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阳茫然地站着,蒋韵婷担心地跑过来问他怎么了,他敲了敲太阳穴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但接下来他看什么都不对劲,精神跟喝醉了一样恍惚,半个小时后杨雪芬又打来了电话,他正在启动车,蒋韵婷便帮他先接了。
蒋韵婷还来不及问候,杨雪芬就抖着声音说:“让薛书阳接电话。”
蒋韵婷被她少见的怒气怔住,小声说着好,把电话递给薛书阳。
薛书阳的眼睛酸痛,似乎还残留着商场的强光刺激,干脆停了车接过电话,只喂了一声杨雪芬就劈头盖脸地问:“宁宁出事在医院,你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只憋出来一半,又承诺了晚上要更,所以只能更这点
我真不是故意的T T
从昨天中午开始停水,到现在还没来!我好暴躁!(这不是卡文的借口XDDDD)
补完。
狗血来袭,做好防辐射准备
、挣脱
薛书阳闹钟轰鸣一片,迟钝地啊了一声,杨雪芬又急又气,“我和你爸爸往回赶呢,你给我先过去。”
听着那边的忙音,薛书阳慢慢放好手机,重新启动车子,却怎么也成功不了。
蒋韵婷不明所以地按住他的手,轻声问:“你怎么了?”
薛书阳循声侧过脸来,她惊异地发现他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她正待进一步询问,薛书阳反手掐住她的手,抖着声音说:“我看不清楚路,你来开车,去市医院。”
他脚步踉跄地和她换了位置,蒋韵婷以为是他生病了,一脸焦急地飞快开车的同时还不忘随时侧头看他。她从未见薛书阳如此狼狈,他神色痛苦地握紧拳头蜷在车门边,呼吸沉重,汗水一滴一滴从额际往下流。
她轻柔开口安抚他,“没事没事,马上就到了。”
他扭头看她,眼神涣散,都没有力气答话。
冒着被罚单的危险赶到医院,蒋韵婷要去叫医生,薛书阳又仿佛恢复了体力,已先于一步跑了进去,她担心地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到底怎么了!”
薛书阳无头苍蝇一样在急诊处转了一圈后,终于想起给孔雅欣打电话,接通后就言简意赅地问:“在哪儿?”
“你不是说我骗你吗?”孔雅欣的讥讽引来薛书阳的低吼,“我问你在哪儿!”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引人注目,蒋韵婷去拉他的手臂提醒他小声,却被粗鲁地推开。
静静的对峙后,孔雅欣不情不愿地说:“四楼手术室。”
脑袋短路的他忘记了电梯的存在,急匆匆地跑到四楼,手术室还亮着灯,坐在一旁的孔雅欣抬头不友好地看了他一眼,抿紧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薛书阳凌乱地深呼吸两次,还是没能控制自己,一把将孔雅欣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孔雅欣也不挣扎,仰头厌恶地瞪着他,“原来你还担心她的死活啊。”
“你……”薛书阳愤怒地握拳,手指关节捏得轻微作响。
突然,他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和孔雅欣中间,神色严肃,冷淡地说:“薛先生,请你保持风度。”
风度是什么东西?他现在连魂都没了。
然而薛书阳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时,刚才的慌乱已经掩藏好一半,看着孔雅欣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孔雅欣撇嘴不想回答,顾星把手中的凉饮递给她,温和地说:“手续我办好了。”
孔雅欣点着头坐下,顾星才回头简单地对薛书阳解释,“她吓坏了,你爸妈不在,你又不愿意来,她才给我电话的。”
薛书阳被那句轻轻的“你又不愿意来”击得退了一步,头昏目眩地蹲□子,搓了把脸后说:“谢谢。”
顾星难得地冷笑起来,“我不用你谢谢。原本以为薛先生连宁宁的职业规划都要插手,应该是真心关爱她的,没想到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你。连我都感觉失望,宁宁大概更是心寒意冷。”
顾星的话句句戳在他心尖,薛书阳无力反驳,不用顾星批评,他已经把自己打入深渊。为什么不顺从本能尽早赶到医院,为什么要神经兮兮地怀疑,为什么在薛宁最需要支柱的时候他却不在。
他挪步在一旁坐下,盯着手术室发呆,冰冷的墙壁将他们隔离在两个世界。他忽然想起爷爷去世的那年,他紧急回国,薛宁是第一个跑出来迎他的人,莽撞地抱住他就开始嚎啕大哭,瘦弱的身体缩在他身前,一直在抖。
葬礼结束的雨天,她和他共撑一把黑伞,远远地落在人群后,慢慢走下肃穆的墓园。一阵风把不远处的音乐声吹过来,她紧紧地挽住他的手臂,低声说:“我讨厌医院。”
这句话她从小就说,只是那日听起来格外让人感伤。她讨厌医院单调刺眼的雪白和浓厚的药水味,也讨厌大多数假模假式的医生护士。而现在,她一个人睡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是不是会更害怕,甚至失去求生的意志。
思及此,刚在车中接完电话那一刻袭来的恐惧再次淹没了他。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面对这样的意外。
他许多次都对薛宁说,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依赖,算不上爱情,就如同他告诉自己他对薛宁不过是对妹妹的关怀,没有爱情。然而得知她真的出事时,身体内的所有系统瞬间自动罢工,他彻底地成了废人,口不能言、眼不能辩、脑不能思、心亦再无所感。
他曾理智地分析过,他们的关系最坏也就是形同陌路的兄妹,他完全能忍受的。可现在划过他脑海的疯狂念头是,等她醒过来,他一定要握着她的手说:“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兄妹又怎么样,不伦又如何?
