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施杰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天鹰说:“因为这样,所以飞豹好像占了绝对的优势。”
“是啊,这样一来,没有人敢轻易动手。”许施杰说,“都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失了先机。”
天鹰扫了他一眼:想不到这小白脸分析的还挺在行的。
“所以我们不能自己动手。”天鹰说,“你要想办法让彭坚先动手。”
“彭坚不想参与,倒是陈营长想干一场。”许施杰说,“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
天鹰哼了一声:“你怎么不主动一下?”
在天鹰眼里,彭坚非常信任许施杰,所以,许施杰想要找个理由干一场,还不是相当难的——就是难,也非干不可,因此,天鹰心里断定许施杰怕死,所以不敢主动请战。
许施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上一任党支部书记非常理解他,常常给予他很多的支持。
他并不是责怪天鹰,天鹰是彻底的革命战士,为了胜利,他可以不惜一切,包括生命——在一次行动中,天鹰为了掩护他,曾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前面,以至于左胸受伤:后来据军医说,再稍微斜一点儿,天鹰就完了!所以许施杰的内心里,一直对天鹰心存感激。
他只是感到委屈,尽管自己做了很多的工作,天鹰始终难以理解他。
“我会想办法的。”许施杰说。
两个男人闷坐了一会儿,良久无语。
“好,既然这样,你先回去吧。一有消息,立刻在姑姑家通知4号。”天鹰说,“这次行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成功!”
“是。”许施杰看了看他,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有事?”天鹰敏锐的觉察到他的意图。
“哦……”许施杰犹豫不决,“小莲她……”
“你老婆怎么了?”天鹰盯着他,“她是不是不想干了?”
“不,不是。”许施杰赶紧说,“不是。”
天鹰直直的看着他:“那她是怎么了?”
“我们……”许施杰刚要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忽然听到门外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停了一会儿,又有两声叩门声。
“你从后门走。”天鹰立刻抽出枪来,命令说,“你们夫妻的事我不想搀和,你们自己解决!现在大战在即,不要婆婆妈妈的!”然后头往后一摆,瞪了他一眼,“快走!”
“是!”许施杰知道一定是国民党戡乱队的家伙们来了:三声后再两声,是他们的暗号。
“大爷!您请喝茶!”外面的同志高声叫道:戡乱队的家伙们一定已经进屋了——自从上次王大贵在宝月楼里被人枪杀之后,这帮家伙整天惶恐不安,没事到处乱搜乱找,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受了冤枉,做了无名黄泉之鬼。
“你要小心!”许施杰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声。
“走!”天鹰压低声音说,然后看着许施杰走了出去,这才纵身一跃,跳在横梁上,紧紧的贴在那里:这是一间仓库,用来堆放杂物的。屋子里非常黑,东西堆积如山,人隐身在这里,不好好瞧,是很难分辨出来的。——它有一个后门,非常隐蔽,藏在小胡同里,很少有人路过:前面正是商会连会长的府上,这连会长世代经商,攒下了不少产业,到了连会长这一代就是一点儿不干,也够他们吃三辈的了——偏偏连会长喜好经商,趁着国难,发了不少横财。便在老屋上又好好扩展一翻,加宽了自己的房子:却因此导致这条路只剩下一个人侧身能过的小路了,所以极少有人从这条路上走。
因此,上一任党支部书记就选定在这里,租下了房子,当作接头联络的地方。
“小子!”新上任的戡乱队大队长陈长柱说,“你这里有没有?”
“大爷!”3号满脸笑容,“您可真会说笑!您请喝茶,上好的龙井茶。”
“狗屁龙井!”陈长柱骂了一句,“老子生下来就只喝碧螺春!”
“这个,大爷,小的这儿真的没有碧螺春!”3号愁眉苦脸的说。
“没有?”那陈长柱分明是出来找碴的,“你让我搜搜!”
“大爷!”3号有些紧张,脸上还是装出很镇定的样子来,“我这里小门小户的,哪里还会藏下什么东西?”
“你闪开!”陈长术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看到后面有两道门,一脚踢了进去:“我看看有没有就知道了。”一面说着,眼睛一面四下里打量。
第三十二章 天鹰
看到屋里没人,陈长柱头一歪:“进去看看!”
