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打了近一盏茶的工夫,苏纤已经是额头处处冒汗,却依然是没有抽空将短棍抽出。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岳子风与卫天行的宝剑齐齐折向一旁,苏纤赶紧将短棍拿在手中。
只听得问愚大师扯着破锣似的声音吼道:“他奶奶的,连老子的弟子都敢欺负,你们两个是不是皮在痒啊?”
岳子风和卫天行当然不敢和问愚大师对打了,齐齐跳出圈子,收剑在手,低着头任由问愚大师在那里骂街。但是两人心中的窃喜自是不可言表。独孤求赐传他们这套剑法的时间不足一月,却能将以前能独力对付四大公子中的任何一个的苏纤小乞丐逼得节节败退,虽然事出侥幸,却也足显两人武艺的进步。这怎能不令人开心?
“奶奶的,仗着独孤求赐那小子教了你们几招不三不四的剑法,就敢欺负我徒弟?我徒弟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岳子风和卫天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一出声笑声就跟着一块出来。
“我徒弟要不是远道回来,还不是打得你们屁滚尿流的?等一会我把独孤求赐那小子拉到你们面前揍。”
群雄听到问愚大师在骂人,十个倒有九个出来了。
“不对!我犯得上自己动手吗?让我徒弟休息好,光他就能把独孤求赐那小子的裤衩都给打掉了。”
问愚大师如此说法,倒是让苏纤尴尬不已,忙扯扯了问愚大师的袖子,轻声嗔怒道:“师傅!”
“怎么了?舍不得还是不敢?有师傅在你谁都可以打!”
苏纤又拉了拉问愚大师的袖子,嘴角朝群雄努了努。问愚大师顺着苏纤的嘴巴看去,只见凤栖梧桐白暮非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语拙,一甩袖子就待离开,但是走了几步见苏纤没有跟上,于是又踱了回来,一言不发地站在了苏纤的旁边。
独孤求赐看到岳子风和卫天行正在低着头偷笑,又看见苏纤满头大汗,手里兀自拿着自己的碧绿小短棍不知所措,而问愚大师却是吹胡子瞪眼睛地一会看着岳子风和卫天行,一会又是愤懑地瞅着白暮非,心中已经知道差不多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假装虎着脸说:“岳将军、卫将军,你们怎么能为难剑庄的客人呢?苏小兄弟你们又不是不认识。”
岳子风明知独孤求赐是在做戏,不过还是假装不服气地说:“是苏小英雄非要和我们切磋的。”
卫天行也抬头说:“三庄主,我们已经不是什么朝廷的将军了,而是独孤剑庄的护庄武师,这将军二字万万担待不起。”
“你们还说!”独孤求赐假装发怒地说。
独孤求踹心想:不能这么多人都为了这么一件小时耽搁在这里,当下打圆场说:“唉!苏小兄弟一回来就给两位将军信心,真实比三弟督促十日还要顶事啊。苏小兄弟一路奔波也够劳累的了,不如我们去演武厅,一边饮茶一边聊聊形式。”
问愚大师虽然想借此事再闹闹,但是毕竟心痛自己的弟子,当下什么话也不说,扶着苏纤的肩膀就往演武厅去。独孤求赐本想上来拍拍苏纤的肩膀以示亲热,但是手还未及苏纤的肩头,苏纤就象是避开瘟神一般的躲开,而且脸上还飞出两团红霞。幸亏苏纤脸上比较脏,大家都没有发现。
一干人等进了演武厅坐下,库依已经勤快为大家倒上了茶水。
苏纤连喝了两碗茶,这才用油迹斑斑的袖子擦了一下嘴巴,笑着说:“这一趟从长江一直跑到燕京才回来,感觉真的很爽。”
问愚大师瞪大眼睛说:“乖徒弟,这一个多月的工夫你都跑那么远了,你还真神了!”
“嘿嘿!一般一般,在燕京还顺便解决了灭神教的燕京分舵!”
“啊!”
“不是吧!”
群雄中倒有一半都苏纤的话感动惊讶,另一半则都是明显地不相信。
独孤求赐不相信地问:“苏小兄弟,灭神教虽然遭到了一次打击,但是百足之虫,虽死尤僵。灭神教的一个分舵,又岂是你独力可以灭掉的?”
苏纤又喝了一口茶,笑着说:“嘿嘿!也是机缘巧合而已。经过独孤剑庄一战,灭神教的威名远不如前。以前慑于西门无恨淫威而屈服于灭神教的小门小派如今纷纷倒戈。我在燕京时,燕京帮帮主反叛灭神教遭追杀,便到丐帮寻求保护,我正好带着丐帮弟子顺手就灭了灭神教分舵,那种感觉真是好爽。”
群雄面面相觑,苏纤却依旧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独孤求踹依然不敢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苏小兄弟的意思是:燕京有小门小派反叛灭神教?”
