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只见东方毓将那张小纸笺卷在一起,塞进了小竹筒里封好之后,离开靠椅站起了身,伸手将灯纱罩子撤去,尔后把另一张纸笺凑到烛火中,只见那纸笺在烛火中燃烧,变成灰烬飘落在地上,那一刻,在东方毓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不管那一股势力是敌还是友,我都要加以利用,用他们来牵制住秦沐褐在益州城里的兵力,这样一来,就等于削弱了他对自己的危险,一旦自己在京城有任何的举动,秦沐褐也无暇顾及。念及此,东方毓便信步走到了窗前,伸手推开了窗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竹哨,对着半空中吹了一声,不多时,便看见一只灰色的鸽子从远处飞到窗台前,“扑哧”着自己的翅膀停留在窗沿上,见它如此这般,东方毓微笑着将那只小鸽子抓起了,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手中的小竹筒绑在鸽子的腿上,待绑定后,只见他温柔的用手指摸了摸鸽子的头,之后便将其放飞到了空中,东方毓望着飞远的信鸽,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心中好似在盘算着一些什么……
【静思亭】
自东方毓离开静思亭后,那个偌大的亭子里只留下了礼禅一人,只见他席地而坐着,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茶盏,那一刻,礼禅看上去有一些神色呆滞,就那样静静的望着那茶盏中的茶水,刚才东方毓那一句:‘礼禅,你放下了吗?’不停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一句话,如同一把钥匙一般开启了他旧时的记忆,一段他尘封在心底的往事,一桩他不愿意再想起的旧事,可此时此刻,就是东方毓不经意的那么一句话,偏偏勾起了他心中那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那瞬间,那熟悉的庭院里被熊熊烈火焚毁的景象占据了礼禅原本空白的脑海,念及此,礼禅不再像往日那么平静如水,他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突然间,他将手中的茶盏猛的朝地上一扔,愤然的推倒了身边几案,顷刻间,静思亭内散落了一地的碎片,礼禅没有顾忌那一些碎片,只是气冲冲的盯着亭子内的那一片狼藉,心中往日谨记的佛理早已被那件旧事所淹没,就那样,他无力的双膝跪倒在地上,泪水参杂了些许不甘从眼眶里悄悄的滑落,当礼禅那滴泪珠滴落在地上的茶碗碎片的那一瞬间,犹如水珠儿滑落在荷叶之上一般迅速的汇聚在一起结成了一颗别样的晶体……
“哥,你看……”就在礼禅在静思亭内疯狂发泄之时,在一旁窥视的子鲁用手推了推在一旁打盹的哥哥,继而又言语道:“哥,你快醒醒,你看,那礼禅法师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好像着了魔一样,在那亭子发疯呢!”一旁打盹的子章迷迷糊糊的揉揉了自己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完全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一脸不高兴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子鲁,尔后对其淡淡的言语道:“我说子鲁才多大点事情,就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说完就朝着静思亭望去,子章远远的看到那亭子内,东西被砸了一地,又见那礼禅气呼呼的跪在地上,心中不免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如此一来,刚才的睡意早已被吓的九霄云外去了,那一刻,只见他嘱咐身边的弟弟道:“子鲁,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先在这里看着,我这就去回禀少主,还是请少主定夺吧!”在旁的子鲁听得哥哥这般言语,便冲着自己的哥哥点了点头,而后便看见子章匆匆忙忙的朝着东方毓的厢房跑去。
而此时,在静思亭中的礼禅早已瘫坐在了地上,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幼年时家里突遭巨变的画面:
当年,礼禅的父亲官拜平章政事,从一品,那时候家里不但有亭台,还有许多的楼阁,礼禅还记得当时父亲在书房里教授兄弟俩诗书,母亲则会在一旁守候着,是那般父严母慈,兄友弟恭,一家人就那样其乐融融的生活着,但是但是,那样平静的生活,在那一年,被那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打破了,就因为父亲反对他修建宫殿,上书谏言,他就无情的将父亲打入了天牢。礼禅还记得那时候母亲带着他还有兄长四处求人,可是由于父亲耿直平日得罪了不少的权贵,致使那一些权贵在那时落井下石,还有许多的人都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剩下的一些人则是自认势单力薄害怕得罪那一些权贵,便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就这样,父亲在几日后便被处斩了。