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进到里面要选打击笼了,还有几个期期艾艾舍不得走的。梁夏瞄那几个家伙一眼:“再过去全是130公里以上速度的打击笼了,你们也要挑战一下?”
大家这才散去。
朱璇挺熟门熟路地选了打击笼,梁夏一瞄牌子:140公里。
赵美女和方梦都远远地站在了130公里的打击笼附近,张小春干咳一声,迈步走了过来。
梁夏微笑:“队长练球?”
这队长两个字喊得一点诚意也没有,明知道他打不中还讽刺人!
张小春鼓鼓腮帮子:“我就看看。”
梁夏没接腔,投球机已经开始发球了。第一球就是的时速超快的正中直球,朱璇毫不犹豫地挥棒,果然击中。
张小春使劲扯了梁夏胳膊一下,梁夏盯着朱璇的动作,在张小春手背上跟安慰似的轻拍了一下。
第二球,击中。
第三球,击中。
……
打击笼边上不知不觉围了不少人,人美球辣,吸引力扛扛的!
等人从打击笼出来,连梁夏都满脸笑容。
“打得不错,打了几年了?”
朱璇笑得有点羞涩:“断断续续玩了十来年了,打过两年社会队。”
社会队,是相对于业余队里的学校队来说的。
学校队能参加各种校际联赛,更有大学生联赛、青棒、青少棒的比赛可以打,社会队的比赛却少得多,当然禁忌也少。
春天棒球队其实也属于社会队,只不过是水平比较低,不大成功的社会队。一些规模较大的社会队,虽然及不上职业队伍,球队配置一般也比较完善,甚至还有专门的网站和训练计划。
丑闻事件之后,梁夏就挺关注本市的社会队的,闻言就问:“哪支队伍?”
“风神翼龙。”
“擦啊!”张小春直接骂了出来,“我们前阵子刚跟风神翼龙打过,怎么没见你?”
“我一年前退队了,”朱璇摸了摸耳垂,“工作比较忙,实在兼顾不了训练。最近有了点时间,就又想来试试。”
“那你怎么来我们这儿?”赵美女挑刺,“那个风神暴龙不好?”
朱璇看了梁夏一眼,没接腔。
梁夏却懂了她的意思,拍拍她肩膀:“眼光真好,你这个选择不会错的,风神翼龙早被我们爆成波斯菊了。”
“……”
肖静林从训练场回来,经过小区外面的超市,就见梁夏站一跑车车边上,笑嘻嘻地和人聊着天。
他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小夏”,梁夏转过头,站她边上的两个女孩也扭头朝他她看过来,一个是超市里的售货员小妹,另一个没见过,个子高挑,面容姣好,正亲密地挽着梁夏。
梁夏跟那两人说了几句,背着包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梁夏拉了拉包带子:“刚从打击馆出来。”
肖静林示意她上车:“还没吃饭吧。”梁夏拉开车门坐上来,肖静林便一边往里开一边把冰箱里剩着的东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菠萝炒饭行不行?”
梁夏“嗯”了一声,指指后面:“看到刚才那女孩没?二十七岁,1米75,体重62公斤,擅长抽打,球龄十四年,打过一年社会队。”
肖静林对社会队的关注不大,对朱璇也就没什么印象,说了声“恭喜”,和她提起了元旦后便要开始资格申请的城市排名赛。
城市排名赛的赛制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一如大家的预料,参赛球队不分业余队和职业队,一律按排名赛流程重新注册,球员不得少于12人也不得高于24人,至少需要一名教练,分差达到10分之后裁判团可商议决定是否终止比赛。预选赛一场定胜负,每个城市将有四个名额,进入二轮循环赛之后可适当进行人员增补,错过第一轮比赛的球队可通过官方渠道申请外卡。
梁夏瞅着肖静林:“你们参不参加?”
肖静林点头:“参加。”
黑镰之刃的禁赛并不包括非职业赛事,按T城棒协的意思,甚至还希望他们能多多露面,带动一下参赛队伍的热情,也给自家球迷一点信心。
和偶像一起打球,这个噱头可不是每个城市都搞得起来的。
起码要参加两岸对抗赛的绯海就搞不起来。
但是对于春天这样想在城市排名赛里打出点名气的队伍来说,这个噱头就十分蛋疼了。和黑镰打,结局只有一个字,输。
进了肖静林家里,梁夏就捧着红头文件在那琢磨漏洞了:“按地域报名,球队的地域要怎么归属?看球员的户籍?还是队长的户籍?”
肖静林无奈了:“一共四个名额呢,你不是刚刚才找了个强打?”
梁夏摇头:“太冒险了,朱璇那强打是对着投球机练出来的,对付你们完全不够看,社会队的训练节奏也不行,时间太短了,起码要撑到第二轮才能有起色。”
梁夏一边嘀咕一边翻文件,到最后直接翻出地图来找地方:“T城有强队,B城有强队,F城有强队……J城怎么样?”
