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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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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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六皇子想到了那些叛逆的孩子,总是在自己觉得翅膀硬了的时候去反抗长辈的权威,结果……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算了,你本来就是被他们顶出来当枪使的,他们只敢缩在后头玩阴的。玩阴的,跟我玩阴的,我玩的时候他们还在玩泥巴。”杜敬璋说完就笑了,拍了拍六皇子说:“自己安顿好,咱们始终是兄弟,你们没真想弄死我,那么大家就各留一线生机。”

当杜敬璋叮嘱好转身离开后,泪流满面的六皇子终于发现,自己失败得莫明其妙但是杜敬璋可不会觉得自己赢得莫明其妙,这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些弟弟,他从小管教着他们,他比谁都明白他们的性格弱点以及优点。

“小九,你不应该让我太失望,你是我选定的人,至少得有像样的进攻啊”杜敬璋叹道。

希望越大,可能失望越大,姚海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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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最后的背影

当杜敬玱站在杜敬璋面前时,杜敬璋依旧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笑容,他看着自己最年幼的弟弟,那个从小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接替人。心头倒是不觉得丝毫悲凉或伤感,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天家无情。

他是一个多情的人,但多情人绝情起来往往比任何人都更加冷酷决绝。他不觉得自己受到的是伤害或者背叛,眼前的一切多么理所当然,多么前车可鉴,历朝历代为皇位何曾消停过。

只是杜敬璋很愤怒,他的愤怒在于,自己培养起来的人都是那样的不堪大任。如果他们的进攻仅仅是这样不关痛痒,老爷子在天上只怕也会哭着跳下来。

他不是个好儿子,但老皇帝死了,这天下多半托在他手里,他必需做一个孝子,把老爷子希望他做的事做完——把下一任皇帝辅佐到正轨上,这也是因为他抛弃了皇位之后必需担负的责任。

“小九,你让我有些失望。”杜敬璋说道。

至于杜敬玱,眼下他也只能说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他当然没有亲自带兵去打仗,也没有明着捅破这层窗户纸,谁也不会去捅破,有时候遮羞布是很有必要的。

“能让四哥不失望的人,世上只怕没几个。”杜敬玱答道。

他依然还敬重杜敬璋这个兄长,依然还记得当年的恩与情,但通向皇位的路从来就不讲究这些,只讲结果。

“你让我失望的地方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你的功夫不到家。我以为这些年历练,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的鲁莽与冲动,但你还是你,从不多加思虑,从不多加衡量。”杜敬璋说着又骂了句脏话,这几天他骂脏话的频率几乎恢复到了从前在宫中的水平,一天不骂上几句就觉得不舒坦。

实在是这些小子招骂,太招骂了  但是杜敬璋也知道,也不该太过责怪于他们,这天下真正受帝王教育长大的只有他一个,他学得太多太多。相应的,余下的皇子们便是寻常皇亲贵族的教养,自然比不得那帝王心术。

“有没有想过杀了我?”杜敬璋忽然问道。

若说没有当然假,当若说有,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杜敬玱不会做这样的打算。就像先帝在最后关头还想着留下慧思公主的命一样,杜敬玱也没预备过取他这四哥的命:“想过,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此时的杜敬璋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忧,笑的是自己这些兄弟终归也没忘了情义二字,忧的是一个心不够硬、手不够狠的帝王将来如何坐京城掌天下:“小九,我不知道父亲最后放在诏匣里的是什么,所以我现在不能说得太多。父亲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便是我也猜不透最后是什么。”

他只知道不是他,至于皇帝是不是听从了他的建议选了杜敬玱,那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阴谋散了,阳谋也散了,一切似乎就这么烟消云散。杜敬璋打发了蕃人,眼看着就预备班师,姚海棠身边这时也松了防卫,只余下杜敬璋的两个亲卫跟随着,余人已经散去。

这夜里众人各自安歇,陈平益看着杜敬璋在灯下长坐不眠,便出声道:“公子,明日便拔营,时已晚还是先安歇吧。”

“如何睡得着。”叹了口气,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荒诞,甚至让杜敬璋觉得像预排好的戏文一般。他始终还有些不安,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公子……”有句话陈平益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在嘴里噎着还是没出口。

“左右无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杜敬璋说道。

犹豫片刻后,陈平益便说道:“公子,此番事总令人觉雷声大雨点小,摆这般声势,却只是雨丝风片地过去,不像是诸位公子们历来的手段。纵算再是不济,也不至如现在一般。”

这样的感觉杜敬璋哪里没有,正像他想的那样,天下间谁能比他更了解自己这些弟弟。要说没手段,不可能,要说就这点儿能耐,也不可能。

忽然间杜敬璋又满脸是笑:“要是真还有后手,便算我低看了他们,我等着要真是这样,一应布置都先别撤,我倒要看看他们备了什么等着我。”

