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紫目光一滞:“南昭太危险,你不能再待下去了,先跟我回祁国。”
她摇摇头:“哥,我有一计,既可以保障我的安全又可以报仇,你附耳过来,我说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执子之手,与子同归
顾清歌离开后没有回顾氏医馆,而是直接去了端王府。端王府内气氛有些沉重,南风靖眉头紧锁,见顾清歌来了,不禁问道:“你去哪里了?派人去顾氏医馆寻你,也不见你的踪影。”
“出什么事了?”
“宫里来人了。”南风靖示意下人出去,这才道:“父皇病重,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皇后就举荐了你。”
“皇后?”顾清歌面色变了变,大概是想到了什么。
“我替你推了?”
顾清歌摇摇头:“不可,此事事关重大。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南风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顾清歌眉间略显疲态,只好忍了下去。
·
翌日一早,顾清歌入宫。在太监的引领下,她见到了沉疴已久的帝王。凭着医者的直觉,隐隐可以判断,南风拓此病已无药可医。他宣她来只怕不是为了看病……此念刚起,便听见南风拓低低的咳嗽声传来。
顾清歌上前磕头。
南风拓笑道:“倾城公主多礼了……”
顾清歌脸色白了白。
“可知朕为何召你过来?”
顾清歌没有说话。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南风拓猛烈的咳嗽着,意有所指,眼睛一瞄站在旁边随侍的太监,那太监得了命令,立刻尖声叫道:“来人啊,有刺客,保护圣驾!”
一大批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将顾清歌团团围住。顾清歌并没有多惊慌,反而看着南风拓,淡淡的笑了。
南风拓挥手:“关起来,三日后午时处斩。”
顾清歌被押着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南风拓,眼中是怪异的笑。
·
当夜,南风拓突然宣废太子和端王入宫,群臣同时也接到了圣旨,守在宫门外。
多日不见南风川,他清减了不少,朝中他的势力已被剪除了大半,又逢京官接连惨死,朝中局势大乱,只怕今夜将会有一场宫变。
南风靖因得了消息,顾清歌行刺皇帝被判处斩,早已心急如焚,只看了一眼南风川,便急急的跟着引路的太监往殿内走。
皇后也在,南风拓似乎病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御医跪在一旁,脸上皆是冷汗。
“儿臣参见父皇。”南风川和南风靖同时跪倒在地。
南风拓挣扎着坐起来,扬起手,便有太监上前扶住他,他从枕头下摸出一道明黄色的卷轴递给那太监,那太监恭恭敬敬的接了,扬声道:“两位皇子殿下接旨。”
“儿臣接旨。”南风川和南风靖异口同声的道。
只听得那太监尖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九子南风川秉性仁慈……今即遭大事,着继朕位,即皇帝位。”
南风靖完全呆住。
太监将圣旨递给南风川:“恭喜九皇子殿下。”
南风靖双手握拳的站起来,引得殿内的人皆是一怔。
“端王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那太监尖声叫道。
“父皇,我不服。”南风靖将目光转向南风拓,死死盯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眼中皆是不甘的神色,“为什么是他?我不服!”
南风拓猛烈的咳了起来,吐出一口血痰,太监尖声道:“端王殿下,你这是大逆不道。”
“这里还轮不到你这种狗奴才说话。”南风靖冷冷看了太监一眼,太监立刻不说话了。
南风拓气得脸色铁青,大口大口喘息着。
“父皇,还不传太医?”南风川上前为南风拓顺气,怒斥身边服侍的人。
“不用了,不会有人来的。”南风靖淡淡道,眼中暴风雨般的神色渐渐淡下去,脸上却多了几分阴狠之色,“父皇,你不仁,便不能怪我不义了。”
从殿外忽然涌进来一片手持刀械的黑衣人,其中一人跪在南风靖面前,低声道:“属下参见殿下。”
“你要造反?”南风川似乎有点吃惊,讶异的目光从南风靖脸上一掠而过,忽而又笑了,“七哥,我看错你了。”
“是又如何?有些东西你如果不主动争取便永远也得不到,九弟应该很清楚。”南风靖微微的笑了起来。
南风拓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抓着南风川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要说什么。
南风川俯身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放、放过他……”南风拓低声说完这句话便没气了。
南风川将目光转向南风靖,南风靖一脸戒备之色的盯着他。
自以为是,自不量力……南风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嘲讽之色,他这个哥哥一心恨着自己的父皇,却不知自己的父皇临死前留了他一条性命。都说帝王家无亲情,他这个父皇,真是让人看不透呢……
南风川缓缓朝南风靖走去,他身边的黑衣侍卫立刻拦住二人中间。
南风川低低笑了一声:“不必紧张,我不要他的性命。”
“你说什么?”南风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故作深沉,到头来却还是天真的可怜……”南风川叹了一口气,“你道我听到父皇传位于我后为何不吃惊?”
