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你爹了。”忆娘躺在床上随口道。贺连珠翻了个身,不让她看到自己表情,僵声道:“他……怎么样?”忆娘瞥了她背后一眼道:“看上去很疲惫,很苍老,很消瘦,很无助,很孤寂……”贺连珠突然翻过身来,瞪着她道:“你把所有悲伤的词全用上去形容他吧。”忆娘笑看着她道:“怎么?心痛了?”贺连珠冷冷道:“我才不会心疼他的。”忆娘叹了口气道:“对了,生死楼的韩铁铮怎么会有师母的迷香幽脂粉呢?若不是我孰知驭毒术,差点着了他的着。”贺连珠也是奇道:“鬼才晓得,听你形容,那韩铁铮倒是狡猾的很,日后,我们还是防着他点为妙,还有,以后凡事有我在,你不许在动用内力,在我未找到回生丹之前,你给我好好待在紫雪宫,哪儿都不许去。”忆娘笑道:“这恐怕不行。”她迎上贺连珠微不悦的俏容,笑道:“再过不久,便是你爹爹六十岁大寿,你不愿意露面,我不去谁去呀?”贺连珠闻言,叹了口气道:“出去也不许动用武功,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忆娘心中一暖,只觉喉间有些哽咽,覆上她的手,轻叹道:“连珠,能认识你,我真是何其有幸。”贺连珠亦道:“我也是,这些年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韩铁铮怒不可遏叫嚣道:“什么?你们一个二个三个全都没得手?你……你……”他指着帝元子,令狐邪,冯必穷,谢晚生等人气得手指发抖,半晌才怒道:“亏你们一个个还是成名高手,我看啊,全是庸才。”令狐邪忍不住顶道:“你还不是一样没得手。”
“我……我……”韩铁铮无语辩解,半晌,叹了口气,猛煽着扇子道:“帝元子,你说,为什么失手?”帝元子道:“因为沈浩天。”韩铁铮并不知道沈浩天是何许人也,因问道:“沈浩天,我怎没听过此人?”令狐邪插口道:“楼主现在是不知此人,但我相信不出半年,此人必定名扬天下,人尽皆知。”帝元子应道:“沈浩天六年前乃是老夫门下小徙,不想,六年不见,他竟练就了般若神功,势不可当,恰巧赶到少林寺,坏了我们大事。”韩铁铮转向谢晚生道:“晚生,你呢?神刀府向来只是徙有虚名,吕单刀更是游手好闲之辈,何以你未能成功?”谢晚生恭声道:“回楼主,本来要灭神刀府是轻而易举之事,谁知神刀府吕单(Dan)刀竟还有个姐姐吕单(Shan)莹刚巧学艺回来,武功又颇高,我们这才未能得手。”韩铁铮只觉气得通体冒烟,就差着火了,恨声道:“还真是所有巧事都被你们给赶上了。”他看向冯必穷问道:“冯老前辈,您……?”冯必穷也自觉面上无光,所幸余人都和自己一样,便也不觉有什么了,开口道:“楼主,老夫是被紫雪宫的人给坏了事。”韩铁铮想起自己碰上的黑衣人,心中一动道:“悲鸣掌?”冯必穷道:“正是,老夫正是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坏的事,此人黑衣蒙面,一身悲鸣掌使得是空前绝后,端得是厉害非常,而江湖传闻,新崛起的紫雪宫宫主身怀绝技便是悲鸣掌。”韩铁铮惊诧道:“又是悲鸣掌。”冯必穷听他这话,因问道:“难道楼主也遇到紫雪宫的人?”韩铁铮道:“不错,我遇到的那人也是黑衣蒙面,使得一身厉害掌法正是悲鸣掌。”令狐邪怪叫道:“不能是同一个人吧。”谢晚生摇头道:“不可能,除非他们会□术。”帝元子道:“如果是两个人,那岂不是紫雪宫高手如云,可是一个劲敌,我们倒要小心应付才是。”韩铁铮折扇一合,轻敲着左手,沉思的会儿,突然问道:“悲鸣掌与般若神功相比较,哪个更厉害些?”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谢晚生开口道:“这不太好比较吧?”韩铁铮诡秘一笑道:“那我就让他们比试比试。”
第十五章 各取所利易楼主 内患重重生死楼(2)
沈浩天,李纤柔进到闻香楼,要了点小菜吃着,李纤柔问道:“现在已到亳州境内,那浩天哥哥,你要不要去义云庄看你贺伯伯呢?”沈浩天沉吟道:“再过不久,便是我贺伯伯六十大寿,我想到那时再去看他老人家,给他个惊喜。”想起幼时贺伯伯对他的宽容,呵护,沈浩天越发想念贺东辰,忍不住叹道:“也不知贺伯伯现在怎么样了?”李纤柔望了望空荡荡的闻香楼疑惑道:“这大白天的,鼎鼎出名的闻香楼怎么一个客人也没有。”沈浩天闻言四下望了还真是如此,甚感纳闷,便唤来店小二道:“小二,你们这里怎么只有我们这一桌客人,这也太奇怪了吧。”小二一脸讨好笑容道:“实不相瞒,今日闻香楼被人全包下了。”沈浩天,李纤柔对望一眼,心下疑惑更深,忍不住问道:“既是被人包下了,为何还接待我们?”店小二一听,似很奇怪道:“包下闻香楼的不就是你们二位吗?”