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项涛和迪迪,都是在法兰西长大,更是无从得知未央生有何来历。
看着几人迷茫的眼神,未央生老脸一红,随后带着苦涩表情:“老朽年轻时做下许多轻佻孟浪的事,合该受那因果循环之报。只是,家师见老朽天资尚好,才出手将老朽带走,开始修行剑宗法术。为了躲避一些邪人,老朽不得以避居在阴司冥界。”
未央生语焉不详,项涛心中迷惑,立即追问道:“未先生你也是剑宗弟子?”
“没错,老朽正是剑宗弟子。”
听出未央生话语中的自豪,项羽冷哼一声,“冒牌货,剑宗早在两千年前就被嬴政灭门了。”
双眼微微眯起,那看似浑浊的眼睛中飞快泛过精光,未央生的语气也变得冷起来:“霸王,我敬你一代人杰,你为何要辱我师承?始皇帝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能够直呼的。”
“笑话,想当初我兵进咸阳,嬴政的阿房宫都一把火烧了,他的御座我随便坐,坐够了就劈碎当柴禾烧掉。他的名字很金贵么?老子不单叫他嬴政,老子要叫他赵政,一个——”
项羽不欲将下面的话说出来,索性闭上嘴不再言语。
项涛最了解项羽,知道下面只怕是些过于阴损的话。
项羽是个英雄,一生仰望着嬴政的功业长大,纵使他造反推翻了秦始皇的江山,在人前人后,也不愿多说嬴政的坏话。
再者说,背后用阴损话贬低人,英雄不屑为之。
即便如此,未央生已经气得全身乱抖,若不是刚刚腾蛟的乱摇铃过于骇人,只怕立刻就要跳起来与项羽争斗了。
“你,你,你这个江东竖子——”
听到这句话,项羽双眼圆睁,手掌一翻,一柄方天画戟握在手中,戟尖指向未央生的脑袋,阵阵阴森斗气隐约将未央生锁定住,怒声道:“老匹夫,这句话从哪里听到的!”
项涛暗吃一惊,一句话而已,他不明白,未央生为何要在嬴政的名讳上斤斤计较,纵使秦始皇生前如何显赫,也是个死去两千年的帝王,后世人难道就不能称呼名号么。
剑宗,秦始皇,蓝兰,黑冰台二十四天官——
项涛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连串名字,他的眼睛腾地冒出火来,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想起了那位风姿绰约的凤鸟天官蓝兰,那位嬴政的师妹。
看似缓慢,实则令人眼花的闪身在未央生与项羽两人之间,项涛用平淡的口气问道:“在下承赵剑先生开恩录入门墙,未先生,请问你的师承。”
赵剑乃是当年剑宗一代宗主,也是嬴政的恩师。
中国古人讲求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嬴政在剑宗只混了一年,就被人赶了出来,嬴政日后纵使灭了剑宗的山门,终究没有再次面对赵剑,只是吩咐黑冰台对其废去武功后囚禁。
但是,嬴政以前的同门师兄弟就没这么好的下场了,在灭掉山门的同日,都死在了黑冰台剑士手中。
项涛的剑宗功法,来自嬴政的记忆,他所说的自然就是嬴政的师承。
未央生陡然变色,瞪着项涛,嘴张得极大,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世上还活着的赵剑弟子,一人是蓝兰,还有一人就是嬴政!
“你,你是陛下——?”
项羽听得哈哈大笑,回身看着腾蛟道:“老和尚,这个小子说小涛是嬴政,真是可笑,哈哈——”
腾蛟并不知内情,双眼一翻,也懒得去分析这些东西,自顾自的行功疗伤。
迪迪瞪着好奇的双眼,低声呼叫道:“天,少爷是皇帝么?比罗马帝国皇帝还大么?”在他的印象中,欧洲的皇帝从来都是罗马帝国皇帝,哪里知晓什么是秦始皇,汉武帝。
自己是秦始皇么?项涛说不清楚,也不愿多想。
看着未央生,他微笑不语,更增加了一种神秘感。
未央生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大礼参拜,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低头恭敬道:“先生,不肖弟子未央生,昔日万念俱灰欲入空门修行,于京师附近得到恩师指点,拜入剑宗门墙,拜师之地就是京师以北燕山附近——”
“等等,”被未央生一番话说的迷迷糊糊,项涛急忙摆手制止:“你说清楚,那个什么京师,还有燕山附近,都是今天的哪里?”
