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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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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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钧听到这里,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几乎炸了开来,胸中泛起阵阵恶心。

剑祖操纵……,活人剑傀?

两个字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剑阁!

这些人都是历代剑阁么?

无罪可真有意思,居然大大方方把这些被剑祖夺去了魂魄的剑阁牵出来,送给他用。

好大的手笔,也真无所顾忌。

这样还能指望收程钧的心?

究竟是不知道程钧早已明白剑阁的机关因此疏忽大意了,还是他根本借这个在敲打程钧,让他小心自己的下场?

无罪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只是接着道:“你只要尝试沟通剑祖,自然……”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就见无罪的表情从和蔼变得冷漠,再变得惊怒交集,最后近乎扭曲,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转过头,盯着同样神情激动的程钧,声音好似从牙缝里一个个蹦出来:“很好好小子我从修道以来,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愚弄!”

三九六 生死游戏

无罪怒气勃发,伸手一抓,已经将程钧死死地抓在手中,几乎掐住他的脖子。但这爆发只是一瞬间,又收回了手,面上激动的情绪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又恢复了得道高人那般深沉恬淡的样子。盯着程钧,道:“很好,大江大浪我也闯过,倒在你这里翻了船。”

程钧刚刚被他一抓,几乎无法反抗,这时再放开,却也没倒下,木然站在原地,似乎刚才巨变与自己无干。

无罪淡淡的看着他,道:“你能听得见我说话么?”

程钧道:“晚辈就在这里,哪有听不懂说话的道理。”

无罪面上冷色一闪而过,道:“到此时,你也不必装神弄鬼,我问的不是你——你这个傀儡,我问的是你身后那个叫程钧的本人,听得见我说话么?”

神津和尚苍老的容貌抽搐了一下,似乎被刺激到了,无罪伸出手来,按抓他的肩头,道:“你和姚圣通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为什么会帮你?倘若不是她的神乎妙手,你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来这么惟妙惟肖的傀儡。这个替身连我一时都没有发觉,想必就是昆仑界鼎鼎大名的偶尸吧。”

说到此处,他语气也风轻云淡起来,道:“你机变倒也可以,看到我之后立刻决定逃跑,比那焦元成果断许多。他若有你这般聪明,也不会给我种下了噩梦种子而不自知。好好好,难为你居然找到了机会。水府四面八方都封死了。离率宫更是走不出一只飞鸟,要想离开,也只有在传送的那一瞬间偷梁换柱。”

程钧老僧一样的容貌终于沉寂下来,看起来没有半分神采,真正像一个木偶。无罪淡淡道:“难为你在阵法上有这样的造诣,竟然在阵中劈开阵法,在传送不过数息之间,完成操纵傀儡,转移真身,金蝉脱壳的瞬间戏法。怪不得你要在阵法中强调不许任何人使用法术神通。只是为了掩饰你自己的手脚。你一个精魂天地的真人,敢在这么多神君的眼皮底下弄这样的障眼法,这才是真正的灯下黑。好,有胆有识,有勇有谋。”

他的笑容越来越明朗,但是寒意也越来越分明,按着“程钧”的傀儡,笑嘻嘻道:“但也到此为止了。下面的话你要听清楚,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如果你能听清。一定要回答,这关系到你的生死。如果你恰好听不见。那就太遗憾了,你会死的。”

程钧静静地看着他,无罪缓缓道:“看来你还以为我在诈你。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直接跟你说了吧。”

“你现在安全么?你也心知肚明,倘若果然能一转千里,你又何须多留一个傀儡迷惑我?你还在上清宫里吧?清麓在北国的传送阵已经毁掉了,你不可能走哪个出口,玄道在他的天水殿,给离率宫的传送阵弄了一个接应法阵,你把自己分离传送到那边去了。是不是?我记得你和玄道颇有过节,现在却在他的宫殿中安身,倒也是造化弄人。”

程钧虽然依旧不吭声,但眼皮垂了下来。

无罪已经不看他的表情,傀儡的表情都是慢一拍的,不可能作为判断的依据,接着道:“玄道的宫室也在上清宫中心。当然与离率宫东西相望,但离着上清宫的边缘远隔百里,离着燕云与北国的边界更相隔万里,你想离开。又谈何容易?上清宫现在虽乱,也不是一个真人能够来去自由的。只要我一句话,封闭了上清宫几条要道,你永远也走不出天水殿。所以你要知道,你还在我手心里呢。”

他目光直视着傀儡的眼睛,放佛要从那里透视到程钧的灵魂,淡淡道:“现在你回答我,能听见我说话吗?”

