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恼,越想越觉得憋屈,眼眶情不自禁地开始泛酸,容尉迟,你最可恶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不许哭!”电梯门忽然又“唰”的一声开了。
他不说还好,可他这么一说,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头也不抬,就直接哭得更加大声。
容尉迟微微拧眉,看着她直接对着他大哭的样子很是无奈,她以前很少在他面前哭的,即便再难受、再委屈也都是忍着,可这次是怎么了,哭得这么凶,让他都惊愕了。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低垂着脑袋,头顶那个小小的、圆圆的发旋,跟她的人一样,白白的,嫩嫩的,却是倔倔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抚一下那可爱的所在,而他的手指立即执行了大脑的指令,轻轻地抚了上去。
可这个时候,尤桐忽然一个抬头,他的手指意外地戳到了她的眼睛,痛得她泪流满面,“容尉迟,你居然戳我!”
“我……”一向沉稳的男人忽然有些慌乱,“桐桐,你怎么样,很痛吗?!”
“走开!你最讨厌了,我不要再理你了!”她用手捂住眼睛,不让他看。
“我讨厌?!”他横了横眉。
“对!你最讨厌!你都不听我的解释,就对我发脾气,还对我动手!”
容尉迟心里忽然一闷,他没有发脾气,他只是怕自己克制不住脾气,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弄僵了两人目前的关系,这两天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静,他不想打破,他更没有对她动手,真的只是意外戳痛了她!
她的指控让他觉得憋屈,可是她的眼泪却让他无奈,默了默,他轻声哄着她,“好了,别哭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她大声否决。
“那你想怎么样?!”他不曾哄过女人,耐心有限。
“我想吃冰淇淋!”尤桐任性地嚷着。
容尉迟双眸微微眯起,眼底有一抹炽热滑过,眸色加深,顿了顿,才沉声说道,“月初的几天不是你的生理期吗,还要吃冰淇淋?!”
“呃……?!”尤桐忽然愣住,睁开迷蒙的双眼,羞得满面通红,“你……怎么记得这个……”
她窘得想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可是羞红的脸庞却忽然泛起一阵惨白,哭得红肿的眼睛蓦然瞪大,生、生理期?!
她的那个……好像很久没有来过了。
天啊,上次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才刚刚是月初,自然是还没有来,那么是上个月?!
可是,上个月好像也没有来,她不记得自己有去买卫生棉。
难不成是上上个月?!
上上个月有吗?!有?!没有?!
苍天,她完全不记得了……
因为过去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致于让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生理期这种小事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可是现在她猛地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是天大的事!
蓦地想起之前那一阵子,她呕吐得厉害,她还以为是自己情绪不好,影响了胃口,可现在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而且,她这阵子的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会想哭,还很任性,就像是刚刚,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对他那样的态度,就连想都不敢想,像是撒娇,又像是耍赖。
生理期乱了,呕吐,对了,好像还有嗜睡的迹象,她记得自己那天在去台南的火车上都睡着了。
她……她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他们……有宝宝了?!
尤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大脑一下子空白,所有思想和表情都在瞬间凝结,四肢麻痹,视觉涣散,他的身影在她残碎的视线里慢慢收拢。
她不停地深呼吸,每一次呼气,吐气,都像是咽了一根钉子那样艰难。
她觉得自己脚步虚浮,双腿好像快要站不住了,心头涌起数不清的感觉,或喜、或悲、或焦急、或温暖。
她失去了继续思考的能力,唯一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可该怎么办?!
、母爱本能
母爱本能
孩子……
一个孩子……
一个他和她的孩子……
尤桐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近来所有奇奇怪怪的身体反应,是因为她怀孕了?!
可能吗?!
她一向都有吃药的啊!
是的,她一直都很小心,他们每次亲密过后,她都记得按时吃药,可是……可是她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像是怀孕了,虽然她没有经验,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她十之**是有了。
她有宝宝了……
她的宝宝……
他们的宝宝啊……
她的心情好矛盾,欣喜中却又带着不可名状的哀愁。
那抹哀愁是因为她认识到一个事实——他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一开始他就对她说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他不要孩子,不要的。
尤桐突如其来的失神让容尉迟感到不解,“你怎么了?!”