“啊,京师么,就是今天人间的北京了,燕山就是燕山,具体说来,不肖弟子就是在北京附近一处烽火台行的入门大典。”
“烽火台?长城么?”项涛有些迷糊的道。
“正是。”未央生恭恭敬敬的道。
“烽火台,长城,剑宗,这些东西之间,似乎有些关联,我怎么想不起来了?”项涛苦恼的低声自语。
既然想不起来,项涛索性不去想,看到冲着未央生拱拱手道:“未先生,我们几人失陷在冥界,不知出路在哪里,还希望未先生指点。”
未央生刚要说话,极远之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仙力震动,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未央生快步走到悬崖一边,眺望一阵,才回身对大惑不解的众人道:“诸位,若是想要离开冥界,出路就在刚刚出事的地方。只是——”
项涛极是聪明,立刻明了道:“只是那里正有练气士在争斗,很危险,是吧。”
“不仅危险,正在打斗的地方,其实现在已经不归冥王统辖了。”未央生表情怪异的道。
听到未央生的话,在场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这冥界不是有冥王么,有人闹独立,为什么冥王不出面制止?”项涛好奇的道。
“你是指哪位冥王?”未央生恭敬的拱手问道。
“啊,冥王,冥王还有很多么?”在迪迪心目中,死亡世界的大魔鬼就是撒旦了,至于撒旦具体叫死神还是叫冥王,他也搞不清楚。
“咳咳,”看到徒弟如此样子,腾蛟大感脸上没有面子,干咳几声,用教导的语气道:“所谓冥王,当是指阴司之中十殿阎王,这十殿阎王具体来说,是指一殿秦广帝君,二殿楚江帝君。”
“等等,”面对腾蛟,未央生就没有了对项羽和项涛的恭敬,很不客气的打断了老和尚的话,“你说的十殿阎王确是冥王,但他们也只是冥王的一部分。”
看着腾蛟不可思议的样子,未央生尴尬的笑笑:“说起来,老朽当初刚到冥界的时候,也是如此认为,冥界么,不就是阴司么,自然是由十殿阎王当头。其实不然,这十殿阎王不过是阴司冥界的一部分,在阴司之内,冥王多如牛毛,势力较大的,有十殿阎王,死神撒旦,冥王哈迪斯,规模稍小的还有所谓天照神之流,至于说那些势力更小的冥王,林林总总不下百位。”
“我靠,这不是诸侯争霸么。”项羽用了一句很现代的词汇来表达心中感慨。
手一摊,未央生的动作也全无古人风范,“不单如此,这些冥王之下,各置官署鬼官,又设立鬼兵鬼将,早些年,为了争夺人间的阴魂,冥王之间的战争也是此起彼伏,整个冥界更是混乱不堪。”
忽然,项涛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那个法兰西冥君季真,可是管辖整个法兰西的冥君,按照未先生说来,法兰西境内岂不是应该再有百多名冥君?”
“那倒不是。近些年,冥界引进了人间最新的民主评议制度,建立了议会,每个冥王按照势力大小分摊席位,所有派出的冥君,都是由大家提名,冥界议会表决通过的。”
汗,项涛自然理解,所谓议会,就是等于两个字:扯皮,尤其是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候更是如此。
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项涛重新回到原先的话题上来,“未先生,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
“秦城。”
第二十六章 宋城(1)
秦城距离山崖万里,用双脚走去,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未央生隐居的山崖地处十殿阎王的辖地,要前去发生仙力震动的地方,需要走很远的一段路。
项涛的小队中,多出来一人一兽。未央生的加入让他感到很奇怪:“未先生,你不是隐居避难么,为什么要和我们一同回人世?”
“静极思动,再者说,阁下描述的阳光,空气,沙滩让我心动不已。”未央生不知应当如何称呼项涛,稍作权衡,用了一个“阁下”。
多亏有未央生在,省了众人长途步行之苦。
青毛驹是一种通人性的冥兽,未央生的爱兽青儿还未成年,当它唤出成年青毛驹的时候,着实将项涛几人吓了一跳。
成年青毛驹足有青儿三四个大,通体青色钢毛,面如雄狮,吼声如雷,雄踞在那里,威猛异常。
青儿凑到成年青毛驹耳边,人立而起,双爪前扑其身上,小心的挡住自己,又偷瞧了腾蛟几眼,呜咽着吼叫一阵。
那成年青毛驹先是身子颤动,也跟着频频看向腾蛟,前肢两个钢爪不住的挠地,嘴里喘着粗气。青儿急忙又吼叫一阵,那成年青毛驹才停止动作,再次看一眼腾蛟,伏在了地上。
看到这里,未央生松了一口气,转身对项涛道:“阁下,事情解决了,青儿已经劝服它了。”
看着好似小山一样伏在地上的青毛驹,迪迪咧嘴怪叫道:“天啊,难道要我坐在这个东西身上——”
听到迪迪的话,成年青毛驹立刻嘴里呼噜叫一声,瞪起眼睛看向了他。
未央生急忙解释道:“青毛驹乃是冥界异兽,成年青毛驹可以驮负五人日行千里。平素青毛驹少于人接交,更不要说是驮负我们出行,今次还是青儿交涉,我们才能——”
“迪迪,要不你就走着去秦城,要不就给我坐上去。”看到迪迪还要说什么,项涛不得不命令的口气说道。
青毛驹确是异兽,背上驮着三人一兽,行走的速度仍然可以与项涛胯下的乌骓马一较高低。
