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侠录- 第42部分

“死亡渊？难道魔域中人都可以从死亡渊内经过？”唐风从颓然中回过神，“原来师尊早已经知晓楚玉是魔域中人了，可师尊竟然没有惩戒她，这到底为了什么？”

荒裔无奈地道：“我是从来没有想过小师妹是魔域中人，她就这么离开了易宗。不说你，我都觉得有几许失落，不懂为什么，小师妹活泼开朗，善良纯真，我真不愿相信她是魔域中人。”

“八师兄，我该怎么办？”唐风忽而没了主意起来，焦急地问道。

“什么怎么办？”荒裔不解地反问道。

唐风肃穆的神情，沉然道：“楚玉身为魔域中人，我作为正道中人，正道、魔域誓不两立，我真不懂以后该如何面对楚玉。”

“你想怎么面对？短兵相向？”荒裔亦是感到棘手，“毕竟小师妹并未给易宗造成任何损失。也不曾伤害任何一个人。”

唐风紧锁眉峰，喃喃地道：“原来她多次潜入天阁是为了盗取易宗九部功法秘笈，我还真以为她是为了我身体中的‘魔心幻道’才以身犯险呢！魔就是魔，永远改不了蛇蝎心肠！”他话语中充满着某种无以名状地愤懑。

荒裔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地道：“不是吧？九师弟，难道你与小师妹真要拔刀相向？”

“若是她果真歹毒涂炭生灵，我决然不会姑息她一丝一毫。对魔域中人，任何的仁慈，都是对天下苍生的亵渎。”唐风对魔域中人实在恨得太深，一提及魔域中人，他头脑中又被竹溪村遭到屠村的血案充斥着，又想到了自己爹娘地悲剧。

荒裔哑然，不知如何说话，怅然望着唐风，许久，他缓缓地道：“不管怎样，我始终相信小师妹是一个天性善良的人，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倏尔，在易宗藏书阁的方向，天边像是被燃烧一般呈现了橘红色，青丘山上，霎时之间，呼喊声笼罩苍穹，宛若天崩地裂一样，震耳欲聋。

第六七章　焚烧

火光滔天，燃烧着青丘山半边天幕，荒裔大喝一声：“糟糕，藏书阁着火了。”话音未落，他早已御空踏云而起，直奔向易宗藏书阁方向。

唐风剑眉倒垂，毫不迟疑，亦是提起一口真气，御空踏云紧随而去。凌空眺望而去，只见易宗高耸入云的藏书阁焚烧如同草芥，哔哔啵啵，浓烟翻滚，火苗缭缭。

待近了一些看清楚了，是易宗藏书阁的上半部着火，下半部虽然未被火苗燃烧，但是随着那风卷吞噬，火苗瞬间便会燃烧到下半部。

藏书阁下，陆陆续续匆忙赶来的易宗门下弟子，围着这藏书阁呐喊，有些弟子已经高呼道：“分批速度提水来救火。”有些弟子甚至傻眼了，只知道大声呼喊道：“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不多时，易宗宗主古天踏云御空而来，元部大弟子斩龙子一边指挥着师兄弟们救火，一边瞅着那凌空之下的火苗一筹莫展。

见得古天来了，他急忙迎上前去，微微躬身道：“师尊，火势太大，该如何处置？”

古天仰望着那火光滔天，倏地在藏书阁上半部东南方向，微微有一人影闪动，他面容一沉，对斩龙子低声问道：“是否有弟子在藏书阁内？”

斩龙子微微思索半晌，当即回答：“近日，易宗上下弟子都在为了筹办大比试，未有弟子上这藏书阁！”

古天更是敛聚面容，吩咐道：“龙子，立即召集所有弟子提水救火，为师去去就来！”话音还萦绕在空气中，古天已经纵身跃起，踏云掠上去。对着那火海霍然一掌，巨浪翻滚，将那些燃烧的木头震断，怒吼一声：“何方鼠辈，胆敢纵火烧我易宗藏书阁？”

他同时双掌凝聚，蓝色气旋随之荡开，将那些火苗挥开，一个箭步纵身，从火海处双掌疾吐狂澜，不待掌风震到。倏尔一条疾影从火海中蹿出，凌空“呼呼”，一物件飞出来，而后“叮咚”一声，火海中踏在火焰之上，一位蒙面黑衣人手持十三弦洛音琴，弹奏起了曲调。霎时，音波狂卷，吞噬向古天。

古天微微呼出一口气，低沉道：“十三弦洛音琴？”他看着那苗条身段的蒙面黑衣人，突然觉得甚是熟悉，他骤起眉宇，低喝一声：“楚玉？易宗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纵火焚烧藏书阁。”

“哼，古天，你自恃清高，自然不会明白。既然如此高楼大厦，都收藏不了易宗九部功法，那留它何用，不如付之一炬，焚烧了它！”熟悉的声音，是楚玉，古天头脑中“嗡”的一声。

古天仍旧苦口婆心道：“楚玉，念在你年幼，本宗可以姑息你一次、两次，只要你放下屠刀，我保证给你机会。”

