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
钱当场就在陈晋炕洞里被翻腾出来,而陈晋爸却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警察是不听辩解的,当场带走了陈晋爸。
之后的事情陈晋说不太清楚,因为连村里最博学的刘大仙都说不清为什么开始叫的那么狠的陈晋爸杀了人,到了后来就突然不了了之了。
陈晋爸因为盗窃罪被判入狱五年,再出来时陈晋已经能爬上村头那棵最高的大槐树掏鸟蛋了。爸爸对陈晋来说是个生疏的词,开始他就很排斥这个大家口中是个漏网的杀人犯兼小偷的爸爸,到现在他还是很排斥。
说到这里,陈晋像在肯定自己的论述内容一样重重点了两下头。
“既然排斥爸爸,干嘛还说要为爸爸洗脱罪名,难道你相信你爸爸没杀人?”叶南笙早听得入神,一口水煮鱼夹在嘴边,迟迟没吃。
“因为他说他不是杀人犯,因为他是我爸爸。”是我唯一的爸爸,陈晋低着头,声音不再像刚刚那样清晰洪亮。这样的陈晋,叶南笙看在眼里,心中总有种酸楚感,在每个孩子心里,父亲的话总是最可信的也是他们最想相信的,不管这个父亲是小偷还是杀人犯。
“我替我爸爸做主了,陈晋你以后就是我爸爸的关门弟子了!”疼疼小小年纪却是个感性的人,她泪眼汪汪拍着桌案说。叶南笙也眼泪汪汪的,笑的眼泪汪汪:龚克从没正式收过徒弟,这可真应了那句话,生意没开张,直接“关门”大吉了。疼疼好样的!
可等吃过晚饭,上了车的叶南笙看着指挥陈晋关上车门然后不让他上车的疼疼,有些不明白了。疼疼挠挠头:“姐姐,‘关门’弟子难道不是就是负责关门的吗?”
叶南笙那颗小心脏早裂得细碎,笑裂的。
陈晋说,他住二叔家。陈晋二叔家离松平小区不远,牧马人在一条叫三旺大道的地方转个弯,开出三百米左右远就到了陈晋说的二叔家。那是条算得上繁荣的小街,晚上七点,路旁摆了不少卖小吃的摊子,小吃多是油炸,油不知反复用过几次,颜色已经很深,味道也不好闻,叶南笙捏捏鼻子,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怀孕让她的味觉比之前敏感,再忍不了什么重味了。
陈晋和他们道别:“师父,你答应我的事不能不作数。”
龚克拍拍他肩膀,刚想说好,从远处传来叫声:“陈晋!”
龚克没遗漏陈晋脸上一瞬而过的不屑神情,他看他慢慢转身,声音闷闷地说句:“二叔。”
陈晋的二叔看上去倒是个很和蔼的人,在知道龚克下午才帮陈晋洗脱了嫌疑后,他不住的和龚克握手,嘴里说着我家阿晋多亏了你,我家阿晋给你们添麻烦了之类的。
他一直送龚克他们上了车,从后视镜里叶南笙还看到他不住的朝他们挥着手。
“姐姐,我不喜欢小师弟那个二叔。”疼疼窝在叶南笙旁边,眼神看上去小心翼翼。叶南笙点点头:“我也不喜欢。”
龚克开着车,并没回头,只是在后视镜里淡淡看了这娘俩一眼,说实话,陈晋的那个二叔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他该是虐待过陈晋的。
第二天,天气不错,清早龚克起的很早,做好早饭,他叫醒叶南笙和疼疼,趁着两人刷牙洗脸的功夫,龚克给北安市新乡派出所的尹所长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尹所长全名叫尹毅,是龚克读警校时高他三年的学长,前阵听说调任了基层,地点恰好是陈晋的老家所在地北安市新乡。
尹毅才调去不久,猛地被问起十几年前一宗不了了之的命案,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尹毅是个爽快的人,他答应立刻安排人调阅当年的资料。
结束了电话,龚克回到餐厅,叶南笙带着疼疼坐在桌旁,南笙止不住打着哈欠,怀孕后的她变得比之前还要爱睡。
龚克舀了碗粥给她,又舀了一碗给疼疼,他拿起个鸡蛋剥着蛋壳:“南笙,一会儿我去陈晋爸爸那边看看,你和疼疼在家。”
没想到他一句话当时就激起了母女俩的反抗情绪。
疼疼撅着嘴:“爸爸不爱疼疼了,收了能给你关门的徒弟都不要我了。”
而叶南笙的反应比龚筱藤淡定许多,她慢悠悠喝完粥:“902,你说不带就不带,哪就那么容易?你不载我们,我们自己打车去。想把门反锁不让我们出去?没事,家里多得是被单,你要是不担心我肚子里这个,那你肯定不介意我打劫床单从楼上滑下去,九楼嘛,不高的,是吧?902,你瞪我干嘛!”
