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满地说:“还想要我给你唱歌就嘴巴给我放甜点,什么又长肉了?找削呢你。”
见风使舵的事儿,陆光可是内行,只见他马上改口拍马屁道:“淮姐,你可是又美了一圈。”
林淮满意地把头傲娇得一抬,含着笑吩咐到:“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识趣。好了好了,你给我闪远点,待会有场子了我再给你唱,这会儿给我麻溜的去端两杯酒上来,看着你就闹心。”
陆光马上眉开眼笑,一点头,一哈腰,连连说“嗻”,然后便开心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说:“淮姐,我最爱你了。”
然后麻溜地一溜烟奔吧台去了。
林淮一把捂住脑袋,哀怨地连声叹气,这小子,向来赖着他有一整套,各种哄,哄得林淮不听他的都不行。
严子西乐呵呵地坐到她旁边,安慰道:“别愁眉苦脸的了,装得像哪次你躲过了似得。”
林淮马上冤魂附体,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严子西,刚刚他见死不救的帐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严子西感受到了两道寒冷的光围过来,他识趣地揉揉手臂上升腾起的鸡皮疙瘩,挪了挪位置,远离她。
林淮又一手抱着脑袋哀叫着将身子埋进了膝盖里。
“陆远下周回来了。”严子西赶忙聪明地转移话题。
“真的?”这下林淮可算是听到了个振奋的消息,忙不迭地抬起头惊喜地问道。
严子西点点头,看着林淮眼里瞬间亮起的异样光彩,批评到:“你能不能不那么邪恶?”
“当然不能!”林淮迅速否决,然后眼睛更明显更清亮了。
要说林淮生命中最最精彩绝伦的片段,应该就是看陆远和苏园两个人演电影了。
这俩人,绝对的上辈子冤家,每次一见面就是天雷勾地火,各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电影场面不断上演。
武打的,言情的,恶俗的,色情的,幼稚的,疯癫的,甚至是恐怖灵异的。
也就是跟他们在一起,你随时能看到动作片、战争片、爱情片、剧情片、恐怖片,还有各种称不上名的另类影片。
你绝对想不到这两个人在商场的电梯上掐过架,陆远还被身强体壮的苏园一脚揣得从电梯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这俩人还在大街上一人拉着一把气球互相戳,比谁先把对方手上的全部戳破,当时林淮和严子西看着这俩个人,恨不得一人一脚把他们爪哇国去。
最最劲爆的应该就是那次陆远把苏园按在女厕所里热吻了,乖乖,惊吓了好多光着屁股蹲在厕所里上厕所的女士们。
总之,只要这两个人在一起,那生活可真是多姿多彩、五光十色啊!
林淮想想就觉得刺激,晚上她回去之后得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园去,这两个月陆远不在,苏园明显不再亢奋了,皮肤都变得暗沉了,也不再热衷于各种活动了,周末的时候都能无聊到去动物园和熊猫认亲了。
这下,她返老还童的神仙水儿可算是回来了。
当然还要跟顾艾一起讨论讨论,她们最喜欢的就是在背后意淫这俩人了。本来就是对欢喜冤家,却总是打打闹闹地,互相看不惯。
林淮和顾艾总是当看电影一般看着,苏园的感情神经一向粗得跟电线杆子似得,她当然意识不到她每次和陆远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在旁人眼里根本就是打情骂俏,顾艾和林淮也不去点醒她,难得有这么精彩的电影,她俩根本还嫌看不够呢。
想到这些,林淮又心情舒畅地奸笑起来,严子西见了,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副“神啊,带走她”的表情。
陆光很快就一脸贱笑着把酒端了过来:“淮姐,还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啊。我可是全心全意为你服务。”
林淮挥挥手,一脸嫌弃地说:“边儿去。你不出现在我面前就万事大吉。”
陆光又是一声响亮的“嗻”后便速速退场了。
七点,酒吧的夜场准时开始了。
新来的驻唱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齐耳的短发,耳朵上两颗耳钉在灯光下熠熠闪着光,她穿白色的连衣裙和白色的平底鞋子,端端地站在舞台上,一副仙女儿般清纯的模样。
第一首歌,她唱的是陈绮贞的《孩子》,声线也是纯纯的,带着一副初初登台的羞怯感。
严子西端起酒抿了一口,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女孩,透过昏暗的光线,他仿佛看见了四年前那个他初遇林淮的夜晚,看见了那个闭着眼睛远离世界的美丽女孩儿。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林淮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悠悠地问。
严子西点点头,笑了:“当然记得。”
“那是我第一次接受点歌。”林淮看着他,浅笑着。
那天的严子西在林淮唱完那首《梦醒了》之后,径直走到台上来,诚恳地问她:“可以点一首歌么?”
