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胸口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破裂开来,他眸色一沉,倏地起身。
“先生?!”女人尖声叫道。
容尉迟听而不闻,快步奔向楼梯,寻向钻石包厢。
容琛正好冲出来,满头是血,脸上的表情却不是痛苦,而是担心,“你看到尤桐没有,她好像被亨利带走了!”
闻言,容尉迟脸色突变,他一直坐在楼下,如果她跑出去的话他一定会看到的,所以……
“分头找!”话落,容尉迟已经掉头冲向了隔壁的包厢,顾不得任何事情,一脚踢开包厢的门。
“啊……谁啊……干什么的……”包厢里的人一阵尖叫。
没有!
下一间!
容尉迟和容琛就这样分头行动,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可接连找了十几个包厢,都还是没有找到。
容尉迟的理智越来越远,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
某个包厢里,黑漆漆地没有开灯,女人惊惶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啊……放开我……放开!”
尤桐被亨利按在宽大的沙发上,双手被擒,双脚也因为挣扎而被压住,高跟鞋在反抗中被卸掉一只。
男人的魔掌伸向了她身上保守的套装,扣子在拉扯中崩掉了两颗,露出了粉白的颈项。
“啊……滚开!别碰我!”
“乖,小甜心,你会喜欢的。”男人红着眼扑向了她。
“滚!滚开!”尤桐拼命地反抗,可她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人高马大的男人,哭喊声中,她的衣服被撕裂开来,顿时一阵冷意袭来。
“不要!”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包厢的门被人踢开。
亨利回过头,气愤地叫骂,“谁他妈的……”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容尉迟便冲了进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黑色皮鞋踩向他的手背,冷意缠身,如魔降临,“你找死!”
“啊……”亨利发出凄惨的叫声,他的手骨废了。
尤桐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她哭泣着,声音嘶哑,里面透着掩藏不住的惊惶和害怕,过度的惊吓让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在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时,依然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滚开!”她大声喊着,手臂胡乱挥舞。
容尉迟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是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很是熟悉的感觉,很是安全的感觉,尤桐微微一怔,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看到一张熟悉的俊庞。
“没事了,你安全了。”他拥她入怀,抱紧她颤抖的身躯。
尤桐失声痛哭,压抑着的委屈和恐惧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
她的哭泣在黑暗里盘旋,容尉迟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阵紧缩,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唯一依靠
唯一依靠
许久,尤桐停止了哭泣,怯怯地从他胸前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娇弱的容颜。
容尉迟慢慢放开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你这样回学校恐怕不行,我带你去个地方,相信我吗?!”
尤桐呆呆地点了点头,此刻的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容尉迟带她离开了夜总会,到了附近一个高级住宅区,金鼎花园c座19楼a户,这是他另外一处住所。
“你先进去洗个澡吧!”他轻轻将她推进浴室。
浴室里灯光明亮,温度适中,尤桐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好半天才找回神智,她拉开他的外套,露出了里面残破的衣服,忽然眼眶又是一红。
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舒缓了她的紧绷,慢慢地,身体暖了起来。
尤桐用沐浴露一遍遍搓洗着皮肤,想要将那恶心的感觉全部洗掉,一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洗好了吗?!”容尉迟磁性的声音响在门口处。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尤桐紧张地回答,连忙关了花洒,用毛巾擦干自己,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有麻烦了,她没有衣服可以换!
尤桐低头看着地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套装,有些不知所措。
浴室的门又被轻轻敲了两下,容尉迟沉稳的声音再次传来,“换洗的衣服在门口,你自己开门拿。”
换洗的衣服?!
尤桐微微有些诧异,待听到他的脚步声远离后,她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门口放着一个凳子,凳子上面有两个拎袋,都是崭新的。
她抓过拎袋,然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打开第一个拎袋,里面是一套颜色嫩黄的洋装,还带着吊牌,牌子是意大利文,她不是很认识,中码。而另外一个拎袋里竟然是一套内在美!
尤桐忍不住有些脸红,他想得好周道!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全都换上了,然后忐忑不安地走出浴室。
客厅里灯光大亮,容尉迟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尤桐微微一怔,印象中他好像不怎么抽烟的,至少在公司她从来没见过。
听到脚步声,容尉迟转头望去,沐浴过后的她,头发还是湿的,苍白的小脸显得愈加剔透,身上的衣服稍微显得有一点宽松,原来她比他想象中来得瘦。
尤桐抿着唇,有些无措,双手下意识地扣在了身后,此刻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意识,不再是害怕,而是尴尬。
“咳……咳咳……”烟味太浓,她被刺激得一下子咳嗽了起来。
容尉迟一愣,掐灭了指间的烟蒂,沉声道,“对不起。”
“呃,没关系。”这是他家,他想怎么抽都行。
容尉迟瞳孔一缩,她竟没听出来他的意思。
“那个……总监,我该回去了……”
“等等!”
