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风忙将宝剑递出,问道:“三庄主,是否要用剑。”
独孤求赐看了一眼肩头现出的白肉,又看了一眼满脸得色的少年,恼怒地说:“不必了!”说完,竟是空手扑想少年,掌行处隐隐有风雷之声,想必独孤求赐已经将掌上内力催到了极致。
果然,银枪枪身抽到独孤求赐的掌缘时,不是被弹开就是滑向一旁,竟是难以触到独孤求赐的皮肤。独孤求赐以重掌步步进逼,而少年为了保持距离不得不连连后退,须臾便退到了剑庄围墙处。突然,少年抡了一圈,陡然将长枪往地上一插,眼睛一闭,嘴里叹道:“唉!罢了!”
好在独孤求赐的内力收发自如,竟是硬生生收住攻势,停在少年前面一尺之处,再看那银枪,已经硬生生插进青石地基足有一尺之深。
少年诧异地睁开眼睛看停在自己面前的独孤求赐,估计是想不明白独孤求赐为什么不取他性命吧。
独孤求赐举手行了一礼,说道:“兄弟枪法超群,不知来我剑庄有何要事?”
少年竟是失神地看着独孤求赐,似是没有听见独孤求赐的问话一般。
独孤求赐又问:“不知兄台可否见告姓名?”
少年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情暗淡地说:“烦请转告天穆公子,在下受人所托,请他注意丐帮阴谋!”
独孤求赐心中大震,丐帮能有什么阴谋?是谁要这奇怪少年捎带口信?难道是凤栖梧桐白暮非?但是自己已经与苏纤当面对质完,不似丐帮还有什么阴谋啊?电石火光之间独孤求赐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
岳子风一句“少侠不要急于离去!”将独孤求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见那少年连枪都不取,失魂落魄地徐徐欲行,而岳子风和卫天行正在极力挽留。
于是独孤求赐上前揽住少年的肩膀说:“兄弟且莫急于离去,在下正是天穆公子独孤求赐!”
那少年却是答非所问地说:“想我卢旭五岁习枪,于此兵器处浸淫十又六年,自以为无敌于天下。谁知刚出昆仑山便被一个黑衣剑客以一柄木剑在一招之内打败。唉!如今更是折在了一双肉掌之下!唉!看来我的枪法真的是稀松平常。”
独孤求赐心中又是一动,难道这少年嘴里说的黑衣剑客是否就是苏纤说的哪个“哑巴剑客”呢?如果他是受那黑衣剑客之托来带话,那神秘剑客必是二哥无疑。于是独孤求赐笑着说道:“卢少侠实在不该妄自菲薄自己的枪法,其实在下与你不过平手而已,若是在空旷地带,在下定不是你的对手。还请少侠不要介怀。”
卢旭听得独孤求赐如此说,拍了拍独孤求赐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酒袋来,喝了一口抹了一下嘴巴说:“卢旭虽然狂妄,但是并非无知。天穆兄说笑了。”
独孤求赐竟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从卢旭手中抢过酒袋,喝了一口问道:“卢少侠是否是受黑衣剑客所托带话给在下?”
卢旭接过独孤求赐手中的酒袋,低着头说道:“说来惭愧。在下与黑衣剑客一战之后,万念俱灰,本欲在终南山南麓自尽,却不想被人救了!”
独孤求赐心想,那托他带话的定是白暮非了。于是问道:“卢少侠,那救你之人可是一袭白衣,执一柄宝剑。”
“正是!可惜在下不知他姓名!”
独孤求赐笑道:“救你的那位便是逍遥门新掌门凤栖梧桐白暮非白大侠。不只白大侠有没有向卢兄交代为何要将此消息不远千里传回?”
卢旭想了想说:“没有!当时白大侠闻知我欲寻死是因为败在了黑衣剑客手下,便立即追去了。其他的都没有来得及说。”
“哦!”独孤求赐不由叹了一口气。其实独孤求赐小时侯与胡老爹虽有忘年交,但毕竟岁数相差甚大,后来又囚居江底溶洞几年,又如野人般东奔西撞了几年,后来复明后就是送西门若云回家以及报仇,同性以及年纪相仿的人没有接触几个。后来与白暮非志趣相投、年纪相若,俨然白暮非就是自己的唯一知己,后来又遭变故两人分离,是故独孤求赐如此想念他。
卢旭又喝了几口水,叹道:“这中原江湖真是卧虎藏龙,本以为我浪子卢旭来到中原后必能凭手中银枪博得一片声名,想不到出山之后,两战两败,练这枪还有鸟用?不如回转昆仑,牧羊放马也强过闯荡江湖。”
独孤求赐被卢旭的话拉出了对白暮非的思念,拍了拍卢旭的肩膀说:“卢少侠不过二十有一,何必如此灰心?我半年前还是一个瞎子,连饮食起居都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照顾。武学一道无捷径可循,惟有勤学苦练加顿悟。”
“哦!愿闻其详!”卢旭亦是爱武之人,听独孤求赐如此说,立即来了兴趣。
于是独孤求赐又将自己七岁起落江的事情以及后来西门若云陪着去大漠草原寻找藏羚羊治疗眼睛的事情,包括自己三个阶段的领悟都说给了卢旭听。
卢旭听完,唏嘘感叹了良久,继而叹了口气说:“天穆公子的经历令在下感慨,天穆公子的领悟及见解令在下佩服,但是在下这枪是没有办法突破与领悟了。唉!还是回家放马吧!或许我真的不是习武的料子。”
独孤求赐正色道:“卢少侠可曾听说过三国名将赵云练枪的故事?”