才这么一说开,陈平益便说道:“幸是没撤姚姑娘那边的守卫,他们撬不动公子,说不得是要去姚姑娘那里的。”

去姚海棠那儿,杜敬璋觉得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主意,姚海棠弄出来那些东西,他有时候看着都毛骨悚然。加上前段时间姚海棠那边儿报信儿来,说在房前屋后布好了重重陷阱,大概现在姚海棠就缺个试陷阱的。

“要真有人去海棠那儿,只能是自找不痛快。”而且姚海棠的轻身功夫那叫一个好,大多人都只能望尘莫及,杜敬璋虽然知道她能得安生,却还是叮嘱陈平益多派些人手,以防有个万一。

别说,还真有不开眼的上姚海棠那儿找晦气,夜里姚海棠刚散完步准备睡觉,然后就听得很轻微地声音响动起来。她现在比谁都警觉,局势不明她不敢放松警惕。

“哟,还真有人敢来,那些个机关陷阱可算是有人来试了。唉呀,忘了把毒药换成**了,自己人不应该这么狠的”姚海棠看着黑漆漆的院落,脸上满是狡黠的笑,她会把毒药换成没杀伤力的**才怪,反正也不是见血封喉的巨毒,无非是受点儿罪而已,干嘛要换。

“不过,不是说已经安定了吗,怎么还有人来……不会是杜敬璋半夜来爬窗吧。嗯,倒也有可能,他是有前科的”

跃上最高的枝梢上看了一眼,绝对不是杜敬璋的人,也不见杜敬璋的踪影,落地后姚海棠拍去身上的尘土自言自语道:“只要不是杜敬璋就好了,关门睡觉嗯,咱卧房里有终级暗器,希望你们能闯到这一关来”

于是,闯关游戏现在开始……围墙边儿一圈绿化树木里藏着无数淬了毒药的弩,一到晚上就架上,只用细细地线绳固定。倘若有人要在树里边潜伏借此躲过巡逻的侍卫,那他不仅会自己中箭,还得连累其他人——整个一圈儿全是连弩,一个被触发了,其余地会一并触发。

树梢里的小灌木丛里撒了无数的捕兽夹,那可不是老鼠夹子,是熊瞎子遇上了都得哭的大捕兽夹,那锋利地齿口上涂了好几种毒药,姚海棠是生怕毒药没用,多涂几种,总有一种能派上用场。

结果晚上来的这群人全阵晚在第二道防线上,实在是姚海棠布得捕兽夹有点儿密,而且数量庞大——没见侍卫们见了树木丛都绕老远走么。

虽然打斗都没起,可侍卫们却担心得很,第二天大清早就劝姚海棠:“姚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去军中吧”

“可以去军中么,不是说军营里不能有女子吗?”姚海棠可还记得这一条哩。

“仗已经打完这几天就准备开拔,自然没这讲究,何况现在您在这不安全,且是明正言顺的,也没什么忌讳。”军中有女子主要是怕两军交战时乱军心,容易打败仗,现在仗都打完了,当然没这忌讳。

这好,姚海棠实在是想极了杜敬璋,只有他在身边,她才能踏踏实实地睡觉,这几个月来她就一直没睡好:“行,你们先去把这事说一说,如果公子说可以再来回。”

“是。”侍卫们领命离去。

不消多会儿,便从军营中出来一队车马,姚海棠一到军营,别的事不做,先抱着被子呼呼地睡了一整天,就是杜敬璋叫她吃饭她也没反应。

“你怎么越来越爱操心了。”看着姚海棠眼底那些青色,杜敬璋浑不是滋味。

“公子,乔院长在营帐外等您。”陈平益虽然不愿意上前打扰杜敬璋,可事总得禀报。

替姚海棠拢好被子压实,杜敬璋仔细看了几眼才走出大帐:“致安,何事?”

“公子如果再晚一些,便是我去请海棠姑娘了。”乔致安背身看着远处,说这话时似乎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皱眉轻“哼”一声,杜敬璋说道:“一群没出息的,尽会投机取巧。”

闻言,乔致安一笑,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儿笑意也不带,甚至还透着些寒意:“我只是来告诉公子,既然做出选择,若今天不幸去了,我会做应该做的。”

“嗯,我知道。我们一块长大,行事作风那么相似,我且是应了海棠还能依旧心狠手辣,你又怎么会手软。只有一样,切莫伤她性命,你当知道她最惜命。”杜敬璋丝毫不意外,而他也说出他的底限来,那就是不能伤害姚海棠。

“他们并不想伤谁性命,何况活生生的人总比死人有价值。”这是乔致安的答案。

姚海棠在大帐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头生寒,这……这两个人都不可靠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骂了好一通,自然就睡不下去了,起来披了衣服掀开帐帘便见杜敬璋捧着笑脸迎上来,而这笑脸之外,便是乔致安的背影……乔致安最后一句话似乎是:“以后,我不能再私下里与公子会面通消息,公子保重。”

