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莜凰听到这一句犹如鬼魅一般的话的时候脸上登时没有了血色,面如金纸,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裙:“你想要怎样?”
“你们本来都是满怀希望的,可是啊……如果洪宇寒杀到皇宫之后看到的是你的尸体,该会多么的难过,萧莜凰朕,不太了解洪宇寒的性子,只是知道他肯定会难过,但是你是了解的,你了解他会多么痛苦的不是吗?不,其实也不用想洪宇寒有多么痛苦,只是朕要你在死之前都见不到洪宇寒就已经够了,你一定很难过。”
“皇上整日间想着这些事情难怪打不赢洪宇寒。”萧莜凰讥讽道。
司云华抬头看着笼花宫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洪宇寒的精兵良将好比是虎狼之师,这些成天不打仗一直享受着盛世和平的废物们又怎么会是洪宇寒的对手。萧莜凰,大宁要完了!”
“皇上不必跟我说这些,说了我也不懂,只是皇上说要我死,总不能现在就杀死我,皇上要杀我,怎么还跟我打声招呼呢?如此看来,皇上比以前仁厚多了。”
司云华站了起来,走到了萧莜凰的面前,低头看着她。
现在,他是刀俎,她是鱼肉任人宰割。
“萧莜凰,朕当然仁厚,朕只不过是想看着皇后的孩子出生,看着自己嫡长子出生。”
萧莜凰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轮椅的轮子,青筋都冒了出来,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发颤:“皇上要把我的孩子和司姓皇室的孩子放在一起养吗?”
司云华微笑:“怎么,这还是不是司姓皇室的孩子吗?萧莜凰,你说以洪宇寒对朕的恨意会不会屠了整个皇宫?”
萧莜凰眉间的朱砂越发的鲜艳,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你低估了洪宇寒的胸襟,他可不会想你们兄弟那样把自己的私人爱恨摆的那么的靠前!”
司云华笑的越发轻松了起来,只是这笑里面却还是透着深刻的沧桑之感,再也看不出快乐了:“哦?那你那么的害怕做什么,其实你自己也明白洪宇寒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脾气?忘了吗?他可是能一箭射向你胸口的男人啊!若不是我父皇好意搭救,你现在早就命归西天了,怎么可能还会坐在这里享受着一国之母的待遇?”
萧莜凰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也明白洪宇寒的性格,屠宫倒是不至于,但是司云华的最亲密的人和司云华的孩子却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她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要在颤抖,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现在却在司云华的面前抖如筛糠。
司云华看着萧莜凰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你看你紧张的,朕都心疼了,你放心在你生产之前的这一段日子里面朕会让人好生照顾你和你的孩子的,也不枉你和朕夫妻一场,好歹咱们还是拜过天地的人不是吗?”
萧莜凰伸手推了一下司云华:“滚啊!”
可是司云华一躲,萧莜凰直接摔在了地上,司云华看着摔在地上的萧莜凰,眼神冷酷无比,转身走出了笼花宫的正殿。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不要讨厌我的司云华啊,虽然我对司云华很后妈,但是我们司云华自己有自己的痛苦的性格上的软弱。
、桃花树下痴情人①
当时间一点点的向后推移,从炙热的夏天变成了秋天之后,皇宫之中那本来就不多的有生机的植物们都纷纷的被被风吹落,淹没在了尘土之中,不复当时的美好光景了。只是花儿啊,草儿啊明年还会再有,可是人的生命却只能又一次,只有一次机会区经理春夏秋冬和陨落到泥土之中的机会。
萧莜凰是的的确确的被司云华软禁在了笼花宫里面,那一天司云华来过之后,兰儿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想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从这里面出来了,她让人把自己原先那一把随身携带的金黄色软剑带出了笼花宫,给了外面的兰儿。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匆匆忙忙的过去了,她一天比一天的瘦弱,肚腹一天比一天的大了。听闻洪宇寒和司云华的战事越来越吃紧了;听闻,司云华就在两天前竟然亲自出征了。
能让皇帝亲自出马的战争……
洪宇寒,快要赢了吧。萧莜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想笑一下,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快要赢了,可是……她还老老实实的被握在司云华的手心里面,她的命司云华随时可以取走,他们又怎么可能活着再次相见呢。
洪宇寒和司云华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事情了,也已经不是司云华放了她萧莜凰,洪宇寒就会停止这一场战争的事情了。所以,这一次的司云华才会采用了这样决绝残忍不留后路的手段来对付她吧。
他是要赢了吧……她应该高兴些才对,无论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但是至少她知道在这个心心念念真心爱的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若是软禁也便罢了,这一次司云华从外面征战回来之后,宫中的太监宫女们更是不安分了很多,嚼舌根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坐在这皇宫里面每天听着墙角下边那些宫女太监的门闲言碎语倒是能听出不少的饿事情来,即使被软禁在这笼花宫之中倒也不至于对外面的事情一丁点都不清楚。
日子过得这样的安静,没什么不好。
只是司云华征战完回来之后,是带着一身的愤怒回来的,第一天没有事情,第二天没有事情,第三天,一个小宫女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朝着坐在榻上的萧莜凰走了过来。
萧莜凰看着那个小宫女,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铺在榻上的锦面红褥。
那个小宫女轨道榻前,双手举高,将药碗递到了萧莜凰的面前:“请娘娘进药。”
萧莜凰看着那白瓷药碗之中黑乎乎的药汁,要的苦涩气味冲进了鼻腔之中,这味道让萧莜凰眼前都有些晕眩了,她的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将那个小宫女手中的药碗推到了地上。
白瓷碗碎在地上,药汁撒了一地,药汁子顺着地面上的缝隙流淌着,形成了一个狰狞的图案,看着萧莜凰心窝子一绞一绞的疼着。
那个小宫女被吓了一跳,一头磕在地上,声音颤道:“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务必看着娘娘把这一碗安胎药喝下去!”
