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费多嘉提醒,邵柏楠急忙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日程表,两周以后就是妈的生日,他最近心思都在费多嘉和邱一渔的身上,竟完全忘了!可也就在这时,一阵失望袭来,原来费多嘉回来是因为妈的寿辰,而不是……
“你应该也不想让你妈临近大寿知道这种事吧?估计这会儿你妈还以为咱们还在X市呢,所以做戏做到底,离婚的事咱们慢慢说,先把最要紧的做了。我刚给南丝打了电话,她说你妈最近自己折腾的还挺忙,我不方便出面,你这两天回去看看好了。行了,这会儿也该下班了,回家吧。”费多嘉合上箱子,说着话推着轮椅走向邵柏楠。
“你回去吧,我……我已经搬家了。”邵柏楠觉着现在和费多嘉沟通,每一句话都很难说出口。
“嗯,我知道,不过我来之前已经去你那把必备的东西收拾好放在车上了,做戏要做足,你觉着我都回来了,咱们还不住在一起,凭钟阿姨和你妈的关系不是一样什么都瞒不住。”
“什么?!你……你知道?!你见过周准了?!”邵柏楠难以置信的瞪着费多嘉,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嗯,我中午就下飞机了,不去收拾东西怎么会这么没效率都到了下班才来接你?好了,回家,我在尼泊尔学了个清淡的杂菜烩,给你试试,钟阿姨我也好久没见了,想死她啦!”
费多嘉不容邵柏楠反抗用尽全力强行抱起他就往轮椅上按,邵柏楠整个身子圈在费多嘉怀里挣脱不出去,只好
配合着坐上轮椅,刚一上来还没坐稳费多嘉就不由分说推他便走。邵柏楠不知道,费多嘉一系列的淡然都是装出来给他看的,其实在尼泊尔的这些天,她每天都在一点点回忆他们婚姻中的一切,她想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邵柏楠要分手的信时自己会除了焦急心底里还有一丝恐惧,为什么当初明知道和他这一路会走的很难却一直坚守,从未有过动摇……多年的麻木和疲惫让她无暇顾及自己的内心,邱一渔的一番询问却让她忽然想安静的去思考,如果揭开邱一渔留给自己的阴影,她能看到的会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推了老板的应酬,心里还蛮怕怕的~~为什么男人喝酒女人要陪!真烦!烦烦烦!职场白痴黑幕之一:女下属陪领导及客户喝酒……大爷的!
、四
(七)
钟阿姨对费多嘉的回归表示出极大的热情,本来还在不停的焦灼,忽然就看见费多嘉推着邵柏楠一起回了家,司机也把那些大包小包拎了回来,这下悬起来的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激动的从超市买回了一大堆两人喜欢吃的菜就在厨房开动起来。
与她的热情相反,邵柏楠从进了家门就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直到开饭他才被费多嘉强推出来。
“呐,烩杂菜,我没放那些刺激的调料,虽然没有尼泊尔口味了,但是还是很好吃的,你尝尝看!”费多嘉把盘子推到邵柏楠面前笑嘻嘻的盯着他吃。
邵柏楠不出声,夹起来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继续用勺子舀自己碗里的白粥喝。钟阿姨不解,原来就算心情再不好,邵柏楠对费多嘉还是很温和的,怎么几天没回来,他竟变的这么冷淡。
钟阿姨不明就里,却还是在中间调和:“小楠,多吃两口呗,小嘉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调出来又合适你吃又味道好的这个菜,我尝了真挺好吃的,幸亏有小嘉,要不谁能这么了解你的口味呢?”
“合不合口味都一样是饭,我吃饭哪里还用在乎口味,能不恶心人就行了,何必搞这么多事出来。”邵柏楠冷冷的说,继续搅拌着手里的粥。
钟阿姨一愣,又看着他手里的白粥,以为他是因为不能正常吃饭才生闷气,又宽慰道:“小楠你看你这话说的,这不是看你又排便不规律了需要调节么,等过两天好了,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算了吧,何必为我费脑筋,凑合活着就可以了。”邵柏楠越说越过分。
“小楠你……今儿小嘉刚回来,你别这样啊,应该开心不是?”钟阿姨有点委屈。
“那我应该怎么样?大家都觉得离开她我就活不下去了是吧?所以各个都要看着她脸色说话?”邵柏楠不依不饶,但无论说什么都不看费多嘉一眼,因为这些话他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怎么敢看她?见钟阿姨尴尬的也不知道说什么,邵柏楠把碗往桌子上一顿:“爱看谁脸色看谁脸色,我又没要求你们!我也懒得再哄谁了!”说完转过轮椅往卧室移去,转身的一瞬余光扫过费多嘉,她的脸色涨红,看的出是真生气了。
收拾完厨房,费多嘉送走钟阿姨,这才定了定神走进卧室,刚才邵柏楠的表现确实气坏了她,他病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莫名发脾气的时候,但像这么阴阳怪气的还是头一次,就算理解为什么,费多嘉还是很委屈,邱一渔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正常生活,可是自己并没有离弃的心,邵柏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卧室的卫生巾里有哗哗
的流水声,费多嘉开门走了进去,洗澡玻璃房里邵柏楠正坐在方凳上淋浴,看见费多嘉,他停住一下,随即关了水,擦干身体。费多嘉赶忙将离他有些远的轮椅推过去,帮他拉开门扶他坐上去。邵柏楠看一眼费多嘉,又低下头开门进了卧室。费多嘉也不多说话,就一直跟着,他走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
邵柏楠将自己挪上床娴熟的把肛袋安好,穿上衣服,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他知道费多嘉一定有话要说。
果然,费多嘉审视的看着他,终于开口:“我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才能让你不别扭?”