南风靖脸色白了白。
“你想的没错,传位于我的决定早已在多年前定下,父皇早已替我铺好前路,无论你做什么努力,这个结果似乎……都不那么容易改变呢……七哥。”
外面忽然传来刀戟相击的声音,南风靖的目光投向殿外,瞳孔骤然紧缩。
影卫。专属皇家的影卫。
他们正在狙杀着自己的人。
皇家影卫的势力不可小觑。他们背后有多少人,力量有多少,向来只有皇帝一人知道,除了皇帝,没人能命令得了他们,而南风拓已经去世,他们却在与自己作对。
南风靖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所谓废太子,所谓器重,都不过是用来迷惑自己的手段,南风拓他……从来就没有动摇过自己的想法。无论他做多少努力,真命天子永远只会是……南风川!
那端王府此刻……南风靖转头看南风川。
南风川微微一笑:“放心,只要七哥束手就擒,其他人便不会有事。”
南风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输了。”
“抓起来。”南风川脸色一冷,命令道。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一人的声音:“报告太子殿下,边关传来急报,北川和祁国各集结了十万大军于我军帐外叫阵。”
南风川脸色冷得可怕,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煞气,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苏沉焰,算你狠!”
·
北川和祁国大军压境,朝中的臣子因为京师刺杀案纷纷告假或者辞官,边关更是不断传来重要将领被刺杀的消息。南风川虽然成功继任南昭帝位,南昭的江山却已处于风雨飘摇中。
他揉揉额头,放下手中折子,低声问身边的太监:“什么时辰了?”
“回禀圣上的话,丑时刚过。”
“沐浴更衣。”
“是。”
洗完澡后一个人静静的朝自己的寝殿走去,宫女们见到他纷纷行礼后自动退下,殿内灯火通明,琉璃珠帘后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静静的坐在殿内中央的大床上。
看身形是个女子。
他掀开珠帘,站在她面前。她只是低着头,并无任何反应。
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没有人能救得了你!慕容华也不可以!”
“你输了。”女子笑了,笑容中有几分鬼魅,“我已经听到了亡国之声,就和数年前的东凌亡国时的一样。”
“顾清歌!”他扬手欲打。
她毫不回避,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听说北川和祁国的军队已经打过来了,南风川,或许你可以选择御驾亲征,不过……”她还是笑,笑容中带着快意,“唯一的区别是死在这豪华的宫殿中或者伏尸百万的战场上。”
“藏宝图在哪里?”
“你想用东凌的宝藏救南昭?”她似是在嘲笑他的天真,“什么宝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去相信传说之言,真是可笑!可笑!”
她的笑让他隐隐想起开在悬崖边的血色蔷薇,美丽,冷艳,却带着刺。
“自从大昭帝国分裂后,你南风氏就应该跟着陪葬。”她似是笑累了,收了笑容,抬眸定定的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让你们苟延残喘至今,算是天意,南风川,我们应该顺从天意。”
“天意?东凌的覆灭也是天意?”
“是,就如同当年东凌先祖顺应天意称王。”
“既然一切都是天意,你为何又要来复仇?”
“我复仇是为了顺从自己的心意,因为我恨你们。”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顾清歌,你这是在像我表明心迹吗?”
顾清歌的脸扭曲了一下。
他松开自己的手,在她身边坐下,一时间没了言语。
“南风川,你将我从死牢弄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藏宝图?”
“你以为呢?”南风川没好气的回她一句。
顾清歌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闪了一下,不再说话。
“你心底其实是害怕的对不对?”他的忽然出声又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
顾清歌不语。
“你害怕我用你来要挟慕容华,不,不是害怕要挟,是害怕慕容华最后选择放弃你。”
“你想多了。”她白他一眼,“我不怕,因为我从来没指望他会选择我。”
“你……”南风川低低的叹了一声,“爱上你,慕容华大概活得很累吧。”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宫人的通报声:“陛下,太后来了。”
南风川和顾清歌对看一眼,他站起身来,果然见殿外走来一个华服女子。
“儿臣见过母后,这么晚了,母后怎么还不歇息?”
