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都曾经说过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是谁胜谁负!
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月洪宇寒才会问斩,这期间经历了元宵节,新帝登基,封后封妃。每一次都是一个契机,这样多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的利用一下。
何况,洪宇寒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弃了生存的契机,而不好好的安排一下呢?
萧莜凰伸手关上了窗户,将那一片流星雨关在了窗外,外面小宫女门和太监们的说说笑笑的声音还在持续,屋内随着萧莜凰关窗户的声音变得安静至极。
“兰儿,你的功夫在之前练得怎么样?”
兰儿一愣,随后答道:“都还记得,练得都差不多了。”
萧莜凰微微一笑:“嗯,我需要你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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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昏暗潮湿的地方并没有比他之前行军打仗时所在的大漠强到哪里去,唯一不同的是这儿有一扇铁门束缚着他的自由,只等着八个月之后将他押到刑场行刑!
曾经的大将军王虽然褪去了那一身戎装,发丝有些凌乱,可是那一张俊美的脸上还是带着平时的骄傲和从容,好像将会被斩首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
窗外有一道光亮闪过,在天牢深处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了无数道流星在他能看得到的这一小片天空之中滑了过去。洪宇寒微微的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看到此时此刻的景象,或许没有再看,正呆呆的坐在一个地方为自己伤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让自己的人去宫中给萧莜凰带一句话,告诉她他一切安好,他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可以带着她一起平安无事的离开,他不会在看着她在成为别人的新娘子了。只是现在玩玩不能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做了,就会告诉司云华自己在京城还有人。
洪宇寒站起身,朝着这一扇铁窗走了过去。脚上和手上的铁链哗啦哗啦的响着,虽然是狼狈的声音,可是这个男人的背脊却还是挺得直直的,他看着这铁窗外面无数划过的流星,眼眸被这流星的光芒映亮了。
他看着窗外,想起里之前的种种,他想,这一次逃出去之后,他一定带着她浪迹天涯,再不问这世上的种种,实现她说的那样平静安稳的生活。已经错过那么多次了,希望这一次真的能实现那个愿望。那样的生活他带着她回江南的时候有过,只是后来是他亲手放弃了这一切,转身投进了这权势争斗的中心去,这一系他带着她走出这个中心,走出这个是非中心。
希望一切都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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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满是流星的天空下面还有一对儿久别重逢的恋人此时正在相互偎依着看着这样的景色。他们在未央宫,是整个后宫中可以看到最广阔的天空的地方,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心情却远不是轻松自在和欣喜的。
司云华抱着云儿坐在榻上,开着窗户,看着那一片天空上陆陆续续滑下来的流星。
云儿一直皱着眉头,司云华也只是看着窗外,明明是经历生离死别的情侣,可是两个人之间却没有一句话,明明是互相把彼此放在心坎上的人,明明现在相互拥抱着看着这样美丽壮观的景色,可是这两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远。
司云华慢慢舒展自己的眉头,终于开口:“云儿,无论则么样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牺牲你。”
云儿静静的靠在司云华的怀里面,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头一次悲哀的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更想念司云贤的怀抱,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对司云华无怨无悔,矢志不渝,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傻了痴了,还是把自己和他的过去都忘干净了……
只是没有想过当知道司云华原本什么都好好的时候,那一颗心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个男人,这个自己认为是自己的天的男人。她也相信,司云华应该从来没有想要用自己来换取自己苟活在这个世上,也相信司云华的心里面一直是有云儿的,一直相信他们之间是有着真情的。只是再难说自己对司云华真的是无怨无悔。一颗心,再回不到当初了。
云儿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她双手抱住了司云华的腰,轻轻的点点头:“我相信你,爷,我相信你。爷,云儿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深宫禁地美人煞①
今天天空蒙蒙亮光线撒到地上的时候,雪花也跟着飘落了下来,今年的元宵节下了雪。
桐安宫中昨夜守夜的小太监靠着门正在打瞌睡,突然感觉到了脸上有些冰凉,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到了漫天飘雪的景象,欣喜之余,伸手去接那飘扬在空中的雪花。
萧莜凰在里面还正睡着,眉头紧皱,兰儿却早已经醒了,便梳洗好了穿上衣服开门走了出去,小太监看见是兰儿,笑嘻嘻的说道:“兰儿姑娘,你看,下雪了,今儿晚上伴着雪花看花灯肯定是好看的。”
兰儿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太监,笑着答道:“对对对,肯定好看,你倒是还挺风雅的吗!快去御膳房那边催些吃食来,这个点了,娘娘应该快醒了。”
那个小太监笑道:“诶!这就去,还是兰儿姑娘细心些。”
说着,着小太监已经跑到了宫门口。
兰儿看着那小太监走了,又走进了屋中,这一回,萧莜凰已经坐在床上了,已经醒了,只是还皱着眉头,面色苍白的可怕。兰儿走到跟前:“萧姑娘……你怎么了?”
