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泊江淮夜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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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泊江淮夜闻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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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肽忝莮~很像很像,比起不知道像了谁的景帝,天涯,你和画中的男子如出一辙。”
“你要想问两忘先生是否便是尧王,我想你心中已有答案了,还是不要深究尧王与我们的关系了。”天涯非常急于抢下我的话,他似乎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与尧王关系的推测。
你可是尧王的儿子,远在西域你们二人的母亲可是尧王妃,这些确实不该由我深究,我叹着气,捧起胸前的玉坠,“雅娴夫人看到这个的时候,便要曲江流杀我,我只是觉得要死,也得死得明白,对吧。”
“灵萱,你先出去。”
“哥!”我忽然意识到事态与我所想大有偏差,我太过粗心了,他二人的具体年纪我虽不知,却不难看出天涯和灵萱在年龄上是有所差异的,莫非他们不是亲兄妹,“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一定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才引来了她这样的举动,天涯也再一次的让她到外面等候。
我同天涯对坐少时,他让我把我猜的先与他说说看,我摇头说不,我的猜测早就被灵萱方才的一席话拆得无法衔接,天涯微微的笑了笑,天涯这一笑除了无可奈何以外,我是想不到其他词用以形容,“就如灵萱所言,我与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我们的父亲不是同一人,这各中因由,说实在我也不清楚,但你既然知道尧王妃,对她的生平必多少有些耳闻,在中土尧王妃确实已死,要知道,寻长生不老能牺牲的人,被牺牲的人何以计数,她是修罗王的嫡传弟子,能从她身上取得长生,常人岂有不动心的道理呢,但同因她是修罗王的传人,所以能褪去凡胎,我与灵萱的爹娘,他们皆不再是俗世中人,也不闻世事,至于你雅娴夫人,她要杀的人可多了,你不要怕。”
我发现天涯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尧王,“天涯,你恨尧王吗?”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舞阳,你会恨一个陌生人吗?”
与天涯说话我脑中联想到的是白雪皑皑的天山,洁白无瑕,我相信定然是生长在那般远离俗世的无垢天地,才有了他们俩这般没有城府的性子,说个谎话都能一眼识破,害我都想逗逗他,“大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 
“大叔没见过三岁的小孩儿,所以不大知道三岁小孩同你一不一样。”
“怎么会没见过,灵萱不能一生出来就这么大吧。”
“她啊,直接跳过三岁,到三十了,不信,过两年她三十的时候,你看着,她是不是三十年如一日。”天涯渐渐把话题从尧王和尧王妃的话题里面带出来,但仔细想想却也不难察觉天涯对他生父的抗拒,灵萱提过她娘亲曾功力尽失,九死一生,而姑姑也说尧王虽不是修罗王的弟子却同他们有着很深的渊源,恐怕尧王的长生之术便是用她的命换来的。
“你们是为了那些灵童来的吗?”
“不是,我们真是来见曲江流的。”这个话题真就不是我该追究的,曲江流和韩媖吗,又是一桩说不清道不明呢。“傻姑娘,你傻笑什么呢。”
“大叔,天涯海角,是世上最美的追求,最永久的誓言,你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才是。”
天涯笑了,有点像诺大哥的笑容,天真无邪,像是被二月风绞去了一切忧愁,连看客亦能分享到的舒心,他指着门外,说接我的人来了,我望着门,苍月来接我了,还穿着漂漂亮亮的女装,他一定是急急忙忙跑来的,所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他也是急急忙忙的来与我了断才忘了换下他的腰带的吧。’

再坚固的城墙也有被炮火推翻的一日,故而再强硬的女人也得有不堪重负的时候,“这一回,娘给锦辰气坏了,当初他领人去云家抓这小姑娘,怎么把人放走了,他又不是你,一见姑娘功力就自个儿削一半。”
莫梵思索道:“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捡的那只短腿的猫,娘让管事把它丢了,可是锦辰先将它送人了,云家的小姑娘,就如那只猫,与锦辰同病相怜,具是要瞒过天下人才能得以生还的命运,对锦辰而言,她大抵才是世上与他最为贴近的人,或是另一只猫。”
“却不能像上一只猫一样逃走。”
“谁说上一只猫逃走了。”曲江流一怔,莫梵若无其事的宽衣解带,“你说这回我要不要再助他一臂之力,说实在,我挺中意那姑娘的脸,若能将其收藏下来也不错,你说是不是,江流。”莫梵回头却不见曲江流的身影,“江流?江小哥?流流~~”
