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散,下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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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散,下堂夫-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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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着实古怪,又绕到另一边,继续递给他:“挺好看的,你拿去瞧瞧?”
赵宸之立刻又转到另一边去。
我觉得他这幅模样很好笑,就故意蹭到跟前去,硬是要把圆珠子往他手里塞:“看看嘛。”
他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把就甩开了,我没防备,那颗圆珠子蹦蹦跳跳地摔在了地上,清亮亮地一声响,碎了。
我呆了,他也呆了,苏云听见响声过来一看:“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蹲下去捡碎片,赵宸之也手忙脚乱地跟着捡,被我一把推到一边去。
苏云赶紧圆场:“没事没事,就是个琉璃珠子,也不贵。回头我出山的时候再带给你好了。”
我不吭声,把碎片捡完了转身就走,连苏云在后面说什么也没听清楚。
闷着头走累一会儿,觉得后面有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宸之。我此刻心里面气苦,只觉得跟这个人扯上就绝对没有好事。
“阿呆。”我头也不回,“你在镇子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明天就收拾东西走吧。”
身后的人没说话,我知道他都听得见。
“你在这里也没有亲人,我跟苏云救了你,但是不代表要管你一辈子。你走吧。”我冷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后面还是没人接话,我转过身去,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隔日苏云就来找我,又是一通劝说,说那珠子就是好看,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觉得女孩子会喜欢,就带回来给我了,谁知道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珠子是我结识的那位朋友送我的,过些日子他会来镇子上看望我,到时候我再跟他要一颗就好了,你何必要为难阿呆呢?”
我瞪着桌子上的一堆小东西发呆。
苏云又道:“方才我来找你的时候,先去看了看阿呆,可是他却不在房间里,房门也没锁。阿宝,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抬头看苏云,愣了一下。
苏云见我脸色不对,连忙问道:“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我硬着头皮:“我让他今天就离开镇子,再也不要回来了。”
“胡闹!”苏云跺脚,“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这样贸然把他赶走,难道不觉得过分吗?”
我嘴巴很硬:“他一个大男人,去哪里都行,做什么事情也都成,何必要窝在这个地方,你要是觉得他可怜,你去追他回来啊!”
苏云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阿宝,我觉得,你以后会后悔的。”然后出门而去。
我在屋子里坐了一下午,等暮色沉沉的时候,偷偷跑到赵宸之居住的小屋旁边看了看,果然瞧见房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人烟。走近一些,也听不到屋子里有任何声响。
我默默地跑回去,做了一夜梦,第二天一早又跑去,还是没有人。
这样到了第三天,我终于确定,他已经离开了永安镇。
期间我见过苏云两次面,他大概还在生气,不是很想搭理我。但是自从赵宸之走后,我忽然生出许多孤独的感觉来,苏云是我交到的一个很可靠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他这样对我。
苏云到底还是心软,最后跟我说了话:“阿宝,其实从我开始遇见你,就觉得你有一个心结一直没有解开。不管你是这个结是不是跟阿呆有关系,你都必须去面对他。老实说,我觉得你赶走他,是因为你始终不想面对。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你这么堵在心里面,迟早会出事的。”
我默然,半响问道:“你是如何来解决事情的?”
“我解决事情的方法很简单,直接找出根源。但是遇见的人却不是这般干脆。曾经我也遇见过你这样的一个姑娘,喜欢逃避,喜欢自欺欺人,很笨,可是却笨得很可爱。”
“你喜欢她?”这是我第一次听苏云说了这么多。
“喜欢啊。可是她心里面早就有人了。”他苦笑。
我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尴尬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抱歉。”
“没关系。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爱强迫别人。”苏云豁达地笑了笑,很快将伤感情绪抛开,“我那位朋友今天傍晚时分应该就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顺便再要一颗珠子。”
“好啊。”我现在闲得很,赵宸之的事情又闹得心里面烦躁,还不如跟着去凑热闹。
我在苏云家里呆了半天,看他忙完最后一个病人,然后嗑着瓜子等天黑。
果然在天色渐晚时分,有人骑着马从远处而来,我坐在房间里眯着眼睛往外看,等看清楚那人之时,登时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而苏云早已经笑盈盈地迎了出去。
“顾兄,别来无恙啊!”

第三十七章

我做梦也想不到苏云的新结识的朋友竟然是顾桓,也更想不到他居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当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伸手在地上蹭了一会儿,再把脸上抹得脏兮兮的,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出了屋子。
苏云跟顾桓正在寒暄,一见我,连忙摆摆手,对顾桓说道:“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阿宝镇长。”
顾桓的眼睛紧紧地盯在我身上,我走过去,笑哈哈地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好兄弟!”