林淮挑着眼看着莫名其妙冲上来的这个人。那天的严子西一身白衬衫灰西装,身材挺拔,眉目清秀,面部轮廓很柔和,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认真。
林淮不以为意地淡淡回他:“我点歌很贵。”
严子西依旧不罢休地问:“有多贵?”
林淮还是冷淡地回他:“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几乎是立刻地,严子西便点头说好。
回想到当初这些,严子西还是忍不住盈满了笑意,他看着林淮,问:“那你为什么要接受呢?”
林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因为没想过你要点那首。”
严子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林淮冷冷问他:“你要点哪首?”
严子西严肃地说:“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
林淮愣了,一度觉得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她靠近严子西,伸长了耳朵问:“什么?”
严子西从容地回她:“就是你听到的那个。”那语气就像说得是平常人之间的问候语一般自然。
林淮呆呆地望着严子西,要不是看他眼里闪着异常认真的光芒,她恐怕要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了。
林淮后来还是唱了,伴奏响起来的时候,林淮还有点局促不安,严子西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鼓励着她,大胆唱,没有人会笑话你。
第一句歌词开口的时候,嘈杂的大厅有了两秒的安静,所有人在愣了一瞬之后,都善意地笑出声来。
林淮却已经不在意了,合着节奏,她越唱越大声,甚至跺着脚跟着节拍蹦了起来:
“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
如果感到快乐你拍拍手
…… ……”
出乎意料地,酒吧的氛围很快便被林淮调动了起来,所有人居然跟着林淮一起唱了起来,酒吧的气氛一度嗨到爆。
想到当初,林淮不禁浅笑着抿了一口酒,问道:“为什么是那首歌?”
严子西沉默了。
“你唱情歌,太让人心疼了,你的不快乐,让人怜惜,我只想,看你快乐的样子。”沉吟了半晌,严子西才开口缓缓地说道。
林淮一怔,没有接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严子西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轻声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会让人心碎的女子。从那天开始,我便一心想要保护你,很想很想,这么多年,随时随刻,都在这样想着……”
林淮无话,心却在颤抖着,虽然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严子西会对她表白,但是到了这样的情况下,她突然害怕起来。
她知道,那句话严子西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而他们之间,便会变得微妙,再也不能如此自在的相处。
严子西滚烫的目光还在直直地望着林淮,他深吸一口气,柔声说:“团团,其实我一直想说这一句话……”
再也按捺不住,林淮“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在裙边擦了擦手心的汗,慌忙说:“我去唱歌了。”
严子西没有继续把被林淮打断的说下去,他只是将自己灼灼的目光追随着她,望着她姣好的面庞——那张让他心动到心痛的美丽的脸啊!
林淮慌忙从座位上冲出去,往前疾走了几步又猛地站定,侧着脸,没敢看身后的严子西,到:
“子西,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严子西心下一沉,低低“恩”了一声。
“那么,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
严子西心下大痛,他看着林淮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侧脸,从喉间艰难挤出的一声“团团……”还没唤出口,林淮已经大步地朝演唱台走了过去。
严子西心底又涌过一波灼热的浪,烫得他的心,烧起来般尖锐地疼。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累
、第十六章
装潢精致的奶茶店,大大的落地窗将阳光滤过后斜斜地铺进了店里,店内一张暖黄色的小桌上,顾艾和苏园正无言地托着腮,仇恨地注视着她们面前这个石头心肠的女人。
林淮嘴里叼着吸管,摇着脑袋四下打量,一杯奶茶很快就被她抽干了,空荡荡的瓶子被她用力一吸发出“嗤嗤”的声响。
她故作镇定的摇晃两下杯子,小声说:“这么快就没有了哈……”
对面那两个女人只是默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目光里的仇视更多了一些。
林淮“嘿嘿”笑两声,想缓解一下氛围,顾艾横她一眼:“别,别,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胃疼。”
苏园同感地点点头。
林淮急了,一拍桌子:“你们非要这样是不是?”
对面那俩人机械地点点头。
林淮白她们一眼,侧过身子翘起腿,鄙夷地说:“真恶毒。白瞎了你们俩那如花似玉的脸蛋儿。”
苏园依旧保持着托腮的姿势,侧脸看顾艾,一副讶异的样子:“喜儿,我没听错吧,恶毒两个字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顾艾点点头:“这俩字很适合她。”
林淮气结,半天无语,愣了会儿,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好了,我不是来找骂的。”
“你就是来找骂的。”苏园和顾艾异口同声。
林淮又沉默了。
顾艾也严肃地坐直身子,扯了扯衣摆,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苏园一见顾艾要发表演讲了,也配合地坐直身子,正义凛然的看着林淮——这个目前在她们眼里最十恶不赦的罪犯。
二十分钟前这个罪犯把她们约出来,详细讲述了她怎样无情伤害了严子西这样一个五好四美的优质少年的玻璃心,居然还不知悔改的、天真的想求得她们的赞美,真是丧心病狂,不可饶恕。
摆好架势,顾艾开始审讯了。
“林淮同志,你这样无情的伤害严子西,你于心有愧否?”
