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魂- 第6部分

“看来，我与他之间是要有一场师徒的缘份了……纵然不成师徒，那也必定要将他体内的先天寒毒去尽，再给他一世荣华富贵，才能还得了他前世的恩情。”

俞清涟想着，心中已有些意动，在考虑是否要收林佑为徒了。但是，在她看来，林佑修道的资质仍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而且，林佑的向道之心如何，也还要考验考验，不可轻率。

片刻之后，俞清涟道：“佑儿，姑姑也不是不想收你为徒，只是，以你的资质，实在不适合修道。”

林佑道：“姑姑，恕佑儿斗胆问一句：不适合，未必就是绝对不能修炼吧？佑儿曾从书上看到过，上古有圣贤曾言：‘天地万物，但凡有一丝灵性者，皆可得道，皆可成仙’。不知对否？”

俞清涟点点头：“是有这么一说，但却需要机缘，更需要资质，资质不行，怎么修炼也无用。事实上，不知多少生灵在仙道大门外徘徊，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既便能修道，最终也成就了了，连金丹都不可得，更不用说得道成仙了。”

林佑略一沉吟，道：“姑姑，只要能踏上修道之途，那便有一丝希望，没踏上这条路，就是一线希望都没有。我曾在书上听说过一个名叫‘吕伊学道’的故事，如今想来，仍是感触颇深，想说给姑姑听。”

俞清涟道：“你说。”

林佑就道：“书中说，有人名叫吕伊，拜在仙人门下，因修炼多年而没有成果，所以无心修道，于是，有一日仙人将吕伊引到后山。

“路上，遇见一只猴子，会说人话，能御气乘风，吕伊惊疑，问仙人：这猴子都能修炼到如此程度，想必是天生异种吧？仙人说：不是，不过是只普通的猴子，只因无意中学会一些道法，所以精修百年，才勉强有如此修为。

“进到山中，在一凉亭坐下，就见亭旁一棵杏树伸枝献果，以道术引来微风给两人消暑，并向仙人求道。吕伊又惊疑，问仙人：树都能说话行动，能修炼到如此程度，想必是天生异种吧？仙人说：不是，不过是棵普通的杏树，因为无意中开启了灵智，胡乱修炼了三百多年，才勉强懂得移枝说话。

“上到山顶，见山上有几块烂石头，其中一块石头自行滚过来，请仙人就坐。吕伊又惊疑，问仙人：这石头都能行动说话，总该是天生异种了吧？仙人又说：不是，不过是块普通的石头，因在仙山受灵气熏陶，受日月之精华，感春秋之变，于三千五百年间开启灵智，又修炼了八百多年，才懂得行动说话。

“吕伊疑惑不解：普通的猴子，普通的树，普通的石头都能修炼？

“仙人就说：上古圣贤有言，天地万物，成形已久者皆有灵性，但凡有灵者，皆可修炼，皆可得道成仙。有什么稀奇的？吕伊，人乃是万物之灵，灵性最足，得天独厚。如今连一只普通的猴子，一棵普通的树，一块普通的石头都能修炼有成，你是人，却还担心无法修炼有成？难不成，你认为自己连一只普通的猴，一棵普通的树，一块普通的石头都不如吗？

“于是，吕伊心中惭愧，从此潜心精修，最终有了一番成就。”

说到这里，林佑猛然跪下去：“姑姑，天地万物，但有灵性者，皆可修炼，皆能得道成仙。您说佑儿不适合修道，但却不是绝对不能修道，那便是仍有一丝希望。只要有一丝希望能踏上修道之路，佑儿就绝对不会放弃。否则，岂不是连一只猴子，一棵树，一块普通的石头都不如？”

俞清涟心中一震，闭目沉吟良久，才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脸色郑重，点点头：“佑儿，你说得倒是有理。不过……”

说到这里，有些诧异地问：“你这‘吕伊学道’的故事，从哪看来的？这般故事，理应流传甚广，转述颇多。但我所翻阅过与修道相关的杂书，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你这故事，却从未听说过。”

林佑略一迟疑，便硬着头皮道：“姑姑见谅，这是佑儿刚刚才临时编撰出来的，只是想借此表明自己心迹，并非有意欺瞒姑姑。”

说着，偷偷瞄俞清涟一眼，发觉她面无表情，看不出生气还是不生气，当即又道：“佑儿自思自己这十四年来，先天寒毒缠身，体质虚弱，若想学那成仙之道，必难如常人那般容易，所以早有预料资质不行。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便不愿放弃。这十四年来，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佑儿不是在绝望边缘渡过？先天寒毒发作之时，哪一刻不是与死亡擦肩？只因为心中守着一丝希望不放弃，所以撑过来了。