蒙面黑衣人鼻息里冷哼一声，阴冷地道：“收起你的道貌岸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叮咚……叮咚……”琴声四扬，音波卷噬而来，将那些燃烧的火苗棍子震向古天。古天探手一挥，双掌齐飞，气旋“呼呼”作响，将那些火苗悉数拍落。

他一个鹰隼之势，俯冲而下，双掌强劲的气流将那些音波震开，身影穿梭在音波之间，掌风呼呼震向蒙面黑衣人。

唐风、荒裔赶至，听得那悠扬中带着杀气的琴音，皆是一惊，对视了一眼，愕然道：“楚玉？”

唐风仰头看去，只见古天与一个蒙面黑衣人在火海中交手，他心中一凛，纵身跃起，与此同时，荒裔亦是与他同时跃起，凌空之下，落在大火滔天之外的屋檐出。

唐风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脑袋嗡嗡作响，简直不敢相信地道了一句：“楚玉？真的是楚玉？”

荒裔脸色僵硬，此时，“昆吾剑”夫子庭、“千秋剑”古剑寒、“金樽”醉君等一批出类拔萃的弟子，亦是跃上了藏书阁之上，形成将藏书阁包围的架势。

蒙面黑衣人见势，急速拨动琴弦，音波四震，犹如万千巨浪滚滚卷噬而来，将那些火花震得四处飘散，而那蒙面黑衣人纵身一蹿，竟是朝着那火势最大的位置凌空而去。

古天眼中抹过一丝寒意，双掌凝聚一股强劲的气旋，怒吼一声，狂澜激射，掌风排开气流，击向那强大的火势位置。

“砰！”轰然雷震，藏书阁几乎是被这一掌震得粉碎，而蒙面黑衣人却是像从那偌大火势中消逝了一样，瞬间没了踪影。

“嗷……”一声凌空狂吼，镇守藏书阁天阁的上古四大凶兽的穷奇从空中跃出，张开巨嘴，嗷嗷直叫，便是如同倾盆大雨液体倾斜而下，将那些火势扑灭不少。紧接着，御空踏云而来的提水弟子，皆是立于上空，万千水桶，倾桶倒下，几乎将那藏书阁之上的火悉数扑灭。

古天微微叹一口气，尽管易宗藏书阁被烧得有些焦黑，所幸，在众弟子的努力之下，总算将火势扑灭，而蒙面黑衣人竟然毫无踪影。这让众人纳闷异常，都瞪大眼睛，试图将蒙面黑衣人找出来。

“不必找了，若是楚玉，她对于青丘山太熟悉不过了。此间要逃出山去，轻而易举。”古天卸去真气，轻盈落回了地面，对那些议论纷纷的弟子吩咐了一句。

行部掌门骆冰闻讯赶来，脸色铁青，堪比猪肝色，更是不敢直视古天。

“骆掌门，这楚玉究竟是何许人？为何要纵火焚烧易宗藏书阁？”古天有几分严厉地喝道。

不待行部掌门骆冰答话，才部掌门罗力轻蔑地冷哼一声：“什么天生凛赋，深得洛音琴精髓，原来不过是一个叛徒。”

骆冰柳眉低沉，却是立即瞪圆双目白着罗力回应道：“此事必有蹊跷，再未查明事情真相之前，请你不要恶语伤人。”

“哼，骆掌门，难道你还想说，这女娃子纵火焚烧藏书阁，是小孩童玩捉迷藏的小把戏么？……”罗力毫不留余地地回敬道。

古天面容微沉，喝阻道：“都别争执了。荒裔！”

“弟子在！”荒裔应声站出来，躬身拜下。

“为师让你到虚若谷打探楚玉的身世，你可有什么结果？”古天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

荒裔扫了一眼在场几百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又用眼角睥睨了一眼茫然若失的唐风，此时此刻，只好如实相告，“回禀师尊，弟子在虚若谷仙雅轩，拜见仙夫人前辈，仙夫人告知弟子，说小师妹……说楚玉是魔域中人，绰号‘小魔女’。”

“啊！”顿时之间，嘘声一片，皆是不敢相信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哗然中陷入了议论纷纷。

骆冰神情木然，立即辩解道：“荒裔，你休得要信口雌黄，楚玉乃商贾之家千金小姐，因遭遇盗贼洗劫她家的财富，才逃到了虚若谷，幸得我师妹仙夫人相助！”

荒裔坚定地道：“骆掌门，仙夫人说她也被楚玉给欺骗了，她真的是魔域中人。”

“绝不可能！楚玉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是魔域中人？”骆冰执意地道。

古天默然不语，眉峰敛聚，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没有说话，但目光瞧了一眼唐风。

唐风心里矛盾着，楚玉是魔域中人，她不是小公主，她是小魔女。她竟然恶劣到纵火焚烧易宗藏书阁，此等恶行与那些荼毒苍生的刽子手又有何区别？

他的心在滴血，钻心地刺痛，他挪动脚步，霍然站在众人面前，沉声道：“八师兄所言句句属实，楚玉真是魔域中人。”他这一句话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清晰地听见了唐风的一字一句。

