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孩子还这么小,涂大哥慢慢想就是了。”田颂见没再遭到拒绝,面色松懈下来,笑眯眯打趣他们道:“起名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先拿我们中儿练练,等到你们给自己孩子起的时候就有经验了!”
涂煜“哈哈”笑了两声,“你说的没错,但说起来,我真不是第一次起名字了。屠风、戮影,这两个名字不就是我起的?”
谭蜜刚被田颂调侃得脸红,然现听涂煜提及屠风和戮影两人,又不由想起从前他们在匪围中生活的时光,心里不自禁就有些感伤。
当初,屠风和戮影为了混淆孙昭视线,并未跟随他们逃出来,而是留在了军营。为了避讳孙昭,涂煜也一直没有和他们联络过,是以他们现下都不知晓他二人过得究竟是好还是坏?
作者有话要说:JJ一直抽,抽得很销魂……
、番外:人间有味是清欢(2)
四人说话说到傍晚时候,田颂和涂煜欲把更多的相处时间留给谭蜜和阿苦,故主动请缨做饭。
阿苦清楚田颂一直很少下灶房,因而担心他们饭菜的质量,故马上提出这饭不如还是由她来做。不过谭蜜却笑着拦住她说,涂煜是个中好手,饭菜由涂煜主厨,田颂打下手就肯定没问题后,阿苦才放心了,随谭蜜往后院来了。
谭蜜和涂煜所居的宅子后院,除了一间观景的两层阁楼外,另有一小片池塘,谭蜜同抱着孩子的阿苦就坐在木阁楼首层中的轩廊中,一边欣赏不远处倒映着红色晚霞的水面,一边亲密的交谈。
涂煜通过某种隐秘的途径,和匪围一直保持着联系,故而不像和屠风、戮影那样完全断了联系,谭蜜尚可不定期得获悉谭菱在匪围的情况,不过通过别人的嘴了解,到底不如通过阿苦。现如今阿苦就在眼前,她自然还是要再仔细问过的。
阿苦十分耐心,边哄着中儿,边事无巨细地把谭菱生活的点滴都告诉了谭蜜。
“你放心,我听夫君说,孙将军那边的战事已然吃紧,一等到他对小菱的监视松懈了,她便能我们一样过来同你们一起生活。”阿苦安慰谭蜜道。
谭蜜点头,“虽然暂时不能团聚,但得知她一切都好,过得安稳,我心里其实也没那么担心,反而觉得我这妹妹长大了,也懂事了。”
阿苦一手缚着中儿,一手在谭蜜手背上轻拍了下,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以前人说好事多磨,你看,咱们不俱都是如此。”
谭蜜唇角拢起浅浅涟漪,“说起来,我真有些怀念那时我们在匪围的生活了,如有机会能回去一趟便好了。”
“怎么?当初心心念念说要跟我来洛州,现有怎么又改了心思,想回去了?”涂煜和田颂二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谭蜜身后,她只顾着沉湎往事,竟一点也没发觉。
涂煜一侧嘴角上扬,来到自家小女人身旁道:“不过你这愿望倒也并不难实现,孙昭派来监视的人已经被我肃清的差不多了。只待再过几月看看,他若顾不得再做新的监视部署,我们谨慎些,回去一趟倒也无妨。”
听事情有眉目,谭蜜眼里盛满喜悦,“洛州一年四季气候适宜,我自然喜欢这里多些。只是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心里却也好奇若能和你一道回去,该会是个什么滋味。”
那时候她听了谣言,当他是杀人不眨眼、凌虐女人的煞神,每每见到他都戒备十分,总是无比颤巍巍喊他一声“三当家”……如今时过境迁,再转眼一看,这一切反倒变成了非同一般的珍贵记忆。
“外祖母年事已高,不肯离开匪围,我们不能尽孝道,到时候我们就跟你们一同回去,再探望下她老人家。”阿苦眼眉温顺地道。
田颂在一旁听了,对妻子的想法默默回以赞许神色。
谭蜜想了下,好心劝她道:“不若由我们再劝劝老夫人,如果能劝动她过来自然是好,若不能就再增派些人照顾,你们费劲周折来到洛州,到时就莫再奔波了吧。”
“我们都不介意奔波,嫂子怕什么?”田颂咧嘴乐了,“莫不是怕我们耽误你和涂大哥一路上蜜里调油、郎情妾意吧?”
谭蜜被他一句话说了个红脸,涂煜却不以为意,大方地揽住谭蜜削肩,“既然你能有此等认识,那到时你便不要去了。我们带着阿苦、中儿过去,一路上也好好赏赏秋色。”说完他带着谭蜜转身就走。
田颂一听自己要被撇下,不由得发急,冲着他们背影嚷嚷,“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涂大哥,你们可不能丢下我……”
阿苦失笑,丢给自家相公一个“谁叫你乱说话”的爱莫能助的表情,也抱着孩子一同往前去了,留下田颂一人站在原地,笑笑地无奈摇头。
——
房间四角都竖着烛台,将屋内照亮。
阿苦和田颂久居深陆,能吃到海味的机会比较少,所以今晚的一桌菜色几乎全都是海鲜。
绿檀桌上摆着的有香气浓郁引人垂涎的炒蟹腿,及煮得刚刚好的海瓜子、牡蛎、海虾,另有用佐料调扮得清新可口的海带,及一大瓷盆打了鸡蛋碎子的什锦海鲜羹……
菜的样数虽不多,但胜在每一样的量都很大,四人吃只会嫌多并不会嫌少。而简单的烹制方法,又最大程度的保留了菜色的原汁原味,让人看了不由食指大动。
把睡着的中儿安置在内屋后,阿苦最后一个跨过门槛进来,见到这一桌海味后,她不由惊喜夸赞,“当家的真是好手艺!”