苏纤从自我陶醉中惊醒,颇有点不痛快,不过还是正色地说:“是!不光是燕京,各地以前被迫投靠灭神教的中间帮派,如今都有倒戈的意向,灭神教目下外表看起来还是不可一世,实际上已经是不堪一击。庄主放心,丐帮的消息很少有失误的。”
独孤求踹喜道:“那我们不如立即去攻灭神教沧州总坛,杀西门无恨一个措手不及。”
独孤求赐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白暮非喝了一口茶,凝重地说:“灭神教不堪一击并不代表西门无恨也是不堪一击。庄主的目的是杀了西门无恨报家仇,但是在下却是想灭了灭神教,还武林一个太平。”
“这有什么不同?杀了西门无恨就如同灭了灭神教。”独孤求踹不以为然地说。
独孤求赐终于出声了,说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的。如果不铲除灭神教的势力,那么西门无恨随便逃走又有东山再起的本钱。再说,如果西门无恨有心逃走,恐怕合我们大家之力都难以阻挡。再者,如果不是合整个武林之力剿灭西门无恨,恐怕只要西门无恨避而不战,我们再要找他恐怕是难于上天。”
梦昔放下茶杯,将折扇打开,扇了几下,这才侃侃而谈:“在下以为天穆公子所言甚是。只有通过召开武林大会,集合所有正义的力量,让西门无恨在江湖上藏无可藏,方可彻底打击这个武林败类。”
问愚大师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有架打,大打小打老子都不挑剔!”
群雄哄堂大笑起来。
待到众人笑完之后,白暮非这才站起来来说:“不知道苏小兄弟还有没有带来其他消息?”
苏纤笑了一下,说道:“呵呵!灭神教四分五裂只是消息中的一个。我通知丐帮弟子在江湖上传布冬月十一在独孤剑庄召开武林大会,一时间江湖上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这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的武林盛事。”
“哦!都有些什么样的议论啊?”
“是啊!我都很振奋!”
“这可是我一个露脸的机会!”
“怕也有可能是你丢脸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
……
等到众英雄争吵完毕,苏纤这才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接着说:“江湖上大家讨论的内容实际上和大家讨论的差不多。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露脸的机会。”
独孤求赐想了想,沉重地说:“怕是一些野心家和居心叵测的人也会看重这次机会。”
“三庄主所言不差,据我丐帮弟子回报:华山剑派、南岳恒山剑派、北岳衡山剑派、泰山剑派、嵩山剑派、青城剑派、娥眉剑派、辽东门、(奇*书*网…整*理*提*供)长白山等大的帮派都会来参加武林大会。”
凤冲霄笑道:“这些都是名动江湖的大派,连西门无恨都不敢轻易动他们,他们能来想必不会有什么阻碍我们计划的吧。”
李宗陵冷冷说道:“这倒未必!人心难测!”
苏纤不待凤冲霄与李宗陵争吵起来,立即接口道:“而且丐帮弟子还发现,归隐江湖十多年的落井下石曾今和雪上加霜柳明花都已经重现江湖了。”
独孤求踹、独孤求赐、白暮非、凤冲霄以及四大公子听到这个话倒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无嗔、无痴两位大师却跳了出来,失声说道:“这两个魔头也出来了?”
苏纤正色地说:“是!”
其他年轻一辈的英雄想要向两位大师打听详细情况,但是两位大师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两人,齐齐双手合十念起了佛揭。
群雄也不好勉强。只得问苏纤这两人何许人也?
苏纤苦笑道:“我比你们还要小,自然没有见过。不过只听绰号就知道不是好人。听我义父说,这两人都是亦正亦邪的人,行事做人只凭自身喜好。据说两人当年为了追求武林姐妹花麻辣烫和酸梅汤姐妹,曾经联手杀上少林,最后只有请出闭关五年的问禅大师才把他们赶出少林。”
“阿弥陀佛!”无嗔无痴大师齐齐喧了一声佛号。
“他奶奶的,当年老子不在少林寺,要不非捏爆他们的脑袋!”问愚大师恨恨地说。
白暮非立即冷冷地接口道:“武林大会时我倒要看看是你捏爆人家的脑袋还是人家捏碎你的脑袋。”
“你……”问愚大师刚要扑上去,却被独孤求赐拦腰抱住。
苏纤无可奈何地看了问愚大师一眼,继续说道:“我回来时在西北树林里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但是转眼不见。我看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好!”
独孤求赐突然心中一动,难道就是哪天晚上夜探剑庄的哪个人?不会真的是她吧?
