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终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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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终成画-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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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一百天的愿望,难道只有和我住在一起这一条吗?
安若低头吃饭没敢抬起来。
屋子里突然变得寂静,气旋在头顶盘旋着一股不安的气息,安若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说出那句——苏韫你来娶我吧。
可是……
可是苏韫提前说了那句——林珩要请唐瑄和我吃饭,你也来吧。
这下子安若才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她依旧和苏韫站在一起,虽然他就在眼前那么近的地方,但他们之间早已多出了那多的“可是”,那些挥之不去的“可是”缠着她,要她强颜欢笑接受现实。
现实是,她的苏少爷,早已是唐小姐的苏先生。
安若突然觉得如鲠在喉,放下碗筷,低着头问他:“我可以不去吗?”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苏韫恳切地说:“安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神经抽动的疼痛,安若觉得胸口憋闷起身回房,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那天晚上她做梦自己经历了一场婚礼,醒来以后竟然不知道是自己嫁给了张臣越还是苏韫娶了唐瑄,总之不是他们的婚礼。
为什么?因为她整场婚礼哭到哽咽。

果然第二天她的一双眼睛肿的像是桃子,只好忍痛将心爱的隐形眼镜换成呆萌的框架眼镜。
准备吃饭之前苏韫都没有回来,接到的电话也只有林珩,那死人还故意逗弄她:“小丫头终于要见准少奶奶了。”
安若恨不能一把大耳刮子扇死这个贱人。
结果这不争气的孩子还是在中心公园迷路了,翻开电话簿,看着苏韫的名字一咬牙还是拨出去了。
他说,怎么了?有事吗?
安若说,这两年没回来……额……变化挺大的……
他说,迷路了吗?
安若说,额……哦。
他说,我现在正准备接唐瑄,你在哪,看看顺不顺路。
安若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中心公园附近。
他的语气显得为难说,这可怎么办,不顺路,去接你就来不及接唐瑄,这样吧,你在原地等我来接你。
安若刚想让他别来了,可他突然急切地说,唐瑄打电话来催了,你在那等我们啊!
于是,安若就像个傻子,从中午等到了晚上。来来回回的行人看她一直站在那里,好奇又诧异。
开始她想要拒绝,可苏韫电话一直占线,后来等的时间长了她就委屈,就不想走了,偏要等苏韫来了,也把那个唐瑄带来,让她见见,虽然她死也不想见那个轻而易举就得到苏韫的女人。
夜晚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她冻得瑟瑟发抖。手机没电之前最后打给苏韫一个电话,却听到他说:“对不起,我忘了。”
下午三点苏韫发了一张对戒微博。
下午五点半苏韫发了一张牵手的微博。
就在刚刚苏韫还在微博上发一张在唐瑄公寓楼下拍的她亮灯的房子的照片。
安若挂掉电话,坐在长椅上,深吸一口气,摸着心口,原来他的心早就已经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林珩的车却突然出现,那个男人下了车给安若披上一件外套嘴里骂着苏韫混蛋,一边把安若扶上车。
对啊,苏韫不就是个混蛋吗。
可是……



ˇ如果你一定要伤害那么叫我如何躲闪ˇ 最新更新:20140128 22:48:54


车里暖气开得很大,安若躺在里面睡着了。
林珩依靠在车门抽烟,尼古丁控制却还是让他忍不住给苏韫打了电话,骂他:“敢情你放我鸽子就是为了陪唐大小姐玩儿去了啊!你不是挺心疼安若的吗!撩她一个人站在广场上差点冻死,你几个意思啊!”
苏韫在电话里顿了一会儿,说:“林老板骂爽了吗。安若在哪,我去接她。”他的语气有些疲惫又有些无奈。
林珩啐了一口:“你他妈真够逗的。你在大老婆身边装好男人,我帮你看着小的是死是活,怎么算计的啊!你是学法律的吗!敢情你一个套圈住三个人,玩儿的挺熟练啊!”
“林珩!”他的声音更加有气无力了,顿了一下调整语气:“林珩,安若现在在哪,我去接她。”
掐灭了烟蒂,林珩开了车门进去,发动车子,冷淡撩出一句:“不必了。”就挂断了电话。