、夜半生病
夜半生病
“呃……总监,对不起,我又搞砸了……我……”尤桐以为他是要责备她办事不利,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容尉迟眉心一紧,打断她,“不是,我只是想说,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起身抓起车钥匙,可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来电显示是容琛。
“我接个电话,你先坐一下。”他踱步走向阳台。
尤桐默默点头,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沙发一角。
“你怎么样?!”容尉迟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
“不怎么样,缝了十几针呢!”容琛嗷嗷地说着。
容尉迟的嘴角缓缓勾起,“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对了,尤桐怎么样?!”容琛不太放心地问道。
容尉迟微微一顿,眸底闪过一丝黯淡,没有回答,转而岔开话题,“那个亨利给我处理掉!”
“那是当然,我不弄死他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容尉迟表情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微顿,嘴角边扬起一抹冷笑,“其实,生不如死比较好。”
“……”容琛猛地咳嗽一声,匆匆挂了电话。
容尉迟转身回到客厅,却发现尤桐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那纤弱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他走近,微微倾身,静静地看着她纯真的睡脸,竟然不忍心叫醒她。
他到客房里拿了件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听见她低低的梦呓。
“不……不要过来……”
听见她连做梦都在恐惧,容尉迟的心里又是一阵憋闷,他的试探差点害了她。
窗外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看见她栽向一旁,顺手捞起一个抱枕继续睡去,那单纯傻气的样子,竟意外地温暖了这凄冷的黑夜。
夜半,尤桐半睡半醒,她觉得自己忽冷忽热,头很痛,喉咙也很干。
“水……”她下意识地说着。
容尉迟正在书房里看文件,听到声音后快步走出,到了沙发前,才发现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伸手一探,她发烧了!
“我送你去医院!”
尤桐昏沉沉的,力不可支,只觉得一股坚定的力量将自己包围,还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很好地安抚了她的慌乱,依赖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放松了神经,下一秒,整个人就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送去医院
送去医院
容尉迟片刻没有耽误,直接抱着尤桐下楼,然后立即驱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尤桐一直昏睡着,陷入了一个人的黑暗世界,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没有依靠的孤独感将她重重包围,只是这一次,隐约之间好像有一只大手始终握着她的,给予她最坚定的安慰。
梦境半真半假,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她先是梦见台南美丽的风光,奶奶慈祥的笑容,然后是台北的繁华,妈妈疏离的态度,黎佳期的欺负和陷害,再然后便是一个男人冷峻的脸庞,他凌厉的眼神,强势的命令,嘲讽的话语,许多许多……应酬,喝酒,打架,鲜血……
“啊……不要……”
病床上,尤桐发出痛苦的梦呓,可能是梦境太过残酷,竟吓得她猛然惊醒。
一睁眼,她看到容尉迟那张阴郁的脸庞。
“总监……”尤桐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住进了医院,看样子是他送她来的。
容尉迟按住她的肩膀,“别乱动!”
经他提醒,尤桐才发现自己正在输液,“我这是怎么了?!”
“营养不良,劳累过度,还有受到惊吓。”容尉迟压抑地说着,一部分像是在指责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另一部分也像是在苛责自己的不是。
尤桐表情迷惑,声音里还透着明显的虚弱,“我没事。”
“这样还叫没事?!”他忽然低吼,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
院长这时候推门而入,容尉迟回头朝来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回头看向尤桐苍白的小脸。
“尤小姐,醒了啊,感觉怎么样?!”院长拿着病历本询问。
“感觉挺好的,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了。”尤桐天真地说着,却惹来容尉迟一个凌厉地瞪视,她连忙噤了声。
院长看了看两人,笑着摇头,他仔细端详了下尤桐,嗯,五官的确精致,纵然憔悴了些,但还是看得出她难得脱俗的美丽,怪不得容尉迟对她这么紧张,即便他自己并不觉得。
“尤小姐,等下你跟我去诊疗室做个多普勒检查!”
“啊?!”
