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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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下嫁-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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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雪完全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她微微一笑,神色淡然:“你名声那么差,凭什么可以拥有一切,为所欲为?可原来,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公平。”
不知从何时起,那般骄傲清高的颜若雪,终于也学会了妥协。宁珂记得第一次见她,那时,选妃前夕,她身中奇毒,容貌尽毁,她去看她,她对她的敌意和憎恨显而易见。可此时此刻,她却可以如此平静地和她说这么多的话。
宁珂的眸子眯了眯,天光落入她那双深黑的眼底,波光流转间,更为地幽深莫测:“你今天来清瑶宫,不会是特地来告诉我,其实你已经不恨我了吧?”
颜若雪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清冷淡漠的语调,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再过十日,就是你和云深大婚的日子,可新郎至今未归,你不担心吗?”
原来是为慕云深而来,宁珂淡淡而笑,在看向颜若雪的时候,心中冷光掠过,她笑意微敛。此刻,她心中骤然一惊,根本没有人知道慕云深不在帝都。婚期定下的那一日,慕云深就已经向风清翊请求,免去这一段时间里所有的政务,一心一意为宁珂准备一个隆重风光的婚礼。可现在,颜若雪如此一问,似乎另有深意。
原来,在这个女人的骨子里,对她的恨意,从来都是有增无减。她来清瑶宫,不过是在担心慕云深的安危。她和慕云深相识于微时,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慕云深一定是对她提起过他和宁珂之间的种种事情,所以,颜若雪这么问完全合情合理。而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试探宁珂而已。从来不得帝心,却仍能母仪天下,稳坐中宫,除了有苏太后撑腰,她本身的野心和心机亦不能小觑。刚才是宁珂大意了,竟会觉得她屈于命运。
宁珂眉间的冷凝之色微微有些缓和,只是那目光仍然是讳莫如深:“如果你知道慕云深是为了我而生死未卜,皇后娘娘,你会心生担忧吗?”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为了别的女人出生入死,怎会不痛?
明媚的日光下,颜若雪一身冷寂,连声音也冷如寒雪:“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猜,苏太后会不会也知道了?”
“那又如何,这世上,最舍不得他死的人,不就是你吗?但是,他是生,是死,和你这个皇后,有半分的关系吗?”
宁珂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心存感激,加倍偿还。可谁要是惹了她,她也要那人尝一尝惹她的代价。
颜若雪的面色更冷更沉了,她拂袖,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清瑶宫。
宁珂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勾唇微微一笑,深意未明。
她坐在树下,风扬起她的墨发,她眨眨眼睫,又垂下头看手中的书卷,却在垂眸的瞬间,冷不防看见一个青色身影正朝她缓缓而来。日光中,他的身后,飞花若雪,而他笑起来的样子,温暖而美好。
宁珂眯了眯双眼,又垂下眼睫。
“看什么书呢,不会是烈女传吧。”
声音清润温和,隐隐藏着一丝玩笑。宁珂只是挑高了眉梢,并不说话。
李萧白在宁珂身旁坐下,看到她把书卷拿反了,笑道:“你凶悍好色,慕王爷都不嫌弃你,肯定也不会在意你有没有文化,你何苦为难自己?”
宁珂眼角一抽,抬起眼,冷冷瞥他一眼,但凡李萧白再多说一句,她都会扑上去掐死他。
“送你的。”
李萧白忽然把一个锦盒递到宁珂面前。
“挖苦完了,送礼物,你脑子被雷劈了?”
李萧白满脑黑线:“给你的贺礼。”
宁珂不由看他一眼,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目光一沉:“这是什么?”
“宫廷秘药。”
宫!廷!秘!药!
哪个混蛋这么可恨,放他进清瑶宫的?
宁珂目光一闪,顿时凌厉沉锐,她忽然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抓起锦盒里的药丸,一颗颗,全都砸的李萧白的身上,恨不得拖他出去喂狗。
李萧白左右闪躲,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不喜欢,那我下次送你春宫图,好不好?”
宁珂瞬间凌乱了,扔了手上的锦盒,冷冷道:“陪我去一趟日月崖。”
这一次,换李萧白凌乱了,清疏微暖的清风里,他瞬间石化。



030 一无所获
日月崖。
宁珂置身崖上,底下云雾环绕。她放目远望,苍苍茫茫的一片云海,浩瀚壮阔,时而奔涌如潮,时而又波平如镜,万千变化,只在瞬息。
宁珂伸出手,云雾从指缝流过,万山沉寂,她忽而闭上眼睛,想象着娘亲当年站在这里的样子。
“娘,如果当年你没有从这里跳下去,我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秦叔叔不会枉死,慕云深也可以和颜若雪白头到老。”
“娘,人家说儿女是上天恩赐的礼物,可是,你为什么要遗弃我?”
