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的身份,到时我再送你一把真正的法宝剑丸。”
程钧见他步步示好,倒也合了自己的心意。顺势道:“多谢真人厚爱。程钧已经十分生受,不敢奢求了。”
林通秀拍了拍他,道:“我说你受得起,便受得起。我是不会看错人的。自千年以来,剑阁少有全寿的。有我帮你,争取打破剑阁无善终的命运。”
程钧眼角一抽,心道: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抽你了。面上自然满口言谢。又感激涕零的叹道:“真人如此厚待晚辈,晚辈真是……真是不知怎样报答才好。”
林通秀说了一大车话,等的就是程钧这一句,这时才点点头,神色越发和蔼,道:“你年轻有为,将来的路还长。既然有心报答我,将来何愁没有机会?将来到上清宫,我能借的着你的机会多了。远的不说,就说眼前……我在北国停留三个月,周围却都是不相干的人。这时候谁要是记得我,我一定也记得他。”
程钧正容道:“别的不敢说,程钧倒还有一个人,一把剑在。真人若不嫌弃,我自当冲锋陷阵,以供前驱。”
林通秀微微一笑,道:“你有这个心自然最好不过。我在上清宫有一座宫殿,需要四个护法,我已经有了三个,最后一个位置,我希望是你的。”
程钧道:“多谢真人抬爱。我若不为您立下功劳,就是许我这个位置,我也没脸接受。”
林通秀道:“今天我只跟你说了一件事,让你回九雁山传讯。传完之后,你回来找我,我再吩咐你。”
程钧道:“我以什么借口回来?”
林通秀突然笑道:“这个么……借口并不难找。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倘若这个机灵劲儿也没有,怎么做我的护法?这就算是我给你第一个考验吧。”说着站起身来,飘然而去。
程钧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我去……”
突然只听身后一阵大笑,就见老魔抱着肚子在地下打滚,程钧没好气道:“你小声点,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老魔跳起身来,道:“快,把那寒魄剑丸给我,里面有好材料,让我提取出来用。好好一块寒心铁,被那个不知道什么大师糟蹋了,你看那开光开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暴殄天物,活该遭雷劈。”
程钧笑了笑,把寒魄剑丸丢给老魔,这东西他本来就不看中,又没有造化之气,老魔就是拆成废铁,他也不心疼,问道:“你看他像是装傻充愣么?”
老魔道:“若是装的,难度也太高了,他为什么不直接装成纯的蠢货?那样不是简单很多?老剑,你怎么看?”
剑老沉默了一会儿,道:“奇怪,他身上令我感到危险的气氛,好像消失了。”
程钧道:“消失了?是藏起来了么?”若是藏起来,其实还算好了。若是其他原因,那才是更可怕的事——因为那样变数更多了。
变数在晚一些时候到到了。
三更时分,程钧正自打坐,受到了张清麓的讯息。他也不耐烦这个时辰跑去鹤魂殿,但没办法,张清麓暂时算是他的金主,轻易地得罪不得。
见了程钧,张清麓笑道:“怎么样?他好玩吧?”
程钧心知他自然早盯着林通秀的行踪,这次见面自然也瞒不过他,道:“太有意思了。您这位师弟出手可真大方。”说着把剑丸递了过去。
张清麓摇了摇手,道:“给你就拿着吧。他倒是怪下本钱的,这一套剑丸是高大师当年为他炼制的,一共十枚,对应三魂七魄,他虽然用不到了,但也不会轻易给人的。你试试合用不合用,要是合用。剩下那九个我给你弄过来。”
程钧笑道:“那行,那我等着您那一套了。”
张清麓笑道:“深夜找你来,却是为了一件要紧事。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如何,一个字也不许声张。”他神色凝重,道,“你可愿意为我跑一趟上清宫?”
三零五 传送
程钧一怔,道:“只要您吩咐,让我去上清宫我自然就去了。是现在就走么?您是怎么想的?”