外面幽幽的传来一声:“闭嘴。”莫梵呵呵的乐了,他永远都缺乐子,他的两个兄弟却总能填补他的无聊,朋友妻不可欺,但兄弟和他们的女人,可得抓紧了时间卯足劲的戏弄。
莫梵的兄弟曲江流,曲先生正同坐在他床头的女子对视,“我以为今儿不会有心情来叨扰我。”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你们在追寻些什么,她便是玄阴女,你们弃之不用,天下或许还有其他的选择,可就眼下,她不是最好的吗?为何要杀她呢…”
曲江流不解问韩媖,“比起让她死,你反倒能接受她像你一般做个药人。”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她来做什么,你知道吗,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还回得去吗?她才十八,难道以后都只能是那副样子。”舞阳的那个满头白发的模样哪怕是在青莲渡的日子,她做的最最最可怕的梦里也不曾出现的画面,这般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她忽然生出了可怕的念头。
曲江流以为这一生无机会看见韩媖的软弱,世上每一人都有着自己的软肋,云裳或许就是她和锦辰的,这倒不失为一个让她存活的好理由,“她那个样子应该是不会维持很长时间,至少我见过她双目和头发皆是常人之色,就是脸上有块红印,像是刻意为之的腾纹。”
“不是骗我的。”
就是好人难做,他曲先生才羞于行善,但也是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欺瞒,所以无论是先表露真心,对方都只会猜测这又是什么把戏,为了什么目的,而苍月和舞阳却没有这样的猜疑,他们的喜与悲,均是以最完成真诚的姿态展现在彼此眼前,这一点让舞阳也觉得不可思议。
“苍月,你怎么不骗我呢,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说过谎,连我都说过,你怎么不对我说。”
“骗你捞不着好处啊,有些谎话是不得已的,偶尔真话很伤人,人呢,又都怕受伤,这时我们便没法不说谎了,再说谎话不是人人都说得好的,撒谎是个极累人的活儿,你不觉得吗。”
我扣住苍月的手指,让我们的十根手指纠缠在一处,想把这一刻永远的扣在我们手中,我爹讲人生得一知己能死而无憾,我满足到整颗心都要炸一般,与苍月共度的时光,能抚平我过往所有的伤痕,我同样坚信这些回忆能抚慰我今后的人生,奚锦辰说我平静的生活是他赏的,这些年他我的下落全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我不再确定这份平静还能维持多久,奚锦辰,我的这位小哥哥对突如其来的降临尤为热衷,与其坐等着他再一次突如其来的破坏我平静的生活,倒不如我先远离,唯有百里山庄的平静是任何人不可侵犯的。
苍月,我违背了诺言离开你之后不管是怎样的惩罚我都做好了准备承受,偏偏又狂妄的许下了一个心愿,我爱的人往往要离我而去,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爱你而非无心无念的在你身边终老,苍月,你,能因我爱你,不恨我吗?


、第三十一章  夜半歌

苍月和楚凌天天替我换药,这伤口却怎么也不见长出新皮肉,他们说是我休息的不够窗口复原得慢,但我觉得不若这般,更像是本身愈合的能力下降了,我本想将这个事与天涯他们说说,可他们兄妹二人已搬离早前住的客店,明玥也有好些天没回铺子里来。
我这才想起来天涯送给我的那支笛子,我大声小声的吹了几次,也没见到哪只鸽子精飞进窗子,天涯还让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用这个找他,缺乏实用性,“大叔,你又骗人。”
“大叔怎么又骗人了?”
“天涯!”莫非天涯是鸽子精变得?
“怎么不喊大叔了?听着蛮亲切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依着他的年纪喊他大叔是理所当然的,我便理直气壮的喊他:“大叔,我想问问,我的患处迟迟不长皮肉,是身体出毛病了吗。”
天涯先是问我:“你曾在那个样子受过伤吗?”我想想,还真没有,我见天涯的一个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轻点,“其实我与灵萱身上若是有伤虽然不会流太多血,但创口也是要比常人好的慢些,肌理的活动变缓了这些现象都是正常的,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我让灵萱给你看看伤口,别太担心。”
只要一有人跟我说别担心,我的担心就深不可测,但嘴上我仍是要明白,就像苍月说的,事实有时太残忍,善良的人就只好将其加以修饰,把不好的部分遮掩起来,“你们和曲江流见面顺利吗?”天涯摇头说他们还没见到,“为什么,以你们的身手要进出别院还不是抬抬脚的功夫。”
“事情没有你想得这般简单,我们还是尽早出发,也好早些送你回来。走。”我们在街上看到挂着雪白车帘的马车,它们通行时左右都自动清道,好像百姓对这些车马通行已习以为常,可我听说景帝继位之后便不许王公大臣肆意在城中驾车疾驶,滋扰百姓,“那些马车里坐的人全是几日后要侍奉佛祖金身的童男童女,年纪都不超过十八。”
