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们父子不出手,其他人一样会出手!我还不知道元州那其他几个大的散修心中的那些猫腻?要修仙,就要先让自己变成一只狼!以前的一点儿情分,顾不得了!”老者呵斥完儿子后,又闭目开始养神。
半刻钟后,老者突然神se一动,神情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站起身来,向脚步声方向躬身施礼道,“老朽徐顾,携犬子见过大人!”
正往回赶的李承还不知道,因为其父亲的病重,这异常偏僻的元州,几个大散修与公共据点衙门内的一个掌权的修士,风云突变!
第二十六章 盼望
李萃伤的太重了,拖的时间,也太长了。他是一个猎兽的老行家了,按理说,是不会犯这种低级而致命的错误的。可,也许是天定,竟是一个高阶的妖兽,刚刚搬迁了巢穴!巢穴周围,还是一些一品甚至不入品的妖兽的粪便,可洞穴中,却是一个刚产卵的三品中阶的‘雷光蓝尾灵狐’!
也幸好,是它刚产了卵,所以妖力不济,而李萃一个老友,见事情紧急,逃脱无望后,用自爆之力,拖住了那妖兽一瞬间!否则,他就不是被击成致命伤,逃回来那么简单了,恐怕,要尸骨无存!可致命伤依旧是致命伤,不只经脉,连他的五脏六腑,丹田气海都受到了重创!
尤其是丹田气海,已经无法挽救!他勉强逃回了元州的家中,鲜血,就洒了一路!疼痛,已经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但此时,这个老者的脸上,却没有痛苦,只有懊恼与忧愁!懊恼,自己这一次的冒险猎兽,怎么失败了呢?这······自己出生便穷困可怜的承儿,以后怎样修炼生活?他应该是快该冲关进阶了呀。说是一个修仙家族子弟出身,可自己的儿子,比一些散修还穷苦!自己无用呀!担忧的就是,自己一去,承儿那单薄的肩膀,担得起这样一个家族的担子吗?
万一从‘修仙家族’中除名······自己,元州李家二十一代李萃,可无颜见列祖列宗!自己的承儿,资质虽不好,却十分聪明乖巧,勤劳刻苦,他,行么?
“承儿,父亲好想见你!”
李萃重伤回府后,虽然李家家族的凡人与他平时交往不多,(的确,凡人与修士,皆由天定,天生就有隔阂!尽管,可能他们的血缘关系很近,一句‘修仙本天缘’道出无尽的沧桑)但凡人李家,同样大乱!这世界以修仙为王道,没有强大的修士,又哪里有凡人的富贵?
接着,百年的人参,珍惜的灵芝,就像不要钱一样,往这个平时高贵又神秘的小院中送来。可其效果,太有限了。还是还是一个习武的老仆,即武修,第一时间向李承发出了万里传音符,可因为李萃的坚持,这个看着李萃长大和小少爷李承长大的老仆霍伯,只是双眼发红的传出了一道含糊不清的符纸。
少爷,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小少爷的安危呀!是不让小少爷拼命赶路,以免出现意外!可他们不知道,家人,同样也是李承心中最重要的一环,让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拼命?什么叫亲情,也许这便是!
一大口鲜血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一些低品阶的丹药毫无作用,身上体内,痛,万分疼痛!一次次的晕死过去,可心中有着那个放不下的念头,李萃,又一次次的睁开了昏黄的双眼,望向北方,望眼yu穿!他是在抽取一丝丝的生命元气,在痛苦中坚持!脸se,一天天的灰败下去,李萃的生命,就如风中的油灯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可他,就这样,一天天的干耗了下来,一天,五天,十天,十五天,二十天······
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照进了这个简洁的卧室之中,李萃悠悠的醒来,在他看来,天地间已经是模糊的一片,可他等的那个人,却依旧没来!“少爷······”霍伯端着一碗参汤,双眼发红,轻唤了一声。“咳···”灰败的脸se勉强一笑,略一动,算是摇头,接着,那目光又投向了北方。
霍伯愤怒了,真的愤怒了,他身为一名武修,几十年的功力,已经高深莫测,到了他这个地步,同样讲一个‘心静如水,处变不惊’,可这近乎三四十年来,他第一次动了怒气!小少爷,家中的情况,没有天大的事情,会使用‘万里传音符’么?你就是一路游山玩水,也应该到了呀!你······
“看,天上,那是什么!”
“是黄光,一道土黄se的遁光,是少主会来了!”
“不会是其他来探望家主的仙人?”