“娘,你曾经让我失去一切,若你在天有灵,请不要再让女儿失去所有,难道你不希望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儿女吗?”
“娘,你不曾走完的路,就让女儿替你走下去吧。”
李萧白站在宁珂身侧,看着她晦暗未明的神色,有些恍惚。宁珂静静地站在云雾里,不悲不喜,却仿佛凝着厚重的心事。
李萧白心下怔然,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耀目的日光穿过云雾,落在她的身上,有一种飘渺似仙的美。霭霭浮光中,如墨青丝垂于腰间,姿容清雅高绝,神色却是沉寂清冷。她一袭白衣似雪,随风飘逸,李萧白目光一闪,掠过一抹奇异的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宁珂会羽化飞仙。
他心头一动,便敛下心思:“你不怕我会告诉苏太后吗?”
宁珂微微一怔,灼灼生辉的眸子暗含一丝兴味的浅笑:“告诉她,我怀有异心?”
“确实如此,不是吗?”
宁珂眼中,云雾深深,令人看不清情绪,她看着李萧白的时候,神色淡然宁和:“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四目相对,深黑的瞳眸有如漩涡一般深不可测,李萧白不动声色地转开了目光。
这个女人,真的是够讨厌的。
“悬崖南面有条栈道,底下是深谷密林,不想慕王爷被野兽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就快点走。”
宁珂看着兀自走在前面的人,眉梢一扬:“我会告诉慕云深,说你诅咒他。”
李萧白身形一顿,满脑的黑线,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宁珂不用看,也知道李萧白此刻是何神情,她的唇边有浅淡的笑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宁珂竟然这样信任李萧白,他变成了可以生死与共,坦然相对的至交好友,坊间对她们的传闻可是一直都没变过,连李萧白也觉得自己好像被魔怔了。
栈道曲折幽长,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达崖底的深谷。面对蓊荫的林木,李萧白忽然回头,问道:“如果慕王爷真的下落不明,你会怎么做?”
宁珂的眼底,笑意微寒,目光也变得深远起来:“其实,你想问的是,我是不是把他当做一颗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棋子,对不对?”
李萧白一滞,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微光,他没有回答,可宁珂知道,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因为,在波谲云诡的权谋争斗中,任何感情,都是算计和利用。
“或者,你还想问问,我是不是同样也当你是一颗棋子?”
宁珂的声音,不轻不重,她和李萧白默然对视。李萧白突然觉得宁珂原来是这样高深莫测的一个人,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有风吹来,吹散身侧的雾霭,眼前是一片苍茫的深林。
宁珂缓缓前行,声音空灵清远,淡淡地飘荡在这寂静的山谷里,平添了一股苍凉的怅惘。
她眼里的云雾更深了:“是或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呢?尊贵万千也好,卑微低下也好,有什么区别,谁不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再聪慧绝伦,再权倾天下,始终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因为看的太透彻,宁珂反而不再执着。
李萧白望着不远处那清绝曼妙的身形,总觉得今日的宁珂有些不同。坊间谣传她如何不堪,如何败坏德行,那些人真是瞎了眼了。她善谋略,善攻心,和苏太后比起来,她更可怕。因为,当她不再是凶悍好色的宁珂公主,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令人心生畏惧。
“苏太后与你为敌,是她三生不幸。”
“那你呢,与我同行,是幸,还是不幸?”宁珂眼中平静无波,微微含笑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丝的淡漠,“如果你有所顾忌,就应该避得远远的,没有人会怪你。”
李萧白心下一震,眼中的微光渐渐沉锐起来,又悄无声息地冷静下去。
他是玩世不恭,可他并不傻,权谋斗争向来残酷,犹如大浪淘沙,走错一步,就是灭顶之灾。
李家在帝都是名门望族,李萧白又是嫡长子,自小被当做家族的接班人来培养,虽说不上学富五车,却也是才情斐然,心中自有沟壑。李尚书一直希望他能有所作为,可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他顽劣不羁,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就因为这样,宁珂不明白,为什么他还甘心为她所用。
李萧白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所有所思的样子。
“一个李兰曦差点害得苏太后和皇上母子反目,苏太后是恨毒了她,你再帮我,就不怕彻底惹怒了她,你们李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你有给过我拒绝的机会吗?”
他是没有选择,好不好?