两个人心知肚明,立刻颠颠的跑进屋里,翻东翻西的,到处乱看:好像是找人,又好像是找物,反正那小瓶瓶罐罐的也都找过了,一个角落也没放过。
“什么也没有!”其中一个愤愤的回陈长柱说。
“娘的,这开门什么生意的,比我还穷?”陈长柱不相信似的。
“大爷。”3号赶紧解释说,“这年年打仗,今朝东,明朝西的,生意哪里好做?再说王队长也来过几次了。”言下之意:不要说赚不到什么钱,就是赚到了,那点东西也早叫王大贵拿走了。
“奶奶的!敢哄我?”陈长柱拿枪戳了他一下,“王大贵死的时候家里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3号听了暗暗叫苦:谁不知道王大贵专喜风月场合,像那宝月楼一类的地方,自然是比他自己家里都亲!不说钱就花在姑娘们身上,就是有几个,也未必没留给哪个姘头了。
“大爷,”3号只是哀求,天鹰还没走呢——他跟许施杰两个人要是一起出去,万一被什么人撞到,两个全完了:最重要的是许施杰就彻底暴露了!“小的家里的确没有什么了。就这龙井,还是南方来的客人来送给我,我没舍得喝,专门等着孝敬您的。”
“我再看看。”陈长柱瞪着眼睛往另一扇门看去,“这里放着什么?”
“一些杂物。”3号心里头一紧,赶紧说。
“打开来我看看。”陈长柱命令说。
“里面乱七八糟的,我怕弄脏了各位大爷的衣服!”3号巴结着。
“开门!”陈长柱厉声说,“你是不是心里头有鬼,不敢开?”
“哪里?”3号一看形势迫人,只好提高了声说,“您可当心了!”看起来是提醒陈长柱,分明是给天鹰一个暗号。
天鹰紧紧的贴在那里,握紧了手中的枪,只等一旦被发现,立刻掌握主动,将敌人就地格杀!
“这什么鬼地方?”陈长柱往里看了看,里面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这是小人上次进的一些席子,本来以为可以大大的赚它一笔,想不到一场暴雨,连下了七八天,这不,都发霉了!只好先丢在这里。”3号解释说。
陈长柱走过去,摸了一把,回头骂道:“没见过你这样做生意的:都臭成这样了,还留着它干嘛?一把火烧了算了!”
3号点头称是:“大爷教育训的是!只是小人还有些舍不得。”
陈长柱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们这些生意人!”说着,就要缩回来,忽然叫了一声,“那里黑乎乎的是啥?”
原来他竟然注意到了天鹰的藏身之地!隐隐约约的似是个人影。
“去把灯拿来看看!”陈长柱命令说,一个狗腿子听了,立刻跑出去提灯去了。
天鹰握紧了枪。
3号的手摸进了衣袋。
一场大战,眼看一触即发!
“喵!”一只野猫不知从哪里来的,碰到了天鹰,可能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吓了一跳,“哧溜”一下跑了!
猫偏巧看到这里有光亮,跃上了陈长柱的头,风一般的刮了出去:却把灰尘弄在陈长柱的头上,忽拉拉的掉下了一堆的蜘蛛网、灰尘。
“娘的!该死的野猫!竟然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说着,提着枪拔腿就往外冲,却赶那只野猫,正好一头撞进那去取灯的家伙怀里,两个人同时跌在地上。
“你没长眼?”陈长柱骂了一声。
那狗腿子一看是陈长柱,没敢高声,只是辩解说:“我没看见。对不起。陈队长。”
“滚!”陈长柱踢了他一脚,恨恨的说——对那黑影的事却已经不再追究了:“算了,我们走!”陈长柱给闹的挺窝火。
“是!”两个哈巴狗赶紧点点头,跟着陈长柱走了。
看着陈长柱走出门去,3号这才放下心,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高喊一声:“爷,您慢走!”——天鹰听了,知道陈长柱已经要出门了,心里也松了一松。
陈长柱刚要走出去,听3号这一嚷,立刻又停了下来,看着3号,对那两个狗腿子说:“龙井呢?”
其中一个狗腿子眼睛一扫,看到了一包龙井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就去拿了,恭恭敬敬的交给陈长柱:“队长,在这里!”
“老子从小就喝碧螺春,实在不稀罕这龙井!”那陈长柱竟然还在表白自己说。
3号赶紧点点头:“爷,您就拿去尝尝,也当是小的们一片心!”
“行!”陈长柱很大方似的说,“看你这么会做人,我今天就凑合着收下了!回头给哥几个乐呵乐呵!”说着,就把那龙井揣怀里了!
“哪儿来的龙井?”等陈长柱他们走远了,天鹰才飞身下来,看到3号走了进来,刚要告辞,忽然又问。
“哦,是6号带来给你的。”3号解释说。
“娘的!”天鹰听了,骂了起来,“给我的东西你也敢给他们?”
