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独孤求赐又想起白暮非临行前的话,细细思索,这个苏纤的确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想他一个小乞丐,形容委琐、衣衫褴褛本在情理之中,但是身上却是如此干净;再者年纪轻轻一个少年,衣服被扯烂了,居然跟个娘们似的用手捂胸;再者就是近日来一直监视自己,自己出来遛马他也不惜徒步跟踪。难道他真的是灭神教的卧底?这也没有可能,他来到剑庄之后,所有一切都是为了针对灭神教而作,乃至召开武林大会都是他在召集的。
难道他是受西门无恨的嘱咐,召开武林大会对江湖同道一网打尽?如果真是这样,如今他身份泄露,定会不利于大哥和剑庄里的客人。想到这里,独孤求赐踢了一下马镫,急速赶往剑庄而去。
独孤求赐刚赶到剑庄,岳子风便接过他的马,指了指演武厅。
独孤求赐忙赶到演武厅,却发现大家都已经坐在了那里,苏纤小乞丐已经换过了一套褴褛的衣服,正眼中含泪地坐在那里。
独孤求赐脚跨过演武厅门槛的那一瞬,问愚大师的镏金酒葫芦已经朝他迎面击来。独孤求赐本能地向侧一偏头,让过酒葫芦,但是酒葫芦的金链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于是一股内力应势而生,震开了整个酒葫芦。问愚大师没有想到独孤求赐的内功如此精妙,一时竟是愣在那里。
独孤求赐连忙喊道:“大师,你这是为何?”
问愚大师吹胡子瞪眼睛地瞅着独孤求赐,骂道:“妈的,敢撕破老子乖徒弟的衣服!老子……”问愚大师本想丢几句狠话,但是想到刚才独孤求赐那高深莫测的内力,便又打住了。
独孤求赐不以为然地说:“都是男的嘛,有什么关系?”
问愚大师跳了起来,骂道:“谁告诉你我徒弟是男的?”
独孤求赐不禁愕然,他记得初次见到苏纤时,自己曾经问过苏纤自己是不是女的,但是苏纤自己亲口否认了,再说刚才撕了苏纤的上衣,也没有发现他是女的啊,只是较常人白了一点而已。所以只好尴尬地说:“苏小兄弟蒙面跟踪我,我还以为是灭神教的余孽。所以……”
凤冲霄本来就反感问愚师徒气跑了白暮非,当下便说:“此事怨不得三庄主,谁叫苏小兄弟蒙面追踪三庄主呢。”
梦昔平素就与独孤求赐交好,于是也说道:“是啊!苏小兄弟……不……是苏姑娘也从来没有跟大家提过自己是女的啊!”
苏纤见大家把话头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于是止住哭声,擦了把眼泪说:“我跟踪独孤求赐是因为我怀疑他勾结灭神教的人。”
郑丰立即不相信地说:“诶!苏姑娘这么说在下可不敢苟同。天穆公子怎么会和灭神教的勾结呢?我们可都是来帮助他们独孤家报仇的。”
独孤求踹也纳闷地问:“不至于吧。我们独孤家与西门无恨仇深似海,就算三弟再不明事理也不会去和灭神教的人勾结啊!”
只有独孤求赐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否则又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提出来?这回可真苦也。
众英雄还在齐齐帮独孤求赐摆脱嫌疑,问愚大师却高声叫道:“人家事主还没有说话呢,你们瞎操什么心?”
大家想想也是,于是都闭口不语,齐齐等待独孤求赐的说辞。
独孤求赐见事情已经无可避免,只好说道:“我不知道苏小……不……是苏姑娘何出此言?我和白兄分手时,躲在杨柳林中偷听我两说话的应该是你吧?”
“不错!是我!”苏纤竟是丝毫不隐瞒。
众英雄见苏纤竟去偷听独孤求赐与白暮非分手的话,都是震惊地看着苏纤。
“想必你也听到了白兄和我对你的怀疑吧?”独孤求赐继续问道。
苏纤吃了一惊,说道:“这个倒是没有听到。”
“哦!我和白兄十分不了解:想苏姑娘年纪不够十二,一身艺业却是相当惊人。我想:循正途要练成你这样恐怕要十五六年吧。”
问愚大师立即得意地说:“那是因为老子教得好!”
众英雄齐齐向他投去鄙视的一眼,因为谁都知道:问愚收苏纤为徒还不足一年时间。而苏纤的武艺,应该只有循魔门的速成法才会如此年轻便有此等身手。
苏纤也感觉到了大家对自己的怀疑,但是她只是笑了笑,示意独孤求赐继续说对她的怀疑。
独孤求赐继续说道:“白兄走后,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的应该是你吧?”