“喂喂,我也有帮忙的好吗?”田颂用胳膊肘轻碰了妻子胳膊一下,摆出一副“不满”得求夸奖状。
阿苦“噗”一声笑出声来,“好,你也受累了。”
“咳咳!”涂煜打断两个正暧昧的人,温和笑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当家的了,弟妹以后就和田颂一样称呼我声‘大哥’便是。”
“那好,涂大哥,那就多谢你今晚的款待了。”
谭蜜已在啃一只蟹腿,见三人只顾说话,不吃东西,忍不住调侃,“你们别再客气来客气去了,都是自家人,叫什么又有何打紧?你们再不动,我一人可就把这些都吃完了!”
涂煜觑她嘴角有一缕黄色食渍,弯曲指关节,为她轻轻拭去,“怎么感觉你近来食欲变大了?”
田颂马上接过他的话,打趣,“该不会是……有了吧?”
谭蜜被这样问到,不似以往一样呈害羞状,反而把头低了下去,取食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涂煜自然知晓她为何会异样,故先是以手轻轻在她背心抚了下,始才口气微凉地回应田颂,“目前她还不可能有孕。”
“难道你们还没……?”田颂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是真心不信这一对心意相许的人独自相处这么久,竟还什么都还没发生过……
阿苦见自己夫君反应太过露骨,轻撞了他一下,意在让他莫再多言。田颂知趣得忍回后话。
脸色虽则微恙,可谭蜜嘴角依旧挂着笑,温和向二人诉出真正缘由,“想必你们也已知道我是靠龙酥草压抑身上香气了?”问完见两人点头,她才继续道:“以前我也是不知,但前段时间我因为大吐不止,便寻了大夫来看……”
见谭蜜言至此处竟情绪低落的顿住,阿苦一时按捺不住地追问道:“大夫是怎么说的?”
涂煜代妻答道:“大夫告诉我们,她呕吐并无大碍,只是吃坏了东西。但是大夫查出她因常年服食龙酥果,致使体内寒气积滞,今后,若想要孩子恐不容易。”
“没关系!涂大哥、小瘦子,不过区区寒气,到时候你们就寻遍天下名医,我还不信你们找不出个根治办法!”田颂其实好久没这么叫过她,一来碍着谭蜜已经是涂煜的人,身份不同往日,二来谭蜜现今丰瘦适宜,再不是以前那个瘦骨伶仃的小姑娘。但此刻他和阿苦听到这个消息,他心内觉得可惜,却不知如何安慰,故才特意想以这称呼缓解谭蜜不适的情绪。
“我倒是不介意,只不过某人隔三差五就要为此唉声叹气一番,”他边苦笑摇头边向谭蜜碗里又舀了些海鲜羹,“你们不知,有一次她饮酒饮多了,竟还劝我娶小……”
“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可我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你,我……”她手紧紧攫住膝头布料,眼波微澜。
“又说傻话!”涂煜以既责备又心疼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阿苦说得没错。等到孙昭那边无暇顾及我们,我便带你寻访天下名医。”
不是我为你牺牲,而是你成全了我。能有个孩子承欢膝下自然是好,如若没有,那有你在旁,我今生已然无憾。
……
“是呢,嫂子你想开点吧,要是再那么劝,保不齐涂大哥真的会娶个小的也说不定,到时候有你哭的。”田颂开着玩笑,缓和气氛。
涂煜尴尬地咳了声,斜目去看谭蜜迅速暗下去的脸色,心里怏怏地想自己的小女人怎么还是这么不经逗?恐怕现下除了愧疚不能给他生孩子,莫不是又开始担忧自己会纳小老婆了吧?
涂煜咬耳安慰完谭蜜,竟不甘示弱地打起回马枪,他偏头笑对阿苦道:“弟妹,你可看紧点。某些人怎么说别人的,往往没准啊,就是他自己心里打的念头。”
田颂一听急了,生怕阿苦多想,急忙侧身向阿苦担保,“我以性命保证,今生就娶你一人!”