……
五十四、孽缘难了。
五十四、孽缘难了。
苏纤回到独孤剑庄后,剑庄反而安静了许多。主要原因就是问愚大师每天都被苏纤缠着教武功,没有时间去找别人吵架和打架了。
岳子风和卫天行自从上次逼得苏纤一盏茶的工夫腾不出时间去抽短棍后,修炼独孤九剑的兴头更高了,每日独孤求赐指点完后,便是废寝忘食地自己练习,好在这些日子来剑庄的人不是很多。
独孤求赐反倒象是剑庄之中最清闲的人了。每日除了教岳子风和卫天行一些剑法道理便是去指点萧楚楚几招拳法,想去找孟昔或者郑丰或者白暮非谈谈诗词,却又被人家以备战武林大会而拒绝,搞得一连几日独孤求赐都是郁郁不乐的。
虽然苏纤回来时说过在树林里看见过黑影,但是一连几日,群雄小心戒备都没有任何发现,所以一致认为是苏纤眼花了,根本没有黑衣人探庄一说。
这天深夜,独孤求赐正在研读几篇胡进士生前的文章,看了良久不觉眼睛酸胀,当下收拾了一下,便吹灯上床睡觉。刚躺下,隐隐觉得屋顶有异,凝神细听,又有脚踏碎瓦的声音。当下既不出声也不点灯,轻轻推开窗户便跃了出去。
借着月色一看,果然有一条黑色的身影从白暮非的房顶掠过,翻过剑庄的围墙,投东南方向而去。
独孤求赐有了上次的经验,竟是不直接追去,反而奔东北方向的防浪林疾扑过去。
等到黑衣人发现了独孤求赐的追踪时,独孤求赐已经和他一个沿着江边,一个沿着防浪林平行奔跑着。
独孤求赐心里冷笑一声:这回看你往那里跑。一边想着,一边朝南插去。
黑衣人似乎很是忌惮独孤求赐,拼命地奔跑起来,速度又是提高了几分。但是独孤求赐的轻功又岂是高出黑衣人一点半点,黑衣人快他也快,眼瞅着离黑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黑衣人挣扎了约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面对着等独孤求赐追来。
独孤求赐见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愣了一下,但是还是扑到了黑衣人身前两丈才停下身形来。
突然,独孤求赐发现黑衣人的眼神相当熟悉,不由得心中一颤,虽然黑衣人用黑巾蒙面,但是独孤求赐还是用近于颤抖的声音问道:“若……若云?”
黑衣人听到独孤求赐的话,缓缓将面巾揭下,轻轻地喊了声:“王八蛋!”然后竟是扑向独孤求赐怀里。
独孤求赐却是不躲不闪,任由黑衣人扑在自己怀里,竟然还伸手揽住黑衣人的肩膀,不停地摸索着黑衣人的背。
“王八蛋,不要再去杀我爹爹了,我们走好不好?去大漠,去草原,去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独孤求赐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王八蛋,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你爱上了哪个萧楚楚?”
独孤求赐轻轻拍了几下黑衣人的背,苦笑着说道:“若云妹妹,你还这么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的,也不知道知道什么叫恨!我跟你爹爹西门无恨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我岂能逃避?”
西门若云拼命地拿着拳头砸向独孤求赐的胸口,骂道:“王八蛋,你分明就是喜欢上哪个丫头萧楚楚了,我上次都看见你们……”
独孤求赐心中一慌,不待西门若云说完便急急辩解:“我们上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在帮她学习她家的拳法。”
“学习拳法用得着那样吗?你分明是在撒谎!你个死王八蛋!”
独孤求赐不觉默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撒泼耍赖。
“死王八蛋,我不管,你要立即跟我走,我不准你杀我爹爹,我也不会让我爹爹杀你!”西门若云蛮横地抓起独孤求赐的衣领,竟是作势要拉他走。但是独孤求赐岂是她一拉便会走的人?
独孤求赐心中转过了不少念头,突然冷漠地说:“你自己走吧。你爹给你取的名字不错,‘恩怨若浮云,不要转嫁在下一代身上才好。’我不会杀你的,但是我不会放过你爹娘的。”
西门若云兀自不肯放手,拽着独孤求赐衣领,泪流满面地说:“不是的!王八蛋你告诉我你在撒谎。你是爱我的,你会为了我放弃一切的!”
独孤求赐冷笑一声,说道:“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从来没有为你改变过什么,将来也不会为了你作任何改变的!”
西门若云绝望地抱住独孤求赐,痛哭道:“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刀?”
独孤求赐不觉愕然,呐呐地说:“我帮你挡那一刀时连你是谁、长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你太会联想了吧!”
西门若云依然偎在独孤求赐怀里,抽泣道:“王八蛋,如果我不是西门无恨的女儿,你是不是会爱上我?”
独孤求赐愣了半晌,无奈地说:“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还小,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以后或许你会为了报父仇来杀我的。哪个时候你就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不!王八蛋,我既不要你死,也不要我爹爹死!你答应我,和我一起走好不好?王八蛋,我求你了!”
独孤求赐感觉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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