“程钧”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能听见。”

无罪笑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道:“好极了。我本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要试试你的阵法造诣。但现在看来,你的阵法造诣已经不在我之下,我若不用你,天下简直没有第二个高手了。现在你来为我办事吧。”

程钧缓缓道:“承蒙抬爱,受宠若惊。你要我怎么办?”

无罪道:“我要你真身回到离率宫——你定然不肯,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这样吧。你这个傀儡就代替你在我这里给我帮忙,咱们玩一个游戏。这个给你……”伸手一弹,一道光芒落下。

“程钧”伸手一接,乃是一枚玉简。

这是真正的玉简,颜色陈旧,带着斑驳的污迹和划痕。

无罪道:“这是我收藏的一枚玉简,上面有一个阵法,但是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损坏,而且本身也被做过手脚。我现在要求你,去伪存真,修缺补漏,给我还原出一份完整的好阵法。你的傀儡虽然不如你本身灵活,但是知识和才能总是一样的吧,我相信你可以胜任这个工作。不过你要尽快。”

程钧道:“你说的尽快,是多快?”他有预感,自己要陪无罪玩个不好玩的游戏了。

无罪道:“看你了。这就是我所说的游戏。从现在开始,你的傀儡留在我这里,给我研究阵法,真身开始跑吧。我会封闭上清宫,然后派一群真人到处搜你,不过放心,不会让全宫大搜,也不会有元神神君找你的麻烦。但是人数也不少,你要小心。一旦你的真身被找到,游戏结束,你会被带回离率宫,归我处置。可是你如果能在别人找到你之前,把阵法修出来,我打开大门,放你出去,你就自由了。这个规则怎么样?”

程钧听着近乎戏耍的主意,压下了负面的情绪,道:“如果这是您的意思。我好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吧?”

无罪道:“还有一事,玄道现在一心放在捉拿要犯的事上,上清宫我可以说了算,但等他回来,我可是未必拿得住场面。所以你除了要和自己的阵道修为比赛,还要和他的回宫速度比赛,若是不抓紧,他比你先回来,可是麻烦很多啊。”他轻轻按了按傀儡的肩膀,道。“我真心希望这场游戏你能赢,这样我得到了阵法,你得到了自由。可是如果你输了,我不会损失什么,唯一遭受损失的,可是你自己啊。”

低笑了两声,他慢慢的背着手离开了大殿,留下最后一句话——

“好自为之。”

程钧坐在黑暗中,有些苦笑。没想到会功亏一篑。落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自己太小看上清宫这帮老家伙了。

也是,这一回并非深思熟虑。而是急中生智,本来也不周密,能够成功已经侥幸,又岂能长久的瞒住人?

能够从那人的指缝里逃出来,哪怕扑腾的不远,也已经侥幸了。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扑腾的远些,能不能翻过这五指山,还要五分天意。五分人为。

天意——

程钧突然锤了一下地板。

可惜,让他们给跑了!

焦元成跑到北国去了,让程钧的计划功亏一篑。

当初毒死了金波罗花,将众人困在水府的,本来就是程钧本人。当然,是肖璟生动的手,但真正提出这个计划的。却是程钧。他要把这些人困住的原因很简单,水府里面聚集的,大半是他的仇人,所以都该死。

现在这该死的家伙聚在一处。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等他们逃出燕云樊笼,在北国兴风作浪的时候,再想要他们的命就难了。所以他把自己这边的肖璟生连夜送走,就开始了自己的狙击计划。

不是他胆大妄为,敢对这些人动手,他自然是有所依仗。首先自己的退路早就安排好,就算万不得已,总是能全身而退,至于主动出击,有心算无心是一方面,他手中还有肖璟生的毒药和阵法两个底牌,还可以利用上清宫的紧张局势制造气氛,挑动府中人自相残杀。

这些还不够。

他心中还盘算了一个助力,就是姚圣通。

姚圣通的脾气和软肋,他都了如指掌,倘若别人在此,他就是舌灿莲花,也说不动一个素未谋面的神君相助,但是对姚圣通,他倒有八分把握。若有姚圣通相助,事情更有把握一些。

那天送走了肖璟生,他也去找姚圣通谈过,虽没谈及自己的计划,但凭借和尚的身份和出色的口才,也和姚圣通拉近了些关系,若无那一晚的铺垫,危急时刻求姚圣通帮助,哪能那么顺利?

当然,阵法他也早就埋下了,不然区区一个时辰,还有德郢在旁边监视,哪能玩阵内分割,分别传送的把戏?