卢旭听到与枪有关,立即来了兴趣,说道:“我知道三国赵子龙凭单枪匹马七进七出百万曹军之中,直杀得曹军心惊胆颤,但是他如何练枪的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呵呵!赵云幼时练枪,整整十年只练过一招!”
“一招?”卢旭大吃一惊,“一招安能杀得曹军百万将士心胆俱寒?我不信!”
独孤求赐笑道:“其实他就是练了一招!这招我还记得!”
“哦!”卢旭闻言,喝了一口酒便将酒袋收了起来,人却是靠近了独孤求赐几分,问道:“天穆公子可方便向我透漏一二。”
独孤求赐闻言笑了起来:“哈哈!其实无他,赵云整整刺了十年山壁,终于在常山凿出一弯清泉。”
卢旭听到独孤求赐如此说,一番激情立即化为乌有,人也坐直了身子。
独孤求赐见卢旭满脸失望,于是说道:“其实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说练枪并不用刻意追求罩式的变化,而在于准度、力度和速度。”
卢旭听到独孤求赐说得如此在行,立即又把脑袋靠近了来。
“想让赵云十年如一日练枪,只找一个点刺,终于用枪头在一点上刺穿山壁,得一弯清泉,你知的枪有多准、多快,力量有多大。”
卢旭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其实卢少侠的枪法已经有了相当深的功底,在中原武林上亦可以晋入一流高手的境界。再过几日,我剑庄中要召开武林大会,卢少侠不妨留下来观礼?”
卢旭低头沉思不语,似是在考虑独孤求赐的话。独孤求赐也不想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等着卢旭作出决定。
突然,卢旭一直身站了起来,左手一挽倒插的枪身,哈哈大笑一声,插石一尺多深的银枪竟是轻易拔出。卢旭奔独孤求赐行了一礼说:“天穆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卢某就此别过。日后若有驱使之处,卢某在所不辞!哈哈!告辞!”
“唉!卢少侠待武林大会后再走不迟啊!”
“哈哈!卢某有自知之明,不在此丢丑卖乖了。哈哈!天穆公子有缘再会!”
独孤求赐还待说些什么,但是卢旭已经飘远,完全不似来时的颓废与无奈!独孤求赐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折回庄内。
第六十章:丐帮帮主!
六十、丐帮帮主。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之期,独孤剑庄南门内的广场上靠北面南搭建了一个三尺高、三丈见方的会盟台,东西两侧各搭建了二十几处草棚,分别标有华山、恒山、衡山、泰山、嵩山、少林、辽东等门派的名称,正南面又靠南面北搭建了两个更大的草棚,那是为一些江湖独行豪客准备的。
独孤求踹和独孤求赐两兄弟一会在各个草棚之间游走巡视,一会又去剑庄门口翘首张望几下,看看舅妈金锦瑟有没有带三个表兄过来。按照道理,应该上午就会到了,这会已经快晌午了,可是还是没有看见人影。
剑庄的广场上,库依正指挥着萧楚楚和小和尚将椅子、长凳以及茶几搬到不同的草棚之中。得亏各掌门人拜庄时留下的拜贴中提及了本门将有多少人参加武林大会,否则单凭记忆还真保不准会漏掉几个座位。江湖中人本都是极爱面子之人,也许区区一张椅子就会引发人命关天的搏斗。
一行人等正在忙着,突然苏纤飞也似的从演武厅奔出,直朝剑庄大门冲去。恰好独孤求踹和独孤求赐正在门口等待金锦瑟母子。独孤求赐见苏纤奔出,一声不吭便径自走回剑庄,与萧楚楚一起摆放椅凳。独孤求踹见苏纤满面笑容地冲到门口,便问道:“小丫头,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嘿嘿!刚接到丐帮的飞鸽传书,我义父立马要到了!”
独孤求踹亦喜道:“丐帮帮主解龙解老前辈就要来了么?那真是好极!”继而又拍了拍苏纤的脑袋说,“你也太心急了!就算飞鸽与解老前辈一起动身,也该是飞鸽早到,那有人鸽一起到的道理?你还是先回去等吧,解老前辈到了后我叫人通知你……”
独孤求踹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似是在耳边响起:“我这不是来了吗!哈哈!”
