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那是两码事,还将顾承扬也牵扯进来劝说她,顾承扬没有妈妈反对的那么强烈,嘴上说着尊重她的选择,但骨子里还是不同意她的决定,让她不要让妈妈再伤心。
结果,争吵再争吵之后的结果就是彻底的僵局,顾甜狠狠扔下一句“我将来吃什么苦都自己兜着,不会麻烦你们行了吧?”便走了。
她将和家人闹僵的事情一直瞒着习孟潇,以至于习孟潇想跟她一起去跟妈妈道别的时候,她撒谎说妈妈和婶婶一起回Q市探亲去了。
、裂缝
此刻,顾甜透过泪花看着一直很熟悉的习孟哲的脸和费君豪那聪慧的脸庞,她真的想扑在他们俩的怀中,让他们好好的安慰她一下,听她哭诉,但她将眼泪咽了了回去。看着习孟潇已经朝这边走来,她跟费君豪拥抱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习孟哲,拉着皮箱转身走了。
“又哭了?”在飞机上,习孟潇将她的脸扭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的语气有些冷,让顾甜本来就寒冷的心更犹如冰冻了一般。
她扭头躲开他的眼睛,却听见他说:“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居然让你掉下眼泪来?”
“你说呢?当然是道别的话。”顾甜觉得他的语气越来越奇怪,便转头看着他。
“我哥是怎么道别的?”他脸上浮出一点点微笑,但是并不温暖。
“只是说,”顾甜迟疑了一下,觉得习孟哲的话并没有什么能让人误会的地方,便将原话说了一遍:“以前他走的时候,大家没有道个别,静悄悄的就走了,现在一定要道个别,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来接我们。”
习孟潇神色不变,接着问道:“是‘我’还是‘我们’?”
顾甜愣了一下,回想了当时习孟哲的话,他说的似乎是“接你”,但又好像是“接你们”,她无法确定,但却变了脸,说:“孟哲哥都和君豪姐快要结婚了,你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好不好?”
习孟潇眼神冷清,似乎在想什么,又一笑,伸手将她揽过来说:“我知道,你陪我到美国就是你对我好最好的证明,我会让我们的新生活更好的,我要让你做最幸福的妻子。”
顾甜斜靠在他身上,狠狠的捶了他几下,说:“不要许诺,会失灵的,我只希望你能快乐每一天,那样我也就幸福了。”
*
国外的生活并没有顾甜想象中的枯燥。她将习孟潇视作自己的全部,衣食住行都替习孟潇一一打点,连习孟潇洗头时都是由她来帮他擦头发,晚上习孟潇回来的时候,她就打水给他洗脚,倒也过得快乐。
习孟潇经常责备她说:“我自己来就行,你在这个家里是主人,我花钱雇佣人就是为了伺候你,你却让他们都闲着,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你的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插手,我要这样子伺候你,让你有一个舒适的家庭环境,你才能好好的学习和工作,你难道不喜欢这样吗?”顾甜认真的说。
习孟潇听了笑逐颜开,他说:“当然喜欢,我非常喜欢你把我当做全部的样子。”
顾甜笑着说:“你现在当然是我的全部,要不然还有谁。”
后来顾甜看见习孟潇所在大学有医学旁听课,是全英文授课,便也递交了申请,她跟习孟潇说这件事的时候,习孟潇迟疑了一下,说:“也好,你可以不那么闷了——不过,不要乱答应别人参加派对聚会,下了课立刻回来。”
顾甜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也就开始了她新生活。
因接触到的同学和老师多了,她内心深处因为亲人带来的伤害就慢慢的淡化了许多,生活围绕着上课和习孟潇忙的不亦乐乎,让她没有时间去想伤心的事情了。
她在班级里扮演着很低调的角色,无人知道她已婚,也无人直到她和MR DUKE的关系,她更不会邀请人去家里做客。
在多数人眼里,她只是个朴素的中国女孩罢了。
原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习孟潇学业结束,但变数来得太突然,总是让两人应接不暇。
有一次顾甜的柜子门开着,习孟潇想顺手关上,却看到一个盒子静静的占据着顶层的一方空间,他顿了一下,笑着拿出来,打开盖子,见到了那条叠的整整齐齐的明黄色连衣裙后,想了想,笑容却渐渐敛去。
他将连衣裙握在手里,神色沉重,盒子底有一张纸,一个他熟悉的字体写着“一直想说,你比任何人都适合这条裙子和那条裙子,孟哲哥。”
看着柜子里一排排的名贵衣服挂在那里,而唯独这条裙子珍藏在那个特别的角落里,习孟潇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顾甜恰巧整理好东西要去上课,过来跟他道别的时候,他冷冷的说:“这是他送的?”
顾甜听他语气又不太对,疑疑惑惑的走过来,见到那条裙子和摊开的信纸,脸色就变了,说:“你干什么?”