从万花城相遇,再结伴一起去沧月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哪一件事情是他可以避开的。况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再也无法把宁珂当做只是泛泛之交。他虽生在官宦之家,却有江湖儿女的豪情。
风起云涌,雾来雾散,两人在深谷里寻了两天两夜,却是一无所获。
宁珂站在一片云雾之中,瞳眸深处的光芒,渐渐寂灭。她知道,等他们回到帝都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她和慕云深大婚的日子,可慕云深至今生死不明,会不会……
宁珂心口一震,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李萧白神色微变,眼中的锋芒渐渐凌厉起来,显然想的和宁珂是一样的。
但宁珂不会相信,也不愿相信,那样狡诈若狐的一个人,会不明不白地死在女人的手上。慕云深从来都不畏惧苏太后,不是因为他有决胜千里的气度,而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去送死。
反而是她和李萧白,再不回去,必然会引起苏太后的怀疑,她来的时候,只说是祭奠亡母。
“回去了。”
“回去?”
“不回去,怎么成亲?”宁珂淡淡一笑,神色如常。
“慕王爷下落不明,你和谁成亲?”
宁珂眼中,笑意清淡,眸子依旧清透黑亮,却有光芒从她眼底掠过,精光熠熠。



031 迎亲
六月二十四日,晴空万里。
这一日,万人空巷,因为宁珂公主终于要出嫁了。
绵延不绝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红妆十里,喜乐震天,无不彰显着她尊贵的身份。
宁珂一身大红喜袍,高踞于马上,姿容俊朗非凡,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却是新郎的装扮。
自然,在世人眼中,慕云深就是那新娘了。
吉时一到,宁珂从慕王府把新娘接出来,绕着帝都一圈,又送回慕王府。
而这个新娘,不是别人,正是李萧白。
宁珂本想让李萧白假扮慕云深前来迎亲,反正在沧月城的时候,他靠着一张人皮面具轻易就骗过了她。可是,今天毕竟有些不同,这么多人看着,还是在苏太后的眼皮底下,始终风险太大。所以,才有这么荒唐的一出,日后,慕云深知道了以后,会不会一掌劈死她?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百姓看着马背上意气风发的某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惋惜。百姓的心中是忧伤并欣喜着,欣喜宁珂终于嫁出去了,以后帝都的男子都可以免遭她的摧残。忧伤的是,慕云深可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就这样被宁珂给糟蹋了。这么多年来,宁珂做了多少让帝都百姓目瞪口呆的事情,连成亲这样的大事,都可以这么荒唐。
面对百姓不太友好的目光,宁珂眼角微抽,总有一天,她要华丽丽地逆袭,闪瞎他们的眼睛。
一路走来,漫天桃花飘扬而下,终于又到了慕王府。她翻身下马,扶着鸾轿里的人,一步步走向正厅。
主位上,苏太后和风清翊静然端坐,能让南昭国最有权势,最尊贵的两人为她们主婚,是多大的恩赐和荣宠。
苏太后笑得雍容华贵,看着站在眼前的一对璧人:“宁珂,哀家一直担心无人敢娶你为妻,今日看到你觅得良缘,哀家很开心。”
众人一脸的动容,觉得苏太后用“敢”这个字,而不是用“愿意”这个词,真是太仁慈了。
宁珂朝着苏太后盈盈一福身:“这么多年得太后悉心照料,宁珂铭感五内,惟愿太后夜夜高枕无忧,长梦不醒……”
话音一落,众人面色一惧,连苏太后也神色微沉,刹那间,满室寂静。
宁珂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太后,声音清透悠然,接着说道:“直到天亮。”
这时,礼官高喊一声:“吉时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风清翊看着行礼的两人,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沉痛,这里的每个人都满脸笑容,只有他,露出了被刺痛的神情。一恍经年,他和宁珂到底还是错过了,无论他们怎么做,做的再好,最终,她放下了他,他也要放下她了。
“二拜高堂……”
回身的那一霎那,不经意间,两人目光相触,眸光几番变化。宁珂看到风清翊眼底流转着晦暗的微光,握着红绸的手一紧,终是垂下眼眸,俯身一拜。
“夫妻对拜……”
风清翊静静地坐在那里,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跳,那双俊眸凝满了太多的情绪,而失去了原本的风华。他不是不嫉妒,他只是哀莫心死。
这一拜,宁珂就和别的人携手共度,不离不弃。这一刻,风清翊对苏太后是有怨恨的,而苏太后之所以让他和她一起来,也不过是要他哀莫心死,放下宁珂。
在行完礼的那一刻,风清翊起身走了出去,那背影竟有几分的慌乱和岑寂。
苏太后望着他孤单寂寥的背影越走越远,眼中疏淡宁静,风清翊是她唯一的儿子,却只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对于今日之局,苏太后没有半分的愧疚,因为帝王之家,有的只是杀伐狠绝,她相信,终有一天,她这个儿子会明白这一切。
浅淡的笑意漾在唇边,却不达眼底,苏太后深沉的双眼,冷得犹如一汪寒潭:“这些日子,你和李尚书家的大公子走的很近,今日你大喜,怎么不见他来观礼?”
不是说宁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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