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培泽见是她,不由地意外了几分,那情绪从话筒那边流传过来,听着有几分悦耳。
“邵大哥,你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她自从刚才去找了钟天阙之后一直没有回家,家里和柏澈打电话来,她都说临时有应酬,没有及时回去的意思。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面对那个人。
“吃饭?”邵培泽这下疑惑更甚了,心里想着,她刚才下班的时候走得匆忙,并没有要和他共进晚餐的意思,现在这会儿她居然还没有回家去吃晚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心中有些担忧,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吧。茆”
“好。”她颔首,随即报了一个离自己现在的距离最近的餐厅的名字。
他打了方向盘返身往回赶,到达的时候,见她已经坐在那里的一个角落,穿着白色的低领毛衣,撑着下巴想着什么,隔一会儿又烦恼地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柏澈果然没有来,邵培泽迈开步子,朝着她走过去。
顾语犀回眼看他悄无声息地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微微被吓到,随即对他绽开微笑,道:“邵大哥你来啦!你看都八点多了,这里还这么满,单桌没有了,我们只能在这里做并排的位置。”
这是一家韩式烧烤店,周围人声嘈杂、光影明晃,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四处可见开怀而笑的友人。
这里面有些热,邵培泽脱下大衣,放在膝盖上,问道:“点菜了吗?蚊”
顾语犀莞尔,道:“我想着等你来了再点,更新鲜啊。”
邵培泽知道她心头有事,可是那笑容依然暖人,跟外面的冷天气形成鲜明对比,便也没有先问,她若想说,等会儿自然会说的,便只说:“那好,咱们今天多吃些烤肉和海鲜,补一补元气。”
是真的吃了很多,顾语犀看着最后放在自己面前的空盘子,一个一个方的圆的都那么大,连她自己都有些傻眼。
邵培泽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照顾她,所以他其实吃得不多,那么就是说,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被她消灭了的?
呃……好像真的吃太多了,胃里撑得难受起来。
她望着坐在身边的男子,一举一动都是沉稳的关怀,她真的很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可是如果换成她是他,那么绝对宁愿受伤也要知道真相的。
邵培泽见她拧着那原本弧度优美的眉,一双星子般的眸里都是闪烁不定的踌躇,他终是率先开口问她:“语犀,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邵大哥,你……”顾语犀吸口气,转过身来正对着他,问:“你从来没有查过自己的身世吗?”
他在他们顾家这么多年,都是以一个相当不明不白的身份存在的,她父亲虽然对他视如己出,但是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情,向来都是绝口不提的。
邵培泽看着她极端认真的神情,眼光中流转过润泽的微光,他道:“当然查过。”
“那、那你查出结果了吗?”顾语犀不自觉地便有些结巴,十分紧张地盯着他问。
邵培泽笑笑,某种类似失落又强作无谓的表情一闪即逝,他摇摇头,道:“查不出来。”
“你现在已经放弃了吗?”顾语犀继续追问。
邵培泽抬起手,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发,目光中尽是温存宠溺,道:“没有关系,他们既然不要我,那么从我生出来的时候起,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邵大哥。”顾语犀的鼻子狠狠地一酸,差点就掉下泪来,她站起身,握着他的一只手,同时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拉过,四掌相叠,格外暖和,她凝着他,道:“你不是一个人,我就是你的亲人,我妈、彦廷,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他的喉头猛地一沉,重复了一句:“我知道。”
“邵大哥。”她这样站着,看不清他微微垂下去现在阴影里的面孔,她想了想,还是决心告诉他:“邵大哥,我爸的保险箱里有一本你妈妈写的日记。你所有的疑惑和不甘,应该都能从里面找到答案。”
邵培泽霍地抬起头,端详着她的神色,努力地分辨她是否是在开玩笑,顾语犀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冲他稳稳地点了点头。
她便回身,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刚才叫人悄悄给自己送过来的那本日记,家里保险柜不止一个,父亲之前从来不肯当着别人面打开的那个,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钥匙的位置她是知道的。
她瞒着母亲,将这本记载了许多她所不知道的尘封往事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她没有看过,她不是不好奇,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权利,所以还是将这个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它主人的合法继承人。
邵培泽接过去的时候,手在轻轻地颤抖,那包裹着细致绢花的布面的封壳软软的,沉淀了那么多年来的岁月,已经有些起毛发旧,可是不知为何,奇怪地触手生温。
“邵大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看吧。”顾语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人太多,她怕等会儿邵大哥有什么失态的言行,总是不大好。
“好。”他站起身来,穿好大衣往外走,道:“去我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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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结局不远了呢~】
正文 最最难得是原谅(二)'VIP'
顾语犀坐在副座上,一直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身边邵培泽的表情,一个细节,她都不敢漏过,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的。
他却比她想象之中要平静,面色并没有过多的起伏变化,只是眼珠轻轻地随着一行一行的文字而移动着。
最后,他终于合上日记本,沉寂了半响。
顾语犀小心翼翼地启唇,声音里都是试探,道:“邵大哥?茆”
“嗯?”他转过脸来,俊朗的五官明晰地落在她的瞳孔中,他翘了翘嘴角,道:“什么?”