独孤求踹回头看去,只见百丈开外一个鹤衣百节的中年叫花子正快步朝剑庄行来。那叫花子相隔尚有百丈,竟能将自己轻言抚慰听得一清二楚,远远说话又似在耳边说出,内功定是十分深厚。独孤求踹想到这里,竟忍不住心里先佩服了一番。
一旁的苏纤早就扑了出去,一声“义父!”喊过,整个人便一招乳燕投林扑进了中年叫花子怀里撒起娇来。那中年叫花子竟是将苏纤抱起,脚步不停地朝剑庄走来。
独孤求踹急忙迎了过去,抱拳行了一礼,继而又鞠了一躬,心存赶紧地说:“解老前辈光临剑庄,陋庄篷壁生辉,多谢解老前辈仗义相邀江湖同道来为我独孤家复仇!”
解龙先拍了拍苏纤的背,这才将她放了下来。略略还了一礼,竟是挽住独孤求踹的肩膀,一边朝庄门行来一边笑着说:“哈哈!庄主客气了!在下约武林同道共伐西门无恨乃是维持江湖正义,与庄主不过是两厢咸宜罢了,庄主若是感激在下,在下实在受之有愧!哈哈!”
独孤求踹竟想不到传说中的丐帮帮主竟是粗豪至此,当下尴尬地与解龙一起走进庄内,逢人便介绍一番。
独孤剑庄里的群雄大部分是受丐帮帮主解龙之邀来相助独孤家兄弟,再加上丐帮人多势众,乃天下之第一大帮,所以闻知解龙已经到了剑庄,大家纷纷丢下手头上的事情赶到演武厅来见面。
解龙也不客气,进得演武厅,与群雄见过礼后,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独孤求踹想着解龙乃丐帮帮主,又是长者,当下也不以为意。群雄都是粗豪之人,倒也没有想些别的事情,见解龙率先落座,所以也纷纷坐了下来。
解龙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女苏纤刁蛮任性,在此叨扰各位了。希望大家看在解某薄面,宽恕则个!”
群雄纷纷笑着说无妨。只有苏纤嗔了解龙一句。
解龙想了想说:“乖女儿,听说你拜了一个师傅,怎么不请你师傅出来见我?”
群雄心里想:这帮主也太托大了吧,尊师重教乃当时习气,当是为人父者拜见师傅才对啊!
苏纤笑道:“我师傅昨晚多喝了几杯,至今宿酒未醒呢!”
解龙点了点头,对群雄说道:“如今灭神教已经是强弩之末,一举可以歼灭。解某看来,明日之武林大会应当将武林同道联合起来,由盟主统一调度,这才有望振兴武林啊!哈哈!”
群雄皆不以为然,毕竟大家聚在一起的最初目的只是铲除灭神教而已。再说,武林各大门派为了某一个目的而暂时联合在一起还是有可能的,若是长期受一个盟主领导,难免不可能。当年萧问天做武林盟主时,也只是为武林同道奔走操劳,协调各门派之间的恩怨而已。而解龙此言的意思却是要凌驾于各掌门人之上,所以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愤愤然。
解龙见群雄没有响应的,立即说道:“当然,各门各派的掌门依然掌管本门本派,只是需要受到盟主的节制而已……”
解龙话还没有说完,凤冲霄突然直身起来,先是对解龙行了一礼,继而对独孤求踹行了一礼,这才说道:“解老前辈、庄主,外面华山派的座位似是少置了一椅,我出去核实下。”说完,竟是不待众人答应便径自走出演武厅。
解龙脸色变了几变,独孤求踹亦是尴尬万分。
独孤求赐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卢旭带过来的口信。这解风看起来野心勃勃,不过就算他想做武林盟主也算不上什么阴谋啊。白暮非真是能搅和。
解龙很快恢复了正常脸色,接着说道:“其实江湖中人各自为政,各执一方才会导致魔教中人乘虚而入,所以如果我们能够统一到武林同盟这一杆大旗之下,那么……”
孟昔打断解龙说:“天下武林,门派何止千百。各门各派武学独成一体,或世代相传,或强居一隅,又岂是你想统一便能统一的?”
郑丰亦接口道:“江湖便是因为各门各派百花斗艳才会如此多彩,若是统一了,那便了无生趣。”
解龙的脸色又是变了几变,却是抬头问独孤求踹:“庄主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独孤求踹幽然叹道:“我只求能报大仇。若是报得了仇,我独孤剑庄还是如我大伯在世一样:江湖中有事我剑庄绝对第一个挺身而出,但是我剑庄决不参加任何江湖联盟,甚至是武林同盟我剑庄也不参加,只是持一种观望并支持大多数的态度。”
解龙略显失望之情,轻声“哦!”了一声,正待要说什么,却听见一个天籁之声响起。
“求踹,什么客人这么重要?居然不去迎接舅妈!”
独孤求踹闻声立即站了起来,奔到演武厅门口,高兴地叫了声:“舅妈!”
而独孤求赐亦是立即起身奔至演武厅门口,但是要他将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人叫舅妈他还真叫不出来,所以只是用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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