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初穿着七品知县的官袍,那些老百姓还是认得的,闻言全都松了口气,有几个还趴在地上,跟悬停在空中的秦之初磕头,“多谢仙师太爷的救命之恩。”
秦之初从飞舟上落了下来,“你们是什么地方的?是我永定县治下百姓吗?追杀你们的人是谁?”
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仙师太爷,我们都是邻县石窟县的百姓。我们粤东府已经被层层包围了,据说再有几天,就会被安南王大军的攻陷。粤东府下辖的几个县都已经沦陷了,被安南王给占了。
我们一开始觉得安南王可能还会善待我们,谁知道安南王公开放言,说那个城池负隅顽抗,那么只要这个城池被攻占,大军就可以在该城池烧杀掳掠三天。
我们一听安南王竟然放出这样的命令,就知道安南王靠不住,所以就连忙拖家带口的逃离那石窟县,可谁知道半路上碰到了这几个安南王的骑兵,先是杀了我们当中敢于抵抗的,然后像赶猪赶羊一样,一直在后面撵着我们。
他们有时候兴起了,就冲入我们当中,杀我们几个,有时候,还会把我们当中的女人,拖走施暴。要不是太爷你救了我们,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过这段苦日子呀。”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安南王
秦之初皱着眉,“想不到安南王竟然是这样的人?皇帝要是把皇位传给了他,天下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跟着遭殃。”
那位中年人附和道:“仙师太爷说的是,我们就是不愿意跟着安南王,所以才要逃离石窟县的。”
秦之初点了点头,“好了,各位乡亲,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你们一直往东走,就可以到我永定县的县城,本县目前正在请仙师帮忙修筑新城墙,等到新城墙筑好之后,就算是安南王大军杀过来,本县也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
现在,你们赶快收拾一下,往县城那边去吧。到了县城后,去县衙找滕向东腾员外,他会对你们进行安排的。”
之所以让他们去找滕向东,秦之初的意思是让滕向东从这些逃难的平民口中,挖掘一点宣传的素材出来。到时候,让滕向东广泛地宣传一下,就可以让那些受他庇护的百姓知道安南王治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通过这种对比,更好地促使老百姓为他树立长生牌位。秦之初不是做什么都不图回报的圣人,做事有点目的性,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他所求的又不多,付出的又比任何人都多,说起来,比起大周朝所有的官员,不管是贪官也好,清官也罢,他要比他们强出太多太多了。
等这些逃难的百姓都重新上路之后,秦之初落在了地上,在那十几个被他用箭射死的叛军士兵身上,搜检了一番,散碎银子、珠宝首饰搜出来了不少,折合成银子,有上千两之多,平均下来,每个叛军士兵身上的财物有一百多两,一名军士每个月的军饷不过就是几两银子,显然,这些财物都是他们抢来的。
秦之初又看了一下这些军士的牙牌,发现他们都来自安南王东路大军前锋营,而且都是前锋营的斥候。
斥候一般距离正式队伍都比较远,中间隔上几十里,上百里,甚至更远的距离,乃是常有的事情。这些斥候既然有闲心像赶羊一样,追赶着一群逃难的平民,那么他们距离大队伍的距离就更远了。
秦之初多少有些放下心来,根据目前的情形来看,冲玄道长他们或许有足够的时间,赶在安南王大军的前锋营杀来之前,把新城墙筑好。
秦之初把这十几名斥候身上的皮甲拔了下来,又拿了他们的兵器,然后驱赶着他们所骑的军马,往永定县县城赶去。负责保护他的几个道士、和尚暗中直摇头,搞不明白秦之初要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干什么。
到了县城之后,秦之初把皮甲、兵器还有军马全都交给了奚一松,“三哥,团练组建的怎么样了?”
奚一松的神色有些凝重,“少爷,咱们的时间太少了,就算是能够把团练组织起来,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空架子,没有多少战斗力,就算是用来打顺风仗,都没有那个能耐。真要是守城,还得靠官军。”
秦之初也知道靠这些老百姓守城,纯粹是瞎胡闹,“三哥,你先把人组织起来,我再给巡抚大人去个信,请巡抚大人赶快派人过来守城。”
奚一松点点头,“少爷,有件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说。安南王这次叛乱,只怕会勾结粤州本地以及外地的一些修真者,跟着他一起谋反。安南王究竟能够延揽多少修真者,我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有一个修真家族,一个修真门派一定会附逆的。”
秦之初正愁没有这方面的情报,“三哥,是哪个修真门派,哪个修真家族?”