“什么时候送的?!”习孟潇额头上的青筋隐隐露出。
“……去年。”
习孟潇的语气就开始变了:“他送你的东西你就专门找地方珍藏,我送你的东西你就随随便便的堆在衣柜里?”
顾甜心里虽然生气,但还是耐心的解释说:“我珍藏是因为这是孟哲哥的一番心意,你不要曲解好不好?”
但男人不讲理的时候远比女人的逻辑要奇怪很多,她听见习孟潇说:“那我送的东西就是多余无用的?”
不说还好,一说顾甜就忍不住了,平日里对习孟潇的一些不满便发泄出来:“那算是你送的吗?你只是让人去刷卡,买回一堆堆昂贵的摆设品,从来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我不是一个玩具,你给我什么就能随便挂到我身上!”
“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习孟潇发怒的开门走掉。
伴随着他的脚步声,走廊里有东西倒地的“砰砰”声。
一会,习孟潇的车驶过窗前,栅栏门开开,车开了出去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顾甜本来好好的一天就这样被毁了,她心不在焉的上完一天的课,晚上便直接睡在寝室里。
她给习孟潇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她不回去了,他也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课,顾甜抱着课本往外走的时候,看见习孟潇站在树下面等她。
她的气还没消,只是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并不理他。但她知道习孟潇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她信步向学校餐厅走去,习孟潇过来拉住她的胳膊说:“一起出去吃。”
顾甜将胳膊一甩,说:“你愿意跟不知好歹的人吃饭呀?”
习孟潇无奈的望着她,眼睛里有笑意,说:“怎么这么记仇啊?”
顾甜只管顶着个受气包的样子,不肯妥协,她说:“你今天陪我,和我一起去逛街,我就不记仇了。”
习孟潇看了看手表,说:“好的,那我们赶快去吃饭。”
这是来国外后,两人第一次一起逛街,顾甜吊在习孟潇的臂膀上,无比幸福,一边对着路边的橱窗指指点点,聒噪的像只小麻雀。
习孟潇忍不住低头看着她说:“一逛街你就兴奋了,平常在家里像个‘炸药包’一样。”
“我高兴是因为你终于有时间陪我,你总共才跟我逛过两次街,一次是在H市的时候,一次是这次……”
还没等顾甜说完,习孟潇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挂掉,对顾甜说:“没事,逛完再说。”
顾甜这次也说服自己自私一点,让他陪自己痛痛快快的逛完再去理会他那永远处理不完的事情。
但他最终还是接了个电话,说:“……我先考虑考虑,一会我回去之后再回复你吧。”
顾甜的喜悦之情一点点的消失了,她揽着他的胳膊说:“我们回去吧。”
习孟潇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说:“不逛了?”
“没什么可逛的,我平常也都有逛过,你看,我穿着高跟鞋,走路也好累。”
“那好吧。”
两人就此打道回府,一回去习孟潇就进了书房忙碌起来。
晚上顾甜看见习孟潇还在书房里看邮件,她扳在门口远眺了一眼,邮件内容是密密麻麻的英文,习孟潇皱着眉头认真阅读,鼠标往下滑,又有好几张照片显示出来,都是一些玻璃产品和木箱的照片。
顾甜无声的退出去,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柚子茶,轻轻的放在他的桌子上,他却全然不知一般,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
有一次习孟潇下了课过去等顾甜,透过窗户看见顾甜他们正在实验室里分组实验,趁着顾甜弯腰记录的时候,她邻桌的两个男生面带笑意的看着顾甜的胸口,嘴还动了动说了句什么,习孟潇不用听就知道他们所想所说了。
他耐着性子等到顾甜下课,但顾甜还没有走出门口就有一个男生追上她,跟着她要她的邮箱地址,她推辞说自己从来不用邮箱,但那个男生还不死心,转而问她一会还有什么安排没有,她说要回家,他接着便邀请她要不要一起去参加一个派对,当他的女伴。
习孟潇见那个男生一直在纠缠她,走过去挡在她前面,伸手对那个男生就是一推,一字一顿的说:“离她远点!她是我的女人。”
那个男生趔趄了一下,一脸的愤怒,他站稳后又过来推习孟潇,结果又被习孟潇顶了一下,他知道不是对手,便不再上前挑衅了,因此脸上也很不好看。他便指着习孟潇,涨着脸问顾甜:“真的吗?我以为你是单身的。”
不等顾甜说话,习孟潇就冷冷的说:“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那个男生瞅了一眼顾甜,沮丧的摇了摇头无声的走了。
习孟潇看着那个男生的背影说:“这些美国佬,分不清状况!”
