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去就可以了。”?
万叔笑了;脸上还是那么慈祥:“小甜还要跟我客气吗?”?
顾甜不好意思的笑,跟着上车了说“到湘江路”。
万叔给她开开右边的车门,顾甜钻进去,将车门拉着说:“我坐左边吧,万叔,你坐右边。”?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
两人又聊了一些最近的生活和工作状况。
万叔忽而问:“小甜有了男朋友吗?”?
“没有,最近这三年,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呢。”顾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小甜这样的好女孩一定会有好多人排队等待你吧?”?
“哪里,没有人。”?顾甜苦笑一下,想起刚才相亲的那一个,庆幸没有熟人看见。
“现在的年轻人都想多自由几年呢,也不必急。”?
顾甜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有空,其实可以找少爷玩玩的,他最近一直在H市。”?
顾甜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万叔没有说是习孟哲还是习孟潇,但她觉得他是在说习孟潇。
看来,他真的是回来了。顾甜突然觉得,她自由呼吸了这么多年的H市空气,又让人窒息起来了。
“我……最近工作太忙,有空的时候一定会的。”?
“这就对了,你们还是有共同语言的,有这么好的伙伴不叙叙旧多可惜呀。”?万叔笑着转过头看着她,又问:“对吧?”?
顾甜笑一下,点点头。
回到家,妈妈却是一张忧愁过度的脸在等着她了。
顾甜本来想说对方的条件太差了,她实在难以委身来向妈妈报告这次失败的相亲,孰料妈妈先开口说:“刚才打电话跟你阿姨问了,那个人说他对你没看上眼。”?
顾甜惊讶的看着一脸怒容加倦容的妈妈,讶异于那个男人倒是手脚够快,她还没有回家,反馈报告就已经经由两个人传过来了。
她还没有说嫌弃他呢,他居然说看不上她?
“他还怎么说了?”顾甜觉得多年前被禁锢的热血似乎又被激活了。
妈妈看她一眼说:“说他喜欢娇小的,你有些太胖了,他这个人怎么样啊,怎么这么喜欢挑毛病?”?
顾甜听了这话更是无语凝咽,她胖?想起以前习孟潇将她环抱在怀里,说过她让他有保护欲,她心里一阵刺痛。
“不用担心妈,我以后去嫁个健身教练,气死那个臭男人!”顾甜抱抱妈妈安慰她说。
“没担心,就是觉得他那样说真让人不舒服。”妈妈站起来默默的回自己的房间了。
本来心情没怎么受影响的顾甜,此刻也不怎么舒服了,甚至压抑起来。
、兽医和心理医生
上午约莫十点的时候,黄少龙推开“爬行科”的门,施施然的走进来,坐在顾甜的右侧,又伸手逗了一下梅里韦瑟,梅里韦瑟大叫:“四眼鸡!四眼鸡!”?
H市最好的医院就是他们所在的西海岸医院,这里的医生个个师出名门,教育背景极为雄厚,身怀绝技。
但是,身处六楼的兽医区爬行科和心理专区心理专家七号却是这个医院的冷清角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六楼中央有个大厅,有划费和挂号的窗口,左侧是兽医区,右侧是心理专区,最左侧便是顾甜的爬行科,最右侧是黄少龙的心理七号室。
顾甜天天鸟不离手,上班也带着梅里韦瑟,顾客一开始倒认为这女孩子蛮有爱心,因此对自己的宠物肯定也上心治疗。
但好景不长,才发现那只鹦鹉长着张臭嘴,经常会在顾客进来的时候大叫“胖子胖子!”,或者骂顾客带来的宠物“丑八怪!丑八怪!”,抑或是和客户带来的宠物隔着笼子打架挑衅。
加之顾甜的听力总是不佳,通常她在低头记录宠物症状的时候,客户跟她继续讲话或者问问题,但她不理睬,这让客户很没有面子,觉得她太高傲,不懂礼貌。
其实,她是真的听不到。
于是,渐渐的这里就无人问津了,除非是又有蜥蜴或者蛇或者流浪狗摔了脚断了腿的,才会有人问津。
再后来,顾甜就成为医院里定期去市里流浪狗流浪猫收留所的义诊医生,抑或是哪里发生火灾或者倒塌之类的灾害,她就被派去对付留下来的小动物。
这类其他兽医都不待见的工作都揽到了她身上,其他人对她的意见也就没那么大了。
甚至还要感激大夏天,她们自己坐在明亮凉快的空调室里,而她却在某个农场里替某个大叔研究他家的种猪最近情况怎样。
而黄少龙不受待见的原因很简单,都说心理医生首先就是半个疯子,但他是一整个疯子。
去他那里医治的病人,从他那里出来后,反而觉得更想爬上六楼的天台一头竖下去。
这两个人不知不觉关系也就近了起来,主要是无聊的人更容易有得聊。
黄少龙坚信顾甜的医术,每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直接过来找顾甜,从来不会去二楼上属于人类的耳鼻喉科就诊。
久而久之,顾甜有些心里话也就向他诉说,一来他本来就是心理医生,可以提出一些建议,二来,黄少龙这个人嘴巴十分紧,绝对不会向别人泄密。
“有什么话不妨敞开心扉来说吧,我看出来了,你很想诉说,就是我,我就是你的最佳诉说对象。”黄少龙的经典台词又吐了出来。
“烦!”顾甜看也不看他。
“告诉我,你就不烦了。”?