3号便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只好由着天鹰骂:好在天鹰不过是嘴上说说:到了那种地步,不要说龙井了,就是银票也该拿出来一张。
“行,我走了。”天鹰说着,就要走。
“那你要小心。”3号提醒说。
“你最近有没有跟7号见过面?”天鹰刚要走,忽然记起许施杰的神态来,又停了下来,问3号。
“上次不是见过?”原来,上次在那耍杂耍的人群里,无缘无故送了一条手帕给许夫人的,正是这位3号。
“她有没有什么变化?”天鹰追问说。
“那天只是匆匆忙忙的,没来得及多说什么。”3号说,“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天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很少跟7号打交道,对她的情况不太熟悉。”
“哦。”3号这才放心的说,“既然她是6号的媳妇,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3号对6号还是很信任的,上一任党支部书记就曾对他们说过:“你们一定要多多帮助他们,理解他们,虽然同样都是战斗,但他们与我们还是大大的不同的,同志们:想一想,天天跟敌人如影随行,一言一语,稍有差池,就会送了命!因此,虽然我们还辛苦,但是,像6号这样的同志,比我们还要辛苦十倍!”
第三十三章 一夜风流难潇洒
“你留神观察,看看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天鹰说,“6号今天说话吞吞吐吐,不知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知道你们几个跟他们关系这么年,更容易相信他们,也一直以为我对6号有成见,但是,3号同志,请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我们这是在革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革命!稍有差池,丢了我们几个性命不要紧,只怕这条线路断掉,不知少了多少枪支弹药,误了多少同志性命!”
3号听了心惊,明白天鹰所说的,句句有理,当下点了点头:“我会留神的。”
天鹰这才打开后门,悄悄的走了出去。
……
“你要去哪里?”许施杰从后门转了出来,上了大路,正要回家,冷不防被人一把拉住,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摸枪:却看到是陈营长从后面拉住了他。
许施杰吓了一身的冷汗,松开了手,笑嘻嘻的:“陈营长这是要到哪里去?”
“找个地方取乐去。”陈营长说,“你今天有事?”
“没什么事。”许施杰说,“最近好像挺太平的。”
“既然没什么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陈营长说着,拉起许施杰就走。
“这……”许施杰原以为他是要去喝酒,场面上应酬,倒也不妨事的。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那陈营长却拉着他,进了宝月楼!
“姑娘们下来了!有贵客到了!”看到陈营长进来,老鸨子吴艳萍喜不自禁:这位可是位花钱的大爷,最近不知发了哪里的横财,竟然来的很频繁,几次点了陈曼瑶的夜:要知道这姑娘们也是有三六档,花钱也是不一样的。
“哟,陈营长来了!”姑娘们看到陈营长来了,个个喜上眉梢,都挤了上去:知道他出手大方,常来常往的。
“曼瑶呢?”陈营长一进门,果然不看这些粉脂胭红,直接就点陈曼瑶。
“曼瑶在楼上呢,爷!”小福子急忙说,“我这就请姑娘下楼。”说着,就要上楼去请陈曼瑶。
“慢着!”陈营长止住了他,“你去天香阁点几个好菜,再去打几斤女儿红,今天我跟这位就在曼瑶房里喝几杯。”
“好,好!”吴艳萍知道这两位今天又要包夜,欢欢喜喜,对小福子说,“福子,你快去!我来招呼这两位爷!”
小福子从陈营长手中拿了钱,便颠颠的跑了出去,到天香阁买酒买肉去了——少不了赚他几个差钱。
“曼瑶!陈爷来了!”吴艳萍摇摇摆摆的上了楼,敲了敲陈曼瑶的门,“快开门!”
“来了!”许施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见一绝色女子,花语鸟香,拖拖郦郦的走了出来,开了门,看到陈营长,便娇笑一声,“爷今个儿来得早!”
回头又看到许施杰,立刻傻站在那里了:“这位爷是……”
“哈哈……”陈营长一看陈曼瑶那眼神,立刻明白了,“我一向以为只有男人会被女人迷住,想不到今天美艳万分的陈曼瑶小姐,竟然也被我们的许副官迷住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吧?”
“看您说的!”陈曼瑶在陈营长身上轻轻拍了一下,娇羞万状,回头却吴艳萍说,“妈妈!您回头叫翠云过来吧。”
吴艳萍诡秘的笑了一笑:“我还当你一人要伺候这两位爷呢。”
“妈妈!您是不想我活了!”陈曼瑶撒着娇,更显女儿神态。
等翠云上来,天香阁的菜肴也到了:这一当儿,许施杰连个说话的空档都没有,就一路被拖了上来,等到这时再说,却已经迟了。
“曼瑶小姐!”陈营长说,“我这位兄弟初来乍到,就交给你了!”说着,冲着陈曼瑶挤眉弄眼,意味深长。
“您请好吧!”陈曼瑶说着,就在许施杰旁边坐了下来!
一阵香气传了过来,许施杰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旁边靠了靠。
“爷!”陈曼瑶妙音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