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桐不禁想笑,当然相信啊,她没有一丝迟疑地、坚定地往左走。
容尉迟深深地凝望着她,深邃的黑瞳里闪动着感动的光芒,其实他以前是不相信的,是她让他改变了想法。
背对着容尉迟的尤桐,依旧是一脸笑容,径自沉浸在一种寻宝的乐趣之中。
根据提示,她又走到了一尊雕像前,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迅速地探出头,取出雕像后的小盒子,打开,里面仍然还是一张字条。
——老婆,你相信下辈子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纸条上,仍旧是两个选择。
相信,向左转。
不相信,向右转。
尤桐没有迟疑,坚定地朝走转,虽然她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来世,可是如果有的话,她还是会愿意跟他在一起!
左转后,尤桐走到了供奉着国王翁贝尔托一世和他的妻子玛尔盖丽妲王后的壁龛前,她双手合十,虔诚地鞠了一个躬,然后再一次探身到雕像后面瞧。
她找到了第三个小盒子。
“不是吧,还没完?!”尤桐不禁懊恼,他到底准备玩多久啊?!
柔柔地望了他一眼,瞧见他还是那副缄默不语的样子,只是俊庞上的笑容温暖和煦。
她轻笑着拿起小盒子,咦,这次好像重了一些。
心跳忽然加速。
尤桐深呼吸了口气,期待又紧张地打开了盒盖,“啊……”她一声惊呼,被盒子里那艘用水晶雕成的船模所震撼。
“容尉迟……”她不自觉地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了,可见惊吓程度不一般。
船。
她曾经对他说过,她喜欢船。
水晶船模的两侧各有一排小字,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刻上去的,字体很小,却无比清晰。
——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吗
——你上辈子就问过这个问题了
她忽然想起第二张字条上的问题,她选择了相信,而他则告诉她一个比相信更美的答案。
、蜜月之旅
蜜月之旅
尤桐捧着那只水晶船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而容尉迟为她制造的惊喜还远远不止这些,当他们走出万神殿,驱车离开后,她又被他带到了海边,蔚蓝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真正的船!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太阳渐渐下落了,美丽的晚霞点染了那蔚蓝色的天空,霞光微微地照在了每一个角落,亦是照进了大海。
地中海宽广的流域上波光粼粼,海天交相呼应,变成神秘的颜色,晚霞把彩色的柔光洒在海里,就像给碧水插上了一朵朵绒花,漂亮得惊人。
尤桐怔忪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扭头问道,“为什么会有条船?!”
不,说船的话似乎太朴素了,这根本就是一艘巨型游轮!
“因为我们要乘船度蜜月啊!”容尉迟说得很理所当然,抓着她的手往码头的近处走去,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独有的咸涩气息,清爽而又怡人,她拖曳在地的裙摆被风高高地吹起,那大片的雪白像是风帆一样,而他的大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就像是那掌舵的力量。
乘船度蜜月?!
尤桐又怔愣一下,随即眼睛里流露出惊喜。
“呜呜——”的长鸣声在耳畔盘旋响起,他们越来越接近那艘白色的游轮,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渺小,白色的船身,长约300英尺,具有意大利威尼斯的民族风格。
“不,我一定是看错了……”尤桐忽然呢喃地说道,还连连摇头,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艘游艇的名字居然是——爱桐号。
容尉迟圈住她纤细的腰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别有深意地说道,“我爱你。”
她迎上他炯亮炽热的眸光,在那双邃亮墨黑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恒久真挚的誓言。
他是个感情内敛的男人,很少会把这种情话亲口表达,可今天不一样,他不但为写她浪漫的纸条,更亲口对她说出这弥足珍贵的三个字,让她感动不已。
“我也爱你。”她亦是勇敢地表达,其实平日里她也不会这样说的,可是今天、这一刻,她想说,诚实而真挚地说。
他低下头来,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吻覆上了她的唇,他淡而好闻的气息糅合进了在她的唇齿和鼻腔,炽热又温暖,令她晕眩又激动,整个人完全陷溺在他暧昧又热情的拥吻里。
面对他强势又热情的逼近,再多的羞涩与矜持都显得多余,就算她嘴上倔强地不肯承认,但是她的心已经彻底地臣服在他霸道的温柔里了。
一对新人在码头边亲密拥吻,而其他的人却迫不及待地登上了游艇,容容和蓉儿站在游艇的甲板上振臂高呼,“爸爸,妈妈,你们快上来啊——爸爸——妈妈——”
听到了孩子们的呼喊声,尤桐忽然回过神来,轻轻推开拥吻着自己的男人,蹦跳着向孩子们挥手,“就来——”
容尉迟抬手轻抚着自己的唇,嘴角边一抹满足。
从前的他,就像是这样一条船,再奢华再壮阔,航行得再远,也始终是漂泊,而在她身上,他寻找到了一种温柔安定的气质,漂泊不羁的心终于有了归属感,有了想停栖的渴望,想牵着她的手一生一世。
他望向她,握住她的长指,沉声说道,“我们上去吧。”
“好。”她柔柔一笑,任由他牵着上船。
登船之后,尤桐才发现自己在下面所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这艘游轮豪华得不可思议,外观已足够惊艳,内部更显高雅,游轮主桅杆上配有螺旋楼梯,与甲板上的透明地板和光滑设计相得益彰,更有日光浴区,游泳池,高尔夫球场,甚至还有视听影院和小型图书馆,当然更少不了一系列豪华套房。
参加婚礼的人几乎都到了,为期两周的地中海之旅即将开始。
船长开始总调度,船上的工作人员开始为众人分配房间,容尉迟和尤桐自然是住那间特别准备的蜜月套房,容容和蓉儿住在他们房间隔壁的小套间,里面早已经准备了许多可爱的玩具,容老太爷和容老夫人,还有尤奶奶,黎洪涛都是住在不需要走楼梯的一层,年轻人则是随意,根据喜好选择。