“不会,你看那光,多快!”
屋外李家的凡人成员一阵喧哗,隐隐的传进了屋中。“二叔。”一个清秀的凡人少年,也是李家的凡人成员,却得到李萃的喜爱,破例在屋中守在李萃的病床之前,刚才本来是极倦了趴在凳子上打盹儿,此时一下子便蹦了起来,有些惊喜的叫道,可原来,他的声音,那么像少年时的李承。这,也是李萃喜爱他的原因。
“二叔,一定是大哥,大哥他回来了!”
李承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到了安全的元州城内,他甚至往嘴里塞了一把缴获的‘灵泽丹’,化为一道土黄se的匹练,向家中飞去!
“父亲,我回来了!”高大的门楼,雪白的石狮子,黑底金漆的‘李府’匾额,一个有数亩之大的荷花池塘,都是一闪而逝,最终回到了,回到了那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可入目,心中就是一沉!平时,绝无一个凡人入内的清雅小院,此时,却挤满了一些往年祭祀时,才见过的人!“嗡···”不知是灵力在多ri的遁光飞行后,有些匮乏了,还是触动了李承心底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瞬间,李承的脑中就是一白,一片空白,惨白······
“少主,你可算回来了呀······”
“少主,你快去看看家主他······”
“少主······”
“少主······”
周围一片杂乱的声音,可李承却连一句话都听不见了,身体一滞之后,便发疯了一般,向那个小屋中冲去,甚至,撞倒了几个长辈和女眷!“吱···”门开了,依旧是那一张床,几个蒲团,和大理石洁白的地面,可那地上,却明显有刚吐出的一口鲜血!那血,是那样的刺目,刺进了李承的心底最深处,最深的地方!好疼!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几乎带着幻影和啸声,打在李承的左颊上,仍在呆滞的李承,顿时一下子就被打倒在了地上!霍伯身形电闪,已经到了李承身前,一时巨大的悲愤,竟让他忘了五六十年的仆人身份,一巴掌,就朝‘小少爷’李承打了下去!
“你,你···李承,你这个不孝子,你父亲······少爷他······”传来的,是那个一直如爷爷般慈祥的霍伯,先是愤怒,接着又是压抑的呜咽声!
“不可能,不可能······”李承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悲啸,泪水,瞬间已满了李承的双目,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打在大理石上,就是‘啪啪’的声响!“啊!”李承悲呼一声,手足并用,一路就朝老父亲李萃的床边爬去!“父亲!”看到这一幕,霍伯也是一呆,一声沧桑的叹息,默默的收回了手,将那个侄辈的少年李思拉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
给这父子,最后的时间!
第二十七章 大闹灵堂(一)
屋中的光线一暗,可李萃的目光,在二十几天的混沌后,就是一亮!
“父亲······不,不要,父亲,您不要离开我···”一瞬间,那男儿不轻弹的泪水,就如流水一般淌下!眼前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可李承,在泣不成声中,向那个熟悉的身形扑去!父子两个人,不知多少年以后,有再一次抱在了一起!可这时光,却为何······为何要这么短!
“父亲,父亲······都是我不好,我······父亲你不要···对了,对了!父亲,我又办法!我有灵丹!”“承儿······”似乎,依旧是那个威严又有力的声音,李承心中一喜,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那斑斑的血迹,那灰败的面se,那······已经没有了生命之力的父亲!
“承儿···”李萃大口的喘着气,无比艰难的说道,那生命之火,好像随时都会熄灭掉!“承儿···忘了我的···我的话了吗···越遇到大事,越要···”李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那依恋的目光,却如往常一般,慈祥的望着李承。
心,碎了。就仿佛被一双利爪,苍天之爪,硬生生的撕开!李承的泪水打湿了衣襟,双手颤抖着抱着老父亲,泪流中努力张开了嘴,道,“越···越遇到···大事,越要沉着!”
“父亲!”
“对,对···承儿,别哭···”一只苍老的手,在颤抖中,想要拂去儿子脸上的泪水,可一阵的颤抖中,早已经无力了。而李承,则一下子将父亲的手抱在了自己的脸上,就像儿时一般,用脸,在父亲的手中轻轻的摩索着。“对,父亲···承儿最乖,不哭,不哭···”
“承儿!”苍老的手一下子抓紧了,李承心中一颤,因为他感觉到,老父亲最后的时光···来了!
“父亲···有话您说···”李承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看着老父亲。
“承儿,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努力上进···修炼,人穷···志不穷!”