龚克揉着太阳穴,天地良心他没瞪眼,只是老婆过于胡搅蛮缠,他有点难以招架。
最终在嘹亮的义勇军进行曲歌声里,牧马人载着两个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和一个抗议无效被无情武力镇压的地主开往了陈晋昨天留下的地址,临水市北城区一条名为泗水大道的马路,78号,北城区CBD中的一栋,30层的高楼,正在进行内部装修,陈晋的爸爸在那里做装修工人。
昨晚分开前,龚克问过陈晋要不要开车去接他,当时陈晋的二叔在,陈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他自己可以坐公交。龚克没有强求。
在附近找了处地下车库停好车,龚克带着妻女乘直梯去地上,在大厦门口,果然看到早蹲坐等在那里的陈晋。
看到龚克,小男生露了笑脸:“师父,你说话真算话。”
龚克摸摸他的头,疼疼不乐意得挤在他们中间:“陈晋,叫师姐!”
处理完俩小孩,他们进了电梯,数字变化时,陈晋说着昨天没说完的想法:“爸爸说他没有杀人,可还是有人总说他是杀人犯,师父,我想你查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信警察,警察没你聪明!”
警察不是不聪明,只是这起案子就他听到的内容看,似乎有不小的隐情。他来不及解释,电梯上的指示数字停在了20的位置,那是陈晋爸爸的工作楼层。
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正指挥工人刷漆的工头过来说了一个让陈晋吃惊不小的消息。工头说:“老陈他回老家找他老婆去了啊!都走了好些天了!”
离家这些年的妈妈,真的回来了吗?陈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有人打电话给龚克,是早上通过电话的尹毅,消息不算好,甚至对某些人有些糟糕:新乡县辖内某村出了命案,有人当场抓住了嫌犯,是陈晋他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和大家说俩个四儿,第一,《命定》在出版社选题通过了,合同暂时没签,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你们会看到《命定》的纸书了,感谢大家一路陪我到现在,没你们就不会有命定,谢谢!
第二,《原来》这几天在当当卖的越来越好,多谢大家的支持,目前五折出售中,仅剩1天,欢迎购买,私语爱你们,很爱很爱很爱!
还有个不算四儿的四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哈,私语把南笙的小孩写没了,我会咋样…………
、第83章 乡魂
第八十一章乡魂
龚克拒绝了陈晋随他们一同去新乡的要求;理由很简单,情况未知;他需要去摸摸情况。一同被他拒绝的还有怀着身孕的叶南笙和牵着叶南笙手的龚筱藤小朋友。
“我去看看情况,有消息会电话和你们联系,别担心;还有,照顾好自己。”这是那天在车站分别时;龚克同叶南笙说的话,他知道叶南笙不乐意,所以早早搬来一尊佛镇在叶南笙旁边。穆中华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边磕毛磕边朝他挥手;“去吧去吧,家里有我和她爸呢。”
在叶南笙泪眼婆娑的目送中,龚克搭上了北上的火车,朝目的地北安市新乡进发。
许久没有单独外出,他有些不习惯了。
从地理位置上讲,北安和临水两座城市距离的并不遥远,就在前一阵,龚克因为周作土那宗案子也去过北安,开车最多半天的路程也就到了,可因为这次的目的地是新乡,龚克还是选择了火车这种颇为原始的旅行方式。
虽然车次是K字头,却并不快,清晨驶出的车子直至暮色才在北安市新乡站停港。三年前新乡发现了煤,随着煤矿的开采工作进行,为了方便运输,在构建东北交通网时,设计师特意在新乡这里加了个站点。
五点钟的新乡火车站是沉浸在一片飘满黑色悬浮状颗粒的雾气中的,下车的龚克提着简易行李,站在车站门口左右张望了下,并没见到尹毅。
他回头看着写有新乡火车站字样的那栋白色建筑,是座很气派的二层楼,占地面积很大,只是因为有煤乡的这个称号,塔楼的白早被熏成了一种略显老旧的灰色了。
车站门前人不少,进进出出的,有几个拉客的人正四处寻觅着目标对象,偶尔有外地人经过,被他们拉去了当地价廉物美的“宾馆”。
龚克观察他们时,有个满脸络腮胡也在打量着他。摸了两下下巴,络腮胡朝龚克走了过来。
“喂,兄弟,住店吗?我们那热水网线齐全,包你物美价廉。”络腮胡拍上了龚克的肩,与此同时有人也拍上了络腮胡的肩:“王老二,哪凉快哪呆着去!”
龚克回头,看到一个头发精短,却灰头土脸的男人正冲络腮胡吆喝,络腮胡见了那男人像看见瘟疫似得迅速躲开,很快就不见了。
龚克正色:“学长,你再这么凶下去,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咱们嫂子?”
龚克是个不会笑的,一本正经开玩笑的他反倒把男人逗乐了,他倒背着双手在龚克身边来回走了两圈,然后直摇头:“不一样,结了婚的人真就不一样,都会开玩笑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叫声好听的听听。”
虽然男人的话总让龚克想起赵本山那句很经典的小品台词——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给猫当新娘了,不过他还是用男人习惯性的招呼方式伸手捶了捶对方的肩膀,叫了声:尹毅。
龚克倒真没想到尹毅会亲自来接他:“不是出了命案吗?你怎么没在现场督导?”
