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与你执手锦瑟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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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与你执手锦瑟不相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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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自家师父珠玉在前,眼光挑得很的小姑娘哪还看得上别人呢,于是一个个都回绝了,而且还回绝得有理有据,拿着画像一脸嫌弃道:“外祖母您也看看嘛,这新晋状元,哎呦喂,这眼睛这鼻子这嘴,阿浣要是嫁给他您都不担心您的重外孙的样貌被拖累了!”
一旁的毓成险险接住被崇宁丢开的画像,仔细看了好几遍,这状元看起来挺仪表堂堂的啊,虽说不及他这上京第一美少年,但到底也没有阿浣说的那么不堪啊。
他这边还没感慨完,那边崇宁又说开了:“外祖母,德妃娘娘的侄子您也让阿浣嫁么,这文不及我父亲,武不及我师父,嫁这么一个夫君,您让阿浣仰仗他什么呀!”
太后娘娘被这娇气小姑娘连珠炮似的话给说晕了,半嗔半怒地敲了她一记:“好好好,哀家不管你了,就让你待成个老姑娘,看你到时候急不急!”
崇宁这会儿倒是知道卖乖了,亲亲热热地挽了外祖母的手臂嘴甜道:“阿浣就是要待成老姑娘,一直陪着外祖母!”
太后傲娇地一扭脸:“哼,谁要你这个臭丫头陪着。”
四皇子也立马跟上:“就是,谁要你这个臭丫头陪!有我就够了!”
崇宁理都不理他,就连出了永寿宫都不给毓成一个正眼,自顾自就去东宫找梧桐顺便逗既明和令仪玩儿了。
徒留四皇子一人哀怨地看着她的背影:“阿浣你这个臭丫头!”
过了两日崇宁进宫给太后请安时遇着了小公主徽音,也就是德妃的女儿,八九岁的小女孩和她这个表姐很亲近,见了她就甜甜地喊:“表姐表姐!”
崇宁捏捏她的鼻子:“哟,宝儿又长高了。”一副大人模样,看得太后忍不住嫌弃她:“自个儿才十几岁,这么老气横秋的!”
徽音却很认真地道:“皇祖母,表姐已经不小了,四皇兄昨日都和宝儿说了,他说表姐都快嫁不出去了!宝儿听乳母说过,只有年纪大了的女子才嫁不出去呢!”
崇宁僵在原地,对上小表妹纯真的表情又不好发作,可身边太后的笑声实在响亮,就连殿中宫女与内侍都在憋着笑…恰巧此刻毓成跟着太子来请安,刚跨进殿内,就看见咬牙切齿的崇宁瞪着自己,颇有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
请完安了之后太后十分体贴地道:“你们年轻人也别尽陪着我这老婆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于是徽音缠着太子要去东宫看小宝宝,只留下深仇大恨的崇宁与毓成。
“毓成哥哥。”眉目如画的小少女温柔地喊了四皇子一声。
可是毓成也不是简单人物,被崇宁欺压了这么多年一看她这么温柔就知道要挨揍了,扭头就跑,可是还没跑多远就被小姑娘手法精准射出的簪子给扎了小腿,嗷嗷惨叫:“阿浣你干什么!”
“我不过喊你一声你跑什么?”崇宁拨了拨长发,施施然走到他身边。周边路过的侍卫宫女都不敢看过来,极力忍着。
“你要揍我我当然要跑!”四皇子把簪子拔出来,还好臭丫头还有点分寸没有下黑手扎得太深。
“我说了我要揍你吗!”方才还温温柔柔的小少女顿时目露凶光。
“一看你就是要揍我!”毓成愤愤指控,手里还拿着崇宁方才扎他的凶器,“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你说我嫁不出去!”
“你本来就嫁不出去!我又没说错!你你你那么挑剔…你干嘛打我!哎哟,疼啊你别打我!你再踹我要出人命了,喂…阿浣别打了我错了,哎哟…”
在四皇子脸上留了青紫印子的小姑娘满意地拍拍手,临走还不忘补一句:“你才是这辈子都是孤家寡人!”
揍了人的嚣张少女气哼哼地去暗月谷找她师父玩儿,绘声绘色又极尽委屈地给谌墨描述了四皇子污蔑她嫁不出去这一丑恶行径,只是略过她狠狠揍了人家一顿不谈。
作者有话要说:

☆、流光转眼化蝶抛人于海岛

谌墨却猜到了后续,他的小姑娘哪里是肯吃亏的呀,肯定没少折腾四皇子。
不过毓成说的也不无道理,再这么下去可不是真要嫁不出去了么,于是谌墨把崇宁招到跟前来,温柔问她:“四皇子说你挑剔,那阿浣你自个儿想要嫁一个什么样的?”
崇宁那迟来的少女心已经知道什么是害羞矜持,于是娇羞地看着她师父摇摇头轻声道:“阿浣也不知道。”
反正她要嫁给师父,师父什么样都是好的!
“那太后给你挑的…都不好吗?”看着崇宁低着头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惹人爱,谌墨揉揉她的头发爱怜地问道。
说到这个,小姑娘噼里啪啦地把那天对太后说的话又对她师父说了一遍,简直把那几个青年才俊给数落到地底下去了。
哼,这世上才没有人比得上她师父这么好呢!
“都看不上啊,我们阿浣眼光可真高。”谌墨听得她这番话笑道,“不过为师倒是觉得那北郡王世子挺好的,堪为良配。”
他曾见过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风发,眉目之间皆是蓬勃英气。当时师兄说那少年便是刚从战场上立功回京的北郡王世子。于是他想,只有这样的少年儿郎才够来与他的阿浣匹配吧。
崇宁听这话有些愣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假若阿浣嫁给他…师父开心吗”期待又忐忑的小姑娘看着谌墨。
谌墨神色未变,看起来没有半分芥蒂,仍是温柔笑着,还轻轻揉揉她的发:“吾家有女初长成了,为师自然是高兴的。”
自然是高兴的。
满心忐忑的小姑娘就像被人从云端打下来一般,满目皆是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角眉梢都蔫蔫的萎了下去,一双眼雾蒙蒙地将他望着:“原来师父说疼我,都是哄我的。”
谌墨最看不得她这样,一颗心都像是没在了钢针里一般,于是赶忙哄她:“怎么会呢,我们阿浣这么惹人爱,为师怎么舍得不疼你呢?”
崇宁却仍是摇头,也不痛痛快快哭出来,只隐忍着眼泪有些怨道:“你让我嫁给别人!”
谌墨看她眼圈泛红,着力忍泪忍得整个人竟都有些微微颤抖,只得极力克制想将她拥入怀中疼哄的冲动,尽量用玩笑的语气与她说:“阿浣都已经及笄了,不嫁人难道要变成老姑娘吗?”
“可是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师父。”崇宁向来是个倔强的小姑娘,何况眼前是她执念了好些年的人,“你不是说疼我么,那为什么要将我嫁给别人呢?”
谌墨心口都要窒住呼吸间都疼却还是得神色平静地同他的小姑娘说话:“阿浣,师父是真心疼你的,我此生也只会这样疼你一个人,只是无关风月。”
无关风月。
崇宁像是没听懂似的,只愣愣地看他,泪却再也忍不住地挣脱出来,滴在大理石的地砖上,溅出一朵朵冰凉的花。
过了好半晌她才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阿浣知道了。”而后便转身离去,一步一步走得坚决,像是要从此走出他的生命。
谌墨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过回廊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手缓缓按上心口,却觉得那东西被什么细细密密地缠住再也跳不起来,只余下时浅时深的疼。
次日天刚亮,崇宁便出谷回了上京去了,也未曾知会谌墨一声。
回了上京的小姑娘却日日呆在房内,也不怎么说话,长公主问她怎么了只说无事,可是知女莫若母,向来欢脱的人沉静至此,怎么可能无事呢。
崇宁倒是真觉得没怎么,她只是有些累而已。
她原本以为师父是同她一样的,想要与她共度一生,才对她那么好,所以她一路这么缠着他,因为想要同他好啊,所以即便他不回应她也还是觉得开心,只要结局如她所愿,这其中路途艰难些又如何呢。
毕竟是她先想要他的呀。
可是崇宁再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心心念念的师父会和她说,我此生只会这样疼你一个人,只是无关风月。
崇宁觉着失落,倒并不是十分难过,大约还未死心,所以只是有一些些消沉。卫国公见她成日里不言不语的十分不习惯,私底下还同长公主说,他还是喜欢阿浣原先那成日里惹事闯祸的性子,虽然让他觉得头疼,但总强过现在这样让他觉得不习惯,却又不敢多问,怕再惹她难过。
崇宁对这事倒是颇有些歉疚,她那百年世家的长子嫡孙,当朝鸿儒的父亲被自个儿生生折腾得这么战战兢兢。她也想让父亲母亲不那么担心,可是精神委实不济。
因为她最近总是夜半时分被噩梦惊醒,梦见她背立在陡峭的崖边,只余下脚尖还站在崖上,侧过头看底下是看不真切的万丈深渊,黑漆漆一片,害怕得很却不能移动半分,谌墨却站在她五步之外,不离开也不靠近,仍是温柔笑着望向她,一阵疾风过她被生生带下悬崖,坠下之前凄厉喊道:“师父救我!”可那人却未曾听见一般,就那么看着她往下坠。
温柔又决绝。
于是夜夜不能成寐。
作者有话要说:

☆、可还记得年少的歌谣

过了两日梧桐来府里看她,见向来明朗鲜妍的小姑娘此刻却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子低落,心下不忍,唤了一声“阿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安静陪她坐着。
崇宁看着梧桐,想到她与君成如何琴瑟和鸣,再比看自己的凄凉处境,不觉便落了泪,声音也低低的并不分明:“若是他不想要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不过是想嫁给他而已啊。”
其实崇宁并不是个爱哭的姑娘,除了在她师父跟前。可是每次哭起来,都惟恐不能哭得凄凉悲苦,好惹人怜悯叫人心疼,此时却容色平静,只是眼泪汹涌,像决堤的天河,涟涟的泪水滴落在艳色的长裙上,浸开的水渍就像盛开的一串铃兰。
梧桐轻轻拍她的手,温柔地试探她:“既然他不要你,那你嫁一个对你好,真心疼爱你的夫君,这样不好吗?”
崇宁缓慢却极坚定地摇头:“不好,这天下之大,再没人比师父对我好了。”
梧桐又问:“那若是有呢?”
死心眼的小姑娘仍是摇头:“那我也不嫁,就算真的有比师父还要好的人,那又如何,到底不是我师父,我只要我师父。”
梧桐知道她有多倔,于是不再问,回了东宫便颇为担忧地问她那埋首于奏章里的夫君:“若是阿浣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君成头也不抬,细细看着奏章,一边回着她的话:“推己及人,你们以前怎么对付我的,现在怎么对谷主就是了。他想让阿浣嫁给祁远,那便让阿浣嫁。”
梧桐知他指的是先前她与毓成演戏故意惹他吃味逼出他心意的事,顿时恍然大悟,却又担心:“若是谷主…阿浣与世子真成了婚,那不是弄巧成拙了?”
君成毫不介意:“那也无妨,你就不用担心阿浣孤独终老了。”
梧桐听了三两步上前抽走他手里的奏章:“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再看,再看我就再也不同你说话了!”
君成无奈地看着他那为别人的事操碎了心的小妻子,伸手将她揽坐在腿上:“不会的,祁远自个儿有心上人,只是身份太低他父王不同意,祁远又不愿让她做妾委屈了她,动过私奔的念头被他父王识破了,现下将他看得可紧了。毓成不是与祁远走得近么,让他去撺掇撺掇,演这么一场戏自然让他父亲大意,要私奔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谁都不吃亏不是。”
梧桐一听摇摇头:“不行,毓成那个把不住风的,前脚刚与他说了这些事儿,后脚怕是连街头卖艺的都知道了。嗯,我去吧,世子原先在我父亲帐下,我与他也有过几面之缘。”说完便起身就走。
君成刚刚温香软玉满怀有些心驰意动,一个不留神让她给跑了,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只好又埋首奏章之中。
梧桐顶着太子妃的身份,派人传信给了祁远,里边儿明面上表示想替他与阿浣做媒,北郡王一看高兴得很,祁远便被逼着去东宫谒见太子与太子妃。
自然崇宁也在,梧桐将这些计划说与她听后,她没有半分犹豫便答应了。
纵使他都说了无关风月,可她偏生就是不死心,想着这最后一搏,赢了便皆大欢喜,输了就成了世间笑柄,她谁也不怪。
只求知道他的真心是如何。
祁远听了这么个计划觉得有婚事引走父王的精力,又能放松他的警惕不将自己盯得那么紧,要安排私奔岂不是容易许多,于是也答应下来。
于是祁远回府去与他父王说,他愿意求娶长乐郡主,但是成婚之后要给他的心上人一个贵妾的位子,不能娶她做正妻已是对不起她了,做妾也该是贵妾。
北郡王犹豫了一会儿,道:“正妻刚过门你便纳了贵妾这般折辱她,若是郡主追究起来你该如何?”
“我已与郡主禀明过,她并不反对。”
北郡王这才松了口:“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吧。”
于是今年的中秋节夜宴,北郡王世子当众请旨赐婚,今上欣然应允。
世人皆传世子于中秋夜宴初见长乐郡主,惊才绝艳,当即跪请赐婚,而长公主只此一女,今上自要询问郡主意愿。长乐郡主无惊无怒,神色如常:“听闻世子骁勇善战,心系家国,实为良配。崇宁岂有不允之理?”
今上特意着了国师与钦天监好好为他二人挑个好日子,办一场大婚。
作者有话要说:

☆、来年相遇南国红豆落满地

暗月谷中,谌墨收到杜君衡的传信时正堪堪练完一套剑法,打开信笺看完,神色如常,却闭上了眼,他从不知秋日的日头也能如此浓烈,隔了树叶落下来,竟也能生生灼痛了他的眼。
而不胜唏嘘的国师大人择定了日子便来找他的师弟,却见他并无异色,仍是一派从容气度,国师大人即惊且叹,原来师弟于情之一事竟这般淡然。谁知服侍谌墨起居的侍童偷偷来寻了他:“国师大人,谷主自从知道了郡主的婚事之后便常常失神,瞧着不大好,您说话谷主还听得进去,好歹劝劝吧。”
杜君衡这才知道原来他师弟并没有他想的那般厉害,于是开门见山的就问谌墨:“师弟,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
想的无非是星星月亮都可以摘给她,只要她高兴。
无非是想她一生安好,无法无天也好,他都护着她。
无非是想她…得嫁良人,不要在他身上蹉跎年华。
除此之外,他再无奢望。
于是叹息一声:“我只愿她好。”
崇宁备嫁的日子里谌墨并未出现,只是托了国师大人将谷中那几坛陈年桃花娘送到了卫国公府上,他还带来了谌墨与他闲谈时的原话:“所幸以前没由着她胡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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