肖静林停下了削菠萝的手:“哪里?”
“J城啊。”
“……跨省了吧?”
梁夏“唔”了一声,没吭声。
米饭的香气很快在屋里飘荡,肖静林把菠萝切丁,又切了一些虾仁,梁夏一手插着兜,一手十分“顺便”地掂起菠萝块往嘴巴里塞。
肖静林看得笑起来,把鸡蛋和玻璃碗塞给她:“帮我把鸡打散吧,给你嫂子打过电话没?”
梁夏接过来“咔嚓”、“咔嚓”把蛋敲碎,拿筷子飞快地搅拌了几下,又掂了块菠萝。肖静林干脆拿小碗给她装了一些,还插了几根牙签上去,把蛋液和碗收了回去。
“别给我添乱了,去客厅等着吧。”
梁夏定定地瞅着小碗,没接,又从砧板上拿了一块:“有时候啊,人就是比较贱,越麻烦反倒越好吃,都送到嘴巴边了,就没意思了。”
肖静林愣了一下,梁夏已经把小碗接了过去,还顺手往他嘴巴里塞了一块,晃啊晃的出去了。
肖静林嚼了嚼,只觉得又酸又甜,满口都是菠萝的清香,那天没能说出口的话,又一次到了嘴巴。
他放下玻璃碗,拉开推拉门,梁夏一手端着小碗,一手拿着电话:“台北下雨了?我们这儿晴空万里,天气不知道多好。”
他蓦然停下了脚步,果然,下一秒梁夏就嚼着菠萝说:“想你?想啊,想得不了——满意不?”
肖静林瞥了一眼窗外,还真有点希望马上能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下雨天,留客天。
可惜老天爷一点儿面子也不乐意给,一直到他把炒饭做好,端上餐桌,也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梁夏胃口十分好,一口气吃完整盘,又盛了不少,肖静林敏对她的饮食习惯十分了解,马上问:“体重下降了?”
梁夏一边吃一边点头:“掉得不多,不过都习惯了,不保持着总是不踏实。”
运动员不比普通女孩,再爱美也要考虑身体素质对比赛的影响。捕手又是经常面对各种冲垒冲撞的位置……
“我们和淮云交换球员的事情定下来了,路明天来我们这边,小榕要走的事情现在还不敢公布,怕激起一些球迷的情绪。”肖静林喝了口汤,斟酌了一下,又说,“你最近还是少和柯诗新联系吧,他那些球迷也挺疯的。”
“诗迷会”只用挺疯来形容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疯癫这个词了。他偶尔登上微博去看看,每天都能看到梁夏那主页底下的留言在三位数三位数的增长。
要在那些留言里找几个好词都不大容易,要是汇编成集,估计能搞个吵架高手速成教材出来。
梁夏就跟没事人似的,偶尔还发条今天天气如何的废话,专门给这些掐架狂们提供场地演练。
他这时这么一说,她也就很自然地点头:“他在台北打比赛呢,联系不上。”
“网上也少去逛吧。”
“行吧。”梁夏十分好说话,答应完还问,“电话是不是也得少通?”
肖静林欲言又止地瞅了眼手机,话到了舌头尖,怎么也吐不出来。
要怎么说?拿什么立场说?
他凭什么阻止他们联系?
说我一直喜欢你你赶紧和他分手?
就在柯诗新表白完,她答应了之后?
梁夏似乎并没有对柯诗新怀着类似思念的情绪,但又明明白白说了“想得不了”。他不知不觉晚了那么一步,却直接失去了立场。
、第三十九局、戒烟
吃完饭,梁夏自己拿了包要走。
肖静林解了围裙,拿起钥匙:“我送你吧。”梁夏摆摆手,转身离去,刚刚关上的门却再一次被拉开,肖静林固执地跟了过来。
梁夏无奈,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她靠着不锈钢的轿厢叹口气:“你一直那么照顾我,我要拿什么还你?”
肖静林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暗暗握了下拳:“不都说捕手是投手老婆嘛……老公照顾老婆是应该的。”
梁夏一愣,失笑:“我都不是黑镰的捕手了,你再照顾我也回不去了。”
电梯里静悄悄的,楼层不断变幻,很快就到了地下室。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沉闷而单调,梁夏才刚走了一步,肖静林抬手摁下了关门按钮,铁门变又晃悠着重新合并。
“你明明知道我……我……柯诗新可以,我就不行?”
