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知道?他喜欢你,而且觊觎沈家的势力和顾元生的位置。〃
〃不可能……〃
苏婉被四姨太的话吓坏了,左逸喜欢她,这她连想都没有想过,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左逸的计划,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吓坏了?其实我仔细想来,这个左逸不简单,当初他和我说要我杀林老爷和顾元生为了一水报仇,我就信了,现在想来,我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也许他才是幕后的黑手,可是我累了,也不想做什么。〃
苏婉没有听进去四姨太后来的话,只是满脑子都在想这整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四姨太也不在乎苏婉听没听进去,只是又自己说了起来:〃原以为林老爷命不久矣,如今顾元生又死了,我会开心,可是在顾元生死的时候,我又好像一下子人和心都变空了一样。
今天早上,我去医院时,本是想看看他死了没,结果正好赶上他苏醒,他叫其他人都出去,只把我留下,他和我说,出事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是我做的,因为他只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一个人,但是他不怪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为了替一水报仇,他说他原本以为只是爱上了我的容貌,后来才是明白他是爱上了我的这个人,他说他羡慕姜一水,因为我可以如此奋不顾身。
虽然他不能让我奋不顾身,但是他还是愿意为了我奋不顾身,所以他不会将这件事的真相说出去,还将财产都留给我,说这是唯一能为我做的事情。
哈哈,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爱我,真心对我好,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四姨太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也没有刻意想让苏婉听,只是她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苏婉扭头问她:如果姜一水没死呢,你会不会去找他?〃
〃什么一水没死?〃四姨太听了后,两只眼睛发起光来。
〃我说比如。〃苏婉没有说出实话。
〃哈哈,如果他还活着就好了,不过我应该不会去找他吧,其实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女人啊,都傻,你说我李月茹算是精明的女人吧,可是一旦爱了,就会变得傻,从他的眼神中,话语中,我就该知道他不爱我,但是我还是骗着自己,执意想跟着他,或者以为他是爱我的。
但是自从见识了顾元生看我的眼光,我就知道原来这才是爱,他眼睛里,全部都是我的影子,说话时的神情,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这才是爱吧。
我想一水心里肯定有自己爱的人,只要我知道他安好,他幸福就够了,毕竟有些事情是回去不去了。
哈哈,真傻,他已经不在。〃
四姨太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苏婉真想将姜一水还活着的事情告诉她,可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死了更好吧,不然两个人永远无法真正的放开,还是要纠缠在一起。
四姨太擦擦眼泪站起来对苏婉说:〃没想到最后说心里话的人是你,我要离开了,这次真的准备离开,你好自为之吧,小心点左逸这个人。〃
四姨太说完就走了,这也是苏婉最后一次见到她,又一个熟悉的人从苏婉的生活中消失,这种感觉并不算好。
想了好久,苏婉决定去找左逸试试看,如果四姨太说的是真的,左逸喜欢她,她也许能求左逸放过沈云轩。
她来到警署左逸的办公室时,里面正好有人,苏婉侧身从门缝望进去,是刘福山和左逸在说话。
苏婉心里很奇怪,不知道刘福山这个时候来,是为了什么事,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刘福山才走。
苏婉进了左逸办公室后,左逸一见苏婉,显得很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苏婉也不多客气,便直接说明了来意,听了苏婉的话,左逸哈哈一笑:“沈云轩真是人缘好啊,怎么都是来为他求情的呢,但是你要知道他私自放走他弟弟,说明他也和地下党有勾结,这件事南京方面可是重视的很啊。〃
〃还有谁为这事来过?〃苏婉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雪中送炭,而不是落井下石。
〃就是刚刚的刘福山啊,不过呢,也不奇怪,听刘福山说,沈云轩是他的准女婿。〃
左逸一边喝着茶一边悠闲的说。
〃什么?〃苏婉早就知道刘宝珠对沈云轩有意,可是却不知道什么准女婿这件事,难不成是刘福山为了救沈云轩想出的办法?