“唐风，你说，你与楚玉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也是魔域中人？”倏尔，“昆吾剑”夫子庭一抖手中的长剑，质问道。

古天脸色骤变，一道利剑的目光激射而过，喝道：“子庭，轮到你说话了么？退下！”“昆吾剑”夫子庭悻悻然，退后了几步。

骆冰颓然的目光投向唐风，质问道：“唐风，枉楚玉对你一片真心，没想到你连她都不相信。你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唐风心更是一阵刺痛，当知道楚玉是魔域中人，他比任何人都痛楚。可是，楚玉是魔域中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又不得不去面对。

“骆掌门，你可曾想过，死亡渊内是何景象？若是楚玉不是魔域中人，她能安然无恙回到易宗？”唐风不知为什么，他此刻就想证明楚玉就是魔域中人。与其回避，不如接受，他决定接受这个痛苦的事实了。

骆冰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楚玉不是说过了，在她跌落死亡渊之际，十三弦洛音琴绽放万丈光芒，将她冲出了死亡渊，这又有何不可？”

古天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道：“骆师妹，楚玉身为魔域中人，已是事实，你又何必执着呢？你可曾想，十三弦洛音琴能够绽放万丈光芒将楚玉震出死亡渊么？你觉得这可能么？”

“所以，从一开始，宗主师兄都已经对楚玉产生了怀疑，是故拍荒裔前往虚若谷我师妹的地方查探楚玉的身世？”骆冰无可置否，吟声低沉道。

第六八章　破绽

古天鹰隼的目光凝视着骆冰，轻微吁出一口气，凝重地道：“易宗千百年传承下来，我们断然不能毁了。身为一宗宗主，本宗有职责维护宗派的安危。”

“宗主师兄好一句维护宗派安危，那么他呢？”骆冰目光直视唐风，像是找到了足以驳倒古天的理由，“这小子手持侠剑，闯到青丘山易宗门下，宗主师兄不顾众掌门异议，一意孤行，收纳其为第九入室弟子，难道宗主师兄对于这件事就考虑周全了么？”

唐风敛聚面容，眼中透出一股寒意，竟是没想到骆冰搬出这样一个理由，尽管她是为了袒护楚玉。可这毕竟不是一回事。

古天负手而立，没有争执，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被烧焦的藏书阁，像是下命令一般，果断地道：“易宗门下弟子听令，今后若遇见楚玉，杀无赦！”

“宗主师兄……”骆冰失望的眼神中，简直不敢相信，向来以侠义著称的古天竟然对楚玉下了击杀令。这一命令，亦是出了唐风的预料，这样一来，今后若是自己遇到楚玉，不击杀便是违抗师命，背上无义之名，击杀势必与楚玉反目成仇，便是无情。

古天不待骆冰说下去，拂袖果决地道：“对于魔道中人，若是我们心存怜悯之心，就是对天下苍生的残忍。”

其余各部掌门都默不作声。说到这易宗九部，除却古天，其余八部，可谓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到这等事情，当然是明哲保身为上策。

“龙子，在下个月大比试之前，你负责聘请最好的工匠，一则将这烧毁的藏书阁修复；二则把后山的两仪桥依照旧址复原。其余各部掌门及弟子，要做好大比试的准备工作。”古天肃穆的神情，威严凛然，一改常态，令众人不由得心为之一颤，纵然骆冰还有千言万语，在古天面前，都变得哑口无言。

“是！”众人皆是躬身拱手朗声应道。

唐风看着英姿飒爽的师尊，心中油然而生对师尊的钦佩之情。不过，想到下个月的大比试，他又是莫名的激动与期待，只要赢得大比试，他就可以下山了。

而七师姐木芙蓉已经告诉他关于“隐脉”的医术，如果“隐脉”能够激活，控制了“显脉”，也就等于解除了“魔心幻道”，解除了“魔心幻道”，那么将她体内丹田气海的佛道功法加以激发，重拾侠剑便指日可待了。

一场轩然大波，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就过去了。就好像阴霾的天气，骤然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涤荡了大地的浮尘，顿时清新空气不少。

此时，易宗各部弟子都充满着期待，期待着下个月的大比试，期待着一展风采，脱颖而出。

唐风在喧哗的人声鼎沸中，黯然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他虽然对于下个月的大比试兴奋难当，但是心间对于楚玉亦是难以割舍。少年情思，少女情怀，总是那么青涩中带着羞涩。

“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唐风木然坐在桌子边沿，喝着凉茶，不知道茶的苦涩，一个劲地喝下去。待传来的敲门声，他才缓缓回过神，“妙心道医”木芙蓉俏脸蛋上堆满若花的笑靥出现在了门口，她微微一耸肩，笑着问道：“九师弟，我可以进来么？”

“呃，当然，七师姐，请进！”唐风立即站起身，挤出了一丝笑意回道。

木芙蓉眨巴着美眸，瞅着唐风，微微翕动了下朱唇，缓缓地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唐风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心情不好，总之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了心口，让他有几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