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往事已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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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当往事已成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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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初见她的那个场景,他的眼眸忍不住的黯然,其实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那个江南古镇——乌镇。

青涩的脸蛋与现在的她无异,短短绒绒的头发搭在脸颊边,她手举相机靠在桥边拍摄。乔显昇一个人坐在桥边的茶座里闲暇的饮茶,目光随意掠过小镇的风景,却停留在她的身上了。

他望向她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女孩惊了一下。

乔显昇付了茶钱,阔步向她走去。她惊讶的看着他。

他眉眼轻挑说:“小姐,你刚刚在做什么?”

她心虚的答不上来,于是尴尬的对他笑了笑,唇角微微向上,眼眸似水流光。

“没经过我的同意偷拍我,已经侵犯了我的肖像权,请你删去刚刚那张照片。”他略显不耐的说。

或许是那时的他,还有些年轻气盛,心浮气躁,才会不经思考的对一个女孩这样。可是现在想来,或许是第一眼,便已是命中注定了。

乔显昇灭了烟头进门去了。

知礼正在跟容嫂说话,似乎两个人在研究什么菜色,正聊的起劲。她看了乔显昇一眼,又转头跟容嫂聊起来。

乔显昇脱了外衣,坐进沙发里,说:“知礼,过来。”

知礼拖着鞋吧嗒吧嗒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望着他。

乔显昇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淡淡说:“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知礼依言跟他挨坐着,手掌被他包裹着,微微发烫,心里满是潮湿,估摸着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思绪如乱麻一般,她索性不想了,专注的看起电视,她很喜欢现在这样。

电视里播广告的时候,乔显昇随意的问:“你叔叔怎么样了?”

知礼一愣,心里隐约觉得是不是小叔找过他?她说:“身体挺好的。”

他略微点头,便又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去了。知礼却在心里打起小鼓,忐忑不安着。

“显昇,你今天好奇怪。”知礼小声的说。

乔显昇微微一怔,笑道:“有吗?”

知礼噤声,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他笑起来还真是让人不太舒服啊。

过了一会儿,乔显昇放开知礼的手,倾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绒丝盒子丢到知礼的怀里。

知礼疑惑的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挂着一个泪滴形状的钻石,棱角切割的十分精细,玲珑剔透,折射出闪亮的微光。

“给我的?”知礼问。

“恩。”

虽然知礼对首饰什么的不太感兴趣,但这是乔显昇第一次送她礼物,她欣喜的笑道:“谢谢你!”

乔显昇微微侧头,表情竟有些戏谑,说:“只说谢谢是不是没什么诚意?”

知礼看着他,不禁脸红起来,这样的乔显昇她还真不多见呢,顺着他话的意思,她只好仰起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温软的触感让乔显昇浑身一怔,手掌倏地收紧。她的动作那样轻柔,就像猫儿可以去抓挠他的心。他又说:“就这样?还是没诚意。”

知礼轻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了。最后一咬牙,闭上眼,扶着他的臂膀,又一次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双唇,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便闪开了。谁知她刚一离开他的唇,他便伸手绕到她脑后,手掌贴紧她的脖子,把她压向自己,他的唇便覆了上来。

乔显昇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与她贴合的毫无细缝,一遍一遍舔吻着她。知礼被吻的喘不过来气,手附上他的胸膛抵住他,企图将他推开一些。谁知乔显昇动作飞快,用一只手压住她的手,让知礼动弹不得。

吻了许久他才放开知礼。



晚饭过后,乔显昇到卧室收拾了些行李,随手拿了几件平日穿的衣物。知礼瞧见了,只是觉得隐隐的不安,在他身后问:“你要走?”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问。他走?这里是他家他能走去哪里?还是想问,你不要我了?她忽然就有了这个认知。

乔显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要出差。”

“马上就走吗?”知礼又问。

“恩。”

乔显昇走后,知礼在着偌大的房子里无所事事,忽然就想起下午乔显昇送的项链。她从盒子里取出来,站在镜子前带起它,精致的钻石衬得她格外明媚,她对着镜子吃吃笑起来,掩着嘴,却挡不住满脸的甜蜜。

乔显昇再次回到老宅,手里拿着行李出现在乔正与面前。

“爸,我搬回来住,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所以请您不要插手了。”乔显昇庄重的说。

乔正与倒是一脸无谓,笑道:“好。”

乔显昇搬回老宅,使用自己作保证,稳住乔正与让他不要做出伤害知礼的事情来,然后再细作打算。他不会放弃知礼,至于父亲,就算因此而坐牢,他也丝毫不会愧疚,孝顺和放纵亲人逍遥法外根本毫无必然联系。话虽如此,可他还是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么多年孟文宏手持证据却不报案,为的就是能给知礼一个安稳幸福的家。所以现在会以手中证据威胁,也一定是为了知礼不受伤害。如此,乔显昇便有了一线希望。只要他拿出诚意,表示能够爱护知礼,至于孟家的仇,只要孟文宏提出的要求,他一并都会满足。

目前来看,只有找孟文宏谈一谈了。

可是乔显昇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并不信任他,更不会坐以待毙!