容琛和周亚菲身为伴郎伴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所以他们是最后离开万神殿的,也是最后登船的,结果房间都分配完了,最后就只剩下了一间,所以两个人必须合住。
“呃……只有一间了?!”周亚菲不愿意相信。
“是的,周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工作人员翻看着每个房间的人员入住记录,确认无误,“周小姐,你和容先生就住一间吧,床挺大的。”
周亚菲俏脸一红,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未婚夫妻住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只好勉为其难,硬着头皮说道,“呃,那好吧。”
“那我帮您把行李提进去好吗?!”
“好。”
工作人员将她的行李和容琛的行李一起拎进了房间,周亚菲偷偷瞄了那个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她的心里不禁忐忑,一抹不安的懊恼令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心。
手里还抓着那束新娘捧花,她顿时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容琛自然也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俊美的桃花眸底依旧淡定从容,只是面对容老太爷那不怀好意的某种期待眼神时,他忍不住嘴角抽搐,只好无奈地干笑。
“呜——”长鸣响起,爱桐号开始起航。
地中海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海,历史比大西洋还要古老,海浪翻滚,爱情的航线就此展开。
、单纯休息
单纯休息
晚餐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半,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众人可以暂时小憩一下,因为从一早上就开始忙碌于婚礼的事情,所以大家在这个时候都觉得有些累了,一哄而散,各自回房,就只有周亚菲例外,在甲板上磨蹭了一会儿,又怕太引人注意,最后只好悻悻然地回房。
推门而入的时候,容琛正在整理行李,一个房间,一对男女,而且这对男女还是未婚夫妻,这种情形用脚趾头想也是有问题的,周亚菲顿时局促起来。
她也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行李,一边没话找话,“容琛,我刚刚看到船上有几艘快艇,你会开那个吗?!”
周亚菲笑得有些不自然,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问这种问题有什么用,可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又觉得太尴尬,所以就随口找着话题。
容琛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仅是抬眸望了她一眼,然后嘴角一勾,不疾不徐地回道,“不会。”
“哦。”周亚菲的笑容更显僵硬,这话题就接不下去了啊,她刚刚应该问他会不会打高尔夫的。
船徐徐前行,她的头开始眩晕。
容琛将自己的行李快速整理完毕,指着那张大床说道,“累了一整天了,睡一会儿吧。”
“我不累。”周亚菲飞速回道,那语气急促地教人生疑,她自己也觉得尴尬,微微垂下头,眼神开始恍惚。
“那躺一会儿也好。”容琛随口说道,从行李箱中取出换洗的衣服,然后稳步走向浴室的方向,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外套随意丢向沙发,然后扯掉脖子上的领带,领带在空中飞出一道弧度,竟那样引人遐思,跟着他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
周亚菲倒抽一口冷气,虽然他们两个“同居”了五年,但是可从来没有这样“坦诚”过,家里的浴室有两个,他们一直都是一人一间,她慌张地放下手里的行李,倏地站起身来,急促说道,“容琛,我们是未婚夫妻没错,但……但是……”
“但是是假装的。”容琛转过身来接着她话说完,俊容平静。
周亚菲错愣了一下,然后彻底怔住,他的衬衫扣子已经完全解开了,衣襟儿敞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那线条堪称完美,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容琛忽然勾了勾唇角,微笑地说道,“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单纯休息?!”她不敢置信,想也没想地就问,竟傻得可爱。
“不然你想做什么呢?!”容琛忍不住想笑,周亚菲立即瞪起了眼睛,小脸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红。
“我睡沙发。”她飞快地说道,容琛挑了挑眉,反驳道,“这是男人该说的话,不要抢白。”
说完,他拉开了浴室的门,玻璃门上镶嵌着镜子,倒映出周亚菲怔忪的表情,那样聪明能干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娇憨可爱的一面,他不禁莞尔。
浴室里很快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周亚菲捂住左胸,想要平复那里不正常的悸动。
不多时后,容琛就洗完了澡,他换了干净的睡衣走出来,头发还湿着,边走边擦,周亚菲捧着换洗的衣服也进了浴室,她花费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估计有四十多分钟,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容琛已经睡了,他修长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轻薄的被毯,她瞄了一下大床,厚实的双人被还在,她张了张唇,却欲言又止。
她蹑手蹑脚地走回床边,轻轻地躺下,床很舒服,被子也很暖,她望了望沙发上的男人,轻轻咬唇。
◎◎◎
众人各自在房间休息了一阵,晚上七点半,准时开餐。
夜色降临,室外餐厅席开二十桌,宾客满堂,这二十桌的客人都是特意从台北来罗马参加婚礼的,容尉迟和尤桐自然不敢怠慢,一桌一桌地致谢,一桌一桌地敬酒。
“来来来,新郎新娘,祝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干了!”