奚一松说道:“粤州有一个修真家族,姓席,族长叫做席俊生,几年前,他已经修炼到了融合期大圆满境界,不知道现在是否修炼到了心动期。他有个嫡亲的孙女,叫做席莉莉,嫁给了安南王,是安南王的正妃。”
秦之初打断了奚一松的话,“三哥,席莉莉为什么要嫁给安南王?难道席莉莉不能修炼吗?”
奚一松说道:“不是席莉莉不能修炼,而是安南王也是一名修真者,安南王隐藏的很深,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据我所知,安南王已经修炼到了心动期三层,是皇室中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真天才。”
“什么?安南王竟然也是修真者?”秦之初瞪大了眼睛,他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
“不错,安南王确实是一名修真者,他一直渴望着能够登上皇位,做一名千秋万载的皇帝。席家也是素有野心,跟安南王是一拍即合。于是,席莉莉就做了安南王的郡王妃,全力襄助安南王夺取大周的江山。”奚一松说的都是旁人无法得知的机密要事。
“三哥,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秦之初问道。
奚一松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痛苦,“少爷,到了这时候,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本来不姓奚,而是姓席,席家就是我的本家。不过我只是席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当年在席家也算是小有薄名,后来我无意中窥的安南王和席家的图谋,安南王就让席莉莉勾引我,然后大喊非礼,要将我处死,我拼了命地跑,这才得脱生天,不过我还是中了安南王一掌,丹田被废,沦落成了废人。”
秦之初恍然,“原来如此。三哥,不关你是姓席,还是姓奚,都是我的好三哥。安南王和席家欠你的,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奚一松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那个讨回公道的念头了。少爷,安南王势大,我们要做的,是要保全自己,不是去击退或者杀死安南王。”
秦之初点点头,“我自有分寸。三哥,另外一个修真门派是……”
奚一松忙道:“另外一个一定会附逆安南王的修真门派是百鬼门,这个门派以役鬼驱鬼闻名于世,手段极度诡异。他们炼鬼,往往需要很多人的魂魄、肉身、精血,两军交战,是获得魂魄、肉身和精血的大好时机,我敢打赌,百鬼门一定不会错过的。”
秦之初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他自己也有一只厉鬼,深知厉鬼最喜欢的是是什么,如果百鬼门真的跟安南王掺合在一起,那么就不能不防呀。
“我知道了,三哥。看来安南王要比我原来预料的难对付多了。”秦之初看着西边的方向,“希望我们能够护佑永定县一方平安吧。”
奚一松提供的情报无疑非常的及时,秦之初把关志文、演宁等人全都召集到一起,把奚一松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得知安南王竟然是心动期的修真高手,同时身边还有席家、百鬼门这样的修真门派、修真家族追随,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剑眉道长原来还是信心满满,现在已经被满脸的凝重取代了,“秦大人,凭借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护卫力量,只怕很难抵挡住安南王。依贫道的意见,你还是放弃掉守卫永定县吧,跟着我们一起返回蓬莱岛算了。这世俗中的战争,根本就不关我们的事,这大周朝最后谁当皇帝,最后不都得求到我们头上吗?”
