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们楚氏公司的一名董事。”
“董事只是挂名,随时我们这边可以撤名。至于该付的钱款,都已经明明白白现金支付给你了。我这个人做生意很讲究一清二白的。”
“楚大少,你这话就不对了。”傅鸿烈发起狠劲来,“钱我是拿到了,又能怎么样?”
“那笔钱足够让你收购风华佳人的大部分股票吧。只是你不舍得花而让你的兄弟出手,现在砸了自己的脚,你怪我有意义吗?”楚文东对于他的动作当然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对于这样的孬货,向来是利用完就该弃掉。
“楚大少,算你狠!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是不是,你以后要我帮你得到傅家的任何东西,都别想指意!”
这句话放过来,本来以楚文东的性子应该是直接挂掉,让这条疯狗自个儿咆哮。但是,他又想起了那个幽谜的影子,那只轻轻撩起他衣领上吊牌的手指对他吹出口气:区区几万块的便宜货,能配得上他楚大少吗?
他心中一滞:想知道那个谜一样女人的来历,还是得从傅家入手吧。
“等等。”楚文东眯一眯眼,“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这么快结束。”
傅鸿烈松气的粗声从电话里传来。
“我知道你派人跟踪那个叫卢裕华的女人,结果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动。我猜,这些事都是她一个人做的。”楚文东给他分析。
“是吗?”傅鸿烈吃惊道,一个单枪匹马的女人有这样可怕的能力吗,“她会是什么来路?我只知道她和蕙兰打电话去的那家银行有瓜葛。但是,那个与她们两人接触的客户经理也是神龙不见首尾的,无从入手。”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风华佳人的股票被她收购了,她很快应该会出现在股东大会上,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可以说,你这招棋或许是输了,但不至于全盘皆输。”
听了楚文东的话,傅鸿烈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改口道:“以后有什么事,楚大少尽管吩咐我们就是。”
挂了傅鸿烈的电话,楚文东走到衣柜前面,在里面挑出了参加傅家葬礼穿的那件西装。仔细捉摸西装上的吊牌,他心里清楚:这个牌子在国外算是一线二线牌子,但终究在国内还未有市场,因此这个叫卢裕华的女人应该是长居过国外,不然不会对国外的奢侈品这么熟悉。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应该说,她挑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浓厚兴趣。
楚文东忍不住地,把她摸过的衣领轻轻放到自己的鼻前,仿若那个女人的余香还残留着。
今日的股市是为风华佳人而疯狂,到了末尾收市。
金匆匆走进墨兰的办公室,在谨慎关上门之后,以压抑的激昂的声调说:“祝贺您,董事长,您如今也是风华佳人的最大股东了。”
这个结果早已在意料之中。墨兰反而笑吟吟地望着金,招招手:“来来来,你坐下。”
金抱了丝疑惑在她指定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墨兰亲自起来,给她冲了杯摩卡咖啡。
金受宠若惊地站起。然墨兰按住她的肩膀,道:“这是你应得的。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就得不到风华佳人,这么说一点也不过为。”
“卢董事长。”金忐忑不安地接过咖啡。同为女人,却只从言语举止之中流露的势气,可以感受到自己与对方可怕的差距。
“我很高兴是一个女人帮我得到了风华佳人。”墨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在抽屉里抽出准备好的文件。
“这是——”金搁下咖啡杯,接过她递来的文件翻开一看,惊吓不小,“卢董事长,这个实在是,我不能出任。”
“为什么不能?风华佳人的股票都是你挣来的,而且,只是挂名。我们之间有另一份合约,当然,我会有丰厚的酬金支付给你。”
“卢董事长为什么不亲自出任?”愈是神秘的人,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金抱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躲男人呢。”
“躲男人?!”金再次被惊吓到了,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架,“莫非你——”
制造的同情效果达到了,墨兰一脸哀戚道:“此事一言难尽。”