尹毅开着新乡警局那辆制动偶尔不灵光的三菱车,从一处山岗式的坡地上下来,车子突然就熄火不走了。尹毅搓火的下车开了前车盖,查看着是哪里出了毛病,龚克帮忙时听他说了句:“人没死成,正在医院抢救,所以忙里偷闲来接你。”
本来死了的人忽然就没死了,这种峰回路转倒真是出乎了龚克的意料,修车的功夫,他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陈晋爸原名陈裕达,在家排行老三的关系,村里人又叫他陈老三。自从陈老三几年前被说杀了人,接着又稀里糊涂的被放出来后,他在村里呆了没多久就带着陈晋去了外地,也就是现在的临水市。可最近不知怎么,许久没回家的陈老三被村民不止一次的看到回了老家。
只是老家今非昔比,由于有了煤矿,原本不富裕的新乡镇逐渐富裕起来,发展至今俨然有了地级市的规模。陈老三的二哥早些年就搬去了临水,就是龚克上次见的那个陈晋称为二叔的人,至于陈家老大,则是新乡镇最大的民营矿主。
而这次的事发地就在陈家老大的煤矿上,早起的矿工吃了早饭,下矿准备工作,可还没等第一拨人坐上矿车,就有人发现站在矿洞入口的趁裕达,依稀光线照在他手里握着的一块石头上,上面是些暗红色的东西,而就在距离精神游离状态的陈老三不远地方,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头上正汩汩冒着血。
“给你打电话去时,我也是才接到报案,这不,就闹了个乌龙嘛!”尹毅“啪”得合上车盖,拍拍手,解释完前因后果。
虽然是个乌龙,不过龚克倒没有责怪尹毅的意思,毕竟做他们这行的都是轻易不想见到命案出现的。
“对了,我让你调的那些资料查得如何了?”龚克和尹毅重新上了车,副驾驶上的龚克问尹毅,后者挠挠头,边重新启动发动机,边叫苦:“你不知道,新乡这地方别的建的都不错,就这个办案条件,哎,到现在还是个二层的派出所。”
抱怨完,尹毅又拍拍龚克的肩膀:“资料找起来有点费劲儿,不过我吩咐过下面了,最迟明早你就见得到资料了。现在我先带你去住处。”
尹毅说的住处是新乡镇招待所,倒是比尹毅口中的派出所气派些,最起码从楼层数上就压了派出所一头,有三层楼那么高。龚克被安排在二楼东面走廊的第二间,由于暂时没有案情,洗好澡他躺在床上想事情。他想了很多事情,陈晋的二叔,多年前那宗不了了之的案子,当然还有那个一直缠绕心上的人——张,他想起之前张留给他的那张字条,他觉得张给他的暗示也许是……
沉思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显得就带些惊悚味道。龚克倒是不怕,他听了一会儿,确认那规则缓慢的声音是敲门声后起身去开门。招待所的门质量并不好,不是现在城市里宾馆的那种自动滑锁门,而是那种需要人手动的插锁。
门板随着锁头滑开,吱呀一声响,龚克盯着光线昏暗的走廊,跨前一步出了门,门外真的没人。他左右看了看,真没人。换做常人,这种敲空门的情况再加上头顶明灭闪烁的灯光,肯定要吓得不轻,龚克不怕。
他回身进屋,关了房门,却没回房,站在门旁的他听到门外那窸窣声响,先一步猛地开了门。
“叶南笙,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龚克的脸沉了沉,他是真生气了,叶南笙这次真的是不懂事了。叶南笙却一点不怕他发火似得,一下扑到他怀里:“902,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我吓你你都不怕的……”
“回家去!”
“不要!”叶南笙小鸟一样飞进房间躺在床上打滚:“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南笙,你有宝宝的!”龚克强压着怒气不让自己的声量过高。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担心我,所以我把保姆带来了……我妈也跟来了,刚好我现在不能再做尸检,让老穆活动活动刚好!”
龚克一脸黑线:“妈带着你出门,爸爸会担心的……”他想劝叶南笙他们打道回府,没想到叶南笙下一句就彻底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我爸当然不放心我妈出门了,他总说她是个缺心眼儿的女人,走路从来不记路,所以我爸也跟来了啊。”叶南笙用轻快的语气再次提醒龚克,叶家是个神奇的家庭。
这还不止,连带着疼疼,还有那个关门弟子,一同都来了……
当尹毅见到这个有意凑足两桌麻将的家族时,并没表现出反感,相反他是很高兴的,因为基本在他们这个年纪的从警人员没人是不知道穆中华的。和穆中华像两国元首会晤那样亲切握过手后,尹毅一脸抱歉的对穆中华说:“穆教授,我是真想看一次你做法检,可这次不是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