张清麓道:“我让你去给恩师传信,就说林通秀过来的事。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或许是我疑神疑鬼,林通秀也不归我管,他爱去哪里便去那里,北国虽然是我的地方,但他要来我也没有非要阻拦的道理。但往大了说,他若不是自己要来的,或许就与我在北国的布置有冲突。倘若其中干系到玄道师叔,恩师那边还是要知会一声。”
程钧点头道:“有备无患,也是对的。”
张清麓道:“以我往常的性子,这一趟非要自己回去不可。但倘若我走了,一是这边许多事没人照料。二是林通秀在此地,若叫他知道我离开,宫中没有在身份上能与他抗衡的人,他或许要借机生事。若我走了,我肯定要做出假象来,让人以为我留在宫里。需要一个人假扮我,这个人选也费思量。”他身处一个指头,道,“另一个办法,让人替我跑一趟。不管哪样,都需要一个聪明且靠得住的人。”
程钧笑而不答,他总不能自己承认自己便是聪明靠得住的人,那也太没皮没脸了。
张清麓道:“这两个选择各有利弊。倘若我自己走一趟,那么留在这里替我镇守的人必须是个真人才能保得万全。但倘若是个报信的人,到有许多选择。但对于我来说。这边的事情虽然重要,却并非非我不可,恩师那里报信。却是最好我亲自去。恩师性情我知道,倘若是别人去,他一面都不见得。还有许多深处的话。我不亲自开口,别人没法替我说。”
程钧点头道:“那也是两难。”
张清麓道:“倘若你不在这里,我恐怕还是要冒险回去一趟。但如今我却属意你替我回去。这件事涉及上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你既然已经看见,也知道来龙去脉,那你来帮我,咱们就不用泄露给外人知道。这件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外人。另一方面,我跟恩师提起过你,他知道你是谁,由你报信也不突兀。况且我希望你见恩师一面,他老人家若肯出手镇压你身上的隐患,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程钧见他拿定了主意。这种跑腿的事虽然麻烦,但也没必要推辞,道:“即使您的吩咐。我便走这一趟便是。”想来想,又道,“倘若真人果然想的是自己回去。我还有一个办法,不如可行不可行?”说着说出一番话来。
张清麓听了忍不住笑道:“你这也太小心了。”
程钧道:“倘若真人觉得多此一举,那便算了。”
张清麓笑道:“小心谨慎,再怎么样也不为过。你的计策很好。就这样做。你跟我过来吧。”当下带着程钧进入内殿,殿中角落中早有刻画的阵图。两人进了阵图,一阵光芒闪过,已经穿入一间偏殿。
到了偏殿,再往里面转过几间屋子,又是一座阵图,乘上去再转,如此转了几次,转的程钧晕头转向,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也知道张清麓不想让别人知道其中布置,因此连法阵的阵图也不多看一眼。
转到最后,两人终于停在一间暗室之中。
暗室寒凉,周围只点了两盏油灯,灯光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面前一张阵图幽幽发光。程钧略一查看,便知道是这阵图也是极远距离的传送。
北国到燕云和到昆仑,或许距离上有些差距,但都是万里以上的超远距离,所用的阵图在结构上相差并不多,只是在各个炼阵师手中略有不同。张清麓这个阵图布置的非常漂亮,即使在程钧看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现在想想,无罪既然善于布置剑阵,自然在阵法上也有造诣。张清麓是他的亲传弟子,阵法上当然不差,当时在鹤羽观,也曾一眼看出程钧布置的阵法。倘若这个阵图是他亲手布置,就算有无罪的传授,程钧也不得不说他在阵法上有天分。
张清麓让程钧进了阵法,掏出玉简给他,道:“这个是我给恩师的传讯。恩师性情有些……古怪,但其实人很慈爱,尤其喜欢资质出众的年轻人。你不必太拘谨。我曾与他提到过你,你只需报上自己的名字,他自然知道无错。他若有什么吩咐,你带回来给我便是。若是要留你镇压了修为再走,那就多住几日,横竖我还有一个多月才会发动大战,自然会等你。”
程钧点点头,躬身一礼,脚下发动了阵法,一丛光芒缓缓上升,照耀的满室生光。
突然,就见阵法之中光芒大盛,一股隐隐的暴虐气息弥漫开来,砰地一声,法阵猛的爆炸四散!两点油灯被狂风所激,一起熄灭,暗室之中登时一片漆黑。张清麓大吃一惊,伸手召唤出一道甲术,将全身护住,喝道:“怎么了?!”
过了片刻,爆炸的波动渐渐平定,暗室之内寂然无声,只剩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张清麓定了定神,问道:“程钧?你怎么样了?”一面说,一面放出神识感知,却无程钧的气息在,再用天地搜魂之术来回搜索,百余丈内也没有其他人在。
当下,他打起灯火,只见暗室之中,除了幽幽发光的法阵阵图,并无他物。再仔细看时,只见阵图之中染了斑斑点点的鲜红色痕迹,分明是四溅的鲜血。
粉身碎骨么?
无人的暗室中,张清麓神色极端难看,苍白的脸色失去了一贯雍容冷静,眉梢眼角微微颤抖,沉默了良久,只喃喃道:“开他妈什么玩笑?”