谢依去住院处刚办完手续回来就看到苏韫拔掉了输液管拿着外套就要走,急忙拦住,那个男人这两年究竟受了什么苦,竟然被她一推就坐回了床上。
苏韫的脸色惨白,却还是皱眉急迫又带些恳求的语气对谢依说:“安若现在不知道在哪,我要去找她。”
谢依按着他的肩膀,怒目而视:“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安若安若没完没了的,在你心里她还是小孩子吗!她已经二十九岁了,有些事连宪法都管不了,你总是凑什么热闹啊!再说,和林珩在一起她还能死了啊!”
输液管的针头还在滴着药液,苏韫原本输液的地方开始变得淤青,他依旧皱着眉盯着谢依说:“那我也要知道她在哪啊!”
谢依一手按住他一手按了急救铃,瞪着眼睛说:“苏韫知道吗,这就是报应。我早说过,什么一百天什么未婚妻什么阿拉丁神灯的愿望,都他妈扯淡,你变着法的搞花样不就是要安若死心,不就是……”眼看泪水就要落下,谢依抬头吸了吸鼻子,接着说,“苏韫,你知道吗,以前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讨厌安若,觉得她这个自称好朋友的人就是个伪朋友真小三,一副清者自清很了解你的样子,想破头的出现在你生命之中阴魂不散的,我都烦死她了。可现在我站在她的位置,和你做起了什么好朋友我才知道她当时多可怜,可怜的明明喜欢着你还要看你为了别的女人要死要活,可怜的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你却还要欢欣鼓舞的祝你和别的女人幸福甜蜜,可怜的明明痛苦不堪却还是想要留在你身边怕你死了都没人收尸!!”
谢依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和眼泪一起飙出来了,连赶来的医生都吓住了,可面前的男人却一副怜悯的看着她,处变不惊的样子都要气死她了。
囫囵一把擦了眼泪,将怒气吞咽下去,不管门口的医生护士,抓着苏韫肩膀的双手指节都微微发白,她也顾不得这个男人痛不痛,对他说:“你要死,随意,你要为了安若死,我也没意见,可是我求你下次,下次!别他妈叫上我,别再让我看见你站在广场角落哭得像个废人!别再让我亲自送你到医院的抢救室,却他妈不是为了我生病!!”她瞪得眼睛很大,通红,声音听起来很压抑,她说:“苏韫,我从来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善良的人,作律师也不是为了给弱势群体伸冤诉苦,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俗人,俗不可耐的俗人,有私心有欲望,从前也用过小招数试着拆散你和安若。所以我求你,趁着现在我还天良未泯,听话在医院接受治疗,不要再随意跑出去了,行吗!!”
看着谢依松开苏韫,医生护士一窝蜂围了上来,检查插针。谢依走到门口,用最后一口气力对医生说:“给他一针安定,我累了,不想看着他了。”然后就消失在了视线。
这天晚上,谢依做了个梦,梦里回到几年前和安若为了苏韫争吵的那次,她们最后竟然打了起来。安若揪着她的头发哭得花了脸说:“谢依啊谢依,这就是报应,爱上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所有痛苦的源泉,看看你如今败落的样子,还不是和我当初一样当配角却还不安分,心里的道德底线却还强压着不能发怒!”
她的笑声越来越尖锐,然后就哭了出来,松了谢依的头发,抱着自己。她光着双脚,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人群来来往往的中心公园却没有一位行人是为她而来。安若哭着对谢依说:“可如今,我又比你好多少呢。你站在故事外,纵观全局心如刀绞,而我站在故事之中,任由操控自身难保。说故事的人硬要为我安排一个悲剧,那么我又如何反抗?你教教我,这样的话我该如何反抗?”
醒来时,早已泪流满面。连谢依自己都不清楚,这眼泪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身陷囹圄的安若,亦或者是那个心狠手辣的说书人。
奇妙的是,那天晚上,安若也做了个梦,而梦里她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苏韫向她介绍谢依那天。她很伤心,对谢依说:“如果早知当初,还不如不争不抢,祝福你们。”
梦醒时,哭得正伤心,正好送药的林珩坐在床边,安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哭得歇斯底里的问他:“林珩,你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爱上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珩将悲伤吞咽,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说:“就当作老天给你的劫难吧,上辈子你一定是叛国或者杀了苏韫一家,所以这辈子让他折磨至死。”
安若哭到哽咽说:“十八年啊,林珩,十八年啊,我就是欠他一条命,这么多年也该还完了!为什么啊!这么多年之后我还要为他伤心啊!”
林珩俯身轻轻抱住安若:“没关系,都会过去,这都是报应,十一岁的时候你的目光就不应该投向他,这条错路老天给你那么多机会摆正,可你将错就错把机会都浪费了,一定抓着苏韫不放的还不是你,他去英国你追到英国,他去法国你赶到法国。认命吧,睡一觉,明天接着心酸苦痛,人生还不就这么一回事,折腾吧,倒是看看最后鹿死谁手,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没关系,你还有我呢——多年前如果他也曾这样对麦然说,那么那个女孩是不是如今也不用靠着仪器作个活死人。
就像林珩说的,不过是劫数而已,苏韫欠下的这些,早晚也是要还的,就像他,不也爱上了让他痛苦流泪的安若。

第二天回家,看到前一天苏韫留下的字条——我和唐瑄在一起,不必担心。
安若看完了,没什么表情,将便签揉了揉扔到了垃圾桶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张臣越的手机号,犹豫一下却还是说了:“下午……下午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吧。”