〃是啊,说是沈云轩一出去,两个人就结婚,而且他答应只要放沈云轩,他会把刘家在上海的全部财产都献给政府。〃
左逸笑眯眯的回应说。〃那么你答应了?〃苏婉有点兴奋的问。
〃这件事我还要请示上面,刘福山的家产可是一笔大大的财富,如今政府正缺钱呢,而且刘福山和葡萄牙,法国的大使们关系也甚好,他女婿总该给些面子吧。〃
听了左逸的回答,苏婉心里很是高兴,看来事情不像她想得那么糟糕,还有转机。
左逸咧了咧嘴,问苏婉:〃对了,婉儿姑娘,今天你来找我不会就是问这些吧。〃
苏婉一笑:〃没什么了,没什么。〃
然后便告辞离开了,虽然她这次来是想和左逸谈条件的,可是如今有刘福山出面,似乎用不到她了,这样也好,只要沈云轩能平安无事,她就谢天谢地。
这几天,苏婉都在数着日子,期盼沈云轩回来,好不容易托人打听到,沈云轩明天会被暂时保释出来,她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着,想着明天给沈云轩准备什么吃的,什么衣服之类的,因为这些日子,他在大牢里肯定过的不舒服。
第二天,苏婉兴冲冲的赶去了大牢,却被告知沈云轩已经被刘福山接走了。
是啊,沈云轩的确是被刘福山接回了府上,沈云轩开始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刘福山讲完,才明白过来,他特别吃惊的问:〃刘老爷,你将全部家产捐出来?这……〃
刘福山爽朗的哈哈一笑:〃钱财都是身外物,算不得什么,何况我大马还有些店铺,饿不死的。哎,谁让我女儿就是喜欢你呢,听说你出了事,天天哭,眼看身体一天天的不好,如果放任不管你,我怕我的宝贝女儿也跟着去了,索性救了你,你娶了她,大家皆大欢喜。〃
〃可是……〃
沈云轩一愣,他不爱刘宝珠,怎么娶她?
刘福山见沈云轩迟疑,不由得一拍桌子,〃怎么,我刘福山没钱了,我女儿便配不上你了?你现在只是保释,是各国大使们帮我求情,他们可是都知道你是我刘家的女婿,而且这两天沈家也会被查封,你能去哪里?上海你肯定是留不下了,不说其他的,就是宋老爷子的手下,也会追杀你报仇的,你想想吧,是和我回大马,还是留在这里。〃
听了刘福山的话,沈云轩又矛盾起来,是啊,他现在能侥幸活命就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奢望呢,和苏婉在一起?现在的他只能是拖累她,何必呢,而且刘家为了救他可谓是倾家荡产,他能还得起这份恩情吗?
沈云轩想了半天,点点头:〃刘老爷,我和你回大马去。〃
〃老爷,外面有个姓苏的姑娘想见沈少爷。〃刘福山的下人来报。
刘福山一皱眉,本想自己出去,可是被沈云轩拦住了,沈云轩说:〃我去吧,有些事情,我自己交代清楚的好,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刘福山点点头,不在阻拦了,沈云轩随着下人到了门外,抬眼看见了满脸焦急的苏婉。
〃云轩你没事吧,怎么不先回家呢,急死我了。〃苏婉一把拉住沈云轩的手问。
沈云轩笑了笑,帮着苏婉擦擦头上的汗:〃苏婉,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看着沈云轩一脸的严肃,她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
〃你也知道这次是刘福山救我出来的吧,我已经答应他去大马了,也答应他会娶刘宝珠为妻,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不要等我了,沈家也会被查封,香港的账号你也知道,你给云鹏一部分,然后就自己留着用吧,对不起,我……〃
苏婉鼻子一酸:〃干嘛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刘福山一家倾囊相助,你这样,我也能理解,所以……〃
〃恩,你理解就好,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沈云轩似乎不太敢继续面对苏婉的目光。
〃难道就这一条路吗?〃苏婉不太想放开沈云轩的手,他们是多么不容易才来到今天啊。
〃你说呢?〃沈云轩凄凄的一笑。
〃恩,知道了。〃苏婉擦擦眼泪,〃你好好的保重。〃
〃苏婉。〃沈云轩一把搂住苏婉,〃你一定要幸福,记住了。〃
苏婉拼命的点着头,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可是当她转身离开沈云轩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了。
幸福,什么才是幸福,如果她的世界里没有了沈云轩怎么才能幸福呢?
沈云轩走了,去了一个苏婉见不到摸不着的地方,她只能每天想象着他现在生活的样子。
而沈家也被查封,她又搬回了大杂院,偶尔沈平会过来看看他,偶尔林文治也会来。
、第一零七章 绝命疯狂(正文完)
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平静了,本来苏婉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时,左逸又如同恶魔一般,闯进了她的生活。
“苏婉,我现在是新的警署署长了。”
“恩,见过署长大人。”
“怎么,你不开心?”
“呵呵,好笑,署长大人,你做过的事情,你知道,我能开心吗?”
“看来四姨太那个贱人临走时,都对你说了,早知道就不该留着她,不过也罢,我也不想瞒你,是啊,很多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也是为了自己能出人头地,而且还有就是为了你。”
苏婉和左逸在沈云轩离开几个月后,第一次见面,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左逸,你做的事情,真是让我恶心,不过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继续做你的署长吧,只是别来打扰我,行吗?”