周三晚上,知礼的选修课结束后,她跟林语情告别,一个人走向校外。自那次乔显昇出差走后,知礼便又很少见到他了。大半月过去,他只会来过一次,并且只是吃了顿饭就走。

知礼想,他松了她名贵的礼物之后便不再回来,是否是想告诉她,他玩腻她了,她可以拿着恩惠滚蛋了?

想到这里,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的胸口闷的难以呼吸。

四周静悄悄的,忽然,一个人影闪出来,从知礼的后面扼住她,用一块方巾捂住她的口鼻。知礼挣扎着,脖子被扼住了,叫不出声音,没一会儿,她便晕了过去。

四下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树影婆娑。

乔显昇做完手头的工作,活动了一下脖子。忽然手机震动起来,几秒钟便停了下来,来电显示是知礼。许久,手机再无动静。他站在落地的窗边俯瞰大厦下的灯火阑珊,心中一动。他不加思索的拿了外套出了公司,开车回到别墅。

门口,他抬头仰望卧室的窗子,隐隐的闪烁着灯火。他想,只看看她,看看她就走。

他上楼,轻轻推开卧室门,床上的一幕瞬时让他愣在当下!

地毯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物,知礼正□的捂着被子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看到乔显昇的那一刻,知礼忽然就傻了。

乔显昇恢复镇定,起初讶异愠怒的双眸变的冷漠,深沉的好似平静的湖水,看不出波澜,只是冷冷的看着知礼。

知礼眼里透着茫然,但她却知道乔显昇动怒了,他生气的时候便会变得冷峻无比,然后伪装起自己的情绪,就像现在这样。

她裹着被子想下床,可是脚边被绊住不小心滚下了床,她低吟了一声,痛的站不起来了,颤抖的爬到乔显昇脚边,抓住他的裤管仰着头拼命解释道:“显昇,我没有!我没有!你相信我!”

而乔显昇只是将她踢开,盯着她,声音冷的彻骨:“孟知礼,拿着你的东西,滚出这里,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

知礼伸手急迫的抱住他的腿,眼泪喷涌而出,哽咽的挽求:“不要!我不要……显昇我不要!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还是你本来就已经厌恶我了,不屑于相信我了?

知礼捂住胸口,胸口的疼痛喷薄而出,她抱着臂膀放声痛哭,压抑如此之久的爱情算是一种解脱,以如此讽刺特别的方式告别乔显昇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她等他厌了倦了不要她了,她再做出开心的姿态拿上钱欣然离开。可是最终,她是在他嫌恶冰冷的表情之下,被他赶走,并且毫无尊严。

在他的面前,她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下作女人了。

那夜晚沉静的别墅里,持续传来低低起伏着哭泣声,哭的那样撕心裂肺,呜咽着。

乔显昇坐回车里,将门猛地拉上,深深的呼吸,压抑住心田的怒火。点燃了烟,狠狠的地吸了几口又猛地吐出来,反反复复,却依旧不能平复下来。背叛,他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背叛二字!他在心里冷哼,是太过自以为是了吧,他都不知道她是否爱他,便一意孤行的用尽全力想留她在身边,或许这个没心的女人根本不屑,在乎的只有他的钱而已!

这时电话不适时的响起,他按下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嘶哑,透着不耐。

“乔先生,我有事跟您报告。”是吴婧殊。

“说。”

“那个,B市流连湾的竞标我们失败了……本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不知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我们真的尽力了。”吴婧殊歉意的说。

确实,不论是竞标方案还是资金实力,他们乔氏绝对能够拿下流连湾的地皮,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居然会在最后一个环节出错。只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

静默了几秒,乔显昇说:“没有事就挂吧。”

“还有……新加坡的王先生要求您立刻见他一面,他表示放弃与我们在B市的合作,除非,您能亲自见他。”

乔显昇将烟头丢出车窗外,说:“定今晚的机票,无论多晚都可以。”

“知道了。”

乔显昇发动车子,一脚踩上油门绝尘而走,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怕是所有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知礼呆坐在地上,捂着脸低低的哽咽。床上的男人穿好衣服,走到她面前停住,说:“我没碰过你,你放心好了。不过还是抱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办法。”

知礼错愕的看着他,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甚至连这个绑架她、脱光她衣服的男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被弄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赤。裸着的跟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到乔显昇站在了房门口。

“是谁?”知礼沙哑的问。

男人耸耸肩不作答,便离开了。

空洞的别墅里,知礼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知礼僵硬的接听。

“你好,是孟知礼小姐吗?”