ˇ昨日今朝波涛汹涌好走不送ˇ 最新更新:20140129 12:00:00


安若是在洗澡的时候被薇安抓个正着,当是时那姑娘还在冲澡浑身脱得光溜溜,那位LADY砰的一声毫不客气推开浴室门,像当初“捉奸”那样气势汹汹,令安若一阵惊诧甚至都忘了自己啥都没穿。还是尾随其后一头撞到入浴安若的林珩,撞邪了似的急速转身喊了一声“shit”!这才让安若想起来喊上一嗓子。
于是就造就了此刻第二次被“捉奸”的惨状。刚刚也不知道林珩在水雾中看到了多少,但是看他现在上一眼下一眼的盯着安若打量,很有可能……
安若心里突然浮出个毫不违和的词语——灭口!
一个眼神瞪回去,林珩吐吐舌头,一副死相。
靠,他卖萌——安若一阵阵犯恶心。
“你俩欲求不满啊!用不用我给你们开个房好好看看啊!”薇安顿时一眼扫射一片。
薇安真的生气了——他俩这算达成共识,老老实实再不敢造次。
“安若,你行啊!去电台给我当DJ去了,离开辞职的时候不知道道别,回来没工作的时候也不知道跟我汇报一声,来无影去无踪是觉得去一趟意大利我拿你没辙啊!”薇安立刻甩出来一堆材料,全是安若近况。
“你找私家侦探调查我?!”安若觉得……好吧,就在刚刚都看光光了,也没什么好觉得了。
“我也是受人所托,怕你死在意大利,不过你好像挺有自知之名的,还给自己买块墓地。”
林珩接茬,笑着说:“那块墓地可不是安若给自己买的,那个是她准备回国跟苏韫同归于尽用的,”说着对安若挑挑眉“对吧。”
靠,贱人。
“薇安姐,你听我说,其实吧,我是怕你帮我调回电视台。”
“作主播不是你的梦想吗!再说你又怎么确定我会帮你,我吃饱了撑得啊!”
安若将水杯推给薇安,笑的有些勉强,说:“其实……我都知道了,你的中文名字叫苏豫,是……苏韫的堂姐。”
薇安一个扫射盯住林珩。林珩慌忙摆手:“可不是我!我还没活够呢。”
安若低头说的有些困难,似乎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是苏韫告诉我的,那时候……那时候我们正打算告诉家人我们想要结婚的事情,他就提前对我说了你是家里最疼他的堂姐,然后我也就明白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
林珩收敛了嘻哈的表情,说:“原来你们分手前,已经准备结婚了啊。”
安若摊手抿出一丝笑容。
薇安说:“那你也该知道,真正关心你,雇人观察你生活的人……”
“薇安姐!”安若打断了薇安,说:“这也就是我回来不跟你联系的原因啊,我一直在犹豫,犹豫着对于苏韫我该怎么办,就像我刚刚说过的,分手之前我们已经谈婚论嫁,而再见面却要看他和别人结婚。我不知道是该像以前一样去争取,还是放手祝他幸福。其实去意大利也是因为我胆小,和你们的联系淡薄也是因为……因为我不希望如果他娶了别人,我还是要和他太多交集。过去的人生,我几乎以苏韫为中心,把他作为生活圈,可他未来的人生并不欢迎我啊,我已经变了,再也不是那个祝他幸福的小女孩,我得到过所以不能再看他和别人在一起。”
她一口气说下来,而那两个听的人也再不说话。
临走之前薇安最后问她一句:“你的人生真的可以从现在开始和苏韫毫无瓜葛?”
是的,她可悲的人生就在于此。那个苏韫,阴魂不散的缠着,早已像是癌细胞渗入到生命的没一个角落当中。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苏韫应该正在上班。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翻出那些年的画卷,最早的那张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可他们的容颜却在纸上依旧年轻如初。
那对说好天长地久的恋人,如今各散两地,林菀跟着周光彦不知去处,孟姜去了美国多年不见;自从英国那次自杀带来的许多后遗症,安若和周旬之间的关系仿佛到了冰河世纪,他们没有和好,没说决裂,只是再不联系,安若再想看看她的小旬也只能在电视上,他现在很好有个特别般配的女孩在身边悉心照料,世界巡演途径意大利她还买票去看过一次,终于没了她,那个小旬也算年轻有为了;流着商人血液的林珩乘势而上,赚的盆满钵满,却也谁都不知道他拼了命去赚钱不过是为了那个躺在瑞士病床上的女孩高额的医疗费用;而那个杀千刀的苏韫事业有成,娇妻在怀,也算是过得乐不思蜀;而她自己……浑浑噩噩,存款房产一无所有,唯一属于她的不过意大利一块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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