“你……”她精心措辞,道:“你还好吧?”
“嗯。”他颔首,道:“没事。”
“哦。”她点点头,道:“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
顾语犀觉得,此刻的他必定是需要支持和安慰的,而他面上的表情太过于风平浪静,简直让人看不到正常人该有的愠怒或者惊诧,所以她迷惘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不是不愿意说。”邵培泽很淡地笑了笑,口吻平直,道:“她那么爱那个人,也坚信那个人是爱过她的,多么执迷不悟。一直到那个人另外娶妻生子,她也还做着一个人的美梦,全然不管外头已经是怎样的光景,也完全没有把我列入考虑的范围内。若我不是那个人的孩子……她只怕连把我生下来的***都没有。蚊”
话说到后头,他已经不想说下去,因为太没有意思,他是真的觉得,太没有意思。
这些,跟他到底有多大关系呢?他的母亲,一字一句都是在怀念着和那个人的当初,那些飘渺的点滴恩爱,几乎覆盖了她全部的人生。
他不过是这段走火入魔一般的爱情的衍生品,有他无他,没人会过多在意。
这就是他曾经想了那么多年,一直惦念着要找的所谓的至亲。
他觉得可笑,真的很可笑。
顾语犀望着他,复杂的神色里凝着凄凄然,她沉默了好久,才说道:“邵大哥,我听说,母亲分娩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跟死过一场差不多,我没有那样的经历,不能确信地告诉你那是种多么难过的煎熬,但是邵大哥……你的妈妈,毕竟是经过那样一场生不如死的剧痛才生下了你,所以她,不可能是不爱你的。”
平日里看上去那样高大伟岸坚不可摧的邵培泽,却在这个时刻,脆弱地坍塌下肩膀,他的声音涩涩的,眼神里是让人心疼的迷蒙,他怔怔地望着顾语犀好一会儿,说:“语犀,让我抱一抱好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安安静静地伸出手,抱住他宽阔的胸膛。
听见他扑扑的心跳声,她仿佛感受到他那里此刻正在绵延纠缠的疼痛。
谁都有权利软弱,却不是谁都能在软弱的时刻找到最好的依靠。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邵培泽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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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犀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平时这个时候,大厅的灯应该已经关了,她知道,等在那里的人,必定是柏澈了。
一进门,果然抬头便看见他,只是他的脸色,不知道为何像是结了霜,平白地让她身上冻出一层栗粒来。
她轻轻地对他笑,问道:“你怎么还不睡觉?我回来的这么晚,你不用等我的。”
“你也知道你回来得很晚。”柏澈盯着她,目光如炬,道:“你晚上去哪儿了?”
顾语犀不喜欢他这种态度,却还是低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临时应酬。”
“我打电话去问过Tracy,她说你今晚并没有什么客人要接待。”柏澈跟着她的脚步往楼上走。
顾语犀转过头来,挑眉道:“你这算什么?查我?”
柏澈忽然两步走到她所在台阶的上面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中有种格外凛然的东西:“你以为是我想来查你么?顾语犀,我刚才又给你了你一次坦白的机会吧,可是你并没有说实话!”
顾语犀本身已经很疲倦,对这会儿跟他这样横眉怒目地吵架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便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要先去洗澡睡觉。”
她的态度几乎是蹭地一下点燃了他心头的那根导火线,他的怒火瞬间便炸开来,控都控制不住,他扯住她的手腕,道:“顾语犀,你不说清楚,今晚就不要想去睡觉了。”
“你有完没完!”顾语犀甩着被他死死钳住的手,也已经怒了。
“顾语犀!”柏澈的声音更是高了八度,他霍然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到她眼前数公分处,恨声道:“好,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你和这个钟天阙是什么关系?什么事情至于让你在他面前哭得这样梨花带雨?!”