“天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何必要说什么侍奉佛祖呢,佛祖可不该承担他们的罪过。”我不知天涯为何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却静静的看着,“天涯你不帮他们吗?他们还是孩子。”
“我是修罗王的传人,不是西天如来的使者,不是来普度众生的,舞阳,你以为我们是谁啊。”天涯说的很真切又很无情,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他的理由,他们是谁,我又是谁,我们就是一群凡人罢了,比其他人更经不起折腾的平凡人。
“嗯?你说什么?”天涯喊我时我在看马车没注意他。
“我是问你,真不愿去西域拜师吗?我娘,她真的、真的十分厉害,能治你的病。”我回答他‘考虑考虑’,天涯惊奇了一下,我想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又重述了一遍,我会考虑。“你怎么了。”我突然摊在地上,伤口剧烈疼痛,天涯几乎是将我从地上拖起来的,抱着我穿街走巷,可灵萱却没老老实实地待在客店里,他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掌,“舞阳,我给你看看。”这种时候我们真是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的礼数,只想着保命要紧。天涯两眼发直,我的伤口竟然全化出了血水,又不像是感染,天涯用了许多法子都没能遏止血水,最后是他徒手压在伤口上用他身上的冰寒之气才勉强缓和了这突然的疑难。
“都怪我那天没好好给她检查,她这伤口是个…”
“嘘~”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他们兄妹在说话,觉得自己性命堪忧,尤其是当灵萱说,“我们就是长了翅膀飞回西域也不见得来得及将天泉水取回来。”
“其实天泉水现在帝都里也是有的,就在…”灵萱郁结于胸苦无抒发,自古寡人言慎,天涯又非寡人何故每每说话都喜欢大气一喘,留下半句让她着急,“就在国寺之内,去年赫连一族送来的进贡物品当中就有一壶天泉水,是拿来为佛祖拂拭金身之用。”
“国寺,那还真不好进,这几日那里皆是有进无出,而且天泉水还有这样特殊的用途,也没法悄无声息的偷出来呢。”
天涯思索道:“也不用全部,只要倒一小瓶,分量上还好说,就是‘悄无声息’这个不好办。”灵萱听过不觉轻松仍是眉头紧锁,“再告诉你个好事。这回她说不准想拜师了。”
“真的,那可得好好待她咯。”灵萱摩拳擦掌的便要出发了,真是拦也拦不住,这个气势的话她应该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哥。”他本以为灵萱已经走了,转眼又见她探头回来,便问她怎么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同我们投缘的,你说帮是不帮?”
“体质的改变是一时的,不能瞒一世,他们在帝都起码要留上九九八十一日,药性不可能持续那么久的。再说,我们到帝都的事情,对方也知道了,肯定会防着的,人各有命,你自己拿捏。”我没再听到灵萱的任何动静,问天涯既是人各有命又何必救我呢,天涯说:“我能对你负责。”
一时间我无言以对,我明白天涯的意思,但我估计他自己可能没意识到‘负责’是不能无心一道的。

“嘘,我只想问问路,不会伤害你的。”灵萱顺利溜进了国寺,可毕竟是佛门清净地,她可以目中无人,却不能目中无佛祖,观察了半天就这个姑娘看着像成了年应该认得路才是,又在梁上等了半天等到时机下来。
“姨姨,你的指甲是刮不伤我的,把手拿开吧,我不会叫的。”这个人质小姑娘好生镇定,她还担心吓着小孩子给人家心里留下什么阴影,看来中土的孩子比较早当家,可是怎么会唤她‘姨姨!’,“姨姨,你不问路了吗?”
灵萱给她叫会了神,“我想找天泉水。”
“天泉水?没听说那种东西,不过后殿收着一个大瓷瓶,你不妨去找找看。”那姑娘慢慢移开灵萱的手,“守卫两个时辰一轮,现在去正是时候,不然你还得在房梁上等上很久。”
灵萱神神叨叨的问这个目光空洞的姑娘:“小姑娘,你看得到吗?”
“你指什么?”
“自然是你的眼睛,看得到人吗?”
那姑娘面无表情说,“我不是瞎子怎么看不到。”
“就是觉得你看到的太多了。”
“我只是刚好将我身边的事物看清而已,没有多,没有少,刚好。”那姑娘说完更衣是要睡了,这孩子就这么不知惧怕,这年头孩子们都是怎么吓大的,于是她叫住了那姑娘问她叫什么名,“韩玲。”
我认识一个韩玲,她是韩媖的堂妹,比我小了一月,我们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有闰七,双七月,按着面上的日子,我们是一样的,雪凝还曾经误会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实际上她出生的月份是闰七,在正常的七月之后,她非生于阴时,可她从小就沉默寡言,而且喜欢盯着一些奇怪的地方发呆,无论长辈和她说什么,身旁发生什么,她总是冷眼旁观,有时甚至还会用一种看破世事的眼神看待周遭,韩家的人拿她是一点辙没有,连能挥千军的韩媖的父亲,对她亦是无能为力,而我对韩玲的印象基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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