林淮摇头,顾艾把眼睛一瞪,林淮吓得一哆嗦,赶忙点头。
顾艾一副算你识趣的表情轻蔑地看她一眼,接着发问:“那你知道悔改不。”
林淮荡气回肠地回:“不知道。”
顾艾又是把眼睛瞪圆了,这下林淮坚定了立场,打死不投降:“不改!”
顾艾怒了,冲过来就把巴掌往林淮大腿上招呼,林淮吃痛,看着她吼:“顾喜儿你轻点!”
顾艾抱着她的脑袋一阵摇:“那你想怎样啊?”
林淮费力地从她魔爪下挣脱出去,理了理头发:“你给我坐好。我在认真跟你们讨论。”
顾艾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去。
“我想去找沈嘉卓。”半晌,林淮低声说。
苏园马上又把脑袋埋到了腕间,大叹一口气:“唉……”
顾艾是料到她会这么说,她冷眼看着林淮,厉声说:“怎么,去做小三儿?”
林淮笑了笑:“又不是没做过。”
苏园诈尸般抬起头又埋头,又是一声长叹:“唉……”
顾艾抄起了手臂,目光更冷了:“能一样么?当初你跟沈嘉卓发展的时候,那是不知道还有个莫言妍,现在人家都订婚了,你去插足,这就是不道德你知道么?你现在去给别人做小三,别人会骂你不要脸,你也去?”
林淮低下头,轻声说:“他一直在等我。”
顾艾一听就不乐意了:“等你?怎么个等法?找个女人订婚?”
林淮反驳:“他那也是没办法。”
顾艾脸更沉了:“没办法,什么没办法?你又说是他老子逼的?林淮,你好好想想,五年前他老子能逼得他抛下你跟莫言妍订婚,五年后他老子照样可以逼他和莫言妍结婚,你想过没有?当初你们谈恋爱那会儿,他老子就是一万个不同意,现在人莫言妍都以准媳妇儿的身份伺候人家五年了,这会子你说要和沈嘉卓在一起,他老子还不得直接气死?你可能么,恩,你觉得?”
林淮不吭声,这些她真的没想太多。
那晚沈嘉卓抱着她告诉她自己没结婚,那一刻狂喜的心情如泄堤的洪水般狂涌出来,她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再加上沈嘉卓那让她心都快蹦出嗓子眼的一吻,当时她就晕得七荤八素了。
虽然那时候她凭着残存的一点理智逃了回来,但是回来的这几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沈嘉卓那张脸。
他挺拔的鼻梁,清亮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甚至是洁白的牙齿和硬硬的头发,他的每一个表情,微笑的,开怀的,生气的,沉默的,都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上演,她想念他得不行,满身满心满脑子装的都是沈嘉卓三个字,她都快崩溃了。
她只想重新再和他在一起,这想法太过热切,使得她昏了头,并没有细想这之间有无可能。
现在顾艾的一席话像一盆凉水,浇得林淮透心凉。
是啊,如果沈嘉卓真的在等她,六年来,他不会跟她完全断了联系,不会放任她过得那么凄惨却没有一句问候的话。
倘若他们之间有可能,哪怕是一丝,只要沈嘉卓想要跟她在一起,他就不会那么被动地接受他爸爸的安排,而不去争取一分一毫。
显然,沈嘉卓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认定,他们不会再有将来了。所以当初才绝情地说了那样了话,绝情地不再联系她,也断绝了她联络他的所有念想。
他说:“还有‘再’么?”
这句话是林淮心中一根尖锐的刺,时间太长,这刺已经扎穿了她心脏的所有血肉,跟它们连在一起,根深蒂固,不分日夜地在她心口磨着,磨得她血肉模糊,伤口都溃烂流脓了。
她真的,还能跟他重聚么?有可能么?
黄昏鲜艳的橙色阳光里,林淮看着顾艾担忧的眼神,心下开始有一万个质疑的声音。
她开始动摇了。
严子西坐在办公桌前发愣,昨天晚上他说过那些话之后,林淮便变得有些沉默。唱了歌回来,她虽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还是跟他谈笑喝酒,但是严子西看出来了,林淮一直在不停躲避他的目光,说话也是心不在焉、口不对心。
后来当然是仓促地散场了,他送她回家,她也没再像往常一样邀请他上去坐坐,喝杯水,只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