“我也祝你们永远幸福!”
“再干!”
“早生贵子啊!”
“不对吧,贵子已经生了两个了,那就再生啊,呵呵!”
“干杯干杯!”
一杯接着一杯,简直是车轮战,容尉迟和尤桐两个人哪里抵得住这么个喝法,伴郎伴娘当然就得挺身而出,可坏事就坏在了容琛和周亚菲的关系上,未婚夫妻他们当然也不会放过,结果四个人都被灌得不轻。
容尉迟和容琛酒量还好,可是两个女人就有点眩晕了,虽然她们喝的是特别调制的水果酒。
“桐桐,你怎么样?!”容尉迟关心地问道,只瞧见尤桐一张小脸已经通红了。
“还好。”尤桐回了他一记放心的笑容,其实她还很清醒,但就是脸上发烧,看起来好像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你呢,你怎么样?!”容琛亦是问向了周亚菲,她的酒量比尤桐好一些,不过伴娘没有新娘那么容易过关,有好些个宾客硬是不许她喝水果酒,灌了她不少烈酒。
“我还好,只不过为什么你们都在摇?!”
容琛一听这话立即晕了,她喝醉了!
他连忙扶着周亚菲回房休息了,而剩下最后一桌客人,容尉迟和尤桐只能自己去面对了。
游艇继续向前航行,黝黑的天幕上缀着星星,餐厅最末尾的那一桌,十个宾客中有一个男人自始至终没有言笑,径自默默用餐,他的姿势很优雅,在一干俊杰中仍旧是出挑,俊逸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手边的酒杯是空的,似乎是在特意等着什么。
、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银白色的月光静静洒在男人的身上,他身如玉树,幽雅得恍若贵族,清俊的脸庞上,五官端正,银边眼镜与天边的那抹皎洁相互交融,整个人低调内敛,就像是故意要遮掩什么,一身儒雅之气由内而外地散发,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一股独特的空灵与俊秀,喧闹的气氛中他不疾不徐,淡定处之。
“呀,新郎新娘来了!”同桌的某个人忽然惊喜地喊道。
闻言,苏慎行默默停下用餐的动作,缓缓地抬起头来,微仰的角度,澄澈的双眸静静地望向了前方,瞧见容尉迟与尤桐并肩前来敬酒。
容尉迟俊容微绷,有几分不自在,而尤桐面若桃花,嘴角边一抹欣然的微笑。
其他的宾客不明所以,只觉得气氛忽然莫名的紧张。
苏慎行看也没有看容尉迟一眼,目光直接落在了尤桐的身上,她此刻已经换下了那袭梦幻的白纱,身穿一件白底缀着粉红玫瑰的真丝旗袍,半长的头发盘高了,温婉美丽的容颜上平添了几分娇柔的风韵,她长大了、成熟了,他记忆中那个穿着校裙,拿着零钱包施舍与人的女孩轮廓渐渐模糊了。
“来来来,倒酒,我们敬新郎新娘一杯!”忽然有人高声张罗。
心神一下子回归,苏慎行却依然抿唇不语,一桌子的人全都举起了酒杯,他却没有动。
容尉迟微微眯眸,也不做声,只先与别的宾客一一碰杯,待到桌上其他的人都喝过,苏慎行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他颀长的身躯面对着他们,身后是一片辽阔的大海,借由着灯光与月光,他与容尉迟相互对望。
两个男人之间正面的接触没有几次,交集也是寥寥可数,可每一次,都几乎可以改变命运。
苏慎行犹记得尤桐毕业的那一年,是他写了推荐信让她进了容氏,本来他想让她有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