他低沉的声音让她忽然回神,理智从混乱中被迫找回,摇摇头,“没事。”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微微透着一丝颤抖,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服侧摆,意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她的手机。
忽然想到了刚刚的那通电话,怎么办,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又该怎么对妈妈说?!
容尉迟微微凝眸,瞧见她按着口袋的动作,不由得脸色一沉,心里的怀疑再次浮起,逼问道,“你刚刚到底在跟谁讲电话?!”
“我……”尤桐忽然一闷,虽然她没有怎么样,但是他的口气让她觉得受伤,顿了顿,放缓了语速,也降低了语调,“和我妈妈。”
“只跟她一个人?!”他问得很冲,很介意地追问,“没有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尤桐怔了怔,花了好几秒才弄懂他说的是谁。
她撇了撇嘴,如实地说,“黎远航去英国了,有时差的,怎么可能打电话?!”
容尉迟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尤桐微微懊恼,糟糕,她一不小心把刚刚电话里妈妈透露出的消息给说出来了。
咬了咬唇,她想要解释,却是欲言又止,算了,他不信拉倒!
容尉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霸道地丢下警告的话语,“如果你还敢跟他联系,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之前小心翼翼地不想被我知道你与黎家的关系,你做得没错,只可惜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你等于又丢了一个筹码,而我绝对会善加利用这一点,如果黎远航或是黎家的某个人再惹到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唉……
尤桐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希望自己与黎家再也不要有什么牵扯了。
“跟我走!”他略微粗鲁地抓起她的手往电梯里走去。
“啊?!去哪里?!”尤桐惊呼一声,小手下意识地放在腹部,一想到她的肚子里很有可能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在孕育着,她就本能地想要保护他,她好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她想生下他,好想好想。
“你又在发什么呆?!在想什么?!”容尉迟伸手轻扣住她的下颌,忍耐不住焦躁地询问。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只是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小脸明明是纤细瘦弱的,可却好像容光焕发,美得不可思议。
尤桐连连摇头,眼睫毛轻轻眨着,“没想什么。”
“说谎!”他英俊的五官忽然笼罩起阴霾,“你有心事瞒着我!”
“我没有瞒你什么。我只是……只是……”她的呼吸略微紧绷,目光闪烁,急中生智地说道,“只是在想明天该给阿姨做什么好吃的。”
容尉迟微微挑眉,虽然她的话让他觉得此言非虚,可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异。
尤桐抿了抿唇,覆在腹部的手轻轻放下,瞄了一下他帅气的侧脸,沉吟了一会儿,柔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阿姨之间过去有什么矛盾,但是我感觉的出来,她很爱你,呃……妈妈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她偷偷地觑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心跳如雷,期盼着什么。
容尉迟默了默,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深沉,没有说话。
他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但是,他不原谅。
若不是当年他亲自拿父亲使用过的牙刷做过dna比对,他真的会怀疑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不是容家的孩子,可是很万幸,他是的,dna检测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和他父亲的亲子关系成立。
这么多年,就是这份血缘让他坚守着信念,这是他二十几年的寂寞人生里唯一的慰藉。
可是,对于母亲曾经的背叛,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
他还承认她是他的母亲,并且没有追究当年那个与她有私情的男人是谁,已经是做到极限了。
如今母亲疾病在身,他这个做儿子的,只想默默地尽一点孝道,至于其他,绝不可能。
这不是他心狠,而是亲情也两难全,他若是原谅了母亲,让他死去的父亲情何以堪?!
尤桐抿了抿唇,有些沮丧地将视线移开,静静地看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指示灯,那数字每降下一格,她的心也就跟着沉一下。
怎么办,她的宝宝大概是注定了不被爸爸期待的。
难道她的宝宝要跟她的命运一样吗,父不疼,母不爱?!
心里忽然一阵酸涩。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两个人的思绪同时被拉回现实。
、真正的笑
真正的笑
容尉迟拉着尤桐出了医院,乘车到了几条街外的一间法国餐厅。
“来这里干嘛?!随便吃点就行了,法国菜的讲究那么多,吃起来很浪费时间的!”尤桐看了看手表,坐立不安,他等下还是要回医院的,不是吗?!