邵柏楠心里凄苦,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你非要我离开你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努力的避过这件事假装没心没肺就是因为不想让这个家散了吗?我不说不提不想,你却非要把我的努力都践踏了才觉着对了吗?”
“可是你图什么?邱一渔几乎拥有一切,论财力他比我有钱,论实力,他白手起家做的行业几乎毫无风险,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能有资格跟他做比较,健康吗?形象吗?还是比谁更令人恶心,谁更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吗?!”
“你胡说什么?!邵柏楠,你为什么总想着那些不好的,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好,我们这个家的好?对,他是有本事,从小我就知道他会成功的,可是这跟组建一个踏实的家庭能有多大的关系?你的平和,你的善良,你的善解人意,他邱一渔哪一点比得上!你现在只能看到自己的不好,然后用这些不好和他的好比较,你怎么能公平?”
“就是千万个不好,他都是个真正的男人!我呢?”邵柏楠紧紧盯着费多嘉,恨不得咬碎了牙,浑身战栗。
费多嘉呆住,她最怕他说这件事,他的自尊,他的尊严都在这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前支离破碎。看着他极力克制还是泛起泪光的眼睛,费多嘉转变话题:“离开我,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吗?你身边不能离开人,如果我走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
“钟阿姨还在……”
“钟阿姨也有家庭,她每天都要回家,如果她不在,你有事了该怎么办?”
“费多嘉,每个人都觉得离开你我就没法生存,可是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的,我可以自己生活,我可以照顾自己,我能我可以!”邵柏楠越是大声就越是心虚,这些年不断的做手术,恢复,再手术,再恢复,每一段这种煎熬的日子里,给他最多照顾最大帮助的只有费多嘉,母亲老了受不住这样的累,护工不是没请过,但都只是例行公事,身上的褥疮和伤口的感染让邵柏楠的心理产生巨大的落差,
费多嘉心疼他,除了实在忙不过来请一下看护,只要能抽出一点儿时间都会亲自陪护,在多次住院的日子里,如果没有费多嘉在身边给他身体和心理的照顾,每一个小问题都仔仔细细的处理,他根本不会在那样的重创下恢复的这么好,这个时候他心里根本没底,如果没了费多嘉他该怎样生活。
“可以的话,那个房子为什么会糟糕成那样?你的病情怎么样我想你都不会有我了解吧?几个月后去做脊椎手术?几月几号去做肺粘连松懈?什么时候去检查肾功?多久做一次全身检查?这些你知道多少?如果我不在,耽误了怎么办?你要让我把心都操碎吗?!”回来的时候去他房子收拾东西,费多嘉觉着自己快要崩溃了,因为太着急搬家没请到护工,邵柏楠一个人住的房子简直一团糟,乱七八糟气味难闻的要命不说,餐桌下还有没收拾到的打碎玻璃的碎片,他所有的活动都要靠双手,万一没注意弄伤了,岂不是连行动的自由都没了!
