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宇想了想,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最后轻轻笑着说:“后来想想H大也不错。”
对啊,H大也不错,可是你不知道,这一年里B大就是我的信仰,因为你说那是你要去的大学。
高二的夏天,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他,除了激动还有自卑,她想,这个男生那么优秀,自己怎么配站在他的身边。后来,她把电脑里的电影电视剧小说全都删掉,下载了很多英语录音。她本来个性散漫,做事情没有三分钟热度,可是这一次,她生生压下身上所有反动因子,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想他。终于也成了一名她曾经瞧不起的书呆子。
即使后来高考的结果和她想的不一样,但当她听到以前同学无心提前的一句:“陈泽宇最近在学吉他”,也兴冲冲跑去琴行买了个吉他回家,每天认真看视频教学对着练,手指的表皮层裂开起泡再慢慢生茧。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在女朋友生日那天给她弹她最爱的那首曲子。然后成小小的那把吉他,也从此安静地摆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大一时,有一天看他跟他女朋友互动的微博,他说他喜欢英语口语好的女生。成小小上网买了几本口语书,每天坚持听着录音带读上一个小时,开始看美剧,后来还去参加院里的英语演讲比赛,拿了二等奖。
每年假期她都会打电话给初三相熟的几个女生,跟人家说聚会别忘了通知她,被她们取笑为聚会活跃分子,其实她只是害怕错过任何一次见到他的机会。虽然两人都住在古北,但她多少次状似无意经过他家,真能见着他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隔三差五去他的微博溜达,他并不常玩,都是转别人微博的多,偶尔跟她女朋友互动一下。她很害怕听到他跟女朋友之间的消息,但又渴望听到所有关于他的讯息。成小小有时会坏心的希望他们感情不顺,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就像偶像剧里的邪恶女配,恶心又讨人厌。其实她希望他幸福快乐,但更希望他的幸福里有她的存在。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雨。
成小小一边走着,一边回忆往事,连她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眼眶已经渐渐泛红。
一个女孩成长过程里可以没有早恋,没有真真切切的谈一场恋爱,但青春挥洒之际,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令自己一直或者曾经有过想跟他在一起的念头,也许你勇敢的表白了,也或许那个男孩并不知道你的爱慕,但你至少有过那么一刻是把他放在心里的,甚至为了他而努力变得优秀。
陈泽宇就是成小小的那个男孩。
我喜欢的男孩,你是否已经成熟得可以称作男人。我曾经那么努力想要参与你成长的过程,如今四年过去,我却还是只能驻身于你的世界之外。
我来到你的城市,告诉自己从此我要努力不再喜欢你。
祝你幸福,即使你的幸福里没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的心里也有一个陈泽宇
刚刚把笔名改了,之前起名字的时候太随意了,一直不太喜欢。。。
、结伴同行
成小小回到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多。H市夏天多雨,因为没带伞,她跟昨天一样被淋湿,不过幸好雨下得不大。从电梯走出来,朝房间走去,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自己的房门前面,不禁傻了眼。
苏晋琦也看到了成小小,他在这儿已经等了她两个小时,自己明明几乎不等人的,但认识她以后却一次又一次在等,等她的出现,等她的电话。他今天酒店大堂等了很久都没看到她出现,后来问前台知道她的房号,跑到她的房间拍门才知道她早已出去了。他当时很生气,这丫头竟然骗了自己。不停打她的电话,却一直没人听。他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出事,开车出去转了很久,想着能不能找到她。纪勐取笑他怎么像丢了孩子一样,她这么大一个人,有钱有手机,也不像会被人拐走,这时他才冷静下来,不过晚饭后他还是来到这儿等她。
“成小小!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听出他声音里的怒气,成小小缩了缩脖子。她今天不仅丢下他,还没有接他的电话,他现在生气也是正常的,安安静静地随他兴师问罪,也不反驳,只好乖巧地道歉:“对不起,我有罪”,说完还微微向他鞠一躬。
苏晋琦看她这么诚恳的道歉,心里就是有气也撒不出来了,又见她一身狼狈的,忍不住开始心疼她。“你去哪儿玩了?也不带把伞,又把自己淋湿,很容易感冒的。”成小小以为苏晋琦会愤怒地指责自己,她感觉得到他刚刚的怒意。没想到他突然转变态度,反而温柔地关心自己,顿时心里暖暖的。
见成小小一时出游地看着自己,苏晋琦嘴角一勾,轻轻笑了笑,内心一下子满足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终于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小小,咱们还是先进房间吧,你要把这身湿衣服换掉,等一下我让你看个够。”
最后那句话成功地让成小小的耳朵又红了,她回过神来,快速掏出房卡开门,心里想着这厮压根就是一个无赖,什么温柔体贴都是浮云啊。苏晋琦跟着她走了进去,步行到阳台门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成小小直到找完衣服准备那内衣时才发现不对劲。
“苏晋琦,谁让你进来的?”