“不错,是我!”苏纤竟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那么跟踪我可有原因?”独孤求赐突然一问。
苏纤笑道:“请三庄主继续说你的疑点,稍后我一起回复。”
“苏姑娘……,算了,我已经说完,请苏姑娘解释!”独孤求赐本想问问苏纤作为一个乞丐,身体为何那么白,后来又想到她是一个女儿身,自己问这个问题的话难免显得有些轻浮,只好作罢。
苏纤见独孤求赐说完,这才开始说开:“记得我再次回到剑庄之时,曾提过在杨柳林中见到过黑影一事,当时三庄主是否有所震动?”
独孤求赐没有回答,萧楚楚却说开了:“苏姑娘回来的前几天晚上曾经有人探庄,求赐哥哥追了出去,但是没有追着。”
独孤求赐心中暗暗叫苦。
苏纤笑了笑,接着说:“我回来的第一天晚上,那黑衣人就已经开始探庄,不光是三庄主,还有白暮非都有发现,对不对?”
独孤求赐心中暗惊,当下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只好沉默不语。
“不说话是最好了。因为第二天我上房顶查视时,发现三庄主和白暮非屋顶上有碎瓦,但是梦昔屋顶上却只有淡淡的脚印。照此我分析:是黑衣人探三庄主,被发现,然后从白暮非房顶逃走,而三庄主因为有了某些经验,竟是从梦昔的房顶出庄拦截,与刚才萧姑娘的话对照,应该知道三庄主是因为第一次追丢了,所以知道从梦昔的房顶出去,先截断黑衣人逃往防浪林的退路。当然,黑衣人不管轻功如何,下盘肯定是松散的,所以白暮非肯定也已经发现了。”
独孤求赐听得心里冷汗直冒,暗暗心惊:这丫头真是神了。
众英雄纷纷看着独孤求赐,似是希望他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
苏纤接着说:“后来,黑衣人多次探庄,但是三庄主和白暮非却是恍若未闻,这应该是你们三个之间达成了某项协议。所以我召集大家开会,顺便提醒了你们一下。你和白暮非立即举动要求守夜,我便知道自己猜测得不错。但是你们没有想到:梦昔强烈要求一起守夜,彻底打碎了你们的计划。后来昔少出声示警时,独不见你和白暮非,我便知道了我的猜测全部是对的。”
独孤求赐心中更惊,大家更是将眼光齐齐逼在了独孤求赐身上。
“当天晚上救黑衣人的应该就是你了,白暮非想要帮你,可惜他帮得太过明显。我义父让我召集天下英雄来帮你家诛杀西门无恨,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出于解决西门无恨出发,但是我可不希望我们请来的人折在这里。”
梦昔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天穆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现在回想一下,哪天晚上救黑衣人的好象真的是你。”
独孤求赐苦笑一声,说道:“不错!哪天晚上人是我救的,但是请大家相信我,我要杀西门无恨的心比谁都强烈!”
“哼!算我凤冲霄瞎了眼睛了。在下告辞!”凤冲霄听到独孤求赐亲口承认后,竟是愤然要走。
独孤求踹赶紧拦住凤冲霄说:“凤大侠,白大侠知道这件事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可见是另有隐情。三弟,你快将前后经过说出来。”
独孤求赐看群雄均有不满之意,当下心灰意懒地说:“其中确有隐情,但是我不会说出来的。如果大家不信任我独孤剑庄,那么就算你们全部走了,我也要独力找西门无恨报仇的。”
众英雄皆有要走的意思。
苏纤冷笑一声说:“你不愿意说,我来帮你说好了。”
独孤求赐心头一震。
“我们丐帮兄弟打听到:三庄主成名前,曾经由阳谷关进关,一连两月之内与一个女子同骑一匹黑马,一直到河北沧州才结束,可有此事?”
众英雄纷纷吃惊,河北沧州,不正是独孤求赐曾经说过的灭神教总坛的所在地。
“那女子又是何人?三庄主可能明告?”
独孤求赐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那女子便是西门无恨的女儿西门若云。当时我是送她回家。男子汉大丈夫,当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若浮云,不应该转嫁的。西门无恨对我有灭门之仇,我自要找他报仇;西门若云对我有大恩,我也必会报恩。我言已尽,各位英雄是去是留,在下决不在多说一句,但是西门无恨我一定要杀!”独孤求赐说完,竟是一甩袖子,走回自己的书房。
留下众英雄面面相觑。
……
第五十八章:华山剑客!