只是上清宫的来客,把这个计划给搅了,然而天意又以一种诡异的轨迹眷顾了他,他所准备下的机关,又恰巧帮他逃过这一劫。

可惜,天意非常理能揣测,最后一刻,他终于漏出了破绽。

破绽在剑祖。

程钧虽然能在急切间,将偶尸改成老和尚的模样,配合着原本木讷的神情暂时不露出错处,但他不可能他剑祖放在那傀儡身上,只要有人沟通剑祖,就能发觉他真身所在。

即使是他早把剑祖收为己用,但上清宫的几位,是剑祖的老主人,即使他现在掌握了主动权,也尚未完全切断剑祖的外联。

当时,剑傀出现的时候,他在天水殿感应到了剑祖的异象——果然被人察觉了,虽然他立刻切断了剑祖对外的感应,没有暴露自己的具体位置,但真身还在上清宫这件事再也隐瞒不住。

于是就有了这个该死的游戏。

百密尚且有一疏,何况一个本来经不起推敲的急智。

“我自己的错漏,我该为他付出代价,可是你知道么?你也露出了致命的破绽——无罪?哼哼,可笑。”程钧的身影一闪,隐没在黑暗中。

从现在起,他要开始逃亡。

三九七 巡山

半夜。月出小。

上清宫不似紫霄宫建在云端,宫殿鳞次栉比,看起来恢弘梦幻如仙境。上清宫是一座山,或者说是一条山脉。

燕山绝壁。

燕山绝壁极高极险,连绵数百座山峰,座座都是险峰,彷如刀剑阵直插云端。一眼望去,但见高山峻岭,光秃秃的岩石,在一弯新月的映照下,显得孤清绝傲。

燕山小月,是上清宫独有的奇景。

山壁上,一群道士鱼贯而行。

他们都是一色青衣道袍,黑鞋白袜,背上负剑,乍一看,和俗世道观中的寻常道士一般,但若用心查看,就会知道,这一群面貌寻常的道士,竟个个都是真人。

真人,在紫霄宫中已经可以坐镇一方,成为长老,在这里却只能半夜巡山。这就是差距。

几人在雾气蒙蒙的绝壁上行走,如履平地,却是一路无言,鸦雀无声。只有鞋子踩在石壁上的咔咔声,在夜色中传出老远。按理说,众人都是真人修为,不该有这样的声音,大概也是觉得夜里巡山太过寂寞吧。众人有韵律的步伐,只为了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道剑鸣声划破了寂静。声音虽然细微,但在黑夜中,却似惊雷一般炸响。

锵的一声,十把宝剑一起出鞘。众道士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无声无息的向那个方向扑去。

近了——

夜色之中,但见绝壁上剑光一闪。在黑夜中耀眼分明,但转瞬之间,便已经消失。领头的道士身前泛起一阵光芒,一道符录升起,登时如升起一个小太阳,照的山谷皆明。

与此同时,他暴喝道:“什么人?”

光芒照耀下,一群同样身穿青衣道袍的道士走了出来,手中一样拿着明晃晃的的长剑,脚步整齐。显然是另一行巡山的道士。

这边的道士神情一松,仔细看着对方领头的相貌,认得是其杨峰的一个同门,似乎姓赵,稽首道:“赵师兄,有什么发现?刚刚有敌情?”

那赵道士道:“原来是李师兄。刚刚见到一个落单的道士,盘问了一句,是于师兄的弟子,并非敌人。”

李道士道:“杀了么?”

赵道士迟疑了一下。道:“我让他走了。”

李道士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杀了?师叔祖法谕。今日所有落单的真人以下道士,不论是有身份的,没身份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律格杀。你为什么不遵令?”

赵道士道:“我看他实在是咱们宫里的人,并非……”

李道士断喝道:“那也不该。法谕上说得明白,那新混进来的贼人是要犯的心腹,对上清宫的人事颇为熟悉。而且精通模仿之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冒充的惟妙惟肖,我们一点也看不出来。因此还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接诛杀为好。”

赵道士迟疑了一下,道:“那我现在赶过去,把他杀了?”

李道士哼了一声,道:“好了。他往哪里去?”

赵道士回手一指,道:“那边。”

李道士喝道:“跟我追。”一行人跟着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赵道士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低声道:“你追去吧。”

旁边一个道士道:“师兄。刚才那个小道士已经被我们杀了,您为什么说没杀呢?”

赵道士道:“见面三分情,于师兄的弟子,我就是杀了能对别人说么?将来于师兄查问起来,虽有师叔祖的法谕,到底是生了嫌隙。现在他去追,那正好,虽然他注定追不着,但我们尽可以把这件事推给他。到时候让于师兄和他去要人吧。”

那道士道:“但是李师兄可以说出真相啊,他本来也没杀。”

赵道士道:“那就看于师兄信谁了。如果是你,在我和李绛山之间,你信谁?”

那道士无法回答,赵道士回头道:“你们都记着,今天晚上咱们一个人也没杀,谁问也是这么说。”

李绛山在路上赶了一阵,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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