前者不过是他用来藏匿爱恋的幌子,后者也仅仅是一副可靠人心人力挣脱的镣铐。
以后不准再离开,要永远爱着我,待在我身边。
这不再是简单的占有欲。
他必须看着她陪着她,然后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才会有意义。
于沼泽中抓住了救命藤索,薛书阳混乱的脑袋慢慢清晰,这才找孔雅欣了解来龙去脉。薛宁在调头的时候,没弄清楚路况,兴许也没有留意反光镜,横着被一辆货车撞出数米,车翻在了路边,货车司机没事,而她主要的伤在头部,脚上似乎有骨折。
孔雅欣叙述完,还是对薛书阳说了对不起,“是我没有拦着她,才害她受伤。”
薛书阳明白她正被内疚折磨,无意责怪她。而且他了解薛宁,她胡闹起来,谁能拦得住?只是,他忧心地想到一个问题,“应该有交警来处理事情吧?她无证驾驶……”
一直沉默的蒋韵婷立马接口道:“要不我去说说。”
顾星看了看她,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托人打过招呼。”
薛书阳没想到他想得如此周全,更多的感谢却说不出口。倒是蒋韵婷旁观至此,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迟疑许久,只能对着仍旧皱着眉头盯着手术室的薛书阳说:“别担心,应该没事的。”
他点头,疲惫地说:“谢谢,刚才要不是你在,我开车肯定出问题。你先回家吧?”
蒋韵婷摇摇头,笑道:“我在这儿陪你。”
她的神色温柔,薛书阳想到以后要走的路,不由对她生了愧疚,再一次说道:“不用了,开我的车回家休息。”
蒋韵婷这才起身,顺便问孔雅欣,“要不我顺道送你回家?”
孔雅欣婉拒了,她是肯定要等到薛宁转危为安的。
蒋韵婷走后,顾星把薛书阳叫去吸烟区,点燃一根香烟后,慢悠悠地说:“薛宁这两个月,精神不太好。”
薛书阳讶然,可看起来她对工作再积极不过。
顾星摆摆手,“我不是说她对工作不尽心,分内之事她一直做得很好。我只是觉得……她好像又把一些门关上了。”
薛书阳仿佛明白了些,他对顾星虽有微辞,但他不得不承认,顾星是能看懂薛宁的人,不知是源于顾星的社会阅历,还是所谓心有灵犀。
“她应该是活泼开朗的,调皮地对人恶作剧也好,不该是最近的沉闷疲惫模样。”顾星说着转身看薛书阳,“我不知道原因在哪儿,但我想你知道。”
薛书阳自嘲地笑了笑,他也不确定他所想的原因是不是真正的原因。
父母前段时间的担心晃入脑海,薛书阳不由自主地说:“宁宁小时候有自闭症,也许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太多,有点……”
“自闭症?”顾星好奇地反问。
“嗯,”薛书阳难得对外人吐露家事,“她最初到我们家时一句话都不说,过两年才慢慢好了。”
想起薛宁当初的木讷模样,薛书阳竟又笑了出来。
顾星沉吟一会儿,“听说她是你父亲在外面的女儿?”
薛书阳坦然点头,“这个应该不是什么新闻吧。”当年好多八卦小报写过。
顾星抱歉地笑了笑,把燃到尽头的香烟掐掉,低头说:“我刚办手续时,看见宁宁是AB型血,或许这样的人更加敏感。”
薛书阳不置可否,沉默时孔雅欣满脸欣喜跑过来说:“手术结束了。”
三人前后跑回手术室,薛书阳一看到头部包扎严实戴着氧气罩,腿上还打着石膏的薛宁,眼眶一阵酸涩,再也看不见其他事物,亦步亦趋地跟着病床。还是顾星拉起他,听医生说明情况。
薛宁的头部除了有部分淤血,并未伤及神经,清除淤血后有没有更多的不良反应还得等她清醒后再看,反倒是腿上的骨折,可能需要养一两个月,基本上是没有性命危险的。
所有人大舒一口气,孔雅欣甚至放声哭了出来。
薛宁被转入待观察病房后,薛书阳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他们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市区,病房又只许一个人陪护,他便请他们干脆先回家休息,明早带上薛宁住院所需的东西再来。
送走孔雅欣和顾星,薛书阳便靠在她的病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娇气又怕痛,等麻醉过了一定会更痛苦,说不定还会哭鼻子。他心底柔软一片,握着她的手盯着盯着还是挡不住疲惫浅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中的手稍微一动,他又立刻惊醒,凑上前观察薛宁的神色。
随着睫毛的颤动,她慢慢睁开了眼。
薛书阳欣喜若狂,还未开口,薛宁就慢慢挣脱了手,迷糊的眼神染上陌生的色彩。
薛书阳急忙问道:“宁宁,还认识我吗?”
