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懒得理你。”二少豁地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二少有些僵硬的背影,大少轻笑,喃喃自语:“有一个弟弟其实也不赖。”
……
窗外,雪花簌簌,冰天雪地,寒冷凛冽。
窗内,温暖如春,绿意盎然,沁凉舒适。
低沉悦耳的钢琴声伴随着淙淙流水声流淌在室内,却打扰不到床上的人。
气派宏伟的主卧室内,华丽的大床上,柔和的灯光萦绕在半倚在靠枕上看书的女子身上,荧荧光晕落在她粉嫩蓝毛绒帽子上,衬的脸上白皙皮肤近乎于透明,拿放大镜都挑不出半点瑕疵。
娇俏的脸庞,半阖着的眼帘轻轻扫动着,嫩白的纤指随着眼睫的扫动而时不时的翻动着腿上的书。
粉蓝色的毛线帽,粉蓝色的丝质睡衣,再加上随意搭盖在她腰间的粉蓝色丝被。
这个房间内,因为绿色盆栽和这一抹娇嫩的粉蓝而让人不禁以为这是一个被娇宠着的女孩房间。
坐在床头的女子这些日子浸泡在人世间最奢侈华贵里,整个人都从骨子里透出难以言喻的气韵,眉眼间流淌着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奢贵华韵。
养尊处优四个字不足以形容她的生活,否则也不会让她有如洗髓换骨一样的华贵却不自知。
浴室的门被推开,走出来的男人让人呼吸为之一窒。
黑湿的发丝,俊美的脸庞,完美的五官,深幽的黑眸,颀长结实精壮的身躯半裸着,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聊胜于无的遮掩着重点部份。
却……正因为如此,更能让女人疯狂。
修长的手掌有如玉雕执着吹风筒递到了正在看书看的入神的女人面前。
梁泊抬头,一入眼,不由的呼吸一窒,一双美丽幽黑的眸子惊愣的瞪大,望着眼前赤祼的男人,而后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只能愣愣的望着他。
安少在床边坐下,示意她赶紧。
一阵羞涩陡然涌上心头,梁泊空白的脑子突然重新运转过来,心跳却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了起来。
自从她受伤以来,前后加起来快四个月时间了……
这四个月里,外出的公事他都交由身边的众幕僚去做,他一直陪在了她身边,几乎每一晚他都睡在了她身边,却有四个月时间没有碰她。
至少,她也未曾见他身边有除她之外的别的女人。
这很不符常理,不是吗?像他这样的男人,该是世间女人追逐疯狂,又岂会……对一个女人忠贞?她甚至还不是他的妻子。
可是,她却知道,他做到了。
拿起书上的吹风筒,梁泊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暗暗深呼吸,努力恢复平静,纤白的指却在触及到了他微湿的黑发时,心口一阵悸动!
是输了,还是赢了?
不,其实她输了,在一开始,她就输了……
吹风筒嗡嗡的声音盖住了室内低柔的钢琴声,黑发在白皙的纤指间,随风舞动。
梁泊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如这些日子以来习惯性的用眼神捕捉他,却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在他发间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他深幽无底的黑眸正注视着她,眸底深处,是赤祼祼的火苗和**。
梁泊不安的垂眼,却又落在了他赤祼伟岸的胸膛上,在他侵略灼热的视线下,梁泊有些慌乱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好……好了……你……快穿上睡……衣”
衣字还只是发了个半音,就硬生生的被拦截。
“又不是没见过,你慌什么?”
轰,她分明听到了自己血液在脸上燃烧的声音。
安少慢条斯理的把她手上捏着的吹风筒移走,再把她手里的书拿走,掀开她身上与他的身份和性格都不符合的粉蓝色丝被,逼近她,深深的锁住她的双眸,命令道:“吻我。”
梁泊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傻傻的看着他。
安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无意识抓紧丝被的手指,声音越发的低沉诱惑,一寸一寸的逼近她,在她唇边呢喃:“用你的吻告诉我,你在渴望我!”
梁泊抬眸,笔直的落入他的黑瞳里,一时间,仿佛着了魔似的,她的目光在他的视线里缓缓下移,移到他的唇间,那淡粉色润泽的唇让她无端的喉咙冒烟,好似一年没有喝过水一样,很渴很渴……
安少唇角一弯,扯出浅笑,眸中火焰窜起,却并不采取动作,只是在那儿静等着,等着她送上门。
像是被摧眠一样,梁泊不再慌乱,睁着一双迷离朦胧的眸子,蛊惑地朝他的唇上贴近……她极度渴极了,她需要那份水润。
一贴上,灼热的呼吸仿佛烫着她的心,可是那清凉沁心的水润却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心的轻吟。
这声轻吟,让安少压抑已久的**再也不受控制,他接过了主动权,缓慢而慎重,带着无限珍惜的吻着她。
这个吻让梁泊眼角滴下了泪,这个男人在珍惜她,在渴望她,他在向她倾诉着他对她的爱。
在不知不觉中,她敞开了心扉,懂了他。
正因为懂了,她却时时想落泪,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怨恨?原谅?酸涩?或是……感动?