五十八、华山剑客。
自从独孤求赐与苏纤演武厅对质之后,群雄竟是一个也没有走。只是与独孤求赐之间的话少了很多。独孤求赐反而落得清闲自在,苏纤吃了上次的大亏,也不再跟踪独孤求赐了。
独孤求赐也几次骑着黑马闪电去孤山附近寻找西门若云,却是再也没有找到西门若云的踪迹。独孤求赐虽然心中有些许伤感和失望,但是武林大会之期日近,剑庄事务日益繁杂,独孤求赐倒是没有太多时间放在西门若云身上。
由于独孤剑庄要召开武林大会,素有小苏杭之称的新兴镇也更加热闹起来,与往日不同的是,小镇上持剑佩刀的武林中人多了起来。好在新兴镇民风淳朴热情,多了一些武林中人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
这日,独孤求赐从新兴镇买办酒水归来,隐隐听见剑庄大门处有人声嘈杂,当下以为是有人来剑庄闹事,于是立即跳下马车,奔南门飞奔而去,连满载酒水的马车都没有来得及卸下。
到了南门,只见剑庄大门口七、八个年轻的男女剑客正围成一堆,其中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人身上并无佩剑。此刻,那青衣男子正抱着岳子风刚满一岁的儿子逗弄,其他的持剑者也纷纷冲婴儿挤眉弄眼的,而岳子风却和卫天行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
独孤求赐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此细小的声音在自己听来却是喧闹,看样子自己是有些神经过敏了!”独孤求赐心里想。但是此种情况却是罕见,于是独孤求赐走近岳子风,扯了扯他的衣袖问:“岳大叔,这些是你家亲戚?”
岳子风回头一看是独孤求赐,忙行了一礼,这才说:“回三庄主,这几位是华山派的几位剑客,投贴拜庄时恰逢小儿啼哭,这位段掌门说小儿啼声嘹亮,体格肯定异于常人,执意要求一见,是以耽搁了禀报。”
独孤求赐点了点头,上次苏纤已经说过华山派要来参加武林大会,如今离武林大会之期不足七日,华山派的人来拜庄也不是意外中的事情。
那抱着小孩子的青年显然也听到了岳子风的话,但是怀中小儿刚刚止住啼哭,所以那青年只是冲独孤求赐笑了笑,并没有言语。
岳子风见状,忙走上前去,对青年说道:“段掌门,还是将小儿交还在下吧,以免误了您和三庄主的大师。”
那青年竟是舍不得放手,嘴里兀自轻声地啧啧称赞:“骨骼清奇,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岳子风心想:华山派是江湖上有名的名门正派,若是我儿能拜在华山门下,日后岂不是多了一个靠山?当下也不顾独孤求赐在场,喜形于色地说:“既然段掌门如此错爱我儿,不如在下代我儿拜在您的门下。”
岂知那青年居然比岳子风更开心,当下便说:“此言当真?”不待岳子风回答,那青年竟是立即回头对众人说,“你们听着,以后这个就是你们的九师弟!”
“是!师叔!”众人齐声应道。
独孤求赐暗暗心惊,剑庄门口的剑客大致都是二、三十岁的光景,而这未佩剑的青年顶多也就是二十出头,若说他们是师兄弟还有几分可信,如今年纪大的反而称呼年纪小的是师叔,这却是令人难以理解。
独孤求赐正想询问,却听见那青年问岳子风:“先生,贵公子可有名号?”
岳子风立即笑着说道:“小儿尚未取名,乳名唤做清儿,还请师傅为小儿取名。”
青年呵呵一笑,将婴儿叫还给岳子风,问道:“先生贵姓?”
岳子风知道青年已经答应为自己的儿子取名字,忙答道:“在下本姓风,在岳阳一役中护驾有功,天子赐姓岳。”
青年似是对天子二字不甚在意,轻声吟道:“大风起兮云飘扬,不若就叫风清扬如何?”
岳子风嘴上连声说:“全凭师傅做主!”眼睛却是求助般地望向独孤求赐。
独孤求赐沉思了片刻,拱手行礼道:“兄台真大才,大风起兮云飘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愿这孩子他日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岳子风见得到独孤求赐的肯定,这才真正的喜逐颜开。
青年冲独孤求赐一抱拳说:“适才听岳先生称呼阁下为三庄主,想比您就是此间主人了。”
独孤求赐还了一礼说:“在下独孤求赐,剑庄庄主乃我大哥独孤求踹,兄台自华山远道而来,请先到演武厅喝杯茶水。”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青年竟是毫不客气,引着众人在独孤求赐的带领下走进了剑庄。卫天行已经先行一步进去通报了独孤求踹等人。
等到独孤求赐带着华山剑客进入演武厅时,大家都已经等候在了演武厅。
青年见独孤求踹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于是行礼道:“在下华山派段子羽见过独孤剑庄庄主。”
独孤求踹忙站了起来,先是抱拳行礼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华山派掌门段子羽如此年轻,来,来!请坐!”接着又是亲自扶着段子羽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库依已经端过来了一杯茶。
独孤求踹正要招待其他的华山剑客,但是其他持剑的华山剑客纷纷说:“师叔已落座,不敢背礼!”然后自觉地站在了段子羽的椅子后面。
萧楚楚口无遮拦地问道:“段掌门,看起来你的师侄们年纪都比你大,怎么会……”
段子羽不待萧楚楚问完便答道:“本门向来以先入门为长,掌门又是由上一任掌门指定,其实我这些个师侄的剑法都强过在下!”显然段子羽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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