梁夏没搭腔,肖静林有些徒劳地在电梯门上撑了一下,松开手,电梯按着程序设定自动从地下室升到了一楼,门再一次打开,又合上。
他站着没动,梁夏也陪着他站着。他等了又等,她却始终没有出声。
连一句类似于“行啊”、“试试啊”的话都没有。
惨白的灯光打在身上,一丝温度也没有。肖静林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目光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挪到上方的灯罩上,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嘴唇紧紧地抿着,抓着扶手的关节发白发青。
那个经常带着护具在对面冲他打出各种手势引导的少年果然已经不再是他的捕手,投捕如夫妻,却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就是在黑镰,也并不只有他一个投手。
梁夏低着头没敢看他,一直听到电梯再一次震动着将要升起了,才抬手摁住了开门键。肖静林的手就垂在边上,握着拳,沉默如磐石。
门慢慢滑开,她含糊地说了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就抬腿走了出去。
天色已近黑了,她一踏出楼道里的声控灯就亮了起来,电梯门却缓缓合上。
肖静林靠着轿厢,慢慢蹲了下去。
他们太熟悉了,不说出口是拒绝,说出了口,一定也还是拒绝吧。
明刀子和暗刀子一样的伤人,可起码还留着一点儿希望。楼上似乎有人按了电梯,轿厢再一次上升,他瞥了眼楼层,扶着栏杆站起来拍了拍衣摆。
他终于还是不甘心,也终于要到了结果。爱不爱这种事情的原因,怎么可能有答案呢?
问到一个结果,也算不枉搭档一场。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进来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夫妻俩,正带着孩子要出门,妻子让孩子和他打招呼,那孩子便乖巧地喊了一声:“叔叔好。”
肖静林冲他们笑了笑,出了电梯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候连门都忘了锁。房门大开着,放着几双拖鞋的玄关一览无余,空落落地没有什么人气。
他自嘲地笑了笑,进屋关门。
就在刚刚,他还作为一个外人规劝她少和自己的正牌男友联系。
。
于雨见梁夏一进门就凑了过去,绕着她走了一圈嘀咕:“身上这么大烟味,干嘛去了?”梁夏讨好地笑笑:“你们吃过了吧,我哥呢?”
于雨冲书房努努嘴:“在里面呢。”
梁夏放下包要往里走,于雨拉住她:“晚上在小肖家吃的?”
梁夏含糊地“嗯”了一声,于雨却拽着她不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是那个关系吧?”
梁夏好笑地看着她:“哪个呀,嫂子!”
“不是?”于雨狐疑地看她,梁夏摇头。于雨忍不住又追问:“真不是?”
梁夏揉了揉太阳穴:“新闻你也不都看到了,照片都有了,我是那种脚踏两只船,三心二意的人吗?”
于雨的表情说不出的惋惜:“你跟小肖多好,柯诗新……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夏无奈:“我就喜欢坏东西呀。”
于雨瞪着眼睛盯着她:“真话假话,你会喜欢柯诗新那种人?那种人可是会家暴的!”
梁夏给她逗笑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不合适就拉倒呗——哎,我找我哥有事,嫂子我等会跟你说。”
于雨长长地叹了口气,被她拖着走了两步,苦口婆心地又劝:“那怎么不试试小肖,那个好一人,放弃了多可惜!”
梁夏实在挣脱不开,只好老老实实回答:“他太认真了,我没那份心,试不起。”
于雨愣住,梁夏趁机挣脱,一溜烟进了魏冬的书房。
于雨在家,书房还是比较整洁的,魏冬歪在电脑桌前,屏幕上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代码。梁夏把门反锁了,打开窗户,熟练地从书架底下掏出只烟灰缸,再把书桌清理出一小片空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魏冬皱着眉头瞅着她:“发什么疯,小雨在呢。”
梁夏叼上烟,“啪嗒”一声拿打火机点上:“嫂子在你别抽不就行了,陪我说会话吧。”
“你让我看着你抽?”
梁夏用不断升起的袅袅白烟给了他肯定的答复,魏冬瞅了眼门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
“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赶紧走,抽二手烟对身体多不好你知道吗?”
梁夏不吭声,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魏冬实在忍得难受,也抽了一根出来,还没点着呢就被梁夏夺了回去:“我就剩下一包了。”
“你昨天才刚买了一条吧,当饭吃了?”
梁夏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一支烟瞬时就烧掉了三分之一。
魏冬忍不住抬手去夺,她也不躲,被拿掉了烟就又抽出一根来点。魏冬拿着那烧了一半的烟实在舍不得忍,使劲嗅了嗅:“妹啊,到底怎么了?”
梁夏瞥了眼他的电脑屏幕:“你说我怎么就不喜欢肖静林呢?”
魏冬捏着烟的手登时就一抖,烟灰落到文件上很快烧了个洞出来。
“你不乐意喜欢谁还能逼你啊?”
梁夏夹着烟对着烟灰缸弹了弹:“我挺乐意喜欢的啊,就差逼自己去喜欢了,可就是没那个想法——”她沉默了一下,凑到她哥哥面前,“哪怕靠这么近了,也完全不会脸红心跳,就跟看你似的。”
“我怎么了?”魏冬不高兴了,“我长得比他帅多了!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脸红心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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