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本想着陶夫人会替她说两句情,不想胡氏只是望着她笑。笑微微的样子里,竟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静漪见婆婆都是如此,陶骧又是不会帮腔的,看了那碗酒一会儿,拿起来凑到唇边。
是很浓烈的酒香。她闻到过,但是上回没有敢喝。她今天倒真有点儿想喝酒的冲动……她小口的啜着,喝下去的酒若流火舔着喉咙,一路暖着。一会儿,这碗酒就喝光了。
她把酒碗放下,连陶骧都在看她。
她笑笑,说:“挺好喝的。”
离她最近的陶夫人忍不住拿帕子给她擦了嘴角,笑着摇头。
“看着傻乎乎的,还挺会喝酒。这可不是好喝么,这酒没有百年也有八十年,可是上两辈子留下来的东西了。”陶因泽让人给她再斟一碗。
静漪也喝了。
她有点奇怪,今天晚上的酒,只觉得香,并不会让她马上犯晕。
陶夫人还惦着麒麟儿,说睡前还要去看看那边,就先走了。
静漪还送她出去,陶夫人嘱咐她别喝多了。说等会儿出门记得披上衣服,喝了酒发汗,回头再着凉了。静漪陪着她走了一段路,陶夫人问她:“老七和你说了么?你得陪他去一趟南京。老爷最近身体不太好,长途奔波恐怕劳累,更不好。”
第十四章 愈浓愈烈的雨 (一)
正在东方翊惊奇之时,霍!一道光线闪过,眨眼间,丹凤已经站在他面前:“东方翊!快用盘古斧去砍断缚龙索。舒虺璩丣”
“是!”东方翊见是丹凤来到,眸光璀璨,飞快地应了一声,跨上昆仑镜,随着一道光线消失在皇城地牢之外。
黑黝黝的地牢之中,只见青龙身上缚龙索闪亮,玄麟与白虎各自的眼睛放射出四道光芒,照见了极其痛苦的青龙。
“主人!”青龙双眼血红,四肢被缚龙索绑在玄铁架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淋的,没有一处好地方。
丹凤紧皱着眉头,那双绝世眸子中,风暴狂涌。她快步走到青龙身边,纤细的玉指抚摸他那血肉模糊的手臂,长长的睫毛眨动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迅速拿出一颗药丸,塞进青龙的嘴里,让他吞下。
青龙吞了药丸之后,精神大振,双臂一震,意欲挣脱缚龙索,哪知这缚龙索是越挣扎,绑得越紧。
嗷!
痛得他一声嚎叫,显出了原形。
众人大惊!
丹凤看了东方翊一眼,只见他浑身神经紧绷,俊美的脸庞极其难看,一双泛着冷光的优美手掌举起了盘古斧,朝着缚龙索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啷!”
一声巨响,缚龙索砸成了两截,噼里啪啦掉在了地上。玄麟白虎立即扶住了青龙,上了昆仑镜。丹凤迅速捡起两截缚龙索,放进了神戒,心想,这材料以后兴许用得上。
“快走!”东方翊话音刚落,一抬头,便见丹凤走进了一个小房间,心中诧异,急忙喊道,“丹凤!你上哪儿去?”
他下了昆仑镜,急匆匆地赶去,已不见丹凤的人影,却见一扇半掩着的房门,迅速走了进去,边走边喊:“丹凤,你在哪里?”
“我在找母亲!”
丹凤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哪敢怠慢,飞快地冲进去。七弯八拐地,怎么也看不见丹凤,东方翊开始用腹语喊叫:“丹凤!丹凤!你在哪里?”
毫无音讯。
他急了,是不是丹凤出事了?曾听丹凤说过,皇宫下面是个地宫,难道自己走进地宫了?心下一急,脚步也慌乱了,不知闯进了什么房间,只见纱幔之中,朦朦胧胧地看见丹凤没穿衣服的身子,身边还有一个光溜溜的男子……
刹那间,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俊脸仿若凝雪聚霜般的冰冷!
“咚!”
他的后脑勺突然被什么重物猛击一下,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猛然翻身坐起,锦緞彩被滑落腰间,露出魅惑而光滑的结实胸膛。伸手往下一撩,下面竟然是光光的身子……
伸手在被子下一摸,下面竟然又湿又粘……
“该死!”他双手握拳,猛地砸向自己的脑袋,心烦意乱间,紧紧地闭上双眼,“丹凤!对不起!我不知干了什么?”
一种被人陷害的感觉让他非常痛苦,他该如何向丹凤解释呢?他的心,很沉重,仿佛陷在沼泽泥潭中,不能动弹,也爬不出来的束缚感使他喘不过气来。
“靖王殿下!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袭白衣飘然而至,“香香公主!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是你自己死死地拽着我。”香香说着,飘了出去。
丹凤翊迅速穿衣下床,离开了房间,七弯八拐地出了地牢。
就在东方翊朝着房间走去的时候,丹凤一惊,追了上去。忽然晕了过去,等她睁开双眼,却见自己躺在大床上,身边还躺着东方翊。
他真够贪婪的,一边吻着她的樱唇,一边猛地进入她的身体里,勇猛地驰骋,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都有些累了,腰酸酸的。
“丹凤!我还要么!”