冥界依然是个昏沉沉的天色,走出荒山,周围的景致总算是有了变化,不再是一片光秃秃的山石,树木绿地山水,虽然不多,却也与人间区别不大了。
宋城就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城池,整个城市被四五米高的城墙围着,看不到城内景象。
盯着城门处大大的两个汉字:宋城,项涛很是希奇的询问:“冥界还有城市,就够古怪的了,这个城市的名字也很有意思,难道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十点阎王的辖境,古往今来的亡魂不下百亿,为了加以区分管理,才按照中国古代的朝代建立城市,这座宋城,就是古代宋朝人居住的城市。”未央生解释道。
“宋?”项羽项涛兄弟两个,对中国古代历史的了解都不够深入,对于宋朝更是全无印象。
“嗯,说是王朝,不过是一群窃居大秦故土的盗贼之国。”未央生似乎对于除去秦以外的所有王朝,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话引的项羽大大不快。不仅是他,身旁走过的行人中也有人大为不满了。
“兀那书生,空口白牙胡说什么。秦国倒行逆施,二世而亡,乃是自己取死,我高祖皇帝举义旗——”
慢慢转身,项羽的嘴角带着冷笑,双拳缓缓握紧,配以全身漆黑色铠甲,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阴冷:
看着说话的汉子,项羽一字一句的道:“樊哙,你竟敢在我面前提刘邦小儿!”
说话的汉子很是粗壮,随意穿着一件灰色布袍,头上用布巾包头,肚子微微向外突出,宽宽的面堂,此时见到项羽,满是惊色,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后蹬蹬蹬倒退数步:
“你,你是项羽——”
“匹夫樊哙,去死吧!”不知何时出现的方天画戟,被项羽单手一抡,在空中划过个圆圈,蓄满力道重重砸向了兀自呆滞的樊哙。
纵是阴魂,被方天画戟打上,也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但是,樊哙似乎无法接受项羽的出现,呆呆的看着项羽发威,根本就不知去躲避。
就在方天画戟即将砸在樊哙身上的一刻,突然,又是一柄方天画戟不知从哪里伸了出来,挡在了樊哙身前。
砰——
两杆方天画戟撞在一处,在场众人只闻听耳中出现了声巨响,震得三魂六魄齐齐移位,整个心神半晌无法收摄。
项涛反复研究过秦末争霸的历史,自是明白樊哙是谁,项羽对于樊哙的仇恨,也晓得一二。是以,当项羽对樊哙出手时,他并未阻挡。
但是,那个突然出手架梁子的家伙,却是令项涛大感吃惊和好奇。
那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头戴紫金冠,身穿锦缎战袍,外罩亮银甲,脚踩一双镶着珠玉战靴,跨在一匹赤红色战马上,单手持着方天画戟,生生架住了项羽含怒一击。
“什么人,敢管我项羽的闲事。”
“西楚霸王么,来来来,与我大战三百合。”那人听到项羽自报名号,立刻眼中发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樊哙看到来人,大感镇定,但项羽的名头毕竟太响,又赶忙出声提醒骑红马的武将:“项羽力大,温侯小心。”
听了这话,未央生的眼珠几乎迸出眼眶:“温侯?吕布!”
“吕布?没听说过,无名鼠辈。”项羽极是不在意的道,手中方天画戟挥舞着,这一次是砸向了吕布。
被项羽叫做无名鼠辈,吕布竟不发怒,反是看着项羽手中的大戟,兴奋的呼叫道:“来得好。”
听着未央生讲解吕布到底是何人,项涛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再看战况,项羽已然施展开疯魔一百零八击,那吕布也不含糊,全力应付下来,竟是不见示弱。
一场大战,两人足足打了五百个回合,依然是不分胜负。
战圈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当这群人听闻,里面是项羽战吕布的时候,立刻用各种方式呼朋唤友过来观看。
第二十六章 宋城(2)
现在项涛的面容已经是变得凝重了:能与项羽战过五百回合依然看不出胜负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人再打下去,真的是胜负不好估量啊。
又握了握手中已经拿了很久的拔山尺,项涛终于下定决心。
瞧着一个两人暂时分开的机会,口中叱喝一声,项涛的身形动了,足尖轻点,在人群一阵惊呼之中,身子跃进战圈。
不敢使用雷法,只能将剑宗的功法用到拔山尺上,刹那间,拔山尺好像陡然长出一截,变成了一柄重剑,瞧准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金色的剑尖击在大戟的小枝上,借着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一举将方天画戟荡向一边。
脑后出现呼呼的风声,围观的人们以及项羽都情不自禁的发出呼喊声。
项涛并不惊慌,也没有去躲避,左手食指催动炼金指力,好像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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