“是,是的。”同为女人,金十分同情她看似被狗男人抛弃的经历,不会打算追问事情详尽。
所以追究起来,墨兰并不算是欺骗她,自己确实是被吴梓阳抛弃过。
“可是我代替你出任董事长一职,你能放心吗?”金小心翼翼问道。虽然两人之间有合约卡着,但是,如果出现临场的变故又该如何处理。
“我会尾随你出席这次股东大会。”墨兰神秘地竖起一只指头贴在嘴唇上,“你尽可放心,就跟在你身边。”
打发走金后,墨兰想到要去D&L取专门订做的西装服。D&L专卖店的店面经理现在与她的关系很不错,除了她姨妈的关系,主要还是费镇南的关系。有好几次,经理向她打听费镇南的身份,说是要感激他。D&L专卖店的店面租约问题,曾受到楚雪虹的屡次威吓。可是现在因为费镇南的介入,D&L如今不需与楚雪虹直接对话,通过市政府有关机构的协调,成功得到了五十年不变的租约。
“能稳定下来。多亏了费先生的一句话。”经理在电话里感激不尽,“素闻卢小姐与费先生是熟识,请务必代替我们向费先生表达谢意。”
问题是,她自从搬到陆家以后,几乎见不到费镇南了。竖起指头数数日子,也不过是三两天一周的事情,怎么回想起来,仿佛过了一年半载充满了回念的余味。
小陆和陆大妈时而会到她居住的平房来一趟。虽然这是陆家的老房子,但是,他们尊重她,只有当她在家的时候才来访。每次来,陆大妈都会给她带来好吃的,塞满她的肚皮,说:“你忒瘦了点。吃胖了将来才好生养孩子。”
墨兰不知如何向陆大妈解释她和费镇南之间的关系,毕竟这个误会要澄清的话,若从她口里吐出来,会失费镇南的面子。她只能埋头苦干地吃,慰劳陆大妈的心意。
小陆每次来,不像她奶奶带吃的,而是给她带她想要的书。费家的书房藏书如海,她这个书呆子,不借一两本实在解不了馋。
“老爷子说,你要借多少都没有关系。你要借多久也没有关系。”小陆对于她每次还书,都会这么说。好像就怕她不借了,就此与费家真的断了关系。
与费家完全断绝关系是不可能的。昨晚上,岳涛还亲自上了一趟她这里,穿着绿色军装戴着墨镜,说:去军区时顺便路过,给四少捎个口信。
“四少有交代什么事吗?”她问。
“政委问,卢同志把该吃的药吃完没有?”
墨兰怔了一下:有关费君臣给她包药这回事儿,自己好像忘得干干净净。
岳涛见她表情就知道出问题了,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提醒她说:“政委应该和你说过吧。他要么不接手病人,而如果是他接手的病人不服从命令,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墨兰听他语气,貌似从费君臣这只恶魔手里栽过,问:“会怎么样?”
“我给你实话实说。曾经在咱政委还是一名随军军医的时候,我有一次在实弹演习中挨了弹片,不肯下火线。政委来到我那里,二话不说只笑眯眯的,趁我不注意在我脖子上扎了一针,我就晕头晕脑地被送到后方去了。之后,我本在演习里要获得的勋章也没了,因为有军医向上面打报告,说不听军医话的兵不是好兵,是蛮夫!”岳涛念到那句“蛮夫”的时候,口气蛮憋屈的。
这确实是那只恶魔能做出来的事情。墨兰忽的感觉身上有点冷。
岳涛向她点点头:话我既已带到,你好自为之。
“哎。”墨兰急着追问他,“有谁能制得住四少吗?”
岳涛以一副很可怜的表情望望她:“如果能有谁制得住四少,老爷子就不会整天喊‘天塌了,给我找个人制住君臣!’”
墨兰忽然觉得只要认识费君臣的,都会很可怜。于是在岳涛走后,她翻箱倒柜,从衣箱底下翻出了那几包被压扁的药片,赶紧解开一包吞了药丸子,才在心里头缓口气。
今天回家再吞了包药片,电话响起来。她接起之后,原来是金打过来的。金现在不止是她唱双簧戏的主要配角,也是她私底下的个人秘书。金打来电话是说她委托她去调查房子的事:“那所房子现在已经在楚昭曼夫人的名下。卢董事长,你要我和楚夫人联系吗?”
“暂时不需要。”墨兰交代。她家的房子因为老太太受楚文东逼迫,落入了楚昭曼手里。这个事之前自己听蕙兰提过了。要把这房子要回来,不是没有办法。但要回房子必须承担自曝身份的危险,所以只能把这个事往后延一延。唯今,需要尽快给均世重新找个住处。毕竟均世在蕙兰那里呆久了,蕙兰的夫家不免会说闲话,让均世难受。
买房子不难,但怎样才能名正言顺将均世接过来呢?
墨兰在房间里头来回走了两圈,定住脚,将目光放到了今天刚刚买回来的报纸上。她立马拨了金的电话,命令:“给我马上去查,有关办培训学校的事。”
“董事长想办学校?”金讶道。
“是,能住学生的学校。”
金是数学系的博士生,不需多问,脑子里马上与她协调一致,答道:“我明白了。董事长是想办类似住校生闭关学习的精英培训学校。比如现在很热门的出国留学前高中初中生培训课程。”
“资金,需要办理的手续,申办的时间,等等,你做份详细的计划,在三天之内交给我。”
“我两天之内就可以准备好。”金刚走马上任,很想在自己长官前露一手。
墨兰微微地笑道:“给你三天时间,当然包括了你交给我之前检查复核的时间。我想要一个做事谨慎的助手。”
金因她这句话,更激动了:自己果然跟了个与众不同的上司。于是大声应道:“知道了,头儿!”