沈浩天,李纤柔一听,心下大奇。李纤柔道:“我们没有啊。”店小二一脸疑惑的道:“怎么会,今天一大早便有个年轻人来说他们楼主今日要光临本店,名叫沈浩天,画了张画像给我认,还给了我们一大把银票,你不就是沈浩天吗?”沈浩天暗思道:“这倒奇了,我也并没有认识过什么有钱人啊?若是贺伯伯,他不会故弄玄虚呀?”正自疑惑间,只见店小二一手指向门口率先进来的俊俏公子道:“那,就是此人。”沈浩天起身迎向来人,只见那斯文俊俏公子,手持折扇满面含笑上前来,看到沈浩天似乎有一丝丝的惊讶,随即恢复正常,一打揖道:“在下韩铁铮,见过沈公子。”沈浩天忙回礼道:“不敢当,阁下认识在下吗?”韩铁铮道:“在下是初识公子,但在下的手下却是识得公子大名的。”沈浩天,李纤柔听得更是糊里糊涂。只听韩铁铮接道:“在下乃生死楼暂任楼主,实不相瞒,不久前我们楼主不幸病逝,生死楼一时间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更有不少人背地里为非作歹,祸害江湖武林人士,比如说少林寺一事。幸得沈公子及时赶到,才救了少林寺,同时也挽救了我们生死楼,也免于他们闯下大祸。”他语声一顿又道:“在下武功低微,学识不丰,难以盛此大任,如今见沈公子年轻有为,武功卓越,人品更是不在话下,又对我们生死楼有恩,是以在下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请沈公子担任我们生死楼楼主。”沈浩天听他语句诚恳,似句句肺腑,真心实意,但他心中却不无猜疑,暗忖道:“天下竟有这等好事?”韩铁铮见他不语,一摆手,身后一群人全体跪下齐声呼道:“请沈公子担任我们楼主,我们定当全力辅佐公子,听从公子吩咐,绝无二心。”沈浩天忙道:“你们这是……你们快快请起,先起来再说,此等大事,岂可如此儿戏,更何况,我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你们何以如此重用我呢?”谢晚生朗声道:“公子此言差矣,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生死楼个个均是性情中人,血性男儿,别说是刚认识之人,就是一个乞丐,只要他有能力,让我们兄弟心服口服,我们一样认他做楼主。”韩铁铮眼珠一转道:“公子有所不知,近年来我们楼内来了两个怪人,武功奇高,又善使毒,经常欺压我们,以前楼主在的时候,他们还收敛些,现在楼主不在了,唉……”他顿住不语,瞄向沈浩天神情。沈浩天闻言便知他们所指是令狐邪,帝元子,暗思道:“若是这样,他们请我做楼主还有几分可信。”他瞄了眼韩铁铮又忖道:“不管他们安得什么心,我急于寻仇,正愁无从下手,如今做了他们楼主,便可有利于我。”思及至此,忙扶起谢晚生道:“快快请起,既然大家如此看重沈某人,我沈浩天也不好再推辞了,沈某答应便是。”李纤柔在一边听得着急,想阻止,无奈大事已成,多说也是无用。
韩铁铮一听大喜,率先带头半跪在地,高声呼道:“属下参拜楼主。”谢晚生等人也忙齐声参拜。李纤柔看在眼里忧喜掺半。
“铁铮,如今我既成了你们楼主,那么我是不是问你什么你都有问必答?”沈浩天单独唤韩铁铮问道。韩铁铮一脸恭敬道:“这个自然,楼主尽管问便是,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浩天道:“好,第一,为何选我做楼主,对你们有何好处?”韩铁铮答道:“因为楼主神功盖世:一则可以镇内,压制内部妄想叛乱之人;二则可以扬外,再无人敢随意欺压我们。”沈浩天听在耳里,思在心里,各信一半,又问道:“第二,你们既怕令狐邪,帝元子二人欺负你们,何不将其二人逐出生死楼?再者,生死楼腾空崛起,是因为那批巨大财宝,这批金银珠宝又是从何而来?”韩铁铮道:“这两个问题是有所关系的,其一,这大批财宝是帝元子,令狐邪二人送来的,因此生死楼欠他们一个大人情,所以不可能逐他们出去的;其二,其实这批横财还是托楼主你当年的福,他们才偶然得到的。”沈浩天不明所以:“怎么说?”韩铁铮笑道:“楼主可还记得六年前你在浙江同贺连珠逃亡途中遇人阻截,莫名其妙就打了起来,后又上了一艘大船,将那船主推落海中。”沈浩天想起当日种种,心下仍是不解:“这跟那批财宝有何干系?”韩铁铮道:“关系可大了,您途中碰上的那批人乃是顺天镖局的保镖之人,几十车箱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而你推下海之人,正是这批财宝的主人,当时乃全国首富南宫先生。