“如果我说,还想做回十几岁,你会不会觉得我幼稚?”?
“这个说法是你逃避某些现实的写照,你在逃避什么?”?
“切,我好好的干吗要逃避?我现在丰衣足食,什么也不缺呀。”?
“你难道不缺一个——一个男伴吗?”?
“你觉得我作为一个女人,条件怎么样?够不够条件吸引一个好的男伴?”?
“好啊,很好!我早就说过了嘛,你是咱们医院的院花。”?
“你的评价不够公正,是带着感□彩的。”?
“谁说的?告诉你,你就是那宝石,只是外面有一层花岗岩,想要认识你的人需要将那层花岗岩去掉,才能看见璀璨真实的你。”?
顾甜望着他笑着直点头,说:“多谢夸赞,问你个正经问题,少龙哥有没有初恋对象呢??”
黄少龙一愣,旋即滔滔不绝:“有,每个人都有初恋,根据人体发育规律来看,人的心理通常是在十四岁以后开始蠢蠢欲动的,渴望与异□流、接触,所以,大多数人的初恋发生在十四岁以后,最最通常的时间又是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也就是高中生的时候。”?
“对啊,我这是废话,那后来是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后来有没有遇到呢?很多年后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是什么样的?”?
“没在同一个城市上学,所以也就疏远了,毕业后这么多年遇到过好几次,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是在一个展览会上,没说几句就匆匆分开了,那天我带着你大嫂,她领着孩子。”?
“什么感觉?SHOCK吗?”?
“有点,还有点紧张。”黄少龙双手扶扶眼镜。
“哎。”顾甜望着外面的马路叹了口气。
“那明天去见见我那个学弟吧?相当不错的小伙子,会读心术。”黄少龙低头在手机上翻着联系方式。
“不用了,不用了!你该回去了,不要再这里碍着我的生意了。”顾甜起身送客。
“其实,从我个人角度来讲,初恋情人见面完全是没必要的,留个可想或可恨的回忆,也算是人生的一点调剂品嘛。”黄少龙在走的时候说。
“我也觉得,我也不想见。”顾甜说。
“告诉你一个笑话,我昨天相亲去了!”在黄少龙走出门外的时候,顾甜笑眯眯的告诉他。
黄少龙那副蔫相立刻一扫而光,他扳住门框说:“真的?真的?”?
“真的!”顾甜将他推出去,然后将门“啪“的关上。
“怎么会这样?”黄少龙在门外抱怨道。
但过了一会,他还在外面不舍弃的拍门,顾甜将门打开说:“你好唠叨啊,我今天不想再看见……”???
她的话止住了,因为她看见主任站在门外,他眼睛瞪的老大,说:“说谁呢?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主任,我……我以为是……”???
“是谁?”?
“是黄少龙。”?
主任听了,大怒:“心理那些人那些少跟我们兽类有什么纠缠,每年分奖金的时候他们就没这么友善了,天天向院长打小报告,他们又不用扳着动物毛给他们放血、闻膻味,整天就是动动嘴皮子,凭什么要跟我们平起平坐?”?
“兽类?”顾甜的嘴鼓了鼓,差点喷出来。
主任通常喜欢简写、简说,把各种各样的兽医、兽科类通通简称为兽类。
顾甜恭敬的听着主任发完脾气,然后又指责了她接诊室里太过冷清、梅里韦瑟太过惹人烦,最后扔下句:“那个慈善会你也去!”?
什么慈善会?顾甜懵了。
又听主任说:“这是院长下达的指示,要年轻员工都过去陶冶情操、学习提高职业道德!”?
主任一走,顾甜赶紧跑去看公告,才知道两天后有一个西海岸医院和习氏集团联合发起的一个慈善晚宴,医院将用习氏集团捐得的款投放到?市孤儿院的医疗上。
大大的海报上宏图大志、溢美之词写了一大篇,并标明:“……届时习氏集团银行总监习孟哲先生将代表习氏集团,同西海岸医院院长费德民先生一同出席……”???