见他眸子瞬间迷醉,她没有说不。
不知怎么的,她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见身边躺着的是萧晟。
吓得她猛地坐起,见两人都光溜溜地黏在一起,狠狠地一拳打去:“该死!怎么是你?”
“本来就是我啊,不是你自己硬拉住我的么,我的皇后!”这妖孽,说话时眸中闪过邪魅的笑意。
可恶!可恶!
丹凤心中狠狠地骂着,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别抓!别抓!”萧晟一把抓住她的纤手,放在唇间吻着。
“混蛋!快滚开!”她怒火万丈,猛地推开了他。
眨眼间,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立即穿衣下床,寻找出路,不多时,她走出了皇宫。
“主人!你上哪去了,我们都找晕了。”一大群圣兽迎了上来。
丹凤心中十分沉重,不知该怎么面对东方翊,望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恰在这时,靖王府的四大护卫也刚找到了靖王,拥着他走出了皇宫,在这碰到了丹凤。
“丹凤!”东方翊极其尴尬地叫了一声,一张俊脸冷如冰霜。
这妖孽!难道他知道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丹凤心慌意乱地抬起头,盯着东方翊看了一眼,急忙低下头去,轻轻地说了句:“你来了。”
东方翊本来十分惭愧,见丹凤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即难过又担忧,丹凤知道这事了,否则她怎么会这样不高兴?
唉!该怎么面对她呢?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再说吧。丹凤翊打定主意,便说:“丹凤!师傅在唤我,我先走了。”他撒了个谎,急匆匆地离去。
“好!你去吧。”丹凤见他那副逃离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就差眼泪没有滚落下来。
回到东郊雅园,丹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不吃也不喝。忽然想到青龙的伤没有处理,乞儿处理这种重伤还不行,不得已起床给青龙处理伤口。
东方翊回去后交代四卫重建靖王府,自己去找师傅了。
就在东方翊与丹凤两人尴尬的不知如何面对时,南岳皇宫地下宫殿之中,萧晟却在哈哈大笑。他的两个儿子:萧锐与萧樊站在一边,有些莫名其妙。
“你俩傻了吧?这事你们不用知道,马上出去,南岳还是我们的。”萧晟说着,与两个儿子一起出了地下宫殿,上朝理政了。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只有萧晟知道,他用地狱魔盒使丹凤与东方翊产生幻觉,其实,在一起行房的始终是他们自己。
第十四章 愈浓愈烈的雨 (二)
“去看看麟儿,休息。”陶骏示意福顺。
符黎贞看着他被福顺推出了门。她扶住额头。
“小姐。”小柏扶着她。
符黎贞进去看麒麟儿。
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熟睡的儿子……渐渐地竟然眼里起了雾。
她擦了下眼角,看到一旁叠放着的两本相片簿子,怔了下,问道:“这个怎么会在这儿?媲”
“是小少爷拿着看的。不知道他怎么翻出来的。大少爷和他分解了半天呢。”奶妈忙回答。
符黎贞将相片簿子拿在手里。
“小少爷还拿着给七少奶奶看过。”奶妈小声说。
符黎贞转眼看向熟睡的儿子。麒麟儿瘦瘦的小脸儿上有恬静的笑容。显然他睡前是很开心的……她摸了摸相片簿子,叹了口气。
……
“小姐,多带几套礼服?”秋薇问静漪。
静漪回来之后,就在给白狮梳毛。
她拿了一柄宽齿的牛角梳子,集中精神地梳着,说:“嗯。”
“小姐?”秋薇见她仍是懒懒的,小声叫她,“是不是犯晕了?热的?”