“我是。”知礼无力的说。

“这里是第三人民医院,孟文宏先生两小时前因心肌梗塞被送过来,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您……要现在过来认领遗体吗?”

知礼瞳孔骤缩,喉间的哽咽瞬间哑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颤抖着,几乎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知礼赶到医院的时候,左脚的鞋已经不翼而飞,脚心被划破,渗出鲜红的血丝。她僵硬着手掀开那张惨白的布,孟文宏灰白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知礼摇头,把脸埋在臂弯里,低呜着,拼命捶打着孟文宏:“小叔……小叔……为什么连你都抛弃我?小叔……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走啊!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

知礼哽咽着昏倒在病床前,医护人员忙碌着,没人注意到她。

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拽着丈夫指着知礼说:“哎呀,那女孩晕倒了,你快帮忙叫医生来,快去!”

知礼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妇科病房里。之后,便被护士告知自己怀孕了。她靠在床上,目光呆滞着已有大半天了,最终她叫来医生,平静的说:“医生,麻烦尽快帮我安排手术,这个孩子我不要。”

医生说:“好,不过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等你恢复了我就给你安排。”

她的临床刚好是救她的那个孕妇,忍不住好奇的去看她,却又没说什么。当晚,那个孕妇便生产了,诞下一个女婴,夫妻俩都很高兴,抱着孩子笑的很开心。

知礼侧头看看那个宝宝,渐渐又红了眼眶,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女人笑着对她说:“要抱一抱她吗?”

知礼愣了一下,“可以吗?”

女人的丈夫把孩子放到她的臂弯里,刚出生的孩子,脸上皱巴巴的,眼睛也睁不开,小小的,非常让人心疼。知礼没忍住,一滴眼泪砸了下来,然后陆续的眼泪往下掉,她的肚子里孩子一定也这么可爱,眼睛像她,鼻子像乔显昇。可惜,她看不到它出生。

女人见她哭泣,也不安慰,一直跟她聊天,把知礼从悲伤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原来女人是知礼的校友,叫缪佳音,比知礼高三届,新闻系毕业的,目前在B市工作,这回请了产假回老家生孩子,假期结束还要回B市。

知礼手术那天,缪佳音跟她说:“要不你毕业了就跟我去B市吧,我朋友刚办的杂志社现在正缺摄影记者,就当帮帮我?”

知礼想了想说:“不,我做完手术安排好我叔叔的后事就跟你去,我大四了,可以自己找实习单位。”

她的天地骤然坍塌,她所有最宝贵最珍惜的东西在一夜之间都失去了。连同她不能出生的孩子,她要把他们全都掩埋在这里,不去触碰。她要离开这里,永远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如果往事能随风而去,她愿她所有伤痛的记忆都被一并带走,消失在这天地。



29章
四年后。



天气格外的晴朗,天空蔚蓝广阔,大片大片的云朵飘过头顶,鼻尖都是雨后新草的气味,舒爽至极,在梅雨季节里这一天算是难得了。

草木绿荫的百花丛中,女人仰头望矗立在她面前的这一栋老式洋房。

三层楼高的房子,枯荣的爬墙虎细密的蜿蜒在青灰色的墙壁上,雕花的阳台上种植了各式各样的不知名的花草,许是生长的繁茂,那枝叶延从伸下来,触到了楼下的窗台。阳光下的别墅透出年华悠久的沧桑面貌,醇香诱人,引人入目。

女人一头的大卷被她随意的挽成马尾,宽松的白色衬衫挂在她瘦弱的身子上显得她更加的清瘦,下身穿的是浅蓝白色的牛仔裤,随意而慵懒。她端起相机,半蹲着,啪啪给这栋老别墅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浅笑着走进了别墅,别墅门楣上横匾写着:衾璃。

女人一进门,站在书架旁整理书籍的老太太便转过头看过去,笑意吟吟的问:“你就是孟知礼吧?”

知礼点点头,称赞道:“您这个书店真不错,我很喜欢。”

老太太笑笑,引着知礼到一旁的茶座上。

“真不好意思,我同事今天临时被调取采访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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