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说说晏堂主,虎毒不食子,虽然只是养女,晏堂主也没有这个嫌疑吧。”姚海棠反正脑子转不过来。
就见四组的人把手里的东西摊开,然后说道:“姚姑娘请看……”
……
然后四组的人就用各种证据来证明他的理论,最后姚海棠不得不相信这几个人都确实是有嫌疑的。
只是说完之后,四组的人又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这五个人可能都不是,因为这只是第一步的排查,我们还需要大量的证据来证实,现在只是暂时先给姑娘一个交待。”
“慢慢查,不用太着急,反正师父和素素眼下相安无事,我只要真相,不太急着时间。”姚海棠生怕急了会查到歪道上去,要真是错怪了人那岂不是和旁人冤枉蒋先生和萧素一样了。
太平院暗地里继续查着,事情似乎是渐渐有了眉目,但是忽然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谣言,就有不少人纷纷传着说姚海棠天纵奇才,有可能能把四仪八方台启灵了。
后来居然有人拿着她随手錾来玩的东西出来佐证,说她是千百年不出一位的灵器师。虽然她真是,但那人手里的证据压根不能证明什么,姚海棠倒不急着辟谣,她想知道是什么要在传谣言。
“海棠,你真的是灵器师啊?”连西绫都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来问她来了。
这个当然不能承认,承认了将来会要人命的:“当然不是,我要是灵器师我就制通灵镜,把晏嫣的魂魄招回来,问问看到底是谁做的。”
她就真是她也不敢制,她怕鬼……
“啊,那倒也是,有了通灵镜还用得着查嘛。”连西绫信她了。
姚海棠则在心里双手合十,心道:“要不是事关性命安全,我也不会扯谎的,老天爷保佑,可别招雷来劈我。”
其实通灵镜也只存在于传说中,怎么制都没个章程,她怎么做去。要真知道怎么做,她悄没声息地做了,然后重点盯着那个人查,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好在四组虽然不是八组,这样的小谣言也能处理得宜,她也不必太担忧:“只是姚姑娘,这人只怕知道你在查,这才想乱你阵脚,看来我们得加快了,这个人指不定就在哪儿看着。”
“有没有什么器,是可以用来测谎之类的。”姚海棠想起测谎仪来了……
这个当然实现不了,她也只是想想,器不是万能的,最后还是得靠四组这些查案机器很快晏堂主的怀疑被排除了,因为那晚有人看到晏堂主在书房处理山里的事务,还有人去请示过,而请示的那会儿正是晏嫣遇害的时候。
第二个被排除的是慕清风,然后是连西绫,最后就剩下了贺清华和萧素。既然萧素不是,那重点就放在了贺清华身上“只是我也不太明白,他明明可以藉此一步登天,为什么还要杀晏嫣。堂主的儿子不是启灵师,以后自然是优先考虑女婿,他没必要这么做啊”姚海棠总是有点儿想不通。
“据我们查证,那一晚,贺清华和萧素都在晏嫣的屋里,那就说明这三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碍,再过几天等院里的药来了,给贺清华吃了,就自然知道了。”
……
姚海棠无语,有这个好办法还不早用:“那为什么不早下药,给这四个人都睛就是了”
四组的人答道:“这副药很难配,而且不一定配得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配齐了药材。”
其实四组的人还想说,不一定真的有用,毕竟这副药没用过……
161.激流宜勇退
药是杜敬璋亲自配了让人送来的,虽然他没用过这药,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达到效用,但配出来一试总比试也不试好。药送到四方堂时,四组的人立马拿了去找机会给贺清华下药。
太平院的人擅长晚上高开高走,下药当然也是晚上去下,四组的人给贺清华下了药后就在那儿等着看有没有效。等了很久也没见发作,四组的人以为药没有效用,于是就准备散了。恰在此时有了反应,四组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悄然而入,各自就位开始盘问。
子时前四组的人就把什么都问出来了,然后就来跟姚海棠回事,他们查完了自然得问问姚海棠要怎么办,然后办好了才能离开四方堂。
“姚姑娘,确实是贺清华,我们还查出一件事来,萧素是晏堂主的亲生女儿。那晚正是因为贺清华和晏嫣、萧素为这件事而发生争执,晏嫣让贺清华杀了萧素,却不料萧素功夫更胜一筹,缠斗中贺清华忽然一剑转向晏嫣,萧素大惊之下去看所以才沾了满手血。”这算是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大家看到的那一幕正是萧素双手沾满了血。
但是姚海棠不明白:“贺清华为什么要忽然转身把晏嫣杀了。”
然后太平院的人相视嘿嘿然笑:“姑娘,认的女儿怎么能和亲生的比。”
于是姚海棠明白了,这贺清华大概是觉得萧素的大腿比较粗,所以想换一条大腿抱一抱。而且谁都知道他和晏嫣定了亲,他不能反悔,萧素如果一旦认回去,那贺清华就铁定不能当四方堂的下任堂主了。
所以,一切还是因为贺清华想做堂主而起的,多高的位置,值得这样吗?这样一来姚海棠开始觉得杜敬璋更加可爱了,天底下最高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多洒脱。
只是等四组的人说完怎么处理,怎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时,忽然有人过来了说:“贺清华跑了。”
“跑了,我们都还没说去抓他,他跑什么?”姚海棠说这家伙也跑得太快了,难道太平院有人透了话出去了事实证明当然不是太平院的人说的,而是药效一过,贺清华清醒了,知道自己刚才招了些什么,想也不想拿了些银钱就跑了。
四组的人把事情厘清楚以后,问道:“姑娘想怎么办,抓回来,还是先把真相说清楚了,把蒋先生和萧姑娘先接回来?”