萧莜凰在那个小宫女抬起头的那一个瞬间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又狠又准,打的那个宫女脑子一蒙,眼前都花了,耳朵有些嗡鸣,但是萧莜凰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不管是谁说的,你现在给我滚出这个屋子!”
那个小宫女不明白是怎么会是,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在这宫里面呆了又两个月了,从未见过萧莜凰发这样大的火,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奴才告退。”
说完,这宫女便走了。
这一个宫女走了不要紧,接下来,倒是接二连三,没有间断的来了还几个宫女,都说让萧莜凰喝下这碗安胎药。
萧莜凰一碗一碗的摔在地上,每一个人都在萧莜凰这里吃了不大不小的苦头。
萧莜凰现在心中气闷非常,她双眼通红,但是却没有眼泪溢出来,她看着地上还没干的药汁,心中恨意加深:安胎药?是安胎药,可是这里面隔着催生的药物也委实多了一些,她虽然不比她二师姐对药理那么博学精通,但是这样大的药量想不闻出来都是困难的!
司云华!司云华之前说的那一件事情终于要变成现实了吗?
让洪宇寒和她的孩子放在司姓皇室的孩子们中间养着,让洪宇寒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不,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莜凰赶走了一个又一个柔弱的小宫女之后,来的是三个太监,那三个太监各自都长的很大,显然是成年之后才阉割进宫的人。
那三个然两个人上来一声招呼都不打的直接按住了萧莜凰的双手的和脖颈,另外一个太监手上端着药碗。
萧莜凰死死的咬着牙关,那太监上手掐住了萧莜凰的两腮。
萧莜凰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那个太监的指甲给抠破了,可是那个太监却依然没有放过自己。她一直紧紧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屈服这一场较量。
可是最后的最后,那太监还是捏开了她的嘴,将那苦涩的药汁灌进了她的口中,萧莜凰在被灌的时候张嘴往外面直吐,挣扎着不让这些药流进自己的喉咙,奈何这太监灌完一碗还有一碗。
那些黑色的药汁顺着她的下巴和脖子往下流着,好像把她整个上身的衣襟都濡湿了,可是这一场折磨却还没有结束。
那样一碗又一碗的药汁最终还是进到了萧莜凰的喉咙里面,最终还是达到了司云华的目的。
那三个太监终于撤走了,萧莜凰无力的躺在榻上,仰面朝天,看到的是顶上那些精致的花纹和凤凰的图案,这些图案在这个颠三倒四的世界里面,在此时的萧莜凰的眼睛里面变得那么的狰狞,变得那么的可恶和邪恶。
这里怎么会是人们口中说的温柔富贵乡,烟柳繁华地呢,这里怎么会成为每一个女子心中最渴望的地位呢,这里明明是一个漩涡,一个一旦沾上关系挣脱不开的漩涡。
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粘腻,可是却没有力气抬手去擦一下,更没有力气去喊人帮自己擦一下。
她想,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就好了,带着她和洪宇寒的孩子死去,这样就不会出现司云华想的那件事情。即使她那么相信洪宇寒的胸襟,可是却又觉得洪宇寒和司云华之间的恩怨会让洪宇寒便的不顾一切起来。
腹中隐隐约约有着疼痛,萧莜凰的眼中泪水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她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就像这样子无视着这一切,好像这个样子就真的可以不用发生了一样。
人总爱在绝望的时候自欺欺人……
那一天晚上,笼花宫里面的萧莜凰,当今大宁王朝的皇后终于迎来了生产的日子。
笼花宫的正殿之中传出来一阵比一阵痛苦的喊声,宫女们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面送。
那样生产的痛苦是当时在场的稳婆第一次见到的,不过也许只是因为当今皇后娘娘的生产是不足月的。
那样多的血,那样的疼,萧莜凰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她多想在看一眼洪宇寒,一眼,一眼就好,在死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树下痴情人②
这一个夜里面,月明星稀,洪宇寒一个人坐在营帐外面烧上了火,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他看着夜晚之中明亮温暖的火焰,那个金黄的身影反复的以各种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真切,好像还在自己的眼前。