“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们在门口见吧。”墨兰在收线时轻轻地说。
陆大妈按了门铃进来,见她在打电话,说:“卢同志,你还没吃饭吧?我今天刚好给三少熬的粥有剩余的,给你也带了些。”
费镇南喝粥?以他那种体格来看,应该三餐从不喝粥的吧。墨兰不禁浮现疑问。
陆大妈把保温壶搁到圆木桌子上,一时没有留意口上:“三少今天又有些发烧了,所以四少要我给他熬粥。”
“他什么时候病的?”
“病了有些时候了,是那天淋雨之后。因为没有休息好,隔几日又发一次烧。这次四少火起来了,喝令他在家休息几天。”
“怎么没人和我说呢?”
“三少说只是小病,说出去会被人笑话。”陆大妈说到这躲着她目光,缄口不言了。
墨兰一看明了:没有告诉她,肯定是费镇南的命令。陆大妈这回又像以往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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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大哥。”楚雪虹不敲门径直走进楚文东的房间,看见楚文东一直在看同一件西装,深感疑惑,“这件衣服是有人送的吗?”
“不是。”楚文东关上衣橱门,回身问她,“有事吗?”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楚雪虹无拘无束地坐到他床上,翻翻他扔在床边的杂志。
楚文东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她。楚氏这么多姐妹里面,五官长得最精致的应属楚雪虹。而且楚雪虹柔弱的气质,可以说是对付男人的一大武器,几乎战无不胜。楚雪虹自小,追崇者不计其数,造成了她只对抢别人的男人有兴趣。
“你和吴梓阳的婚期——”楚文东试探着,楚雪虹的性情向来只允许男人顺从,不允许有违逆。
“暂不举行。”楚雪虹抬起手,俨似无聊地掩盖在嘴边打了个哈欠,“他说,他想来找你让你给他安排个工作。因此我来问问。”
“他如果成了楚氏的入门女婿,我们给他安排个工作并不难。”楚文东话语谨慎,“可是,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像楚家大多数姐妹喜欢找入门女婿的。”
当时楚雪虹把吴梓阳带到楚家门时,确实让不少人吃惊。楚家有很多女人招入门女婿,这本不奇怪,但是,楚雪虹自小性子高傲,不喜欢招入门女婿的心境家里人都知道。所以,她突然转了性要嫁吴梓阳,很多人不免直觉到了事情的微妙,包括楚文东。
“如果我们暂不结婚,大哥,你能不能帮我给他找份工作。”楚雪虹道。
听她这口气,貌似暂不结婚是替吴梓阳找工作的前提?楚文东把背靠回了椅子里,交叉着双膝说:“行。我给他找。”
楚雪虹一听,抬起头,面戴喜悦:“谢了,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我当然对你好,你是我亲妹妹。”楚文东笑着回答。他共有三个同父的亲妹妹,楚雪虹就是其中一个。当然,他对于楚雪虹是稍微偏心了一点,另外两个妹妹没有她这么受宠。
楚雪虹听了他这话,却露出一丁不满的神情:“你不是对小姨妈的女儿娇娇最好吗?”
楚文东忍不住一笑:“娇娇?她几岁啊。”
“二十了。也小我不到几岁。”楚雪虹认为他站不住理,“大哥想讨好小姨妈的心思我明白。因为小姨妈最受咱家老祖宗的喜欢。但是,大哥没必要连娇娇都奉承。”
对于这个问题,楚文东不想详说。
楚雪虹看得出他藏有秘密,继续问:“你上回说的那个费家三少,我们楚家有和他来往吗?”
“怎么?你暂不和吴梓阳结婚了,是因为你看中费三少了?”
“啪”,楚雪虹合上手中的杂志,说:“大哥,你这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吗?”
不,你是水性杨柳。楚文东在心里点着头。
“我只不过是听说,费家的奶奶在给自己孙子物色媳妇人选,四处打听哪家的姑娘人品相貌怎样。”楚雪虹说完,一点也不惭愧地与兄长对视。
“你想去试试我不会阻拦你。”楚文东爽快地答应,“你想让我帮你瞒住吴梓阳,我也可以帮你。”
“大哥——”楚雪虹听得出他话中有话。
“不怪我先提醒你。三少他是个军人,而且是一个号称刀枪不入的铁血汉子。”
“又能怎样?”楚雪虹很自信,因而不解。
“我想他娶妻应该和我一样的原则,只选妻,不谈爱。如果你只是纯粹想获得那个男人的心,我看还是算了。”
楚雪虹却把楚文东劝说的话当成了嘲讽,立志道:“如此说来,我还真得把这个男人的心勾过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