邵柏楠无言以对,痛苦的瞪着费多嘉,她每一句说的都对,却每一句都深深刺激着他的心!纵使整天自嘲自己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废物,可是被□裸的摆到面上来说,他简直生不如此!他无法面对费多嘉,明知道自己离不开她却还在她面前不管不顾的逞强,简直太羞耻了!眼泪刚刚滚落的那一刻他急忙双手撑起身子挪到床边,一手扶住床一手探下地从床上挪了下来,刚一坐住正准备逃出费多嘉眼前,忽然肺部一阵抽痛,猛的咳嗽一声急促的喘息起来。
“老公你怎么了?呼吸又不行了?药,药呢……”费多嘉跪下扶住他,急忙在床边的抽屉里翻找着,终于取出一瓶药,连忙倒出几颗放进邵柏楠嘴里。喂下几口水,费多嘉不断抚着他的胸口:“柏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去医院吧好吗?你别吓我……”
邵柏楠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他紧紧攥着费多嘉的手,一言不发,涟水涟涟……
(八)
蒋兰秋的六十大寿就在自己家的别墅举办,说是过寿,其实不过是邵家宴请合作伙伴的一种聚会而已。不过作为邵家第二大股东,蒋兰秋的生日每年都会大肆操办,一点儿精简不得。邵柏楠自知帮不到什么忙也就提前两天去别墅陪陪妈,费多嘉则和其他宾客一样,到了宴会当天才进的邵家别墅。不是费多嘉不孝,而是蒋兰秋根本不允许费多嘉踏进她的家门,但逢年过节或者一些大场合的宴会,蒋兰秋不管多讨厌费多嘉,还是会请她来,毕竟邵家的优良形象保持了几十年,她绝对不允许在自己这里被破坏。
各路宾客越来越多,邵家
能用到的人都在不断招呼客人,蒋兰秋更是一点儿不闲着到处寒暄,而费多嘉这会儿正和蒋南丝在正厅一角悄悄聊着天儿,反正插不上手,闲着就拉拉家常呗。
“表嫂,你和表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这几天表哥一直心不在焉的,昨儿吃饭时候姑妈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他愣是一句没听见!姑妈挺不高兴的,就又说你坏话。”蒋南丝是邵柏楠的表妹,主业是婚纱设计师,副业在泼墨山半山上开了家南丝酒庄,因为自己工作室离蒋兰秋的别墅近,出事后邵柏楠又不常来,她爸爸就让她和蒋兰秋住在一起,既方便又可以照看着点儿姑妈,所以南丝对邵家的事非常熟。不过南丝一向站在费多嘉一边儿,因为费多嘉和邵柏楠的介绍人就是她!
费多嘉摇头:“没事,能有什么事儿啊?不过这次你姑妈又说我什么了?有新意没?”婆婆讨厌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因为这样,邵柏楠才把房子买在离别墅很远的地方,和母亲见面也都在外面,就是以防两人碰面,费多嘉受委屈。
“没什么,还不是来来去去那几句,噢哟,扫把星哟~啊呀,克家门哦~~”蒋南丝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儿的学着姑妈,费多嘉无奈的笑笑,拍一下蒋南丝的头:“叫你姑妈看见非弄死你不可。”
“她懒得理我,我姑妈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爱自己最多,就是亲外甥女儿也照样不关心,不过谁让我有良心呢,我奉我家爹爹之命照顾他姐姐……”蒋南丝一抱拳,接着嬉皮笑脸一笑:“不能不听话呀,三十岁我还要顺利接蒋家班继承财产呢嘿嘿~~”蒋家虽然只有南丝一个正牌女儿,但外边还有一个人人都知道的私生女,只不过不能进蒋家的门,也不能继承蒋家家业,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蒋南丝也就是说说,她就喜欢做设计师和品红酒,其他的爱咋咋地。
“傻不傻啊,你这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我说你真打算当一辈子老处女啊?你是给别人做婚纱的,光看着人家幸福,什么时候给自己做一套啊?”蒋南丝人长的漂亮,家世也好,就是二十八了还没结婚,恋爱倒是谈过几次,了解之后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于是耽误到现在,不过她好像还是很随意的样子,总是无所谓。
“没遇到么,什么时候遇到个像我表哥出事前那样的男人,那我贴上去也嫁啊!我不是给你说过么,我暗恋过我表哥。”
“那你继续暗恋着,我觉着他现在也很有魅力啊,情况不同,各有各的帅嘛!”费多嘉和蒋南丝嘻嘻哈哈,来回扫一眼,看见半掩着门的偏厅里邵柏楠正坐在沙发上和一家企业的负责人说着什么事,
她拉过蒋南丝,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说:“看看,这怎么长的,好一张帅脸啊!”
蒋南丝嬉笑一声,点点头:“是挺帅,不过现在也就只能看脸了。”此时那个负责人和邵柏楠握握手径自走开,偏厅只剩他一个,他拿起企业内刊安安静静翻看起来,全然不理会门这边的热闹。
费多嘉瞪一眼蒋南丝,不理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刚才大家在这个厅里看烟火,轮椅占地方,便被保姆收起来放在阳台边,邵柏楠则从饭后就一直坐在这张超软的大沙发里没动地方。想来是不好在大家面前用手移动,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有人来了说两句话,没人就一直翻着书,孤独却安宁。
“老公,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需不需要上厕所?”自从两周前那一晚,两人似乎又像回到过去,只不过邵柏楠的心事似乎更多,但不再提起离婚的事,而且这半个月也没了邱一渔的消息,费多嘉好奇之后就是没来由的难过一阵,但不走是自己的决定,如果邱一渔能痛快的忘记她也是好事。
邵柏楠微笑着摇头:“我还好,袋子也还是空的,不用去厕所。怎么不去多玩会儿?”
“玩什么呀,我这不是来找你看看最近你见过什么优秀男士没,我这小姑子也是眼看着奔三的人了,你当哥哥的总得多操点儿心吧?”费多嘉搂着蒋南丝嬉笑,邵柏楠仰头看着两人,无奈的摇头。
“原来我觉着周准不错,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