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低笑出声,“尤桐,我有说过你太嫩是吧,你以为信用这个词是什么?道德?良知?错,都不是。不要说我,就是容琛也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么纯良。我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你想试试吗?”
尤桐的脸色愈发惨白,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在黎佳期的毕业晚宴上,她见识过的,容尉迟谈笑风生,掌控全场,他之前不是不懂得应酬,而是不屑,同理可证,他不是非守什么诚信不可,而是他不需要自贬身价,可他一旦真的生气了,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容尉迟站在那,伸手朝向她,就像是最优雅的绅士,“过来。”
她的身体麻木了,双腿没有力气,所以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只能慢慢、慢慢地抬起手,交给他。
他拉过她的指尖,他掌心的温热与她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他猛地一个用力,将她带向自己的臂弯,跟着他压低她的肩膀,让她伏在玻璃柜台上,指着满柜的奢侈品,声音强势,“给我挑!”
豁得,他又转过头,对着那些早已经吓得发抖的店经理和店员们道,“把最好的、最贵的,都拿出来!一个也不许落下!”
首饰店里的气氛安静到极点,尤桐站在柜台前,面前是成千上万的钻石,颗颗奢华耀眼,眼睛就好像是被那光芒所刺,蓦地有些发酸,可是,她却不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却平静了。
七八个店员小姐围绕在她旁边,尤桐扭头有些抱歉地对她们说,“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工作。”店员们一致摇头,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一款又一款璀璨的耳饰被摆在尤桐面前,其中一个手脚利落的女孩子还帮她搬了个圆椅过来,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
尤桐轻轻坐下,对着镜子开始一一试戴。
容尉迟则是转身踱步向角落里的弧形沙发,弯腰坐下,双腿交叠成潇洒的姿势,随手抽出手机浏览财经资讯,沉默寡言,却威慑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漫长的六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容尉迟终于站起了身,缓步走回来,六个小时的安静让他脸上的郁气退散了不少,走到她身旁,沉声问道,“挑得怎么样了?”
“很好。”她轻声回答。
尤桐乖顺的样子让容尉迟没再说什么,他突发兴致似的低眸扫过柜台,忽然被一对碧绿的四叶草形状的耳坠攫住了目光。
拿起,抛到她面前,“试试这个。”
“好。”尤桐听话地点头。
一旁的店员小姐们却齐唰唰地倒抽一口凉气,全都是一副不忍的表情,“尤小姐,这款……”
原来,这款四叶草耳钉的设计非常特别,普通的耳钉只需要穿一个耳洞就好,但这款耳钉需要同时穿四个耳洞才能完全戴好,可尤桐就只有一个耳洞,但容尉迟却不知道这款耳钉的特别之处。
尤桐对着她们摇头,压下了她们的欲言又止,她拿起四叶草的耳钉,温顺地在耳边比了比,然后转头望向容尉迟,“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容尉迟默默点了点头,他知道她没胆子逃走。
几分钟后,尤桐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耳朵上已经戴好了那对四叶草的耳钉。
容尉迟原本随性慵懒的眼神一下子恢复了锐利的锋芒,如琉璃般的眸子眯起,以男人对女人的绝对占有的目光审度。
店员们的眼神也不自觉地飘移过去,毫无二致地在心底里赞叹,容尉迟的眼光果然好,随手一选就如此出挑。
尤桐的耳垂饱满圆润,雪腻的肌肤上,两片嫩绿幽幽地绽放,代表幸运和幸福的四叶草,在她的耳畔安然舒展,那么翠的绿,清澈,剔透,美得无与伦比。
容尉迟也微微怔住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此时此刻,她的左右耳畔就像是各流过一弯江水,灵动,且绵长。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抬手抚向她的耳垂,目光里带着着迷。
尤桐心里蓦地一紧,下意识地就偏过了头。
容尉迟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浮出阴霾,他一手固执地扣住她的后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另一手如愿以偿地抚上她的一侧耳际。
他的指尖触到她的肌肤,她一颤,他也是。
下一秒,他在自己的指尖上感觉到了粘腻的液体,颜色暗红,透着微腥,那是——血。
容尉迟的心跳忽然漏掉一拍,将她的发丝全部拢起,俯身细看,才发现那被她掩藏的秘密。
一旁,店经理目露同情,懦懦地向他汇报,“尤小姐原本只有一个耳洞,可这款耳钉需要四个,她刚刚让我们多打了三个……”
也就是说,她为了让他满意,不惜让人又穿了三个耳洞,耳朵都肿了!
容尉迟汹涌了一整晚的愤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窒闷,“你为什么不早说?”