顾语犀的视线落在那张分明是摄像头截图的照片上,她正哭得凄惨,而钟天阙正侧对着镜头,握着她的肩膀。
柏澈看着她已然凝注的嘴角,轻轻地笑了笑,道:“没有解释吗?”
顾语犀动了动瞳孔,将眼神移开,唇渐渐地苍白了起来,她慢慢地捏住手指,将指甲扣进掌心里,一丝丝地疼,道:“你,你想听实话么?”
柏澈的眼睛慢慢地眯起来,她这样的话竟让他的心里生出一丝恐慌,那种轻飘飘的、抓不住一丝半点的恐慌。
她时常这样,让他觉得很遥远,而且马上会更加遥远。
他没有说话,顾语犀注视着他,再问了一遍:“柏澈,你是不是想听实话。”
他拉着她,飞快地上了楼去,她走得有些磕磕盼盼,他却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似的,硬是将她拉进他们的房间里,碰地一声关上房门。
正文 最最难得是原谅(三)'VIP'
柏澈开始脱她的衣服,动作急躁粗暴,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那种纵容与温柔,他下手很没轻重,唇狠狠地落在她的脸颊上、耳垂上、颈窝上,带着想要将她拆分入腹的狂乱喘息,逼得她伸手反抗。
而她的反抗,只遭来他更加剧烈的对待,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下沉,头脑中混混沌沌地缺氧着,却又发胀得像要爆炸一样,肌肤上都是他留下的火热与疼痛,这一刻,她想哭,想哭着叫那个人的名字,可是终究没有,她忍住了呜咽,甚至松开手来,没有再反抗。
柏澈将她掳到床上,两个人倒进那样一片柔软里,他很快便翻身压上来,她的衣衫已经被尽数脱光,几乎处于一种浑身赤。裸的状态,他的双目中有野兽一般的光芒,看着她白皙发亮的肌肤上那一朵朵被自己种下的艳丽桃花,小腹间的***更加昂然,他开始伸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裤,想要除却和她之间最后的那一层障碍。
他果然是不能这么纵着她、放任她,他让她一寸,她就要不知好歹地进一尺,那么干脆不要等好了,即使她之后会怨恨他,他也不想再时时刻刻忍受这种即将会被她抛开的心理煎熬。
顾语犀躺在床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没有半点的挣扎,像一只折翅而落在沙滩上的小鸟,声音那样疲惫倦怠,带着嘶声恳求道:“柏澈,你要的我可以给你,之后,我们就分开好不好?”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伏在她上方的那双桃花眼闪过愤怒的哀伤,他说:“顾语犀,你威胁我?你又威胁我?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你都会得逞,我这次不会让步的!”
顾语犀的眼角闪过一丝水光,像是晶亮而易碎的玻璃,一旦滚落出来,就会支离破碎一样,她低了声音,喃喃道:“我没有威胁你,柏澈,我们真的,最多只能这样。”
柏澈待她,的确是千般万般的好,为她改了许许多多的臭脾气,为她改了之前风流的坏习惯,为她努力地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好丈夫,她很感激他的付出,这一切,做起来有多么难,她心知肚明。
可是他们之间真的,最多只能是这样,可以有肉体上的关系,她不吝啬给他。但是她一直放在心里拿不出来的那个人,始终是钟天阙,那个占据着她最深最深的眷恋,曾经那样爱过又那样怨过,而如今觉得那样歉疚的那个男人茆。
原来这就是歌里面唱的,有些人说不清有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他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这一次恐怕是最后的机会,她不想错过他,即使这种选择对别人来说,会造成莫大的伤害。其实她自己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忍着忍着也就过去了,但是对他她无法做到那么残忍的地步,她不能叫他再为自己伤心,他伤的心已经够多了,她舍不得了。
柏澈的手终是停顿下来,缓缓垂落、有气无力,他凝视着她,眼中的愤怒、懊恼、***通通退却,只余下纯粹而明净的哀伤,像一泓刚刚挖出来的清泉,徐徐地流淌开来,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还多说什么,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多说什么?
他迅速地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拉开门风一般离去。
顾语犀就这样趴在床上,放声地哭了出来,握着荆棘去扎伤别人,流着血的也包括自己的手掌,她只希望自己能痛哭一场便好,可是那泪水却是最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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