容尉迟脸色一沉,“啊什么啊,让你做你就做,啰嗦什么?!”
尤桐被骂得狗血淋头,尴尬地不敢再吭声。
她偷偷斜觑他一眼,蓦地想起之前他抱她入怀的那个画面,心跳猛然加速,可他现在好像又恢复了冷漠的本性,那一瞬间的温柔好像是梦一样。
院长温和地笑了笑,“尤小姐,不必紧张,只是例行检查。”
“嗯。”尤桐起身下床,拖着点滴架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很快,报告出来了,容尉迟的手抢先一步越过她的,直接拿下报告单,在看到上面的诊断后眉心忽然一拧。
、管好自己
管好自己
“胃溃疡?!”
尤桐暗暗咂舌,心想这大概是她最近吃饭不规律,今天又喝了很多酒的关系吧,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立即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容尉迟不由分说地向院长要求道。
“不不,我不做!”尤桐连连摇头,她只是小毛病而已!
容尉迟板着脸,将她的反对直接视为无效,院长看起来跟他有点交情,自然也是听他的。
尤桐被迫地做了一项又一项检查,她心里忐忑不安,盘算着这到底要花多少钱。
“没什么大碍,先住几天院吧,好好静养!”院长建议地说道。
院长话音刚落,尤桐已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住院,我还要上班呢!”
容尉迟眸色一凛,“我说过的,我的部门不养废物!你病怏怏的怎么上班?!”
“我……”尤桐咬了咬唇,她没有病得那么严重啊,而且不上班就要被扣工资,可她现在很需要钱的!
容尉迟脸色一沉,“我说了算!”
尤桐低下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猛地又抬起头来,“容琛……容先生怎么样了?!”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冷声说道。
“……”
容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忽然冒出声来向容尉迟抗议,“喂,我好歹也是伤患,你怎么这么冷血啊?!”
闻声,容尉迟和尤桐一起望过去,只见容琛头上缠着纱布,脸上也带着好几处擦伤。
“容先生,你怎么样?!”尤桐因为自责很揪心地问着。
“没事没事,脑子没坏,脸也没毁容,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一样帅!”容琛幽默地说着。
尤桐见他这样还能开玩笑,也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轻笑出声,而她这一笑,却让容尉迟瞳孔一缩。
尤桐毫无察觉,又看向容琛,很是内疚地说,“容先生,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容琛大方地说着,然后语调忽然一转,“不过你要真想谢谢我的话,那以后别再叫我容先生了,叫我容琛吧!”
尤桐的脸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嗯。”
容琛笑了笑,“那我叫你小桐行吧,对了,你也需要住院是不是,正好,我也需要,一会儿我让护士换个双人病房,咱们俩住一间吧,还能当个病友!”
尤桐没说话,只是抬头的时候,对上了容尉迟的视线,他的目光很是阴沉,并透着一股骇人的灼热。
、寝室号码
寝室号码
当晚,尤桐住在了医院,但还是单人病房,容琛叫过来的护士吱吱呜呜说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不能换,于是两人还是各住各的。
两天后,容琛可以出院了,而尤桐早就等不及了。
院长看了看病历本,“尤小姐回去之后要按时吃药,多多休息!”
“嗯,我知道了。”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要立马来医院复诊。”
“好,我一定会的!”尤桐极力保证。
折腾了好一番,尤桐总算可以出院了,办手续的时候容尉迟帮她刷了卡,总共花了三万五千台币。
尤桐顿时觉得心脏一阵阵抽痛,这么多钱,她得赶紧还他,可是她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在容尉迟的坚持下,容琛被司机接走,而尤桐坐容尉迟的车子返回学校。
他将车子停在宿舍楼下,她下车前,他忽然问她,“你住几号寝室?!”
“啊?!”他干嘛问这个?!
“啊什么啊,快说!”
“……”尤桐实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说就别想下车!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尤桐怔了怔,看他严肃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小声说道,“605。”
“嗯。”容尉迟沉声道,开了车门放她下车。
尤桐困惑不解,下了车,本想再次对他道谢,可是话未出口,他的车子就已经迅速掉头,她呆怔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回到寝室,尤桐发现室友们一个都不在,马上就要离校了,她们都找到了房子,陆续搬了出去。
而她自己……
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又想起刚刚欠下的三万五,尤桐重重地叹了口气。
苏老师上次借给她买手机的钱她还没能还上,可现在她必须先还容尉迟了!
如此负债累累,她必须再找份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