薛宁慢慢转了转眼珠,张嘴用气声说了句话,氧气罩上瞬间蒙上薄雾,却遮掩不了那写在空气上的字。
薛书阳尝试去抓她的手,薛宁微妙地躲开,又说了一遍。
这异常无力迟缓的动作,残忍地踩掉了他拼命扣在悬崖边的最后一根手指。
“薛书阳,我不想看见你。”
多好啊,她没有忘记他。
她只是在用力地放弃他。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好!
献血的狗血这里没用上O
但基本走向如大家所想。。。。我俗气了。。。。
、活该
薛诗杰和杨雪芬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医院赶,到了病房却见薛书阳窝在外面的椅子上打盹儿,杨雪芬叫醒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里面怎么了?”
薛书阳揉着眼睛站起身来,“没事……她还在睡觉呢。”
薛诗杰轻轻开了门缝看了眼,又阖上门问:“医生怎么说?”
“没大问题。就是腿要休息一个多月吧。”
杨雪芬嘀咕了句阿弥陀佛,推着薛书阳道:“你是去上班还是回家休息?”
薛书阳犹豫地站着没动,这两个他都不想选,他只想进去陪着薛宁。
但昨天她表现得那么明显,是真的不想见他。
当时他没有办法和她解释,而是急忙喊了医生来检查,确定头部神经无恙后,她又闭上眼睛睡觉,对他视而不见。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谁知薛宁心狠起来,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他刚坐下,她微弱的声音就响起来。
“你在这儿,空气都变坏了,要睡觉你回家睡好吗?”
薛书阳彻底被打败。他悲哀地想,他应该没教过她如何奚落人啊。
他怎么能安心回家?于是守在病房外,怕她再出什么问题,可他半夜再进房时,她睡得很香,完全不似他的烦躁不安。
自作孽这话不是白说的,坐在病房外的薛书阳想着她手术时自己脑内的那些挣扎以及最后的决定,兀自凄凄然地笑。有些话,并不是你想说的时候就有人洗耳恭听,他终极还是错过了最佳时间。但这不是他放弃的理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在爱情里也很稀松平常。他做决定时就有被时间、被周遭考验的觉悟,如今只不过是先被薛宁考验而已,这个当口他怎么能走人。
薛宁醒来就看见杨雪芬的背影,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在病房发现其他人,还是忍不住失落了。让他走他还真的走了,可见他的担心有多不值钱。昨天孔雅欣给他打电话时她还有点意识,迷迷糊糊地听见孔雅欣愤怒的声音,只觉得心凉成一片,身上的伤口都比不上那寒冷刺骨。
薛书阳也不过如此。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想法。
薛宁从不否认自己是薛书阳的biggest fan,崇拜、尊重、迷恋、依赖或任何一个同义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她就是薛书阳的超级玛丽苏,无条件地花痴信任爱慕,以至于常常忘记了自我。然而她越来越觉得这种爱情太极端,讨厌跟着薛书阳打转的自己,讨厌因为他而起的患得患失,讨厌他的优柔寡断循环往复。在她苦苦挣扎时,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及时赶到她身边时,他抛弃了她,那她也不想再犯贱。
想,是这样想的。
薛宁低低地叹了口气,想和做还离着十万八千里,她睁开眼睛没看见他的紧张面孔,不还是失望了吗。
杨雪芬听到动静回过身来,关切地问了几句身体就开始秋后算账,无非是责备她胡闹,不注意安全……薛宁还不能大声说话,只得乖乖听着,心想这事一出,她的驾照又不知何时才能拿到了,家里会放心她去开车才怪!
杨雪芬说教差不多结束,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问:“饿了没有?你爸和你哥下楼吃早饭去了,我让他们给你带点稀饭回来?还是只吃水果?”
薛宁猛然抬眼说:“他们没去上班?”
“你都这样了,上什么班,少一天公司又不会垮。”杨雪芬笑着拿出手机,“你哥昨天在外面守了一夜,让他回去睡还不肯,不过我们昨天在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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