“你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进来啊?”开玩笑,他们又不是很熟,她怎么可能让个男人进她房间。
“刚刚啊,小小,你不会失忆了吧。”苏晋琦是趁她没反应过来自己钻进来的,不过当然不会承认,更是抵死不从。
“我哪有!反正我不管,你现在快出去!”
“不要,成小小,你今天失了约,现在还这么对我,你这个人太没良心了吧。”
“我——今天那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不过一笔还一笔,你现在也不能进我房间。”她全身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想立刻冲进浴室洗头洗澡的,他呆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那我们先算完今天那笔我再走。”
“好,你想怎么算?”
“明天陪我。”
“不要!”
“那我不走了!”
“嘶——你不要这么无赖!”
“除非你答应我。”
“你不怕我答应你后又悄悄溜掉啊。”
“相信我,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苏晋琦眉一挑,展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这么自信满满的表情让成小小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咬咬牙就说了一个“好”。
“明天九点,不见不散。”苏晋琦得到他想要的了,悠悠地站起来直往门口走去,在关门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对成小小说:“快点把湿衣服换掉,小心感冒,还有,红色挺妖娆的,我喜欢。”
“啪——”一下门关掉了。成小小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的话怎么怪怪的。半响后,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嘶——“去你老佛爷的,苏晋琦你就是个纯正的流氓!”她今天穿的是白色T-shirt,就算后来淋雨弄湿了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不过现在她站的位置刚好被房间里的落地灯照个正着,红色的bra很明显,而苏晋琦刚刚坐的那个位置角度看得更加清晰。
经苏晋琦这么一闹,成小小原本的哀伤消失了一大半。
这些天成小小已经习惯了早起,早上七点多她就自觉起来了。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出门。既然甩了苏晋琦一次,也不差第二次吧。
当她打开门看到这个流氓就站在门口活生生愣了一下。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八点都不到,他怎么会在这?“苏晋琦,你不是说九点吗?这么早在我房间门口干嘛?”
“等你啊,我们先去吃早餐吧。”苏晋琦懒洋洋地回答,他可是一大早就在这儿等了,他故意说的九点,根本就不相信她会乖乖地按时出现。
成小小被他识破诡计,昨晚答应了他,只好先跟他去吃早餐了。
两人在酒店吃的早餐,成小小一直在想要怎么摆脱他,可是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骗到。算了,还是跟他呆一天先吧,反正已经逛了两天,自己一个人行程都很快结束,要去的地方也七七八八,H市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上午苏晋琦开车带她在市区里转着,成小小前两天是上网搜了一下景点去的,其实只是H市的皮面,苏晋琦看起来对H市很熟悉,都不用看导航的。大约在车上坐了四十分钟,他们停在一个路口边上。
“我们到了,下车吧。”苏晋琦对她说。成小小疑惑的下了车,周围只是很普通的住宅区,比市区要宁静一些,没什么特别之处,有什么好看的吗?