“只要有希望，便就有机会。所以佑儿自认只要希望不绝，向道心炽，努力修炼，他日未必就不能有一番成就。因此，才求姑姑成全。希望姑姑能看在佑儿向道之心拳拳的份上，给佑儿一个机会。佑儿愿因刚才胡编故事之事而甘领责罚。”

俞清涟看着林佑，脸色平静，但内心却是无比的震惊，心想：“此子小小年纪，竟能有这般心智，再加上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大意志和毅力，实在是非同寻常，世所罕闻。若是有一丝机会踏入真正的修行之路，他日必定能成大器。而若是他有着哪怕最普通的修道之人的资质，只要不中途夭折，那日后也必定是一代宗师的人物。得道飞升，对他来说，想必都不是什么难事。”

想着，微微一叹，右手轻轻一拂，挥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林佑托起，道：“佑儿，刚才胡编故事的事情，就算了，你起来吧。”

林佑也不强跪，就这么随着她右袖涌来的力量站了起来。

这时，俞清涟将两条相互交叉盘坐的玉腿伸直了，变端坐，然后站了起来，道：“你随我来，我给你解释修行之道。若那时你没改变主意，再作分说。”

说着，便要朝门外走去。

林佑心中一喜，却见俞清涟突然停顿了一下，道：“不过，我还没收你为徒，不可称我为师……还是叫我姑姑吧。”

林佑恭声应了“是”，就紧随其后。

第十章　腾云驾雾

　两人出了门，就见门外跪着一个人，居然是之前被林佑抱回房中的苏大山，他又跑来跪了。

俞清涟从一旁绕过，不愿正面受苏大山的跪拜。但是苏大山却跪着转过身，对着俞清涟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俞清涟没再避开，只平静地看着他，道：“生死轮回自有定数，你父母死去多年，尸骨已寒，我是不会帮你将他们复活的，也没这本事，你不必再跪了。”

苏大山跪着，头触地，声音嘶哑：“求神仙收我为徒。”

俞清涟摇摇头，道：“你我无师徒之缘，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那苏大山不再出声，却是不断地磕头，咚咚咚地，砸得地上雪粉纷飞。

俞清涟见着，微微一叹：“也罢，今日相遇，也勉强算是一场缘份。”

右手隔空一扬，“撕”的一声，苏大山身上衣物就少了一小块布料。四四方方的麻布飞在半空旋转着，轻飘飘地落到苏大山面前的雪地上，摊开来。再看时，发现上面已多了数百个黑色的蝇头小字。

俞清涟道：“你也别跪了，把这东西拿去吧，若能参悟得透，必有大好处。但成就到底如何，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苏大山愣了愣，看看那块麻布，又抬头看看那一脸漠然的俞清涟，心中有些迟疑。忽然，他猛地咬咬牙，又在雪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麻布，藏在怀中，朝一旁退去。

对此情形，俞清涟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只平静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天色有些亮了，勉强可以看清空中黑压压的云层。还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往下掉落。但只在半空，就已被呼啸的狂风卷得飞向东南西北方，四处飘散。

这风，这雪，丝毫没有对俞清涟造成任何影响。就连身旁的林佑，都感到自己周围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温暖的力量，在守护着，令狂风退避，令冰雪远离。

这时，俞清涟忽然抬起右手，指着天空，道：“佑儿，你看。”

只见天空中的云层，突然分离出一丝丝一缕缕的白色雾气，自行下沉，朝她指尖凝聚。才一下子，就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白云。

随后，俞清涟随手将这洁白如雪的云朵给摘下，轻轻这么一揉，就搓成一团。白云似雾，浓得化不开，被两手合抱着。

两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掌心处就涌起一丝丝皎洁无瑕的白光，注入那云中，令那云也微微泛着光，仿佛一下子就拥有了灵性，与一般云朵，大是不同。

她将云抛到一旁地上，让它离地半尺悬浮着。舒展开来，却有七尺多长，四尺来宽，两尺多厚。

俞清涟道：“自古以来，修道有成之士，皆能腾云驾雾，瞬息千里。以我之能，虽然也可以让地上的雪水融化蒸腾为云为雾，并随手炼制成可供骑乘之物。但与天上的云气相比，地上的水雾却是少了一股清灵之意，少了几分灵活，想要乘之飞腾到百丈以上，还要多耗费一些精神。所以才有人传出‘宁撷一尺九天雾，不取三丈地里云’的说法。

“修道之人，哪怕修为再高，除非是身边的法宝都坏了，天上又没有云气，或是想隐瞒行踪，才会用到地上之云。

“不过，天上的云气也罢，地上的云气也罢，都必须凝炼过，有了强大灵性，才能载人翔空。”

说着，一步踏上云端，竟稳稳当当地站在那云气之上，然后回过头来，微微笑着，望着林佑，道：“佑儿，上来吧。”