在他越来越激狂的唇舌里,梁泊的身体轻颤着,是渴望,是颤抖,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身上的粉蓝丝质睡衣被他扯掉,落在了地板上……
扎实沉重的重量将她压入丝被里,灼热的呼吸和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不只是侵入了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抬起了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的腿,却结结实实的感觉到了他沉没深入在她身体深处的灼热,那股灼热随着他的进入直达到了她的心脏。
宽厚沉重的胸膛,如铁一样的结实双臂将她紧紧的圈在他的怀里,让她感觉他,让她承受他。
她再也逃不了、躲不开,在她愿意看懂他的时候,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敞开着?
窗外的雪花飞舞,寒冷难熬的冬天都似乎被他熨暖……
137恨与爱,都为难
夜已深,窗外寒风呼呼,绵绵不绝的雪花翩翩起舞,室内昏暗的灯光柔和而温暖。
梁泊睁开眼,漆黑的眸瞳毫无睡意,后背紧紧贴在一具温热结实的胸膛里,有力而温暖,那沉稳平缓的心跳不知何时开始成为她每晚入睡前的心安。
她轻轻的动了动,回过头看着埋在自己颈侧的那张脸,清眸惭惭迷离起来……
“睡不着?还是要喝水?”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低的声音伴随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细嫩的颈侧皮肤上,引起身体上控制不住的战粟。
梁泊并不意外他的出声,这些日子以来,晚上都是他在亲自照顾她,有时候她只要轻轻一动,他就会瞬间清醒。
“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和今晚一样的男女纠缠,却是天与地的悬殊。
安少黑眸微黯,声音越发的低沉:“心里还在恨着吗?”
“你在乎我恨与否吗?”梁泊突然问道。
安少先是沉默,而后轻轻一笑,似叹息似无奈:“该聪明的时候为什么就非得不聪明呢?”那时候他并不爱她,伤害她是必须的,他从来就不是好人和良善之人,他人生里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宰和掌控。
梁泊垂眸,喟然一叹:“你准备娶我?”
“我以为这件事,我们达成了共识。”
梁泊想起他和她说起这件事时的情景,嘴角忍不住抽搐,那样也算达成共识?
“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试着给她自由和公平?
安少挑眉:“何必多此一举?问你与否,无论你什么样的回答,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不是吗?”
梁泊默然,心里无声轻叹。
安少眸子微深:“是在叹息我的强霸还是叹息自己被逼迫?”
梁泊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拿他说的话堵回给他:“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是叹息你的强霸也好,是叹息我的被逼迫也罢,如你所言,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不是吗?”
安少一愣,优美的唇角轻轻上扬:“不该聪明的时候却又偏偏要让自己聪明。”
梁泊淡淡一笑,慢慢的闭上眼睛,不再出声,如果不是用心看他,她或许还在死胡同里找不到出路。
就这样吧,既然逃不开,躲不过了,她想试着放下……经过这些日子,慢慢放下似乎并不是很困难的事,也许,她其实心里已经放下了。
见她闭着眼眸,安少脸上的笑意慢慢淡隐下来,他向她敞开了心,让她看见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他永远不会给她能选择的机会,遇上他,她爱也好,恨也好,是她的劫数,也是他自己的劫数!
她只知道他爱她,却永远不会知道在那十三分四十七秒里,她是……他的命!