父亲死后,母亲便变卖了所有的家财,带着他们兄弟俩离开京城,就在他们来着这里定居时,在一天夜里,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闯进了他们家里,那帮人见人就杀,母亲和兄长为了保护自己,都惨死在了那帮恶人之手,只有他一人逃出了魔掌,当他从侧门的狗洞逃离后,在回首观望时,他们的家早已变成了火海,远远的还能听到一些惨叫声,那一刻,礼禅的心中十分的害怕,他不敢再逗留,于是乎,他便漫无目的的朝前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体力开始有些不支,迷迷糊糊间,他便昏倒在了这湛兴禅寺的门外,那一刻,他依稀看到是一个穿着华美的少年救自己,当时自己并不知晓那少年的身份,只是觉得他有一些冷酷,后来,礼禅才从其他僧众口中得知他便是南王世子东方毓。之后,礼禅便在湛兴禅寺里住了下来,还剃度出家了,其实在出家的那一刻,他只是想逃避过往的种种纷扰……
想到此间,母亲和兄长惨死的模样清晰的浮现在了礼禅的脑海里,那一刻,瘫坐在地上的礼禅嘴里喃喃道:“父亲,母亲,哥哥,你们是不是已经在西方极乐世界中团聚,皓儿好想你们,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那样昏聩的人不配当天下之主,皓儿不再逃避过往的种种,皓儿要尽我所能辅佐真正有仁德之心的人成为这天下的君主。”说完此话,礼禅突然站起了身,拂袖离开了静思亭,朝着自己的禅房走去。一直在旁监视的子鲁,见礼禅离开了静思亭,便不动声色的跟在其后。只见那礼禅一路快步走到了禅房内,翻箱倒柜的在找什么东西一般,不多时,子鲁便看见礼禅手捧着一顶白玉冠离开了禅房,见此情景,子鲁只得乖乖的跟在其身后,因不知礼禅意欲何往,所以他只得沿途做了标记,方便兄长找寻自己的踪迹。
而另一边,子章正隔着门对屋里的东方毓回禀着:“少主,礼禅法师在少主离开后不久,发狂似得打翻了几案和茶具。”那一刻,东方毓则是闭上了双眼,手中不时的转动着念珠,当他听到门外的回禀,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的对门外的子章言语道:“恩,本王知晓了。”说完此话,只见东方毓突然间睁开了双眼,心中暗思道:礼禅呀礼禅,看样子,你还是没有放下,我说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放不下的东西,之前你还在规劝本王去放下,现在看来,你的道行也不过如此嘛,一盏旧时你父亲最爱喝的清茶,加之本王一句简单的话语,就点燃起你心中的那股怒火,看来本王麾下又会多一名谋士了。念及此,东方毓仰身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微微一冷笑。
那礼禅离开禅房后,绕了几个圈,之后就朝着东方毓居住的厢房走去,那一刻只见他手捧白玉冠走进院子,跨上台阶,跪倒在东方毓房门外,他并未言语什么,就只是那样静静的捧着白玉冠跪在雪地之上,这让站在回廊里的子章还有尾随其而来的子鲁有一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听屋子里的东方毓没有任何声响,只得默默的守候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吱嗄”的一声,厢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那一刻,东方毓身裹着披风,跨过门槛,走到礼禅的跟前,这时候,只见得礼禅将自己手中的白玉冠捧高了一些,低着头,对东方毓言语道:“礼禅不才,愿倾尽毕生所学,送王爷一顶白冠!”闻得此言,东方毓并未露出任何喜悦之色,只是慢慢的伸出手接过那白玉冠,冷冷的质问道:“白加王,就是皇,礼禅,你确定你想好了吗?”跪在地上的礼禅闻听此言,便褪去身上所披的袈裟,俯首言语道:“属下愿听少主差谴。”见礼禅如此这般,东方毓一改往常冷酷之色,笑着将他扶起,对其言道:“礼禅呀,本王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有你这个智囊的加入,本王真是如虎添翼呀,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
而此刻,原本灰蓝色的苍穹,逐渐亮堂了起来,只见那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一点儿淡红色,缓缓的从东方升起,那微弱的光芒照在了他俩的身上,好似在宣告这个王朝崭新的篇章就此被翻开了。
【现在想想我从开始写文,断断续续的写文也快一年了,谢谢各位对本文的支持,此文渐渐的也接近尾声了,本人呢,为了更好的知道各位看客对本文的看法,就建了一个群,虽然很早之前随风兄就建议过让我建群,可是可是鉴于本人有一点懒,所以所以一直就拖到了现在,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加3277173,我随时恭候你们的加入……… 】
作者有话要说:
、义庄里随阁主百般刁难老仵作 , 书房内驸马爷
【义庄】