苏晋琦领着她往路口里走进去,大概走了十米,看到一家门面很普通的店铺,没有招牌。苏晋琦直接推开门进去,成小小跟在他的身后。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家书店,好几个木质书架陈列在眼前,空气中洋溢着浓厚的书卷味。整家店装修得很复古,布置却很温馨。
一个男人朝他们迎来,莞尔而笑,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儒雅,给人一种古时候文人的感觉。苏晋琦主动跟他打招呼:“赵叔,我来了。”成小小见他对这个男人恭敬的态度,心想这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偷偷地打量他。
“晋琦,带朋友过来玩?”赵嵘看到苏晋琦带个小姑娘过来也是有点吃惊的,不过他一向宠辱不惊,不露神色。苏晋琦先跟成小小介绍道:“小小,这位是赵叔,这间店是他开的。”又转过头来微微侧一下身略低身子对赵嵘说:“赵叔,这是我的朋友,成小小。”
面对长辈,成小小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乖巧地弯一弯身子,幅度不是很大,那样就太夸张了,跟着苏晋琦的称呼:“赵叔您好,我是成小小,您可以叫我小小。”赵嵘没说什么,只是微笑地跟她点点头,也算是回应了她。
苏晋琦在旁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赵叔,您知道这H市也没什么地方好玩的,小小喜欢看书,所以我带她来你这儿了。”赵嵘看着他,眼里藏着丝丝挪揄的笑意,他喜清静这小子是知道的,开这家店一来是为了结交有缘知己,二来也算打发日子,苏晋琦虽然交的女朋友很多,不过还是第一次带女孩来这里,这小姑娘很有礼貌,看起来乖巧听话的,也不生他厌。“行啊,你带她到处看看,我先去整理一下我那些札记。小姑娘,我这里的书还是不少的,你随便看看。”交代完,赵嵘便走开了。
成小小看着这人离开,他给她一种淡然处世,怡然自得的感觉。“苏晋琦,这赵叔是什么人来的,这气质,都有点不吃人间烟火了。”苏晋琦笑着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在说些什么,赵叔是我爷爷的一个故人之子。不过他不想混政治那摊子事,只是个爱书之人。他藏书很多,这里只是小小一部分,”他给成小小指了指个拐弯处,“那里走进去就是他家,里面还有个书房,都是些珍稀难得的好书,还有一些雕刻收藏品。”成小小喜欢看书,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很是欢喜。
成小小在书架上找书,惊喜地在这里找到沈从文的很多书,而且书上还有一些读者的阅后感,这里的人看书挺有素质的,都不会在书上乱涂乱画,而是用张纸把自己的感想写下来夹在里面。
虽然她写的是吸血鬼小说,不过她看的书倒是范围很广,无论古典或现代,也无所谓严肃或青春言情,她对书没有明显的分类,合她心意的都看。成小小特别喜欢沈老的书,虽然他早期的作品比较稚嫩,两性关系的描绘也很浅白无力,讽刺小说的力度也不够,不过后来的作品是越见成熟,文化界流传,沈从文曾经与诺贝尔奖失之交臂。成小小不觉得这是一件可惜的事,他的作品即使没有得到那样伟大的嘉奖,在读者心里也已具有价值了。她喜欢读沈老的散文和他的“牧歌”小说,而沈老传阅度最广的《边城》更是她的心头好。
苏晋琦看着成小小翻看着手中的书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心里也是快乐的。轻轻拍了她的肩膀,等她转过头来便说:“选好你想看的书,我们到一边坐着看。”
原来这家书店还有一个内堂,当成小小被苏晋琦领进来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进门的正前方墙上有一个很大的“静”字,一张长木椅横列在右侧,而长椅后面是一个镶在墙里的书架,前面是一张木做的茶几,茶几上还有茶具。左侧是一个置物架,摆放着很多艺术品,很多成小小也看不懂,更不知道他们的价值。
两人并肩而坐,苏晋琦也拿了一本书,看着成小小拿的《湘西散记》,“刚刚看你一直在看沈老的书,你很喜欢他?”成小小回答,“我希望他那种风格,他们那个年代很多作家的作品都挺残酷的,读多了有时心里很不好受,不过他的还好,理想浪漫主义啊。”
“他的书除了特有名的那些我看得不多,不过机缘巧合之下倒是看过他写给他夫人间的情书。”苏晋琦讪讪地笑,其实这情书是在他二哥房里看到的,是他二哥整理起来的,他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其中有一句他觉得挺有趣的便记住了。
“嗯哼?有没有学着点?”
苏晋琦听她这么说,点点头,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开口慢慢地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成小小突然眼珠子一亮,抬起头来,因为微笑着,眼睛也是弯弯的,好像在思考,半响后,她说:“我一直觉得,这句话特别美好。”
苏晋琦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清澈,表情动容。这个女孩真是天真,这个时代里,关于爱情的句子都已经不可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进度好像太慢了。。。要快一点才行。。。
、海边
从赵叔那儿出来,成小小没想到苏晋琦会带她去了海边。成小小去海边的次数不多,生活的小镇在内陆,后来上大学的A市也不近海,鲜有的几次到海边玩是一群同学或朋友组织去的。
来到H市,她也没打算到海边看看。
很多人都说,大海有着一种神秘的魅力,吸引人去探究它。然而成小小不在这很多人的行列里,对于无边无际的浩瀚大海,她抱着敬畏之心,不愿与之靠近,它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瞬间就能把人吞噬进它的肚子里。
两人来到海边的一家餐厅,吃了很丰盛的一顿海鲜餐。
就餐区再往里走两百米就是海滩,很美。远处看去给成小小一种水天一色的感觉。天气阴凉,海风吹过来,很舒服,而且没有大海惯有的那股咸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