顾甜这才醒悟过来,这几天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女护士和年轻的女医师们那么热烈的讨论着买了什么衣服,要化什么妆了,感情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万叔那天说的不错,都回来了,都到H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多说,小甜的一个朋友叫黄少龙,心理医生是也
、晚宴重遇
顾甜叹息医院的专车也赶不上了,在路上张望了一会,打了一个车过去。
出租车还未停的时候透过窗便看见习孟哲正下车,和几个人一同在别墅的花园前向前走,听见车声,他转身看了一下,和顾甜的目光对上,便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先行,他自己停了下来。
顾甜下了车,他也早迎过来,笑着看着顾甜。
“孟哲哥,你也刚来呀?”顾甜没头脑的冒出这句,更加确定刚才主任的电话肯定是医院里有人在背后里黑她。
“怎么,很有意见吗?”习孟哲微笑着说。
“没有,你这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顾甜不好意思的叉开话题。
“回来有两天了。”
“噢。”顾甜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了。
习孟哲却张开手臂说:“这么久没有见,不给个久违的拥抱吗?”?
顾甜微微愣了一下,便笑着走进他的怀抱,搂住他的后背,来了个轻轻的拥抱。
然后,她从习孟哲的肩膀上看到了前方那扇白色的门打开,一个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个子男人走了出来。
他站在那里顿了一会,便朝他们走来,长长的腿迈着大步,脚步由慢到快,快要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脚步变得急促起来。?
顾甜慢慢和习孟哲分开,盯着前方。
习孟哲顺着顾甜的眼睛看过去,便看到了习孟潇,说:“孟潇今天尤其准时,早早的就来了。”
她没有听见习孟哲说的什么。
她垂着手站在那里,呆呆的盯着朝她走来的人,觉得全部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让她眼前“刺刺直冒金花。
呼吸,几乎已经不能正常进行了,手脚,早已经冰凉。
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其他部分已经完全不发挥任何作用了。
习孟潇走到习孟哲旁边站定了,没有跟顾甜打招呼,反而看着顾甜,长长的睫毛在明亮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彷佛也在等着那个久违的拥抱。
有人说过,有什么能比站在你喜欢的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你喜欢他更幸福的事情?
但又有什么能比站在你用满满的心装着的那个人面前,无言的看着他,他也看着你更加幸福的事情?
“孟……潇,”顾甜的舌头又打了结,这个名字她用很轻很模糊的声调说出,但心里还是惊叹了好久,手犹豫的动了动说:“好久不……”???
习孟潇却一步上前,二话不说的将她揽入怀中,她毫无预备的跌倒他的胸口上,吻在了他西装的领子上。
“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也变了,带着这几年的沧桑与浑厚。?
顾甜那徘徊的手臂最终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后背上,用他感觉不到的颤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摩娑着他的后背。
“你干什么,要吓坏小甜啊?”习孟哲说了这句话,伸出手来扳住习孟潇的肩膀,顾甜才能抽出身来。
习孟潇慢慢的松开顾甜的肩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沉默的一起向别墅内走,顾甜在中间,习孟潇和习孟哲在两侧。
这个场景是多么熟悉,而在现在看来是多么难得!
只是,她再也没有那么多的趣事和快乐跟他们分享了!她低着头沉默的像只羔羊,她的左耳发烧似的红,因为习孟潇在她的左侧。
进门的时候,习孟潇突然凑过来,顾甜的左耳突然就“嗡”的一声,脸和眼睛全部烧红了。
她潜意识里以为他要凑过来跟她讲话,她为她那不灵光的左耳虚惊一场。
但他只是替她打开左边的那扇门,然后守在门外等她进门。
“小甜,你先进去,我们一会再进去。”习孟哲解释说。
顾甜点点头,想抬起头对给她撑着门的人说谢谢,但是看到他双眸的时候,她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那双褐色的双眸,那双会因为她而变成黑色的眸子,曾经是多么的熟悉!
顾甜低下头,使劲的将眼睛向上眨,匆匆的走进门,进门直奔医院的那一桌,还好,她还有一个座位可以坐。
刚落座的时候突然见门口的地方有闪光灯不停的闪,她惊愕的抬起头,见为数不多的几家被邀请而来的媒体正对着习孟哲和习孟潇猛拍,这才明白习孟哲为什么让她先进。
这下,所有人都有可以光明正大盯着他们看的理由了。
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便安静了好多,纷纷盯着两人看。
有一桌的年轻男女有发出“哇呜”的同时,还带头鼓起掌来,完全不顾众人讶异眼光似的。
顾甜看了看他们,尽是些俊男靓女,个个衣着光鲜,精神旺盛的样子,一看便知道和习孟潇和习孟哲是一路人。
紧接着整个大厅,因为两位主办人的到来,开始了热闹的寒暄,让大厅的气氛热闹活跃起来,习孟潇和习孟哲在忙着和各种人物打招呼,所经之处,无不引起骚动。
“你怎么来这么晚,想跟人家习公子一样耍大牌呀?”同事们见顾甜这么晚急匆匆的过来,忍不住要说一说。
“有点事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