“是,父亲!”可···炼气···八层的修为,上上的资质,强化后的经脉,这一切如果能换回父亲的生命,他宁愿放弃这一切!他,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实在是天下最笨的人!
“好,好,咳咳!”一大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可李萃,却死死地望着儿子,那么的眷恋,“还有···还有···”可就在这一刻,老天,收回了李萃的生命!李萃一口逆血上冲,气,顿时就散了。“还···有···阻···为···”
“阻?为?”疑问只在李萃心中闪过了一瞬间,因为下一刻,他发现那个印象中坚强有力,对自己开怀大笑,一手将自己抚养cheng ren的父亲···走了!在苦苦坚持了二十几天后,那本就微弱的生命之光,在那一刹,仍慈祥看着自己的那一刹,熄灭了!
“不!不!这不是真的!”李萃闭上了双眼,在一次的投入了那仍温暖的怀抱中,他只希望,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他,仍有那个慈祥的父亲!可那一只握着自己的手,却在那一瞬间,无情的失去了力量,失去了!“啊!”一声悲吼,响彻方圆数亩的李府,连那高屋上的瓦片,都要被掀飞了一般!屋中,李萃全身剧烈的颤抖,与父亲生活的一幕幕,酸、甜、苦、辣,那么多的幸福时光······一切,都不在了!
三天后,从空中望去,整个李府一片素白,李家的家主,修仙者炼气期六层的李萃,过世了。灵堂中,神情凄惶,同样对前途带着担忧的凡人亲人们,发出一阵阵轻轻地哭泣声。冥钱轻燃着,清风卷起屋外的白幡,摇动着一串的白灯笼,一片惨白。大大的‘奠’字,只让人心中一阵阵的悲伤。
而在正面,一片接天连地的幔帐中,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椁,而那里,正是······幔帐的两边,则摆着许多的挽联----元州李家,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小修仙家族’,还有一些交往的修士的。灵堂内一片安静,时起时落的轻泣声,只衬得这个伤心地,更加的死寂。
李承一身白衣,外面一件黄麻的坎肩,直直的跪在灵前,一动不动,一跪,就是三天!自从那一天,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后,李承再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哭出一声,就这样,双目空洞,心如死灰,只是直直的跪着!只是那内心的深处,那一幕幕如电影一般不停的闪现!父亲在自己不认真读书时,那拿着戒尺生气的样子:父亲自己从来都是恨不得一块灵石掰成两块来花,却千方百计的将自己送进了名门大派:父亲送自己走的那天,那温和鼓励的目光······
当三天前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死了,一片的黑暗······
李念同样一身孝服,双眼红肿着,可却努力的端着一碗参汤,来到了失了魂一般的李承面前,可劝告的话还没说出口,便也是一阵呜咽。“哥···哥···少主···你醒一醒呀,二叔去了···可···”那个少年还没有劝完,便也一起跪下,放声大哭!
李念是李萃最喜欢的一个凡人后辈,此时他一哭,让底下三步之后的凡人亲属们,想起那个虽然神秘但一直对他们极为温和的老者,想起家主死后可能渺茫的前途,同样一阵的悲泣!哭声震天,可眼睛空洞的李承,仍恍若未闻一般,直直的跪着。
而此时,在通往灵堂大院的门口,霍甲元(恶搞一下,呵呵)霍伯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四人!
两人一身紫se的制式法衣,衣角均有‘南摩天角赤虎’的纹图,是元州向国修仙公共据点衙门的人,其中一人年约四旬,身材修长,容貌平凡,可修为却不低,炼气七层!明显是有身份的领头之人,但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而同是据点衙门的另一人,则完全不同了,修为不过刚刚四层,却一脸的傲气,时不时鄙夷的看向霍伯,而且,他很近的与另外的两人站在了一起,元州一带有名的散修,徐氏父子,一齐向李家气势汹汹的看来!
“请问几位,有何见教?”霍伯不动声se,可锐利的眼神,粗大的关节,依旧告诉对面几人,武修,他是一名武修!
“这个···”年长的修士一沉吟,似乎有些不好开口,可那年轻的据点修士却一下子叫嚷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给小爷滚!”
“你!”霍伯因为李萃去世,可谓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正悲伤,勉强应付着来祭拜的修士,此时碰见这四个不顾凡人家仆阻拦,直闯灵堂出言不逊的人,心中,就是大怒!“呼!”一双枯老的手掌,瞬间突起了一条条青se的大经络,宛如钢筋缠绕,带着低沉让人心悸的啸声,留下残影,一掌击向傲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