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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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若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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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优知道那时一定有很多绝佳的就业机会抛给了迟瑞,而他却执意回国,所以宋诺才会这样说。
“我当然是不可能留下的,这一点我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你是知道的。”
“嗯。”
梁园虽好,终非故乡。
“大概是这个问题的回答太过坚决,相对比之下,另一个问题的回应显得柔和许多。我的本意只是不想让言语伤害到她的感情,但她显然理解成了别的意思。”说到这里迟瑞似有些懊恼地叹气。
她认为不够明确的回答证明了问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所以她决定等下去,甚至不惜回国来等这个最终回答。
宁优突然觉得宋诺很强大。
至少她的勇气让她望尘莫及。
“其实这可能也是我当初内心的反应吧,我们之间,的确让我心绪不宁。”隔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有点儿自嘲。
“不管怎么样,我想让你明白的是,宋诺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因为我从来没有允许她进入我为感情所画的方圆。”
这样决绝和不留情面的话,不是迟瑞的风格。但他现在却语气平淡的说出口,无比自然。这份反差让宁优失神。这样的对比,给人无比的寒冷,也给人无比的温暖。
“好了,我应该解释清楚了,是不是?”他挑眉询问,得到一个点头的回答,如释重负般的出了口气,喝了大半杯热红茶。
“那么,你说吧。”
宁优觉得自己心里的水咕噜噜的又被煮沸了,热气不断地腾起来腾起来,让她无法坐得安稳。她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千头万绪,只能也不停喝杯子里的茶,喝到杯子见底才放下。
“你没事吧?”舒口气正准备说话,一抬眼又看到迟瑞闭着眼睛拧着眉心,一脸疲惫,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事,你说,我听着呢。”他俯下身来,手臂支在腿上,托着腮看她。
“你是不是晚上喝太多酒了啊。”习惯性的遇到紧张的时候就会一直扯开话题,话说出口就看到迟瑞沉着脸撇了撇嘴,暗道他今天果然暗黑魔王附身,明明平时可以容忍自己这个毛病。
“你刚才问我说,你在我心里是否有过重量。那是当然的啊,当然是有的,怎么会没有重量呢。”她说着,尾音稍稍拉长一点,那么熟悉的口气令迟瑞觉得恍然间时光倒转,回到大学。
来不及梳理此时心里的感受,他有些急于求证般开口:“那这个重量足以压住你的心吗?我还会不会,绊在和那年一样的地方?”和那年一样,你心里天平的两端,分出胜负没有?
你的心里有我的重量,我是知道的。只是在你一次次看着我和别人在一起时却漠然的眼光里赶到失措,才会想要向你证实。而我真正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另一个人在你心里的重量。我所在意的,是你的选择。
手机就在此刻突兀地震动起来,摩擦着玻璃茶几,发出刺耳的声响。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看向闪烁的屏幕。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肖淮悬。
震动声摩擦着两个人的神经,这个敏感的来电打乱了一切。宁优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伸手想要去把手机拿起来。
“别接,你先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只要一秒的时间。”迟瑞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决,眼光灼灼。
“迟瑞。”她无奈地叫。“这么晚了还打来肯定是有急事,你先让我接了电话再说好不好?”
酒精的作用令他无比执着。迟瑞按住她的手毫不放松,“我说,别、接。”
“你要讲道理。”宁优也有些急了起来。这样的迟瑞让她无所适从。
“你要接他的电话,却不肯花一秒来回答我的问题。”迟瑞的紧紧盯着她,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不过其实,这不就是回答了吗。”他笑了笑,宁优赶到覆在自己手上的他的手慢慢放开。
“迟瑞。”
“我以为……”他喃喃的说了三个字,却没了下文,“好了,我走了,你忙吧,再见。”下一秒钟换上的客气表情,迟瑞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钥匙,大步走向门口。
震动终于停止,宁优呆坐在沙发上像是才缓过神来,匆忙站起有些急地开口叫道:“迟瑞!”
他的动作停住一瞬,然而下一个动作,手还是握上了门把手,“宁优,一切还是和当年一样。我努力过了。”
在手机震动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宁优在关门的声响里坐下来,紧紧抿着嘴唇拿起手机,想要按接听键,却发现手指居然抖个不停。
“喂。”
也许是听出宁优声音里的一丝不稳定,对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宁优吗?我是时雯。”
“时雯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而且为什么会用肖淮悬的电话?宁优很惊讶,连刚刚的颓唐都有些削弱。
“本来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还没睡。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肖淮悬出事了。”

跳槽

新的一天还是照旧,公司里的事情永远那么多,像是一个从不饱和的大溶液。宁优撂下电话,抬头看时钟,差十分钟午休。不知不觉的话,一天一天过得其实也很快。
“诶,谭阅,上次你陪你男朋友去医院看他哥哥,买的什么慰问品啊?”坐在椅子上等下班,顺手拍拍不远处谭阅的桌子问问题。
“水果和花咯,还能有什么。”谭阅也在收拾桌面,顺口回答,“怎么?你要去医院探望谁吗?”