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梁泊这才想起什么一样蓦然睁开眼睛,左右看了一眼后,终于在床下面的地毯上看到了她的帽子。
“我的帽子……”刚才激情太激烈,帽子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安少倾过身,健壮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手臂一伸,修长的大掌捡起了那顶粉蓝的毛线绒帽。
梁泊捏着软柔舒适的帽子,心里又一阵悸动,她的头发在做手术的时候,被剃的精光,到现在为止,还只是长出了寸头,刚开始是必须要戴保护罩,后来是要预防风寒,现在则是为了遮丑。
她不喜欢戴假发,却又做不到顶着一张光头,于是,她坚持戴帽子,四护卫为她准备了不下上百顶帽子,什么款式什么质料什么品牌的都有,可是她却偏好这款粉蓝色的帽子,睡觉都不想取下来。
他虽然蹙眉,却并没有勉强她,每天由着她挂着帽子睡觉。
却……每天晚上他都会在她睡着了后就会取下她头上的帽子,然后在每天早上她睡醒前替她戴上。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柔,绝不会吵到她睡觉,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情。
他用目光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光头,在她头颅的伤疤上来回的巡视着。
这种眼光,让她胸口涨的难受。
见她捏着帽子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少伸出接过:“来,我给你戴……”
梁泊突然冲动的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吻着他,粉嫩的舌尖直闯进他因为说话则开启着唇间……她全心全意的吻着他。
安少眸子宛如化开了浓墨,慑魂摄魄,妖艳绝伦,身子后顷,倒回到了软被里,修长的手似是随意的下滑停在了她的光滑粉嫩的粉臀上,不动声色的微微施力托起了她,助她压上他。
分开她的腿跨坐在自己腰腹间,另一只手停在她的背脊,一压,梁泊趴压在他身上。
优美的唇很配合的开启着,任由她探索、吸允、勾诱,享受着她的主动和渴望。
梁泊激烈的吻着他,专注而郑重,此时此刻,她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在乎,什么都暂时搁下。
胸腔里不受控制的悸动、不受控制的酸涩、不受控制的感动让她无措。
她无法让自己继续恨下去,却又不想让自己爱下去。
理智、情感、记忆在她的大脑里,每天都上演着挣扎。
他让她,恨与爱,都为难。
……
雪景如梁泊所预想的那样壮观,银妆素裹,天地间都染成了白色,但好在,昨夜的大雪已经转小,到中午的时候,雪慢慢停了。
梁泊的心情很兴奋,因为二少用透明玻璃器皿装了满满的一盆雪给她。
如同小女孩子得到了最渴望的玩具一样,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纤白柔嫩的手指和洁白晶莹的雪相映衬,丝毫不逊色。
“喜欢吗?”二少得意洋洋的献宝,今天下午要去岛上大宅,今天他不用出门,没有课业,没有工作,可以一整天都陪伴在她身边,他当然挖空心思来讨她一悦。
梁泊喜盈于眉梢,感动的想落泪,美丽的眸子闪着泪花。
二少煞有介事的双手环胸,老气秋衡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你脑袋被打了一枪,又开了一刀,所以连眼腺都受到了影响,眼泪越来越便宜了,动不动就落下,都快赶上林妹妹了。”
梁泊哭笑不得:“哪有……”她确实是感动着,小小的事,却用的是大大的心,小昭向来是最懂她的人。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难不成是水?嗯,是咸的……”二少手指在梁泊眼角处接下了那滴眼泪,放进嘴里允了允,发表着他品尝后感。
大少坐在梁泊身边,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眼神黯了黯了,性格使然,他永远做不到弟弟这样,所以自然没有和母亲这样的亲密。
“母亲,这雪冰,您身子还没有康复,不宜多接触这寒凉之物。”大少肃然劝道。
梁泊脸色一赦,自己都一把年纪还在儿子面前表现的这样幼稚和贪玩,让她很是不好意思,留恋着雪团的手迅速的抽了出来。
一旁的安十一连忙送上热乎乎的毛巾替她拭手。
二少看了大少一眼,对于大少的直言并没有唱反调,事实上这句话,他也想说了,只不过被大少抢在了前头而以。
佣人恭敬的把点心和热牛奶送进了客厅。
把热牛奶搁在梁泊的掌心,二少盘腿在她轮椅旁的地毯上坐了下来,撑着头歪看着她道:“心里的紧张是不是好一些了?”她的紧张和不安就算她极力压制,他也不会忽视。
梁泊先是一愣,继而一嗔,浑然不觉自己流露出来的柔情:“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个儿子有时候细心温柔的让她总是忘了他的年纪,明明是她的儿子,却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宠着。
二少痴痴的看着她,眼睛深处有着浓浓的眷恋,这辈子,他活着,就是为了让她幸福。
“这样的日子,你幸福吗?”
对于二少的询问,梁泊心怔,纤长的眼睫垂落,盯着手里的牛杯,看着那丝滑的润白,脑子里不期然的闪过一个昨夜的片段,白皙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染上一丝红润。
“我想,我是幸福的。”有他们在身边,有她爱的,也有爱她的。
大少突然插话:“母亲会爱上父亲吗?”
二少拧眉不悦的看向出声的大少,这个小鬼,经常出其不意的抢她的注意力。
大少向他挑了挑眼,目光却紧紧的盯住了梁泊。
梁泊早已经习惯了两个儿子出其不意的成熟,但还是被大少这如此成熟的话题给惊震动了。
“小阳……”
对于她惊诧的目光,大少耸耸肩不以为意,也不再郑重其事的坐在沙发上,而是学二少一样在她的轮椅边上盘腿坐了下来,撑着头歪仰望着她,挑挑眉,示意他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梁泊低眸看着坐在她脚边的两人,一左一右,都仰着小脸全神贯注的盯着她,心里不由得浮出疑问,他们还这么小,知道什么是爱吗?
是,她知道这两个儿子都非平常的小孩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