只剩了两个人,顾甜才抱怨说:“你太夸张了吧,刚才他只是来邀请我参加一个派对。”
习孟潇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是急躁,教训她说:“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是男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要有防范意识,尤其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后,可能会对你我不利。”
“是你态度太咄咄逼人了,我和他以后还要在一个班里上课!”顾甜皱着眉头说。
习孟潇仿佛没有听见顾甜的抱怨一般,他眉头紧缩着,说:“我不想让你再继续读这个班了,留在家里吧,你可以去做些其他的事情,但是避开人集中的地方。”
“你是想让我以后专心陪你参加宴会酒会?”顾甜愤怒的瞪着习孟潇。
“我说过,不会强逼你参加我的宴会,只是想让你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外界接触。”
“不要,我不是摆设品,整天在家里连阳光也看不到。”
“我是为你好。”
“就是因为有男生邀请我去派对你就不让我去读书了?!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啊?”顾甜使劲嚷嚷。
“就这样决定了,不要再争辩了。”习孟潇很武断的说。
两人因为这个问题意见严重不一,顾甜无论如何不肯妥协,如果按照习孟潇的观点来,那么以她为主的兽医协会都要告吹了,而只是在家里无聊的照着镜子,盘算今天该搭配哪件衣服博取习孟潇的注意。
那跟金丝雀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以和习孟潇冷战为代价继续着自己的课程,常常想到她和习孟潇的冷战她就心烦。
、意外怀孕
当两个月月经都没有来的时候,顾甜有些惊慌了,买了试纸一测,中标!
两人重新在一起后,性生活没有规律。通常都是习孟潇想要的时候两人就会有,而且习孟潇不喜欢戴工具,顾甜一再要求也没有用,她的力气远远比不过习孟潇,只得让他“胡作非为”。碰到不是安全期的时候她会及时吃药,但百密一疏,可能有几次忘记吃了才酿成今天的后果。
顾甜觉得全身血液都凉了,站在花厅里失神的看着玻璃墙外垂下来的碧翠的吊兰,自己站了多久都没有知觉,直到米太太小心翼翼的过来问候:“夫人,你怎么了?”
她才回过神来,心里一片灰暗,她连回答也懒得回答,就径直到了书房坐着等习孟潇。她呆滞的坐在那里,眼前像是一幅油画,不停的变幻着各种颓废的色彩。
习孟潇下课回来后,米太太一早告诉他顾甜在书房里,他一进门看见她一脸疲惫的坐在桌子后面,见他进来,她一改往常掉头就走的架势,反而静坐在那里,带着一股子复杂表情盯着他,似笑又似怒。
他停住脚步,问:“又怎么了?”
“怎么了?我怀孕了!”
她的声音像声闷雷,炸在两个人的心房里。
习孟潇没有立即答话,他仔细看了看顾甜的表情,说:“正好,在家安心养胎,不用再去上课了。”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顾甜将手中的试纸扔到习孟潇身上,怒气冲冲的跑进客厅想会房间,习孟潇跟进去挡住了门,他说:“你要是敢乱来就试试!”
顾甜打掉他的手,自己冲进去拿下皮箱打开衣柜去收拾衣服。
习孟潇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狠狠的说:“你要去哪儿?”
“回家!”
“哪儿都不许去,在这里安心养胎,到了时候我会送你回家的。”习孟潇扯住她的手臂让她停下来,但顾甜哪里能听得进他说的,她的邪气又上来,甩掉他的胳膊,开始闭口不肯跟习孟潇交谈,只管收拾衣服。
习孟潇见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个连衣裙盒子放在皮箱的上面,吸一口气,说:“别闹了!”
“别假仁假义了!”顾甜将皮箱“啪”的一声合上拎在手中。
“啪!”习孟潇对着顾甜的右脸就是一耳光。
顾甜捂着脸抬起头来,正对上习孟潇阴狠的眼神,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再说一遍,你哪里都不许去,安心在家里,否则,你连家也没得回。”
他弯腰拿起皮箱顶端的盒子,说:“这些东西,我不想再看到。”
说完一扬手,便隔着窗户扔到了花园里,然后又对着走廊里喊:“米太太,把花园里的垃圾打扫干净。”
顾甜哭着扑倒在床上,泪水把枕巾打湿了一大片,一会门口的地方有响动,她以为是习孟潇还站在那里,因此也不动。
却听见米太太的声音说:“ 习太太,我把那纸盒扔了,裙子在这里。”
顾甜偏过头来看了一眼握在她手中的一团明黄色,和她那亲切的脸庞,突然间很想念妈妈,想到自己选择的一切,心里一酸,说:“谢谢你,他碰过的东西我不想再要了,扔掉吧。”
米太太叹了口气,说:“夫妻两个难免会有个磕磕绊绊的,我和我老伴刚来国外的时候,也是天天吵,后来就好了,不要想多了太太,习先生拿着您就像珍宝一样,我是看在眼里的。”
顾甜知道她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问题,因此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