“哦,一个呃,朋友。”宁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是不是只能买康乃馨啊百合啊,好俗的。”
“也不会啊,也可以买你朋友喜欢的花嘛,或者你去花店问问看啊,人家会给你专业意见的。对了,哪家医院啊?”
“附属第一医院。”
“哦。提前提醒你哦,医院门口的花店都蛮贵的,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从咱们公司附近买了带去啦,反正也不远。”谭阅很好心的建议。
“这样啊。”宁优点头,做了个“谢了”的手势。
时钟指在十一点半,里面总监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林寒琤一边穿外套一边走出来,经过宁优桌前时突然缓了步子,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径直走过来,“宁优,今天晚上下班之后有空没有?”
宁优被惊到,在谭阅同样惊恐的表情里下意识摇了摇头。幸亏她们这片只有她和谭阅两个人在,不然现在肯定是众人眼光的焦点。
看到林寒琤询问地挑起眉,宁优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解释道:“下班之后要去看一个朋友,嗯,去医院。”
林寒琤点点头,停顿两秒,然后果断道:“既然这样,那中午和我走吧。”
诶?宁优表示实在有点跟不上老板的思路。
“你不去吃饭么?还是中午也有安排?”林寒琤见她不动,接着询问。
“这倒没有。不过林总,那个,我不太明白。”宁优歪了歪头,充分表达疑惑。
“哦,有点事要说,时间有点紧。”简明扼要的解释等同没说。
于是宁优只能抓着外套跟在上司后面,对着谭阅做了个“我也很疑惑”的表情后,走去乘电梯。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林寒琤一起吃饭,但是每一次宁优还是保持着内心很紧张外表装淡定的风格,就如同她现在的状态。
好在林寒琤很快切入正题,只是这个正题的开头同样很诡异,令宁优十分摸不着头脑。
“你对你现在的工作满意吗?”
宁优仔细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林总,咱们是不是曾经说到过这个话题?”
林寒琤点点头,“其实那次的谈话也和我今天要和你讲的事情有关。宁优,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想不想换个工作试试?”
宁优有点吃惊这个话题,正在沉吟如何回答,又听得他开口:“或者准确点说,换个公司。”
这下她完全懂了,“林总,您的意思,不会是让我跳槽吧?”
得到的是肯定的回应。
宁优连嘴里的菜都忘了嚼,被自己的上司劝跳槽,还真是她丰富多彩的职场生活。
“我知道说这个可能有点突兀,但是因为时间紧迫,我也只能挑在这么个时机。”林寒琤的语气有点抱歉。“其实我已经递了辞呈,下个月,也就是新年过后,就离开公司了。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和我一起走。”
林寒琤的话无异于是个重量级炸弹,震得宁优一愣一愣的,上司已经辞职不算,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如果是在拍电视剧的话,那林总的下一句说不定就是“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被自己的脑剧场整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宁优喝了口水定神,才谨慎问道:“林总,您突然说这个,我实在有点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这样的,我和朋友共同拥有一家公司,之前一直都是他打理。这些年公司发展得还不错,他一个人有些累,所以叫我回去一起经营。这事情已经拖好久了,我一直没决定,不过最近我朋友生病了,需要休养,所以我不得不回去,毕竟自己的生意,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宁优表示很理解地点点头,脑中反复回响的是“他居然自己有家公司啊啊啊”。
既然自己有公司,那为什么又要受苦受累地来为别人打工呢?果然有钱人的心理就是难以理解。
“你是不是想问那我为什么要叫你一起过去?”
“……嗯。”
“其实很简单,我需要一个了解我的工作习惯并且有一定配合度的助理,现在找一个的话,时间太赶了,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你的能力我是看得到的。而且从你个人发展来看,在环宇这样的大公司虽然工作环境很好,但也因为它太大了,反而会限制了你许多进步的机会,到一个稍小些的公司里去,短时间内可以得到更多的历练和上升空间,不失为一件好事。”
果然不愧是市场部一把手,慢条斯理条理分明,再兼舌灿莲花,宁优承认的确有被说动。
“谢谢林总的肯定,得到上司赏识绝对是作为下属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太大了,我可能不能马上给您答复,不知道可不可以容我考虑几天?”