这一把把他拍懵了,一双眼睛盯着我:“阿宝……镇长?”
我豪迈之极地大笑:“正是本人啊!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此刻我依然拖着两道粗黑的眉毛,半个面具遮在脸上,再加上一脸污黑,性情大变,就不信他能一下子能把我认出来。
倒是苏云十分担忧地瞧着我,拉过手腕子开始把脉:“阿宝,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看看用不用开药啊……”
我连忙把他的手甩开,低低地哼了一声,心说谁让你好死不死地引狼入室。话说我才刚刚赶走一只老虎好不好!
那边顾桓终于反应过来,失礼道:“镇长有礼。我常听苏云提起你,只因你的名字和我正在寻访的一位故人名字一样,所以才会如此失态,还希望镇长不要介意。”
我故意掐腰大笑:“不会不会,你是苏云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远来是客嘛!”
几个人和和气气的,苏云也终于不再对我这种怪异的行为表示怀疑。
我刚刚松了口气,坐在一旁听苏云和顾桓说话,说道那颗琉璃珠子,顾桓笑道:“我这里还有,多送给镇长几颗也是可以的。”说罢,果然从怀里取出几颗。
我一瞧那珠子,不但晶亮,而且五颜六色十分好看,忍不住凑上前看,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声叫道:“阿宝镇长……”
我身子一僵,堪堪回身,便瞧见赵宸之杵在门口。
顾桓脸色大变,只盯着赵宸之。然而赵宸之此时根本不认识他,只望着我,一步步走上前来,将一样东西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呆住,那是一颗圆溜溜的琉璃珠子。
“我出去做了两天工,跟人买来的……”
我心里面百般滋味,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顾桓却已经起身向前:“赵宸之,原来你在这里!”接着又转头问我,“镇长,你可认得此人?”
我自然摇头:“不认识,不过是我救下来的。”
顾桓看着我:“镇长,可知此人是谁?”
我故作惊讶:“莫非兄弟认识他?”
顾桓点头:“正是。此人是官府正在捉拿的钦犯一名。”
我眨了眨眼:“钦犯?”
“此人先前非法软禁我的一位友人,导致她不明不白地失踪。我向皇上告了御状,皇上将他列为钦犯,本来在押,却没想到竟然被他逃掉了。”
我没料到后来会生出这种变故,只张了张嘴,苏云已经接话道:“可是这个人因为受伤已经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顾桓冷笑:“是吗?我不相信,此人心狠手辣,怎么可能会变成呆蠢之人?待我来试上一试。”
他朝着赵宸之走过去。
赵宸之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地听我们说话,此刻也抬起眼睛看顾桓。我莫名地紧张起来。
顾桓道:“赵宸之,你且随我回都城去。”
赵宸之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你犯了罪,皇上要捉拿你。”
“我不认识你。”
“你在逃多日,若是现在跟我回去,说不定皇上还会网开一面,若是你反抗到底,休怪我不客气。”
“我不认识你。”
就这样,不管顾桓说什么,赵宸之都只有一句话。
顾桓抿了抿嘴,一把朝着他的肩膀抓过去:“你跟我走就是。”
赵宸之被他扣住,立刻挣扎起来。顾桓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能抓住他,因此一时晃神,被赵宸之挣脱。
赵宸之一获得自由,立刻朝着我和苏云奔过来,躲在我们俩身后。也许是因为他失忆之后只跟我们俩接触最多的缘故。
顾桓顿了顿,也追了过来。
我觉得这场面有点面熟,不同的是,上次是顾桓被赵宸之追得狼狈不堪,这次却两人却很换了个位置。
顾桓本来不会武功,但是这一年来似乎学了武艺,虽然不十分强,但手脚上也都敏捷了许多。我其实一直对赵宸之存有怀疑,觉得他是不是在装疯卖傻糊弄我。反正这种事情他干得出来。
所以当顾桓追到跟前的时候,我动了下身子,让开了。
赵宸之本来躲在我身后,此刻突然失去了屏障,被顾桓劈了一掌。
其实顾桓武艺实在不怎么样,但是本来会武功的赵宸之此刻完全是个普通人,这么一来,反倒是顾桓占了上风。
“阿宝镇长!苏大夫!”赵宸之气喘吁吁,一边拼命躲闪,一边叫我们俩。
苏云想上前帮忙,但是碍于顾桓是他的朋友,赵宸之是他的病人,一时之间到也不知道帮谁,只得站在一旁叫道:“莫动手,莫动手!”
