伙计,被几个爷们蹿捣去喝酒,也不知是不是预先人家下的套,几杯猫尿下肚后,竟把几种名贵抢手药材的进货底价和渠道透给了同行。

那次西门也是这么问的。

后来那老伙计就不见踪迹了,据说是回老家了。

胡翠花的牙齿开始打颤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挪着碎步移向西门,“大官人,您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以后保证好好做人,不再挑拨是非,不再让您烦,不……”

“哈哈哈哈,瞧你吓得,你这么尽心服侍我,浓情蜜意,爱你还爱不完,疼你也疼不够。”

西门站了起来,扑到胡翠花面前,他薄而润泽的嘴唇贴上了胡翠花的大嘴,深情蠕动着,粘腻而柔软。

驾驭女人,西门家族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

胡翠花更是个无脑的蠢物。

一碰到西门那紧实健美的胸脯,再被那有力的双臂牢牢圈住,耳边是催人情动的急促呼吸……

胡翠花的杏花眼中,早已经春水泛滥,身子也酥麻了,西门只一勾手她便丢了心肝魂窍,才一个拥吻就似梦如醉,她的大嘴中发出了低低的沉吟。

西门忽然停住了热吻,将身上披的长袍一挥手,潇洒的往床上丢去。

西门大官人的寝室,又和刚才一般黑漆漆了。

龙窝凤榻卷云天,赤肌雪肤颠倒间。

君羞莫见。

*****

是夜,田大婶子家后院,老槐树下,董忆秋和老爹蹲着乘凉,他手里一把大蒲扇给爹扇着,“爹,您别老唉声叹气的,艳儿挺好的,都三年了吧,不对,婷婷都三岁了,都四年了,我这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您老喊狼来了,您就放心吧,狼来不了。”

董涣然冷笑着,眉毛胡子一拧,“小秋子,你今年多大了,都四十有二了吧,亏你还是跑江湖的,不嫌臊的晃。米白吃了,身上光长肥膘;路白走了,脚下光长脚垫,就是不长脑子。让爹说你什么才好,唉。”

下午,小婷婷跐溜偷跑到爷爷身边,把中午有个陌生叔叔和娘拉小手的事情学了遍。

这孩子从小就鬼机灵,她知道:娘和爹是一头的,自己和爷爷是一头的。

董涣然一听,老脸一抽,头皮直发麻,他怕伤着宝贝孙女,哄着笑说,“婷婷,爷爷的乖孙女,握手是,是礼貌,小孩子,不懂,别乱说了。”

老头把孙女哄得似懂非懂的,自己在一边偷眼观察马艳儿的行为做派。你别说,的确与以往有些不同,说不出的一种什么劲头。

感觉很不乐观。

他左思右想,想把这事委婉的告诉儿子,一家人不然收拾行李,再换个地方过活就是了。

儿媳妇马艳儿再不济,也给自己董家留下了香火,虽然是个女孩,也毕竟是血脉骨肉。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要是真有那个苗头,掐了就是了。

何必让星星之火燎了原。

老头这不是编排了半天,旁敲侧击的和儿子聊聊吧,谁知董忆秋人直率又没有心机,全然不当回事。

“唉”董涣然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只有多留些心眼,日后见机行事了。

*****

是夜,田大婶子后院,里屋套间里,马艳儿早早上床歇息了,已经二十四岁的年纪,不小了。为了保持永远的青春美丽,她坚持睡好每一夜美容觉。

她知道:女人绝不能让岁月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否则她的人生就完蛋了。

甭管活多大。

女儿婷婷躺在娘的身边,眨巴着一双不大的眼睛,似有心事。

中午见到一个好看的陌生叔叔,不知道为什么和娘拉小手,婷婷有些害怕,有些紧张,她不安地跑去和爷爷告密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

她辗转反侧,越想越不踏实,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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