此话一出,符合者甚众,大家这会儿没有一个看好守卫永定县的前景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秦之初却是摇了摇头,“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守着永定县,除非是守不住了,我才会撤,要不然,我是要一直留在永定县的。我乃是永定县的县令,焉有抛弃永定县百姓不管不顾的道理。”
有句话,秦之初不便明言,他要是丢下永定县的百姓不管,谁给他树立长生牌位。而且这次一旦抛下永定县的百姓不管,那么他的名声、官声可就臭了,以后就算是花上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力气,都无法挽回了。
剑眉道长叹道:“秦大人,真是搞不懂你,别人都是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日夜不停地修炼,你可倒好,非要跑到世俗中做官,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硬撑下去。”
秦之初笑道:“这或许就是我的脾性了。剑眉道长,定如,各位前辈,各位都是受命过来保护我的,我无法强求你们做什么。你们要是谁觉得留在我身边有危险,尽可以离去,我秦之初绝对不说什么,也不会在背后说你们坏话。”
剑眉道长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倒是没有一个离开的,秦之初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不代表僧录司、道录司会纵容他们离开,他们要是擅自丢下秦之初不管,以后在僧录司、道录司中也就完了,每人再把他们当回事。
他们都知道离开了僧录司或者道录司,他们只怕就要走上散修的道路,而作为一名散修,在修炼的过程中,所要承受的孤独、贫困、穷苦等,是他们自身无法承受的。
反之,留在秦之初身边虽然有危险,但是并不是没有生机,首先,他们可以向蓬莱岛,请求支援,其次,安南王未必会把目光对准一个小小的永定县。
第三百三十三章 坏消息
当然,促使他们选择留下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秦之初是一名炼丹师,而且还是一名前途无量的炼丹师,能够受命守在秦之初身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现在舍弃秦之初不管不顾,那么将来等到秦之初成长起来,就没有他们反悔的余地了。
“好,既然各位前辈都选择留下,那么我们就要精诚团结,共度眼下这道难关。本县对安南王知之甚少,无法推度他这次叛乱的经过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安南王这次的叛乱一定不会成功。
安南王虽是心动期的修真高手,但是皇室中,智屏郡主乃是金丹期的大高手,皇室暗中也掌握着一支实力不弱的修真力量。
另外,道录司和僧录司也都算是效忠皇室的,从力量对比上来讲,安南王并不占优,甚至还要处在劣势上,他的失败是难以避免的。”
这番话,有些内容就连秦之初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不这样说,要不然的话,就无法提振士气。
果然,经他这么一说,关志文、演宁等人的精神好了许多。
秦之初又道:“我们目前只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各位要抓紧时间,把散落于各地的永定县百姓,全都归拢到永定县县城之内,把他们编造黄册,进行有效规范的管理。三哥,要从民众中选出体质上乘者,充入团练,全力操练,争取早日成军。”
就在秦之初布置工作的时候,门子领着一位身着布甲的军士走了过来,“太爷,这位军爷说有要事要向你禀报。”
那名军士跪在地上,向秦之初磕头,“太爷,小的是陈千户属下,奉千户军令,特来向你通报消息。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千户就会带着一千官军,外加一百万石粮食过来,请你到北门外迎接。”
“陈千户?陈豪天陈将军?”秦之初问道。
那名军士忙道:“正是我家将军,千户大人已经被调到榕南府做千户了,专门负责抗击安南王的东路大军。”
秦之初一听是陈豪天负责守卫榕南府,顿时大喜过望,他还真怕巡抚或者朝廷会派一个他不熟悉的将领负责榕南府的抗敌大任,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帮忙,竟然派了陈豪天过来。
秦之初连忙让关志文准备一下,他则带着人,赶到新城墙的北城门外,准备迎接陈豪天。
工夫不大,就听到号炮声从官道的北面传来,又等了一会儿,就有一队骑兵纵马奔了过来,为首的两名骑手,分别举着一杆大旗,其中一杆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陈字,另外一面旗子上,绣着四个大字——奉旨讨贼。
这队骑兵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奔了过来。
秦之初朗声道:“陈将军,下官特率领永定县所有的官吏迎迓。”
陈豪天翻身下马,大笑着走了过来,“秦大人,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这次,你我可是真真正正被绑在了一根绳子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陈将军,你怎么会被派到榕南府来?你和知府大人、同知大人一起扳倒了罗家祥,按理说应该升官才是呀?”秦之初问道。
“唉,一言难尽呀。”在秦之初面前,陈豪天倒是不隐瞒什么,“本来查处了罗家祥的谋反大案,朝廷是有意要给我升官。可是,朝中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皇帝身体不适,主动提出来要修养半年,命太子监国。安南王谋反,北疆王蠢蠢欲动,肃亲王和成亲王也有起兵谋反的迹象,眼下朝廷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到处不稳。”
秦之初皱起了眉头,“局面危及到了这种程度吗?”
陈豪天点了点头,“局势应该比我了解的更加危急。
说句不恭的话,皇帝虽然在位五十七年,是咱们大周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之一,但是他的建树并不多,大周处处贼寇,各方的督抚对朝廷法令阳奉阴违者甚重,朝廷法令很多时候出了京城,就都没有效力了。
这次安南王造反,可以说是把所有隐藏的矛盾全都挑开了,只怕是大乱之始,弄不到我大周就要分崩离析,甚至改朝换代了。”
秦之初笑了笑,“怎么?陈将军,你也有意混水摸鱼不成?”
陈豪天笑道:“秦大人,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陈豪天虽然没脸说什么忠君爱国,但是背叛朝廷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做的。不为别的原因,就为老弟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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