我也不吭声,站在一旁看戏。
终于赵宸之奔跑当中,被一旁的桌脚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给顾桓追上。顾桓去抓他手臂,结果用力过猛,将赵宸之扑倒在地,碰地一声巨响。
苏云连忙上前,我也跟着过去,等看清楚之后倒吸了口凉气。
原来摔倒的时候赵宸之的身子往前冲了一下,一头撞上了另一个桌脚,此刻血流满面。
苏云立刻上前查看,顾桓也没料到会如此,竟然有些呆了。
我瞧见赵宸之慢慢爬起来,坐在地上抱着脑袋,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忽然就很后悔方才让开那一下。
苏云很快取来了药箱,帮赵宸之止血、伤药,最后包扎起来,这期间顾桓一直没有再出手。
然而等赵宸之一站起来,顾桓还是开口了:“跟我走吧。”
赵宸之仍然扶着头,我忽然往前踏出一步:“等等。”
在场的几个人全都看着我。
我不想被顾桓认出来,停了一下才道:“阿呆受了伤,至少要等他伤好一些再走吧。”
顾桓盯着我:“镇长倒是好心。”
我别开眼神:“毕竟是我把他救回来的。”
苏云立刻出来圆场:“顾兄,反正你我才刚见面,怎么样也得留你住两天才行。你放心,阿呆不会逃走的。”
顾桓一直看着我,半响点点头:“那就听镇长和苏兄的。”
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一回头,赵宸之依旧扶着脑袋,鲜血还在从包扎的白布里渗了出来,看来这回真是伤得不轻。
鉴于他这次受伤跟我有很大关系,我心里面暗暗愧疚了一下,还是不以为然地说道:“阿呆,你就先好好养着,回头再跟顾兄走吧。”
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奇怪,像是糊涂又像是十分清明,我担心他又摔坏了脑子,忍不住上前一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呆?”
赵宸之把手拿了下来,我瞥了一眼,上面还沾着血迹。
他朝着我们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我瞧着他的背影远去,忽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三十八章

后来的事实证明,女人的感觉是对的。
第二天一早,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来敲门。我一边奇怪谁会这么早来叫我,一边穿衣下床,一打开门就瞧见赵宸之站在门口,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见他站着不动,这才说道:“阿呆,做什么?”
赵宸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该换药了。”
“去找苏云。”我打着呵欠准备关门。
他却将一只脚放上来,挡在门前:“我希望让阿宝镇长换……”
看来这家伙的确又摔坏了脑袋,我只得将门再次打开,让他进来坐好,然后准备好伤药,开始解他头上的白布。
过了一夜,那布条血迹斑斑,干得发黑了。一想到这伤跟我有关系,我也禁不住有些心虚,手上动作加快,将布条全都去掉,然后再把伤药糊上去包扎好。
“好了。”我洗干净手,“你可以出去了。”
赵宸之坐着不动:“阿宝镇长,我不想跟昨天的那个人走。”
我刚擦干手,站在一旁看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留在这里,跟镇长……和苏大夫在一起。”他神情很是恳切。
我没吭声,这段时间赵宸之被整得有些惨,若是在之前,他不管如何恳求,我都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交给顾桓,可是现在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
两个人正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听见门口有人叫我:“阿宝?”
是苏云。
转头一瞧,顾桓也跟在他后面进来,一看见赵宸之,脸上的神色立刻黑了三分。赵宸之一抬眼看见他,也立刻把脸转开。
我觉得这两人积怨太深,在这种非常时期还能一见面就擦出火花着实不容易,虽然这积怨跟我有很大关系,但是此阿宝非彼阿宝。
苏云只得又出来圆场,笑哈哈地说道:“阿宝,你起得好早啊。”
我点点头:“因为你的病人跑来找我了,所以我不得不牺牲一下睡眠时间。”
苏云哦哦哦地应着,过来看看赵宸之的伤,赞道:“包扎得很不错嘛。”
我客客气气地谦虚了两句。
顾桓冷不丁地说道:“镇长也会医术?”
“一点点。”我心里面虚了一下,“只是个半吊子。”
顾桓看着我:“镇长为何要戴面具?”
“因为长得太丑,怕吓着人。”
“世上美丑只是每个人的看法不同而已,不如镇长将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顾桓又起了疑心,便道:“这面具是我从小一直戴着,已经习惯,实在不方便取下。”
顾桓忽然欺身过来,伸手便朝着我的脸上摸过来,我连忙往后躲,接着赵宸之忽然站起身来挡在我和顾桓之间,顾桓的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颊上。
我愣了一下,好在顾桓只是想取下的面具,并未用力。
但是他中途被赵宸之阻拦,有些恼火,当下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我看这个人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是跟我回都城去吧。”
赵宸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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