萧莜凰秀眉紧蹙,眼角眉梢全是哀愁:“我梦见洪宇寒死了,兰儿,我梦见他死了……兰儿,你去帮我请一个太医来,我的手臂虽然不能拿剑了,可是不能成为我的拖累,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兰儿,你知道吗?我现在不仅仅想让他好好的活着,我还想和他一起逃出去,一起好好的活着。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我不要呆在这里……”
兰儿皱眉道:“可是萧姑娘,如果你让太医来医治你的手臂的话,皇上他不会对你和洪大人起疑心吗?何况皇上说您要是看太医的话,得先经过他的同意。”
这个问题让萧莜凰抬了一下眉毛,她看着锦被上纹理,心中思索着这个问题,手指慢慢纠缠着自己的宽大的衣袖。
兰儿低声唤道:“萧姑娘……”
萧莜凰回神,眼神之中是不可思议的坚定,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兰儿,你或者找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去太医院帮我去取一些药来,我吃了,内伤会加重,届时就有了生命危险,那个时候惊动了司云华,太医就过来了。司云华……毕竟现在还不希望我死掉的。”
兰儿急道:“可是萧姑娘你现在本身就有内伤,你这个样子做不是在拿着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吗?”
萧莜凰咬了一下嘴唇:“兰儿,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如今的情况不可能不买一点险就会救下洪宇寒的,本身去救他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不是吗?”
兰儿满脸担忧的看了看萧莜凰,还是有些踌躇,可是萧莜凰却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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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本事元宵佳节,可是皇宫中桐安宫的准皇后却病了,很严重的病,中午用膳之后,在院子里面站了一下,一口鲜血突然吐了出来,那血落在雪地上,跟树上开得红梅花似的,明显耀眼的不行。
宫中太监赶忙到了未央宫中禀报皇上。那个报信的太监到未央宫的时候,皇帝正和云儿坐在榻上呢,皇帝在看书,云儿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绣着东西。两个人挨得很近,彼此干着彼此的事情,好像都活在自己圈起来的世界里面一样。
那个太监跪到地上:“皇上,皇后娘娘病重,需要看太医,不知道皇上准不准啊?”
司云华听了以后,将书放在炕桌上,深吸一口气,挑眉问道:“哦?是什么病?手疼?”
“回皇上,娘娘今儿中午吃了午饭后,吐了血,许是重病。”
司云华皱眉,想到之前自己打伤萧莜凰的事情,可是自己明明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的,不应该会让萧莜凰这么多天之后还能内伤复发才对。他从榻上下来,跟云儿说道:“我去那里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云儿低着头,没有说话,还在绣着东西,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司云华说话。司云华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心中觉得云儿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正常,毕竟之前自己的确做了过分的事情,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自己,只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司云华到桐安宫的时候,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在前前后后的忙活着。
听说是皇上来了,都纷纷跪了下来行礼,司云华让人们都起来之后,走到了萧莜凰的床前,低头看着萧莜凰。
此时的萧莜凰面目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冒,却还是睁着双眼,明明精神都是涣散的,可是在看到司云华的那一刻却还是认真的看着司云华,喘息道:“司云华,你不如直接弄死我吧!”
司云华冷声道头也没有回,跟一直站在旁边的兰儿说:“让多余的人都出去。”
兰儿福了一下身,然后带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出去了。房间内只剩下了萧莜凰和司云华两个人。
“萧莜凰,弄死你好需要我吗?我看你自己就会把你自己弄死!怎么,你想自己死了以后洪宇寒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就算你死了!洪宇寒他现在也正在天牢里面呢!怎么可能逃得出去!你死了也是白搭!”
萧莜凰没有血色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眼中全是嘲讽之意:“是吗?那你怎么不给我哥痛快!直接打死我好了!”
司云华挑眉:“萧莜凰,怎么说,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说你也救过我很多次,我这个人还是有些感恩之心的!我把太医给你叫来,只是你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命!”
说完,司云华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莜凰看着司云华的背影,不禁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她想的果然没有错,这个自负的男人果然还是以为自己在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洪宇寒的没有后顾之忧!