林佑愣了愣，低头看看那团白云，又看看自己的脚。没有迟疑，便是一步踏出，落在云头上。

只觉那云团如同棉花一般松软，踩上去居然也能受力，并没有出现想象中一脚踏空的情形。这时，林佑真正地放心了，平静地走了上去，站在俞清涟身后。

“站稳了？”俞清涟问了句。

林佑点点头：“嗯，可以了。”

突然心中一动，他回过头来，对苏大山道：“苏大哥，若我父亲醒来，问起我的去向，就麻烦你帮忙说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话声刚落，脚下的白云就传来一阵柔和的力道，轻飘飘地，托着林佑和俞清涟往天上飞去。

片刻之间，就升腾到数十丈的高空。

周围呼呼狂风环绕，或迎面扑来。不过，却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形成无形的透明护罩，挡在两人身体周围，让两人完全不受风雪的侵袭，反倒像是躲在房间里，周围一片温暖。

林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抬头看看天空，又俯视大地。

只见下方，小山村的一幢幢房子，附近的高高矮矮的村木，一条条道路，纤陌纵横的田野，还有稍远处的山石草木，俱在大雪的掩盖之下，一片雪白。

方圆千百里的地界，竟被那一片片不足巴掌大小的雪花，一片片地将大地给完全覆盖住了。曾经生长在大地上的花草，已是完全不见影踪。再高的山，再广阔的地面，也被掩埋。

此时，站在这不算太高的地方，不断上升着，就见下面的一切，渐渐地变得渺少。那站在地上看起来高大的树木和房舍，此时，似乎也与周围飘荡的雪花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林佑站在这个新奇的角度，打量着，俯视着下方的一切。只觉得，大地上的一切，仿佛都在自己的脚下。

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姑姑，刚才真是谢谢您了。”

俞清涟淡淡一笑：“谢我做什么？”

林佑道：“若是姑姑您不愿意帮助苏大哥，刚才他就会一直在房中醒不过来了，怎么会那么快就能再出现在门外呢？”

俞清涟微微一笑：“那也是他的机缘。”说着，心中有些讶然，她没想到这林佑，就连观察力也是这般敏锐。

这时，旁边的林佑就突然感到顶上光线有异。抬头仰望，他就发现自己和俞清涟已经飞到了天空中的厚厚云层之下。

那云层内部的云气滚滚翻腾，如龙如虎，又似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更像是一只只变化着可怖鬼脸的阴魂，在向人恐吓着。

如此情形，绵延千里，黑压压地临头压下来，顿时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仿佛转眼之间，自己就要被压在九地之下。

如此气势，直慑人心魄，给人一种自己突然之间变得很渺小的感觉。

而后，头顶上方的乌云突然无声无息地自行散开了，几缕阳光透过那云层间的空隙照射下来。

那光线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竟将林佑与俞清涟及脚下的白云都笼罩住。而头顶的空隙，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形成一条直直穿过云层的通道。

脚下的白云，就承托着两人，穿过那厚厚乌云围拢着的通道，继续升腾，才一下子，就到了云层之上。

刹那间，周围豁然开朗。极目望去，穷极千里，万般景物，尽收眼底。

东南北三方，再没有云气的阻挡，只在西面，有着一座座透云而出的巍峨大山，山颠屹立在这云端之上，巍巍然，气度沉凝，招览着四面八方的仙雾，环绕周边，护卫左右。

抬头仰望，就见天高辽阔，艳阳高悬，普照十方，明耀万里。但苍天烈阳，却又仿佛随时伸手可触，供人把玩摸弄。

低头俯视，只见千里云海，云浪涛涛，翻滚不息，虽是连绵无际，汹涌澎湃，却只能在脚底翻腾。

站在此处，顿时给人一种天高随意飞，从此再无拘束之感，此时，心胸顿时为之开阔，心情忍不住变得舒畅。

“感觉怎么样？”俞清涟突然问道。

第十一章　仙子授道

　“嗯，很美，很壮观……虽然以前也曾幻想过天空上的情形，但想象出来的，始终不如眼前前眼所见的景观。”林佑说着。

俞清涟却是微微一笑，一边控制着脚下白云停止上升，改朝西边的群山急速飞去，一边道：“其实，这里不止景观好，若能常来类似这样的地方，感受天地之意志，对修行也大有好处。”

林佑有些羡慕地看着脚下的云，道：“只可惜我不懂得腾云驾雾，想如此看的机会恐怕也不多。”

俞清涟不禁微微一笑：“想腾云驾雾又有何难？脚下之云不过是我随手炼制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件法宝粗胚，对我也没什么大用，回头就送给你，再传你一个御使之法，你也能时时驾御着云气到天空之上了。而且，还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妙用。”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