阿苦脸上虽仍然笑眯眯,但语音里免不了带上些苦涩意味,“别,别,若然真有那样一天。我成全你便是,左右我还有中儿相伴……”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结合一半是因为意外,一半是因为谭蜜和涂煜的撮合,是以对这份感情,阿苦总也不够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人间有味是清欢(3)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结合一半是因为意外,一半是因为谭蜜和涂煜的撮合,是以对这份感情,阿苦总显得不够自信。
谭蜜见涂煜玩笑开得过了,不喜地在桌子下拽了下他的衣服。她的意思很简单,希望涂煜能开口再说点什么,好安抚阿苦的疑虑。
但是涂煜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只是对她笑了下,并没有按照谭蜜的意愿再开口。
幸好阿苦似乎并没有介怀,或是装得并不介怀。总之,她很快就从这种状态中浮出来,还拿之前谭菱发生在匪围的两件趣事,刻意岔开了话题……
田颂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眼中神色愈来愈复杂。
他心中悄然打定主意——等下饭毕,看是要和阿苦好好谈谈了。
……
——
送走阿苦和田颂,谭蜜和涂煜一回到房中,谭蜜就对涂煜适才做法表示了不理解。
涂煜并不急着向她解释。
他先是用铜盆装满了热水,又帮谭蜜脱掉鞋子,将其一双纤纤瘦瘦的白嫩脚丫放进盆中,才不紧不慢地道:“我也是为了他们好。别看田颂那厮成了两次亲,但其实就是个愣头青。我猜想着,到现在恐怕他也没和阿苦好好交过心。他们既叫我一声大哥,我自要尽这大哥的义务,好好激下田颂,让他尽早对阿苦袒露心思。”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阿苦倒跟着田颂好像一直在吃闷亏似的。”谭蜜叹道。
“也还不至于。你看田颂今天的表情,也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很在乎阿苦的反应,只是他这性子,若是以前的宋鹅雪逼着赶着,倒还能榨出点大实话。换做阿苦来说,就没这么简单了,这姑娘多半时候,宁愿忍着扛着,恐怕也不愿意说半句过激的话来为难田颂。”
谭蜜淡笑,“我以为你只懂舞枪弄棒,上战场杀敌,没想到连这些男女之事都懂。”
涂煜一手托出她一只脚丫,一手执静布轻轻为她擦拭干净,笑言道:“有些事情是当局者迷。当初我对你所作所为,也许还比不上田颂对阿苦。”
“这倒也是。说起当初的事,我倒有好几件都想不通来着。”谭蜜望着昏黄油灯光亮下,涂煜仍旧清锐的眉眼笑笑地道。
“哪里不明白了?你且说出来,我一件不差的解答给你听。”涂煜在她白莹莹的小腿肚子上掐了下。
谭蜜害羞得把腿急忙抽到被子中,望着他问:“比如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那样轻薄我?再比如后来我在林子里被黑熊追赶,你怎会突然神奇的出现?还有那次田颂和宋鹅雪成婚,你为什么要独自在房中饮酒至酩酊大醉?还有那回……”
“夫人大人……”涂煜扶额打断她,还佯作出一幅十分为难的神色,“这些事情你心里明白就行了,难道非要我讲出来?”
“有何不可?涂都督?”她挑了挑细眉,上下两片樱唇轻轻弯着,绯红脸蛋娇俏可餐。
从前她一不听话,他就叫她谭四小姐打趣她,现下她居然也有样学样,叫他“涂都督”反过来逗她。这样的谭蜜显然比当初生动了太多,已然不是从前那个无论遇到什么都以隐忍态度处之的小姑娘。
“好好,不然这样吧,我回答你一件,你便亲我一下如何?”
“哪有人,哪有人用这种事情作交换的?”谭蜜咬唇缩到了被里。
涂煜被她害羞闪躲的模样惹得哈哈大笑,然后走至桌前把灯吹灭……
——
初秋,叶子落满庭院的时候,涂煜也已为他们返回匪围的行程做足了准备。
谭蜜、阿苦带着中儿坐马车,而涂煜和田颂则负责轮流驾车。
路程遥遥,但四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品尝佳肴,这番赶路赶得倒也很是快活。
在到达匪围一里外时,四人低调行事,弃了马车,选择以徒步的方式返回了匪围。
事有不凑巧,他们走着走着,天上飘起了秋雨。不过幸好在这雨彻底下大之前,四人已先一步赶到了地方。
乔老夫人带着谭菱仍住在原来寨主田乔住得的主院,但他们只占了两进的院落,剩下的屋子都已分给了留在匪围的妇人,及伤残的男人。
涂煜事先传递了要回来的消息给乔老夫人和谭菱,但一路上为了安全,他们并没有再差人传递走至具体何处的消息回来。
是以谭菱这十来日无事时,就会搬一个四脚竹椅坐在门内,眼巴巴望着院门口的台阶发呆,期盼着自家姐姐能快点出现。
今日一如往日,谭菱依旧坐在同一个地方等待谭蜜她们。
此刻,她的视线正落在砸在青石板的雨花上出神。算起来日子,她觉得她四姐他们也该到了……
想着想着,谭菱的思绪突然被“嘎吱”一声门响所打断。
院门被从外向内推开,为首迈进门的是抱着中儿的阿苦,紧随阿苦出现的是田颂。只见田颂半背衣服湿透了,而阿苦却只有发梢、裙裾处有些潮湿而已……
看到这里,谭菱腾一下从竹椅上站起来,看向门槛处的目光也不由紧张起来,结果没有另她失望——随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