尤桐低着头,沉默不语,却是在心里面叹息——
说了有什么用,他刚刚正是怒气当头上,她说了他也不会理,搞不好还会让他觉得她是存心跟他作对,没准还会连累到这里的其他人。
容尉迟心脏一紧,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店经理和店员们蓦地一惊,下一秒只听到容尉迟低沉有力地吩咐道,“就要她耳朵上的这一对,其他的收起来,今晚的损失全部算我的!”
尤桐的身体有些僵硬,只感觉到容尉迟忽然将自己揽入臂弯,以保护性的姿态道,“我们走吧。”
、一路抱着
一路抱着
尤桐蓦地一怔,整个人还没有晃过神来,就被容尉迟拉着往外走,可是她坐了六个多小时一动未动,双腿都麻了,才刚刚走两步,脚下就一个踉跄,身体摇晃着要跌倒。
容尉迟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将她扶住,轻轻一带,把她整个人带入怀里。
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浅浅的烟草香,恍惚间窜入了她的鼻息,温热与清冷并存的味道。
“腿麻了?!”容尉迟沉声问道。
尤桐呐呐地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就像是又怕他生气似的,急急地说道,“没事,可以走的!”
如果他又生气,说不定还会再让她试手链、脚链一整晚呢!
容尉迟默了默,忽然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尤桐立即惊呼起来,“你干什么?!”
“闭嘴!”他沉声命令。
尤桐又羞又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嘘……”他忽然又轻声说道,薄唇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颊。
尤桐顿时木了一下,他一会儿霸道,一会儿温柔,上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反复无常,着实令人心悸。
“乖乖的!”他开口说道,明明是很宠溺的词语,可是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变了味。
“……”她琢磨不出他的意思,只好听话。
就这样,尤桐任由容尉迟一路抱着,出了旗舰店,然后又抱上车。
夜色迷离,黑色的车子疾驰而去,快速隐没于暗影里。
◎◎◎
他们直接回到了位于金陵世纪的住处,此刻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夜里的空气微微有些凉,尤桐一下车便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容尉迟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出门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尤桐暗暗磨牙,也不想想她是怎么出门的,几乎是被他拖出去的!
此刻,他们已经不在旗舰店里了,已经没有了旁人,不再怕连累无辜,所以尤桐的胆子下意识地放大了一点点,内心的情绪微微有些流露,小脸上不自觉地有少许狰狞。
见她不言不语,还有些不驯的样子,容尉迟动了动唇角,又想说什么,却蓦地恍然大悟。好吧,是他的错,但是,他不会道歉!
所以,他依旧面不改色,沉声道,“上楼吧!”
刷卡,搭电梯,开门,一系列例行程序后,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公寓里。
容尉迟走进客厅,车钥匙随意往茶几上一丢,然后解开外套,也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纯良的威士忌。
尤桐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喝酒?!他很少喝酒的!又想怎样了?!
“砰”的一声,容尉迟开启了瓶塞,一扭头,瞧见她还揪着衣服的一角站在门口,顿时又有些不满,“过来!”
尤桐小脚步地挪了挪。
“你是乌龟吗?!”
她又继续往前走了走,终于磨蹭到了他跟前。
“坐下!”容尉迟拍了拍沙发,沉声说道。
尤桐正襟危坐,心里却愈加忐忑,他到底要干嘛?!
她现在整个人的脑子完全是乱的,容尉迟的喜怒无常搞得她头都要爆炸了,她不会想,也不敢想,他又要做什么了?!
容尉迟忍不住瞪她,“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心里不禁气恼,却不知道是在对她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但总而言之,他不喜欢看到她对自己躲躲闪闪的样子!
可是你比吃人还可怕!
再一次地,尤桐在心里说道。
容尉迟拎着那瓶威士忌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撩开她的头发,那小巧此刻却有些红肿的耳垂露了出来,让他忽然眸色一紧。
“我用酒帮你擦一下,免得感染。”说着,他将威士忌倒入杯中,约莫七分满的样子,用手指蘸了蘸,然后抚向她的耳朵。
尤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尴尬,身体比意念行动得更快,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我自己来就行了。”
容尉迟当然只当她是在废话,欺身又往她的那边挪了挪。
尤桐又是后退,容尉迟又是跟进。
终于,她磨蹭到了沙发尽头,退无可退。
容尉迟凝眸望着她,因为她这孩子气的举动而柔和了表情,他抬手抚向她的耳垂,询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她轻轻摇头。
“真的?!”
“真的。”
“说谎!”都流血了,还说不疼?