天空中,初升的太阳一点点的吞噬着雪地里的黑暗,和那份在黑暗里掺杂的那一丝寒意,渐渐的,那微弱的阳光慢慢的洒满了大地,虽然这冬日的阳光不似夏日里的阳光那样的刺眼,那样的强烈,但是,当那一道道淡橙色的光线结合积雪的炫白色时,就呈现出了另一种炫美的色彩,刹那间,被折射出的那一道道光线,显得更为耀眼,就这样,阳光就照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那光线让一直躲在角落里,窥视着义庄内一举一动的凌宇和随云轩,觉得有些晃眼,那一刻,只见他们不自觉的伸出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以此来调适到最佳的视线,闪躲进原本伫立的小巷深处,以便能更好的观察义庄里的动向。
见到太阳升起,随云轩便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刚刚要开口与站在自己身边的凌宇商议一些什么,便突然间听得不远处,传来“吱昂”的开门声,随后便见得一个老头子从里间走了出来,掸了掸灰色棉袄上的尘埃,伸了一个懒腰后,便又走回了内室里,当他再一次出现在凌宇和随云轩的视线里时,他的手中多端着一脸盆,只见他将脸盆里盛装的热水泼洒在雪地里。那时候,站在义庄对面的凌宇一眼便认出了那人便是前日里为公冶庸检验尸身的仵作,但是他并未有所行动,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仵作的一举一动,努力回忆着当日的情景,心中暗自盘算着:这是怎么会,那日前和冯绍民一同前来这义庄之时,可是有军队把守着,可是现在盯了那么久,都未见一兵一卒驻守着,只留下了一个老头子在这里,难道说公冶庸的尸身被人转移了,可是我未曾得到消息呀,难道是那一些人在从中斡旋吗,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调动军队呀,难道……念及此,凌宇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因为在益州城内,能调动军队的人,只有他,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就在凌宇沉思之际,在他身边的随云轩则是一边将那块黑色的蒙脸巾从脖颈处拉到了脸颊上遮挡住,一边淡淡的对站在身边愣神的凌宇言语道:“凌兄,我们这样等也不是办法,你在此等候,就让我先去会会他,看看他是什么路数,我们再做打算,何如?”凌宇朝着义庄那边望了一眼,尔后扭过头,言语道:“恩,也好,不过……”说到这里,他拍了拍随云轩的肩膀,继而又言语道:“随兄,记得谨慎行事,万不可大意,千万不要留下破绽,还有记住了动武之时点到为止即可,万万不可生出事端,免得节外生枝。”
闻得凌宇那般嘱咐自己,就朝他点了点头,之后,便施展轻功,踩踏在另一边的墙沿上,借助那个推力犹如雄鹰展翅般凌空而起,稳稳的落在义庄外的护栏上,那一刻,高高在上的随云轩看见那个老头依旧面不改色的院中的积雪,便嘴角微微往上一扬,尔后便重重的踩踏了一下护栏的桩子,只见他落地后,从腰间抽出短刀紧紧地握在手中,迅速的朝着那老头的方向攻击而去,就在随云轩想落到的那一瞬间,那老头子却微微一个侧身躲过了随云轩的袭击,那一刻,随云轩感觉到了那老头子深厚的内力,而迅速躲让的招数也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在他晃神之际,那老头子却故做慌张之态,还失足摔倒在地,满地乱爬着,故意讨饶的言道:“这位好汉你……你是谁……为……为什么要杀小老儿……”一边说着一边慌乱的东躲一下,西闪一下,虽然那老头躲闪的很慌乱,却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躲过随云轩的攻击,经过一番追打后,躲在远处的凌宇微微一笑,突然用很慌张的声音,大声的叫唤着:“要杀人了,快来人呢,大家快来呀,要杀人了,这里要出人命了,快来人呀,大家快来啊,这里有人要杀人了。”凌宇这一扯嗓子让原本冷清的街道好似那炸开了锅炉一般热闹,很多人都跑出自家的院门,赶来看热闹,随云轩听得凌宇撤离的提示,又见很多人纷纷跑到街道上,于是乎,便迅速的朝着义庄护栏外跑去,纵身一跃,跳上了边上的屋檐,迅速的离开了,只留得那老仵作在义庄的院子里,那一刻,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赶来看热闹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询问着老仵作出了何事,那老仵作一边拍着身上的积雪,一边笑呵呵的对众人言语着:“哎,没事没事,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人,和我这小老儿开了个玩笑,呵呵,没事,大伙呀,都散了吧!”众人听得老仵作这般言语,相互看了看,也都离开各自忙活去了。就在此时,那老仵作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这一幕被混在人群中的凌宇看在了眼里,之后,凌宇也匆匆离开,朝着西南安抚使别苑的方向奔去。
【西南安抚使别苑】
阳光透过幔纱照进了书房里,此刻,冯绍民正疲惫的靠在卧榻上闭目养神着,随着太阳慢慢的升起,冯绍民所处的书房由原本的黑暗,渐渐的变得亮堂了些许,此时的阳光照在身上虽然暖暖的,可是还是让原本就没有沉睡的冯绍民有一些不适应,只见他微微的动了一下身子,抬起手揉揉了自己的太阳穴,“有用的,你醒了?”冯绍民认得这个熟悉的声音,只见他睁开双眼,望着不远处那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