比起抓凶手来,姚海棠当然更在乎蒋先生和萧素,当然,凶手也不能让他跑了,这么险恶的小人,跑了岂不是要祸害更多的人:“你们去抓人,师父和素素那边我去接回来就好了。”
太平院自然有办法让真相被大家知晓并且接受,这一点姚海棠不担心,一切都在安排。而现在,贺清华跑了也算是一种佐证,将来抓回来一说就自然而然一切可以结束了。
只是很多时候,一件事的结束可能是另一件事的开端,这件事会变成另一件事的起因接回了蒋先生和萧素,萧素在渐渐地将养下,在姚海棠天天笑脸地陪伴里也一点点好起来了,这才把那天的事情叙述清楚了。原来她一是被自己的身世弄得有些糊涂,再后来就被血腥的场景吓着了,后来才知道萧素小时候就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和父母走散了。
这样一来晏堂主倒意外得回了自己的女儿,四方堂上下自是一派歌舞升平,看不出半点曾经出过一桩命案的痕迹,而贺清华……一直没有找到。
姚海棠觉得这并不是太重要,至少眼下大家都回来了,而那个人总会逮着的“海棠,谢谢你。”萧素……现在她是晏妍,不过她还是习惯称自己是萧素,晏堂主得回了女儿,并不太急着扭转她的名字,光顾着高兴了。
“谢什么,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姐妹嘛”又恢复了应有的平静生活,姚海棠觉得这就足够了,虽然她隐隐有一丝不安,但因为说不上在哪儿,又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没放在心上。
她是个眼下怎么过都想不明白的人,哪想得到以后去……
而蒋先生也有蒋先生的忧心:“灵器师一事,虽是谣言,也需慎防,你要小心些,否则四公子也保不住你。”
有些事,一旦其势一成,个人是很难以施回天之术的,姚海棠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儿:“师父,已经把这件事压下来了,而且我又没承认,知道我是灵器师的只有你和师姐,还有杜敬璋,别人我可不敢说。”
萧素见她不是太在意就说道:“以后这三个字说都不要再说了,你小心点儿,隔墙有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都是你自己说的话,别到了你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不懂得要上心。”
“知道了知道了……”姚海棠连连点头答应。
太平院的人早前几天就撤走了,连带着陈司都回京处理一些事务去了,说是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只留下其余一些人在追查贺清华的下落,却也是不在四方堂里的。
也就是这时候,四方堂又要开始招春日里固定地集会了,这回没姚海棠什么事,她只需要在一边看看就成。
但是蒋先生就看不得她这么清闲,拿了本书给她说:“看,练,学。”
……
“师父,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歇歇啊”
“以后很长的路,你要自己走,多学练不压身。”蒋先生是想着这大徒弟将来留在自己身边,他能周护得,这小徒弟将来嫁得高高在上,他只能多教她点儿东西,让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既然蒋先生都这么说了,姚海棠还能怎么着,炼呗:“是,师父。”
蒋先生似乎有种预感,他这小徒弟将来会经历很多波澜,她本是平顺命,奈何却有个天下至贵的夫君,这样的两个人结为夫妻,吃亏受动荡的只会是命主平顺的那个。
可是姚海棠没有这种意识,因为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大概也还是会义无反顾,因为人已经看对眼了,再去说命也不会就此各自天涯。
“退步了”蒋先生看着姚海棠练习,嘴里就蹦出这三个字来,他明显对姚海棠的修炼很不满意。
姚海棠感觉了一下,说道:“明明没有退步,还不是那样的。”
她这话惹得蒋先生说了一句:“没进步就是退步了,看来不该让你在京城待这么久,只记得情爱,却误了功课。”
于是她苦难的日子开始了,天天从起床到回榻上,蒋先生连饭都不让她做了,整天就盯着她练功练功。
直到陈司从京城回来,她才得了小半天的闲,蒋先生早就知道陈司的存在了,知道肯定会有些什么事,所以才放了她一会儿假。