你无心之举,却让令狐邪,帝元子他们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其实韩铁铮说得是半真半假,那批财宝是因沈浩天无心之举得到的,但得到财宝的人却不是帝元子,令狐邪二人,而是他自己,所以他见到沈浩天才有些惊诧,也因此他才创建了生死楼。什么前任楼主,现任楼主,全是假话。沈浩天听罢,真是感觉既荒缪又离奇,实乃前所未闻之奇事,好半晌才消化此事实,暗笑了下,又道:“还有,我想请你办一件事,不知可否?”韩铁铮恭言道:“属下定当皆尽所能。”沈浩天缓缓道:“我让你帮我查六年前杀死我爹娘的凶手,你可有把握?”韩铁铮一怔,故作为难道:“这个……属下只能说尽力而为。”他哪里用查啊,早就清清楚楚的知道凶手是何人。沈浩天也知道此人不简单,因此一拍他肩膀十分信任的道:“我相信你一定查得出来的。”
“沈浩天让你查杀他父母的凶手,那你打算如何回复他?”冯必穷有些紧张的问道。韩铁铮优雅的摇着折扇,笑道:“别忘了,生死楼真正的楼主还是我韩铁铮,他沈浩天不过是我走的一步棋罢了,至于凶手,我随便抓几个人回去冒充,或者一直推托查不出,他能奈我何?”帝元子冷冷道:“你可别小看那小子,沈浩天岂会轻易被人利用。”韩铁铮看了他一眼道:“神君所言是对,沈浩天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被我利用的,不过,是人总有弱点,咱们等着瞧吧。”
宇文茶靖在武世门养伤这几日,态度谦和,彬彬有礼,箫谦是越看他越顺眼,更觉他与箫雨心是郎才女貌般配得紧,是以找着机会便探起箫雨心口风来了。夜间无事,因问道:“雨心,你觉得宇文公子人怎么样?”箫雨心睇了他一眼,岂不知他心中所想,不做任何表情答道:“宇文茶靖斯文有礼,品行良好,相貌不凡,更有情有义,嗯,只能用绝佳好人来形容他。”箫谦一听,暗喜此事可成,凑上前道:“既是如此,雨心,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嫁人之时,爹想……”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箫雨心叹了口气,用亦无不可的口气道:“爹想凑合我与宇文茶靖是也不是?”箫谦直点头道:“你不是都说宇文公子人品好了,爹也不是随便给你凑合的啊。”箫雨心将整个人放在椅子里,淡淡道:“自古以来儿女婚事皆由父母做主,所以,爹若想让我嫁给宇文公子,女儿听您的,您做主便是。”箫谦一听,反倒愣住,奇怪的看着箫雨心,总感觉她这次太听话了,反倒让人不适应,因问道:“你确定由爹做主?”箫雨心摇着椅子一派闲适的点头道:“我十分确定。”她看向箫谦好笑道:“怎么我敛起性子听您的话了,您反倒不适应,非要我忤逆您,气得爹您火冒三丈才好啊?”箫谦笑瞪着她道:“我只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那我这就去问问宇文公子意下如何?”说着起身往屋子外走去。箫雨心懒懒道:“爹,现在几时了,您也不管人家睡了没睡,也不急这一时啊。”箫谦笑道:“对,对,我乐糊涂了。”他刚关上门,又探头进来道:“明日若定了,可不许你反悔。”箫雨心无奈道:“我决不反悔,成了吧。”见箫谦离去,箫雨心起身倒在床上,自语道:“我是同意嫁他,可他却未必会同意娶我,这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箫培信见爹爹满脸笑容,开心不已的从妹妹房间出来,迎上前问道:“爹这是刚从雨心哪儿回来啊,她说了什么让您高兴成这样?”箫谦乐道:“当然高兴了,我告诉你啊,你那妹妹终于定下心,愿意嫁人了。”箫培信知他那妹妹心里爱慕的是铁无情,如今听说她要嫁人,有些奇怪,便问道:“嫁人?她嫁给谁啊?”箫谦道:“宇文茶靖啊,还能有谁?”箫培信疑惑着妹妹怎会轻易移情别恋,又问道:“那宇文公子的意思呢?”箫谦僵下了笑容:“还是未知数呢?待我明日问了他才知呢?”二人说着渐渐远去。
宇文茶靖刚好在走廓里听得清清楚楚,他因伤势好得七八分,到外面溜了一圈,回来便见他们父子有说有笑,不便打扰这才隐于暗处,谁知竟听到了此番言语,心下暗思量着:“明日箫前辈若真向我提起婚事来,我倒不好开口拒绝,反显得我眼高不识抬举,他们怎知我心里只有连珠啊。”想到此处暗愁不已,回到房间也无心睡眠,翻来覆去,最后决定来个不告而别。
次日,众人得知此事,箫雨心已猜到七八分,心里暗喜,口中却说着风凉话:“这个宇文茶靖,才刚夸他懂礼貌,这下又不辞而别,真是气煞人也。”箫谦皱着眉头,突然道:“雨心,你说,是不是你故意气走的宇文公子?”箫雨心连叫冤枉:“怎么说宇文公子也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