容尉迟忍俊不禁,觉得她傻傻的模样好可爱,薄唇勾了勾,嘴角边浮现出一抹玩笑似的弧度,“我带你来吃这里的招牌菜,可不光是吃而已,你要学下菜色,回去之后就可以给我妈妈做来吃了。”
“哦。”她当真了,低下头来研究菜单,认真地记下相关的步骤和材料,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男人眼底的那一抹戏谑。
她太瘦了,他想喂饱她,让她多长点肉。
用完大餐后,尤桐的心思还停留在刚刚的菜色上,出了餐厅,容尉迟到对面的停车场取车,他将车子掉头,显然不是回医院的路,她不由得询问,“还要去哪里?!”
“我送你回家。”好几天了,她一直陪着他在医院,东奔西跑的,明天就是周一,她需要上班,他想叫她今天好好休息。
尤桐微微抿着唇,因他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动,脸上一红,垂下了头。
容尉迟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尤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有点沉,昏昏欲睡,双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
“跟我说话!”他忽然沉声说道。
“呃?!”尤桐被容尉迟的声音吵醒,猛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眼,错楞,“说什么?!”
“什么都好。”他只是想听她的声音,不然他也想睡了,车厢里有她的呼吸和发香,那种安心的感觉,让他的神智飘远,真想跟着她一起入眠。
尤桐有些茫然,说什么好呢,想了想,懦懦地说道,“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随便。”
尤桐打起精神,开始讲起自己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则笑话,“国中生的地理考试,试卷上有这样两道题目,是填空题,问中国的'煤都'是——下面是空格,还有一题是问中国的'铁都'是——下面也是空格,然后班级里有一个很顽劣的学生在前面的空格填上'黑的',后面的空格填上'硬的',老师就问这个学生是不是故意在恶搞,可是这个学生很无辜地说没有,他还振振有词地念——中国的煤都是黑的,中国的铁都是硬的……呵呵,'都'是多音字嘛!好笑吧?!”
车厢里,气氛微僵,尤桐暗自懊恼,她果然没有幽默的天分,她在网络上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明明觉得很好笑,可怎么被她讲出来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呢?!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小声地问,“是不是不好笑?!”
容尉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很不客气地点头,“确实不怎么样!”
尤桐有些沮丧,可是容尉迟却忽然嘴角一扬,并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指尖带着挑逗,“但是你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在唱摇篮曲。”
摇篮曲?!
尤桐的心脏忽然紧缩,再次想到了宝宝的问题。
容尉迟见她又失神,明显不悦,他的大手开始不规矩,邪恶地朝着她的腰间抚去,弄得她好痒,“哎呀,你好好开车,别闹啦!”
她娇斥着,声音软软的,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让他的左心房为之震颤。
如果问他,他最喜欢她身上的哪一个部位,他会说眼睛,但其实更吸引他的,是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娇柔而又脆亮,犹如竹笋冒出土层那般的坚韧,带着生机,教他为之沉迷。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声音比她更好听的女人,有好几个某电台著名的主持人,各个都出类拔萃,可是,她们的声音都经过了人工的修饰,就只有她的不同,她是真的,是纯的,像水一样,温润,却又强韧。
交通灯由绿转红,容尉迟缓缓地踩下刹车,然后侧过头去,在尤桐的唇上偷得一吻,红灯红了多久,他就吻了多久。
“唔……”她的眼眸先是瞪大,然后在他的诱哄下慢慢地闭上,最后整个人都沉醉在他好闻的气息里。
待到交通灯再次变绿,尤桐才重新获得自由的呼吸,她偷偷瞄了一眼刚刚放肆的男人,却发现他淡定自若,跟没事人似的,她不禁懊恼,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那滚烫的热度让她相信,自己的脸蛋此刻一定红得不得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于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了,可是她还是会觉得害羞,完全不由自主。
“啊……”容尉迟忽然感慨一声,扭头望着尤桐,坏坏地说,“刚刚我们好像被拍照了。”
美眸瞪圆,眼睛里浮现出不敢置信,下一秒,她羞恼地叫了一声,然后一双小手害羞地捂住了整张脸。
容尉迟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尤桐感到惊讶,她偷偷地松开手指,从两根手指之间的缝隙里瞄到他的表情,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他这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这才是真正的笑,以前那种嘴角微扯的样子,根本就不算是笑。
原来他真正笑起来的样子,如此迷人。
不过,这个男人还是不要经常笑比较好,因为杀伤力太大,害得她心跳失常!
车子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某座大厦的顶端,竖起了情人节促销的广告牌。
她恍惚之间,听到他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