“……”她没敢再狡辩。
“换另一边。”
“哦。”
简单的对话声在客厅里幽幽响起,伴着容尉迟一下下的轻抚,威士忌醉人的味道缓缓溢出,尤桐渐渐地感到有些眩晕,却有些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耳垂上揉过一下又一下,让她的耳朵不自觉地跟着发起烧来,然后连带着整个人的身体都热了起来。
她偷偷地调整呼吸,却阻止不了心跳越来越快。
一口气穿了三个耳洞,耳朵又肿又痛,本来是很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了,她只感觉到他的危险存在。
“呵呵。”容尉迟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黑眸里染上愉悦,他将蘸着酒液的手指放到她的唇边,低声问道,“想不想喝一点?!”
“不想。”尤桐飞快地回答。
“可是我想。”容尉迟低下头,目光灼灼地说道。
尤桐眨了眨眼,莫名地觉得他的话不太对劲,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思绪有些混乱。
“你想喝就喝吧。”她轻声说道,跟着又补了一句,“你自己喝。”
容尉迟瞧见她青涩怯懦的模样,早已萌发的意念加速流窜,他握着酒瓶,仰头对着喝了一口,然后俯身栖向了她。
“唔……”尤桐瞪大了眼睛,浓郁的威士忌随着他的吻缓缓落入了她的口中。
、醉倒的夜
醉倒的夜
一口,又一口,借由着那样亲密的方式,他将小半瓶威士忌都灌进了她的嘴里。
尤桐觉得自己的脑袋好昏好涨,胃里也好热,而且那股热度正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混沌起来。
容尉迟的眼神沉了沉,目光闪烁,鼻端嗅到她身上独有的芳香,那种像是向日葵般的味道,混合着威士忌的浓郁,又清纯又魅惑,他低头望去,她莹白的脸上晕出微红,竟然像是一道可口的草莓布丁,害他想一口吞掉!
“去洗澡,嗯?!”他的声音流露出些许低哑,听起来绝对不是单纯洗澡那么简单。
尤桐却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呆呆地点头,她觉得洗个澡也好,因为这种微醺的感觉让她好难受。
起身,她径自奔着浴室的方向而去。
可是她似乎是被他灌醉了,视线迷离,有些看不清前方,膝盖也发软,双腿有些站不住,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我陪你去,我们一起洗。”
尤桐混沌的脑袋忽然炸开,一下子醒过来几分,她还清楚地记得曾经他在浴室里要求自己做过的事情,至今想起来还是诚惶诚恐,她急急地摇头,“我、我自己可以的。”
容尉迟瞧着她怯懦而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忍不住yu念大起,再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将她拦腰抱进浴室,开了花洒,为两人洗了一个通通透透的热水澡。
沐浴完毕,尤桐已经完全站不住了。
是她喝了太多酒的关系吧,她醉了?!
这样也好,醉就醉吧,她的酒量不好,但是酒品还不错,睡一觉就好。
浑浑噩噩中,尤桐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了主卧室里那张温暖的大chuang上,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正要满足地抱着被子寻梦,却忽然感到一个沉重的力量压向了自己,他攻城掠地般地冲进她的深处。
“啊!”她吓了一跳,却没有力气做更多的行动,她颤抖着,完全不能自抑,酒精将她的意识和力气渐渐消耗殆尽。
她喘息着,他也喘息着,彼此的气息交融,随着撞击的节奏在耳边响起,她迷迷糊糊的,觉得浑身正在被大火狂烧,毛孔里渗出细汗,男人的气味将她完全包围。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是很久很久很久,他的身躯忽然猛地一颤,深深抵进她温热的体内,炽热的火焰喷出,让她完全包含,他得到完全的释放,满足地发出喟叹,而她全身挤不出半点力气,神智还在云端飘来浮去。
容尉迟抱着尤桐纤瘦的腰身躺下,让她伏在他的臂弯里,低头瞧见她一脸疲累的模样,他不禁弯了弯唇角,勾起神秘的弧度。
长指轻轻地撩起她的一缕长发,轻嗅了嗅,他低哑地说,“记住,去巴黎不许喝酒!”
尤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愿多想,她想睡觉,只想睡觉,好累好累。
◎◎◎
痛!
尤桐皱着眉头醒来,却没有立即睁开眼睛,手探出被子,抬高,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额头,痛的地方不只是一处,喉咙也痛,她又放低胳膊捏了捏喉咙,身体也很痛,小手继续往下,当指尖碰触到自己胸前的敏感时,她猛地顿住动作,豁得睁开眼睛。
苍天,她怎么没穿衣服?!
全身都泛着酸疼,尤其是那个地方,忽然,昨夜种种纷至沓来。
她被他灌醉了,然后……
一幅幅如梦似幻的画面涌入脑海,让她分不清真假。
房间里彷佛还残留着昨夜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