当晚,太医走进桐安宫的主殿的时候,屋内只有萧莜凰和兰儿二人!兰儿腰间缠绕着萧莜凰金黄的软剑,只等待合适的时机。
太医进去之后,兰儿将纱帐洒下,把红线系到了萧莜凰的手腕上。
太医客气的接过了兰儿手中的红线头:“多谢姑娘。”
兰儿笑着说:“不用谢,不知道太医叫什么呢。”
老太医摸了摸胡子说:“老夫叫胡志,之前给很多人们看过内伤的。”
“嗯,这个我听说过,听说胡大夫还会接骨吧!”
胡太医笑道:“那是,之前伤兵什么的给我看了不少!那上战场上打仗不得伤胳膊动腿的啊!”
兰儿站到了胡太医的旁边:“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娘娘把手臂接上啊?”
胡太医捏着红线的手颤了颤,皱眉说道:“可是皇上下令老夫只能给娘娘看内伤,不能看其他的病,还请姑娘恕老夫不能违抗圣旨。”
兰儿皱眉,软剑从腰间抽出,冰凉的剑刃贴在胡太医的脖子上:“胡太医,既然都来了,就把病都给我门娘娘看好吧!”
纱帐里面传出萧莜凰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还是让人听了胆寒:“我想胡太医若是看我的内伤一日比一日严重,最后我死了,胡太医这一把年纪怕是还得给我陪葬吧!皇上应该也跟你说绝对不能让我死了吧!”
胡太医垂眼看着剑,深吸一口气:“娘娘莫急,老夫既然来了,就一定给娘娘把病全部看好,只要娘娘别再吃那些伤害五脏六腑的药物,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深宫禁地美人煞②
萧莜凰让兰儿把胡太医送走之后,静静坐在榻上看了一会外面的天,此时此刻正是正月十五闹元宵的时候,虽然新皇还没有登基,宫中一切都还是节俭,可是宫中各处都挂着一两盏好看的花灯,彼此之前自己天南山脚下看见的那些花灯可是精致多了。
也难怪,这里毕竟是整个天下的中心,最尊贵的人的住处,说是节俭却也比外面寻常百姓家要奢侈许多。刚刚胡太医给她接上了断掉的右手臂,,胡太医说可能短时间内恢复不到以前那么灵活,可是正常的活动都还是可以的,手腕处的伤害比较大,以后还是尽量少用剑比较好。
萧幽婚规看着雪地上映着花灯的明光,甚是好看,嘴角处有一丝微笑,这样就好了,至少她在洪宇寒选择离开这个牢笼的时候,她可以去帮助他,而不是拖累他。
莫名想起来了那一年在大漠的时候,大概是这个时间吧,也是冬天,只是大漠的冬天是更冷的,风也是更刺骨的,就算是过了十五,离着春天也是很远的。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要杀李关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好有事情在欺瞒与她,可是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机会很多,还在一起,还没有被卷进这权力斗争的漩涡里面去。
或许是洪宇寒先到了这个漩涡里面去,继而她被卷了进去,可是这所有的责任又不能都说是洪宇寒的错误,她也是有不理智的时候,不能够退一步为对方思考的时候。
萧莜凰看着外面还在飘飘洒洒的雪花,脑海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浮现出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姑娘——姑娘——”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而妊娠后响了起来。
萧莜凰眉心微蹙,转过了头,是一个老者,一身道衣,眼睛里是浑浊的光,竟好像是一个瞎子。
“老大爷有什么事情吗?”南门谛问道。
那一身布衣的道人神秘的笑着说:“这位姑娘面相奇特,倒是日后有可观之处,一路南南北北的反复走来,必然许多不平坦。”
洪宇寒和萧莜凰皆是一怔,南门谛待要上前教训这信口胡说的道人,萧莜凰却快南门谛一步,已经站到了南门谛的前面。
此时萧莜凰眉间的一点朱砂在白皙的面容映衬之下越发的明显,她笑着问:“不知是什么意思,还请老先生说个明白。”
落魄的道人哈哈一笑:“话已至此,断不可再深入了,只是却可以再赠给姑娘一句话。”
洪宇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迫切的问道:“不知是何谶语,愿闻其详。”
道人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着说:“如果我没有算错,这姑娘将来必定是覆天下的祸根孽胎。”
萧莜凰面色一变:“道长这话说来倒是好笑,我认识的人里面都和这‘天下’二字没有什么关系,如何会出现你说的这种事情,祸根?小女真是承受不起。”
老道笑了几声,并未再理会三个人,转身顺着人流走着,疯疯癫癫的唱这些什么,倒是无人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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