这一刻,虽是担心程钧。但更是愤怒和深藏其中的恐惧——就像程钧说的,按照平时他的习惯,这一趟应该他自己来跑的。之所以换上程钧。不过是因缘巧合而已。
有人想要他的命!
是谁?
林通秀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喃喃道:“不是他……但他也逃不了关系!”林通秀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如果不是林通秀。他根本不可能启用这个应急的阵法。要知道,他平时会上清宫,也是按照规程走天空的。
这件事必定有人在后面操纵。林通秀愚蠢做作,都无所谓,只要他按照计划出现,让张清麓心中动摇,想要启用这个阵法就可以了。
他完全落入了旁人算计之中……
如果林通秀的到来,只是为了让他用这个法阵。然后无声无息死于暗室之中,那么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这里是百丈地底,紫霄宫最秘密的所在,除了张清麓,再没有第二个人来过。倘若他死在此处,只怕七八天都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
到时候?
这只幕后的黑手。终究是伸到墓前来。
张清麓额上冷汗渐渐干透,突然冷笑道:“程钧,看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程钧也觉得自己煞是倒霉。
踏入传送阵时还不觉得怎样,但当传送阵运转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坏了!
程钧自己是阵法大师。经验之丰富,手段之高明,难做第二人想。但看见光芒的闪烁形态,听见阵法发动的声音,再感觉到了灵气的波动,他登时知道——这阵法,给人做了手脚!
当然,这个手脚并没有动在这边,张清麓这个传送阵还是好好的,但他感觉到,那边的接应法阵已经坏了。
如果说传送阵法和接应阵法之间,是链接两道目的地的隧道,那边的出口被堵上了,而旁边另外一处却多了一处出口,以至于整条线路都被扭曲。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被传送走,但是目的地并不是他想去的那个。
对面,会是哪里?
程钧在一瞬间头脑冷静的可怕,把其他的想法一起抛开,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办?!
对面他一定不去的,满身底牌架不住未知之祸,明知是陷阱怎能去得?退出来来不及了,传送阵的方向不是他能逆转的,而他可以反映的时间更是有限。
一般这种长距离的传送阵,并非如短距离一般眨眼便到,时空转换需要时间,但这个时间依旧是屈指可数。北国到燕云的距离,不会超过五个数。
一——
马上搞出点幺蛾子,强制破坏传送?
这边的通道已经关闭,如果他从那边出不去,他就只有永远的掩埋在这片空间之中,先别说怎么出去,光空间裂隙就能撕碎了他。
二——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短短几个呼吸,就如此令人绝望。
三——
有了!
强制传送——
四——
程钧双手掐诀,在波动不休的扭曲空间中死死地掐住一息灵气,与此同时,袋中的符剑自动飞出,光华四射。
五——
爆!
符剑砰的爆裂开来,原本就不稳定的空间陡然剧烈的晃动,无数细小的黑色裂痕凭空出现,鲜血四溅——
嗡的一声,空间有虚变实,再由实变虚,晃动了一下,仿佛划过了现实的边缘,再次回到了传送的状态。程钧满身鲜血,死死坚持,直到空间再次凝实,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另一边,一个宽阔的洞府中,占据了数十丈方圆的法阵亮了起来。一道人影倏地出现,然而在肉眼还不能看清的短短刹那,光芒再次闪过,人影登时消失了。
地上只留下一地飞溅的鲜血。
洞府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良久,洞府深处传来一身深深的感叹:“到底是张七的儿子,无罪收的好徒儿啊……”
三零六 荒野
程钧醒来的时候,浑身的血都干了。鲜血板结成血痂黏住了衣服,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飘散着。
躺在生硬的土地上,即使意识清醒,头脑中也是一片混沌,刚才一幕在脑海中不停闪回,却又十分遥远。
作为一个脱胎换骨的筑基修士,他身体还是想到有相当不错的,哪怕被空间瞬间割开几百道口子,哪怕鲜血洒了一路,哪怕是浑身真元被抽取一空,他醒过来之后依旧没有失去所有力气,也没有出现如凡人一般失血后的虚弱和寒冷,只是浑身的疼痛让他有些皱眉。
这里是……
冷风吹过,程钧不由打了个寒战,发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周围的天色很暗,但也能看出,这是荒郊野外,地下是茂密但不柔软的草甸,头顶上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将他天光挡的严严实实。穿林的冷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更为此地的偏僻荒凉作了注脚。
这他妈是哪里?
程钧哑着嗓子想骂一句,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在心中补全。
这次真是失策了。
刚刚在阵中,他利用极短的时间进行了强行二次传送,这个法门说难极难,非要大师级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