“秋薇快去收拾行李。给少奶奶多带几件好看的衣裳。”张妈也小声说。她们都是见静漪如此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自觉地就要低下声音来。
“够穿也就可以了。”静漪拍拍白狮让它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她起身,发现张妈正在擦着小方几上的电话机,却好像出了神。
“张妈?”静漪叫她,不动声色地说:“抹布都掉地上了。”
张妈低头,果然抹布落在地上、她空着手在擦电话机。她顿时觉得尴尬,脸上微红。
“张妈你这几天是有什么心事吗?”静漪坐下来,离张妈近一些。
“没有。”张妈捡起抹布来。抹布极干净,雪白雪白的。她看看静漪。这位少主子,越是轻声细语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时候,越让人觉得不容小觑。她摇头道:“昨儿晚上没睡好呢,有点恍惚。”
静漪就说:“那你去歇会儿。晚饭时候再来。七少爷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
张妈说:“不用了,少奶奶。怎么能这样呢。”
“那要不你陪我说会儿话。”静漪说。她倒了杯清水,见张妈有点儿犹豫的神色,笑笑,“你放心。我明白的,不该知道的不问。”
她这么说,张妈倒觉得更不好意思。虽然静漪让她坐下,她也不会真的在静漪面前坐下来。
“这阵子我们不在,你别太拘束月儿。隔两天去看看草珠。谁要问,就说我吩咐的。我同老太太和太太都说过了的。”静漪轻声说。
张妈答应着。隔一会儿,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说:“少奶奶,那天晚上跟少奶奶去谭园看小少爷,我捡到点儿东西……”
静漪看着她从衣襟下方摸出了一样东西,怔了下,才接过来。
张妈有点忐忑,说:“这事藏在心里好几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是跟少奶奶说一说。万一……”
静漪眉头一皱,将那小物件收了,说:“这事儿……等我从南京回来,再细细访问。”
“少奶奶,这若是真的,恐怕少奶奶也不得不防备。”张妈说。
静漪点头。
张妈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若不是想要维护她、确切地说是维护她的七少爷,恐怕也不会下决心说出来。
“我有分寸。”静漪说。
张妈松口气。
很奇怪,七少奶奶很年轻,年轻的仿佛柔弱而不堪一击。但她说有分寸三个字的时候,却让她觉得她一定是有把握的。
?
?
尔宜毕业式这天早晨,陶骧从外面回来接她去参加仪式。静漪和尔宜还在陶老夫人那里,没有准备好出门。陶骧便同祖母在院子里散散步。
时候还早,天气并不热,陶老夫人闲适地慢慢踱着步子。
萱瑞堂前院阔大,此时树荫浓密,清早的空气又洁净,陶骧都觉得心旷神怡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是昨晚又没回来?”陶老夫人问。
陶骧说:“太晚了,回来还要兴师动众的。在七号方便些。”他说的倒坦然。面对祖母的询问,更得坦然些。虽然老祖母站在梅树下,正左右活动着她的老腰,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老祖母身子不灵便了,眼光头脑却是锐利的。
“太晚了就睡司令部,这是你父亲开始的规矩。他如今倒是轻闲些。我看他在家的时候多了。”陶老夫人说着,看看陶骧,“养外宅、宿外宅,亏你干的出来。别说你的两个哥哥没敢,就是你父亲也没明着来。”
陶骧沉默。
“静漪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你有些要远着她的意思。”陶老夫人问。
屋子里笑声响起来,是尔宜。
陶骧就看到房门口人影一闪,是尔宜穿着黑袍子。
“你那些花花肠子,收着些。有静漪在,旁人休想。”陶老夫人说。语气仍旧是淡淡的,不见一丝的严厉。
陶骧就知道,这不啻为严重的警告。
他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尔宜蹦跳着从屋里出来,叫着奶奶、七哥,手中拿着方帽子,高高兴兴地跑来……跟着尔宜出来的是静漪。浅的近乎白的淡绿色洋装,让身材她显得比平时要丰润,戴着一顶同色的帽子,手中拿着两把洋伞,看到他在,脚步顿了顿才下台阶来。
尔宜挽着祖母和哥哥的胳膊,说:“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看七嫂,今天岂不是要成全场焦点?真可恨这身僧袍!”
陶老夫人微笑着瞪她一眼,也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静漪,说:“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今儿你们都不在,我这里正缺人陪我说话呢。”
静漪听到尔宜说的话,微笑道:“八妹只管拿我作伐子。”她说着将帽子上的网眼薄纱放下来,面孔便被遮住了大半。
尔宜吸了口气,说:“七嫂难道不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更让人想一探究竟么?”
静漪叹气道:“你这样,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尔宜扑哧一乐,看了陶骧一眼,说:“我同你开玩笑的。”
“走。”陶骧看了下表,说。
“奶奶,我们走了。”尔宜跟着陶骧先走。
静漪走在最后,回头看看陶老夫人。
陶老夫人笑道:“怎么,还有话说?”
静漪摇头。尔宜在前面催她,她忙应了一声,说:“奶奶,我们很快回来的。”
“难得出门,你们几个逛逛再回来也好。别惦着我。”陶老夫人微笑着说。知道静漪的心思。早起过来,她先说是来告罪的。因为送给符家二小姐的寿礼弄错了,竟将她给的见面礼拿了去……她当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告诉静漪,不如就把东西送了符二小姐。这样的小物件儿,以后她若是喜欢,自己这里的,尽着她挑了拿去顽的……她看着静漪走了。跟在老七和老八身后,清清爽爽的一个让人眼眸都要莫名舒服起来的影子。
“大嫂,大清早儿的又自鸣得意了?”
陶老夫人看着大门口那几个影子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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