他离着大宁王朝的京都越来越近,可是心中的忐忑不安却一日比一日深,洪宇寒看着面前燃烧的火焰,面上平静,心中却烦躁得很。
想起大概半年之前经历的那一场劫难,心中对司云华的仇恨越来越强烈。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上的月亮,今天是月明星稀,月两个很圆也很亮。
同一片天空之下,不知道萧莜凰看到的月亮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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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边的天气不是很好,下了雨,雨很大,不是夹杂着雷鸣电闪,然而那个时候正是萧莜凰生产的时候。
一盆又一盆的雪水往外面送着,笼花宫里面传出来了女子生产时痛苦而又有些凄厉的叫声。
接生的的稳婆看着那样多的血心中竟都有了大不敬的想法:这皇后哪怕是生下来皇子皇女,也是要死的人了,或许,皇子皇女根本就活不下去。
然而到了最后,笼花宫中的皇后却还是生下了一个女婴,那女婴的哭声那样的高,皇后的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的吓人,活像是多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尸体一样,眉心的朱砂在这一张煞白的脸上越发的鲜艳,就像是一个女鬼。
她自己挣扎着起身,看见了枕边的有一个红色珊瑚坠儿的发钗,心中有了一个念头,便缓缓的从枕头旁边拿了起来那个发钗。,声音有些虚弱的跟抱着女婴的稳婆说:“别……别走,先让我看一下我的孩子。”
稳婆看着当朝皇后的样子,心中有些怜悯之情,边也没有拒绝,虽说这孩子该先抱过去让皇上看看,可是当娘的想先看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便点头说好。轻轻的将那女婴放在了萧莜凰的旁边。
萧莜凰的手中紧紧的握着发钗,想起来当时洪宇寒为自己梳起美人四扭环时候的样子,想起来了那时候的许诺和美好的心情,淡紫色的嘴唇缓缓的勾勒出一抹微笑,她想,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比现在的自己好看太多了。也想起来师傅给自己点上那一枚朱砂说的话语,心中更是苦涩万分,真是五味杂陈。
那个小女婴正张着眼睛看着自己,吮吸着自己短小的手指。
萧莜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将手中发钗上的红色珊瑚坠儿使劲拔了下来。
那边稳婆见到不禁劝说道:“娘娘,生了小公主是天大喜事,怎么哭呢?娘娘,女人月子里面最忌讳哭了,快别哭了。”
萧莜凰苦笑,无力的摆了摆手:“你下去吧,等一会儿再进来。”
稳婆有些为难,但是看了看萧莜凰和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公主,这样的场景竟让她这个在宫中呆了几十年的人有些心疼和难受,便福了身,退出了屋中。
萧莜凰的手指捏着那一块小小的珊瑚坠儿,眼中的泪水太多,让她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了,也看不清襁褓之中那个婴孩的模样。她说话,可是声音在哭泣的时候不清不楚:“普通人家要一枚朱砂在额心是为了图个好征兆,保佑子女平安,但愿这个东西也能让你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她咬牙,将内力聚于丹田处,指尖弹出,那一块小小珊瑚坠儿准确无误的镶在了那个女婴孩的额心之中,宛若一枚朱砂点在了额心。
疼痛,一定很疼很疼,婴孩的哭声乍起,凄惨的很。
襁褓之中的婴孩哭泣不止,手脚乱蹬,年幼的她除了哭泣挣扎没有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意和痛苦。
门——被狠狠的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司云华。
司云华走到了萧莜凰的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哭泣的女婴,那女婴额头上有鲜血流出,一枚小小的红色珊瑚坠儿显眼的存在于眉心。
司云华咬牙:“萧莜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不是一个母亲?”
她面色平静,伸手擦了擦眼泪,冷笑了一声:“我不配做一个母亲,那皇上对于洪宇寒的恨不惜抱负在我这一介弱女子身上便是君王所为了吗?”
婴孩的哭声还在持续,司云华看着哭泣的女婴,看着萧莜凰倔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