“杜敬璋”

“嗯,海棠。”

“别以为这么笑我就不审问你,坐好了,你现在没有权利保持沉默”

229.最后的暗桩

其实到最后姚海棠也没能问出什么来,杜敬璋这样的谈话高手她哪里能扛得过,绕来绕去第二天早上起来,姚海棠一拍自个儿脑门,泪流满面地看着杜敬璋说道:“又被你溜过去了”

对她这幽怨以极地嗔骂,杜敬璋只一笑,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儿,把原本就乱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知道这么多做什么,你不是说简单才快乐,还说你不要深刻,只要简单。”

这话她确实说过,想想也是,何必知道这么多,她有杜敬璋就足够了,放心地将一切交给杜敬璋,他惯于别人依赖他,她便依赖一下又何妨:“好,那就往简单了说,谁想让你过不去,你都得好好活着,咱们……咱们还没……”

她的话虽没说完,杜敬璋却明白,便无由得眉梢眼角溢满笑意,那是发自内心地愉悦,眉眼微垂着看向姚海棠说道:“好,我答应你。海棠,不知道礼部有没有派人知会你,婚礼已经定了时日,十月十六,你不是最喜欢秋天吗”

“那时候好冷,不过婚服那么厚,冷一点好,冷一点穿暖和一点儿就好。天热的时候穿那么厚厚的婚服,非得一身馊不可。”姚海棠倒是想得实在。

拔营回京的时候正逢盛夏时分,一路上草碧天青,行驰起来自然速度飞快。加之军中上下现在都知道杜敬璋要回去举行婚礼,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一时之间杜敬璋几乎被恭贺之辞给淹没了。姚海棠倒还好,往马车里一坐,谁也不会随便来打扰她。

从边关入京约是二十来天的路程,一路上赶得快一些,半个月就赶完多半路程,眼看着再有三五天就能到京里,杜敬璋却愈发地忙起来。姚海棠也不多问,军中的事杜敬璋还要安排,现在军权还全在他手里,这十几万人的大军带回去,如何处置,如何安排,如何分编都需要他亲自过问,而且别人这时还插不得手。

在下一任天子继位前,军权会一直在他手里握着,就算是下一任天子继位了,只要他不交虎符,皇帝也不能收。只因杜敬璋手中虎符令先皇帝所授,而杜敬璋就算不继位,身份也超然于诸公子之上,他便是不交,也合情合理。

最后行军这几天,姚海棠也不闷在马车上了,杜敬璋给她找了匹极神骏的马,跑起来那叫一个如流星如闪电,马的名字叫“飞羽”,足见这马跑得有多快。

“不过我在马车上待得好好的,你干嘛忽然想着让我骑马?”也就这几天了,姚海棠也未必闷不下去,比起被无数军士老远老远行注目礼,她还真宁愿在马车里闷着。

其实也不是人要围观她,是心理作用作祟,总觉得大家都拿暧昧的眼神看着她呢,她脸皮再厚这时候也不起作用。

“外边景致这般好,你老闷在车上别闷出毛病来,吹吹风看看水光山色多好。”杜敬璋如是说道。

但姚海棠不信他,这人一到这么没头没脑做事的时候,八成只会有一个原因:“你又在算计什么”

笑而不语,杜敬璋只看着她,压根不回答她。

瞪了他一眼,姚海棠说道:“你就折腾吧,别人折腾了你还不算,你还得折腾人,看你们预备折腾成什么样儿。难道你们还真要子子孙孙无穷匮地折……”

她话没说完,就被杜敬璋伸手捂了嘴:“你这张口就是不吉利话的习惯得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说话是好不见得灵,坏的多灵验”

这事她倒真不记得,没习惯这个,眼珠子溜溜转了转遂弯成了月牙儿一般:“好了,我知道了。”

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驿站名为洛水,东朝多河流,洛水自然也是以河而得名气城池。因为离京城相对较近,洛水繁华也远不是其他小驿站能比的。

盛夏的洛水城四处都飘着酒香,据传这里的人以鲜花酿酒,尤其好用山间的山萘花,山萘花香气浓郁而带有淡淡的甘甜味道,酿出来的酒呈琥珀一样的颜色。姚海棠一到洛水城就被这酒给迷住了,现代至多见过桂花酒,她还真没喝过鲜花酒呢。

“今天怎么又是你们跟着,你们不是轮着换吗?”出门时姚海棠见身边跟着的还是昨天的人,就这么问了一句。

“回姚姑娘,吕安何涛今日随公子办事,便依旧由属下等护卫姑娘。”其实也没什么好护卫的,这些日子护卫们也看出来了,这位姚姑娘功夫也不是一般二般,尤其是保命的轻功,基本上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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