“当然,”林寒琤毫不犹豫的应允,紧接着道:“你如果离职的话,需要提前二十天递交辞呈,所以你可以有十天的时间考虑,可以吗?”
算得可真精确,这样话正好可以和时间同步,一起离职,还真是毫不避嫌。
“好的,谢谢总监。我一定仔细考虑,尽快答复。”
所谓正事终于告一段落,宁优放松了心情享受免费的丰盛午餐,酒足饭饱返回公司的路上,两人等着红灯,宁优随口问起林寒琤那家公司的名字,林总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在信号灯变绿之后甩开步子走出去,扔下两个字:“绿林”。
于是宁优目瞪口呆地站在路边又等了一个红灯。
因为她发现之前一直被林寒琤用不经意的语气和诸如“不起眼”“规模不大”“还过得去”这类字眼修饰的那家公司,居然是在IT界如此闪闪发光的一个名字。
回去之后自然遭到了谭阅的严厉拷问,宁优很欲哭无泪地编了一通谎话,总不能说老板叫我吃饭是为了劝我和她一起跳槽吧。不过以谭阅的神经回路,她若知道真相,第一个可能不是惊讶老板已辞职,或者老板有公司之类,而是愤愤为什么老板不带她一起跳槽吧。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逃离了谭阅追逐的目光,宁优匆匆忙忙逃离,站在楼下想了想,决定听从谭阅的建议,先到公司附近的花店买花。
和大附属第一医院离写字楼不远,车程不过二十分钟。宁优拎着果篮和花束下了出租车,慢腾腾地走向住院部。
手里提的东西不算轻,肩上背包带子还一个劲向下滑,宁优走得辛苦之极,连落下来的流海都腾不出手去拢,好容易一路歪歪斜斜走到三楼的某间单人病房外,宁优发现自己敲门的手也腾不出来,于是只能拼命提起抓着果篮的右手将花束按在怀里勉强抱着,左手急促地敲了三声门。
里面似乎有疑惑的声音说“是谁啊”,太低了听不清楚,接着门就被突兀地打开来,宁优没料到如此快,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这么立在了门口。
开门的姑娘看她这模样也有点发愣,下意识将宁优上下打量了一番,宁优不自觉地紧了紧手里的东西,暗自猜想不知自己现在有多狼狈,面上却扯起一个笑来,还未来得及开口,里面已经传出询问声:“是谁啊?”
开门姑娘反应过来,对宁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看我怎么傻了似的,是肖淮悬的朋友吧?快进来。”说着就接过花束,将她迎进了屋。
宁优笑着应声,拢了拢滑下来的头发,把果篮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转身对上肖淮悬的视线。
“你来啦。”他穿着病号服靠在床上,面前是架起的小桌,上面摆着些报纸之类。脸色自然是苍白,下巴上冒出了些胡茬,双眼却还是有神,正带了几分惊喜笑着看着看她。
“来啦,你是怎么搞的啊。”她指了指他露在外面被包得严实的左手。
“其实没什么,时雯小题大做罢了,我要知道不会叫她告诉你的。”
宁优未来得及答话,开门姑娘已搬了椅子过来招呼她:“别站着说话,快坐吧。”待宁优道了谢坐下,又转过头对肖淮悬说:“你光顾着自己说话,不给我们介绍吗?”
肖淮悬挑挑眉毛,轻轻点点头:“哦,这是宁优。”又指了指那姑娘,“这是秦艺依。”
“你好。”秦姑娘很热情地笑着伸手。
“你好。”宁优只得上去握了握。
“我去把这花插上啊,你们慢慢聊。”秦艺依在被介绍之后很快拿东西闪人了。
病房里格外安静,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不见,沉默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这本不是宁优的原意,既然决定了要来探望,总不能对着病人做哑巴,但是想一想似乎又实在不知从何讲起。感觉的肖淮悬的视线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脸上,宁优站起身来到桌上取了个苹果,却找来找去找不到水果刀。
“你的水果刀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抽屉里。你吃苹果不是不削皮的吗?”好像记得她以前有讲过。
“嗯,给你削一个。你不吃吗?”她本在翻找着抽屉,突然抬起头问。
看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还不能吃呢。”
“啊,对哦。”宁优悻悻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想了想最后倒了杯水,轻轻放在了床头,水杯和桌面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怎么会出车祸的啊?驾龄不短了,怎么还会这样。”终于找到安全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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