苏婉心里是恨左逸的,但是她明白,她现在也动摇不了左逸,反正沈云轩也平安离开了,就这么算了。
左逸哈哈大笑:“婉儿,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没关系,总有天你会看见我我的真心,我这次来,只是告诉你,我要娶你,你准备一下吧。”
“什么,娶我,我不会嫁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苏婉几乎被左逸弄得吐了。
左逸也不在乎苏婉脸上厌恶的神情,胸有成竹的道:“放心,你会同意的。”
这个时候,苏婉并不知道,左逸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大马的一个村落里,沈云轩穿着白色的衬衫,迎着风站在满是花草的山坡上,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这里的平静是上海没有的。沈云轩甚至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云轩吃饭了。”刘宝珠穿着蓝底白花的衣衫,裹着头巾,像村子里其他妻子那样,在呼唤着沈云轩吃饭。
沈云轩摇摇手臂,答应着,屋子里面并没有大多的摆设,但是饭桌上却饭菜满满,都是沈云轩喜欢的东西,而且这些也是刘宝珠一点点学着做的。
沈云轩在吃饭,而刘宝珠则在一旁帮他缝着衣服,然后还时不时的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沈云轩看着这样的刘宝珠,心里暖暖的,也许刘宝珠不如林珍珍漂亮,苏婉聪慧,但是她却像一颗野百合一般静静的生长在那里,在沈云轩最无助时,用最温暖的感情抚慰着他,让他不再寂寞。
刚来的那天,刘宝珠曾对他说,她知道沈云轩不爱她,但是她不介意,只要能做沈云轩一天的妻子,哪怕只有名分,她就满足。
望着这样无暇而朴实的刘宝珠,的确让沈云轩心疼,沈云轩甚至打算就这么和刘宝珠一直在这个村子里平静的生活下去,前半生的起伏,让他有些倦了。
偶尔,他也会想起苏婉,想到时会觉得心痛,但是回不去了,他只能妥协的去忘记。
平静,哪里才有真的平静的,沈云轩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平静,谁知道,一转眼就被打破。
刘福山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杀害,接着又有人偷袭他和刘宝珠,还好沈云轩身经百战,带着刘宝珠逃脱,而且还抓到对方的一个人,逼问之下才知道是左逸派来的,沈云轩大怒,走到了这里,左逸还不想放过他,实在是太可恨。
他安慰着刘宝珠,准备带着她一起再回上海,有些事情不了结就永远没有安宁……
与此同时,苏婉也看见了报纸上的消息,上面写昔日上海滩巨富刘福山命丧大马的消息,她立刻联想到左逸那天的话。
她怒气汹汹的去找左逸,左逸也倒是坦诚,悉数承认:“没错,我派人杀的他们,想必沈云轩这会也该回上海来报仇了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婉望着有些扭曲的左逸,大吼起来。
“我只想你嫁给我,你不同意,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你一天不同意,我就杀掉你身边的人,而且这个沈云轩也是该除掉的,他不死,你心就不死。”
左逸说的很理所当然,一点都不为他的行为感到难堪。
“你真是变态,难道你以为你杀了我身边的人,我就会爱你了吗?你杀掉沈云轩,我就能心死?”
苏婉真是觉得左逸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是精神不正常。
“不,你不会爱我,但是你会嫁给我,这就足够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机会让你爱上我,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爱上我。”
左逸靠近苏婉的脸说,苏婉厌恶的后退一步:“你对我是爱吗?如果爱我你就不该怎么强迫我。”
“不强迫你,你会留在我身边吗?”左逸反问着。
“就算不留在你身边那又怎么样,难道爱一个人就要占有吗?”
“恩,是啊,爱一个人如果都不能把她留在身边,那么怎么对她好,怎么能放心?”
苏婉被左逸弄得无语,看来他们是谈不下去,左逸见苏婉不说话,又逼问道:“婉儿,我再问你,你嫁还是不嫁,现在你还有机会选择,不然等沈云轩和刘宝珠,你奶奶他们都出了事,你后悔也没有用。”
苏婉知道,左逸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她,她心里不停的做着斗争,是啊,她还有什么退路呢,现在在上海,左逸一个人一手遮天,她能逃走,那么其他人呢,沈云轩怎么办?
也许只有她妥协,才能换来沈云轩的平安,苏婉想了想,然后瞪着左逸说:“好,我答应你。”
——
天气好的不成样子,天也蓝的格外惊人,教堂的门前都是权贵们的车子,大家都想借此机会和左逸套上近乎,要知道左逸现在可是上海滩最有权势的人。
苏婉望着镜子里,一身洁白的自己,心里空空的,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今天的模样。
“婉儿。”林文治偷偷的溜进了,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