“京城里怎么样了,都安稳吗,杜敬璋好不好,乔院长好不好,言公好不好?”姚海棠把自己熟悉的人一一问到了,倒是不怎么关心自己的产业如何如何了。
陈司一一答了,然后说起了天然居:“你那安大先生托我传个话,约摸是八月份庐山那边就可以开业了,他还问姚姑娘是不是要回京去看看庐山那边建得怎么样了,去看看合不合心意,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庐山……每次听到这两字儿她有就压力,杜敬璋可真能取名字,也真敢取:“晓得,要是有时间我会回去的,可关键是没时间,你看我现在跟你说会儿话都有限时的,师父肯放我回京才有鬼了。”
“南山窑那边一切安好,天然居那儿,青苗让我问姑娘有没有出新菜谱,等着用呢。”陈司说道。
“我已经被榨干了,什么也没有”姚海棠双手一摊,还菜谱呢,蒋先生再狠点儿,她这人都快没有了。
然后陈司就依旧保持着方才的表情,问道:“公子让我问姑娘,有没有想他”
“没有”
……
“陈司”姚海棠吼了一句。
陈司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儿才说道:“公子有书信给姑娘,我这就算带到了,姑娘要有什么事儿再招呼,我先走了,不耽误姑娘练功”
“杜小四呀,来看看写了什么给我。”姚海棠琢磨了再琢磨,觉得这是头一回收到“情”书结果大失所望,上边儿除了让她吃好喝好睡好,就是说一些京里的事情,絮絮叨叨地似乎是在向她交代这一段时间做了些什么,接触了些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看完以后合上书信,姚海棠又笑了,这才是杜敬璋的风格,他从不问她做了什么,却把自己交待得清清楚楚:“杜小四,赶紧打完仗,我们好赶紧跟这些烦人烦事儿相忘于江湖。”
然而战争一旦开始,哪里是那么好完结的,何况还是胜利,这就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争。更何况胜利后还要与这些是是非非相忘于江湖,谈何容易啊激流勇退很多时候,或许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但传说也是可以存在滴,至少姚海棠就是这么想的。
162.无完人
就这会儿,京里纷纷扬扬的柳花杨花吹得满城翻滚,本应正是“见柳絮飞绵滚滚,对桃花醉眼醺醺”的时候,可眼下的京城却总能让人感觉到一丝肃杀气。这让京城里的人们不由得想,自打他们那位四公子回了京城,整个京城似乎就一直没有安稳过。
当然,四公子不在时,京城也未必见得有安稳这两个字,京城就好比一个舞台,而朝堂一直是最高最险的舞台,这舞台上总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永远都不会有停歇的时候。
“行云啊,你今年多大了?”皇帝和言行云行走在春暖花开的园子里,也有柳絮时来,但更多的是一片青青蔼蔼之色,看来倒是颇为生机盎然。
猛听得皇帝问起年纪,言行云也不明白这问题从哪儿来的,只垂首答道:“回皇上,臣比公子小半岁,公子至炎热时生,臣至寒冷时生。”
似乎是被言行云答话的方式逗乐了,皇帝笑着说:“如果让你选择,你会一直追随老四吗?”
今天这些问话似乎都有些感性,感性到言行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既得体又合时宜地回答,考虑了片刻,言行云道:“这个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但微臣的心里却有一个不是标准答案的答案。如果是公子,不论是贫贱还是富贵,微臣皆愿相伴左右,若富贵是追随是辅佐,若贫贱是相伴是相交。”
“所有朕通常说老四是一个……”皇帝忽然想起后边的评语现在不大合适说,于是就收了声,不语地看着言行云。
“是一个富有人格魅力的人,四公子身边总是容易折服于他的本身,而不是其他。所以,微臣想很多人都与微臣一样,若为臣子既是股肱,若为朋友便为挚交。”言行云说这番话时毫不忌讳,像是真的只是在和一个父亲谈起他的儿子一样。
但眼前的人是皇帝,言行云依旧这样说了,因为他早就和杜敬璋是一挂的了,这时候遮掩着说一些暧昧不清的答案,反倒有违他的性格。按他刚才的话来说,那不属于他人格魅力的范畴。
看了园子里盎盎然的春色,皇帝停了停问道:“人格魅力?何为人格,何为魅力?”
然后言行云才想起,这是杜敬璋那里学来的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