太后的目光直接透过他落在顾清歌身上:“哀家近日听慧儿说陛下殿里多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生得甚是伶俐可爱,慧儿看着打心底里喜欢,想从陛下这里要来做贴身丫鬟,又怕陛下舍不得,这才拜托哀家来说一说。川儿,不是哀家说你,慧儿好歹也跟你做了好几年的夫妻,如今又为我南风氏诞下皇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天下女子多得是,不差这一个,川儿若是喜欢,便由母后做主等战事平定就大选天下充实后宫。”
南风川笑了笑,恭敬的道:“母后言重了,区区一个女子朕岂有不舍之理?皇后喜欢,送给她便是。”
太后笑了,道:“哀家先走了,皇上也早点休息。”
南风川恭送她离开,看了顾清歌一眼,派几个丫鬟将她送到皇后宫里。
顾清歌跟着那几个丫鬟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忽见前方停了一辆马车。
“上车。”身边的丫鬟低声道。
她虽然感到奇怪,却还是乖乖的上了车。车帘被人放下,车内瞬间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起来。行驶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声,似乎是在盘查。她觉得有些诧异,心里瞬间已闪过千万个念头,脸上的神色却不变。
马车又摇摇晃晃的行驶起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光景,耳边忽然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她心中更觉惊异,本来城门已关,除了一些特殊的手令根本不会再开,看来带她出来的这批人是很有势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执子之手,与子同归
就这样走走停停大概行了大半夜的时间,顾清歌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有人道:“姑娘,到了,请下车吧。”
车帘被人掀开,露出熹微晨光,原来天已经亮了。
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宅院,一个侍女走过来搀扶着她下车,笑道:“姑娘不必惊异,公子已在里面等候,有什么事情,姑娘大可以问公子。”
顾清歌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然推开她,转身就跑。一掠几丈远,竟是身怀绝世轻功。没跑多久,便见一红衣男子气急败坏的追来。
她吃了一惊,加快速度,只可惜红衣男子比她更快,瞬间就到了她面前,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脸上皆是暴怒的神色:“顾清歌,你又在搞什么鬼!”
愣了愣,红衣男子暴怒的神色一下子转变为吃惊:“你不是顾清歌!你是谁?”举起被他抓住的手腕,手腕上光洁一片。
他记得她的手腕上一直系着他送给她的那条红绳和核桃兔子。
“不说?”男子的眼里一片阴狠,狠狠用力,只听得骨骼错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清歌”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忍不住道:“你、你放手!”
出口的竟然是男子的声音。
苏沉焰脸色铁青的撕掉她的人皮面具,暴露在眼前的果然是一张男子的脸,平凡中带着几分憨实,不是怀远是谁?不过苏沉焰不认识怀远,他以为有人恶意将顾清歌掉包了,脸色更是黑的可怕。
怀远忽然记起顾清歌临走前跟他说的那番话:“你跟在我身后已有数年,我的性格和说法方式甚至神态都已学的惟妙惟肖,但有一点你需记住,也许你能瞒过所有人,却独独骗不了苏沉焰,若遇见苏沉焰,你只需记住一个字:跑。不要被他逮到,如果被逮到,如实相告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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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焰将怀远狠狠的摔在地上,怀远看了她一眼,将收缩起来的骨骼尽数伸展开来。
苏沉焰冷眼看着他动作:“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怀远站起来,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道:“公主有话让我带给你。”
苏沉焰似是震惊了一下,但很快便将这种震惊收敛起来,冷冷的看着他,身上的红衣像一团火,在这百花盛开的春日更显艳丽。
“你是何人?”
“怀远,东凌的宫廷侍卫。”怀远不卑不亢的答道。
苏沉焰想了一会儿,神情渐渐松了下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苏公子你离开后,属下便和公主调换了身份,替公主入宫为南风拓诊治。”
“这样说来,在宫里和南风川同床共枕的也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怀远在苏沉焰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类似幸灾乐祸的神情,基于顾清歌的吩咐,他还是如实禀告:“没错。”
“南风川竟然没有发现?”
“那几日他并没有歇在寝殿,平时见了我也只是问问藏宝图的下落,并不曾逼迫过我。”
“他倒是转性了。”苏沉焰啧啧感叹了一声,“说吧,清歌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怀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公主说……苏沉焰,我们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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