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城,麻成就找上门来,原来探马来报,还没等她回城,东方礼就以 身体不适先行回府,明显是不想迎接她这个新任总督。有靠山在前面做榜样 ,东齐百官们有样学样,理由千奇百怪,连家中母马生产这样的理由都被冠 冕堂皇的搬了出来,等青夏回到城门的时候,门前只零零落落的剩下几名东 齐小官和南楚武将在等着她,就连南楚的大臣,也没卖她这个总督的面子。 只怕这些剩下的,也只是留下看热闹的罢了。
青夏不动声色,也不气恼,径直回府。楚离走后,将大厦宫赏赐给她,作 为她的府邸。
青夏在书房呆了半晚,将做好的计划又调整了一下,仔细的推敲一番,瑾 瑜就要催她就寝。青夏也乏了,伸了个懒腰,沐浴之后,就准备睡觉。这时 ,忽听殿外一阵吵闹,似乎有人敲门。
青夏让瑾瑜去看看,丫环还没走出去,乐松就跑进来,面色惶然的说道: “姑娘,大事不好了。”
青夏眉头一皱,说道:“什么大事,你慢慢说。”
“昭南少将打败了南匈奴的最后一支,抢了他们的粮草补给给北匈奴,北 匈奴现在认燕回为主,己经宣布效忠,最早的一批,现在想必己经进了西川 境内了。”
“燕回竟然开放西川给匈奴人?”
“是。”
青夏心绪登时乱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反复喃喃道:“燕回不会 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他会让匈奴人入境?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到底打着什 么主意?有什么图谋,难道他就不怕匈奴人翻盘,拿了西川险关,另起异心 ?匈奴人真的敢同秦之翔对抗吗?”
“糟了!”青夏突然站定,面色己变,恐惧的说道:“他的目标不是北泰 ,是我南楚,楚离危险了。”
灯火通明的海市大营里,所人官员都被连夜叫醒,一个个满脸怨愤之色, 不以为然的看着坐在中间大帐上的青夏,要不是还有卢忠勇在那里撑着,可 能早就有人甩手离开。
灯火草拨作响,牛皮大帐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青夏坐在中央,面色沉静 ,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白玉扣子,叮叮当当 的,好像听不到下面将领不时的弩哼声。
卢忠勇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说道:“大都督深夜到访,不 知所为何事啊?”
青夏见人己经到齐了,眼睛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眼神看似慵懒,里面却 夹杂着说不出的锐利,她放下手中的白玉扣子,清了下嗓子,沉声说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燕回己经收了北匈奴,如今,匈奴大军己经进了西川境内 ,和西川燕家军连成一线了。”
“什么?”军营顿时哗然,众人掌年领兵,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卢忠 勇还算沉着,皱眉说道:“不知大都督这消息从什么渠道而来,为何末将没 有得到一点风声。”
青夏当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若是直接说出和祝渊青的关系,恐怕就 会被人顺藤摸瓜的猜出她的身份。是以说道:“陛下走的时候,将密营留给 了我,所以我的消息比你们快。”
一名年约五十,须发有些花白的老将说道:“匈奴人残暴,燕回怎么能放 任他们进西川,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另一名军官附和道:“白老将军说的对,燕回行事虽然颠三倒四,但学不 至于如此没有脑子,大都督的消息不会有误吧。”
青夏沉声说道:“我敢拿我的身家性命担保,消息绝对无误。”
卢忠勇沉思半响,喃喃道:“不过就算是匈奴人入关,大都督也不至于深 夜叫大家来此这般惊慌,首当其冲的,应该就秦人才是啊,难道匈奴人此举 ,对我大楚不得?”
青夏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并不了解燕回,他从 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匈奴和大秦接壤,让匈奴在关外钳制北泰的军力,和 入关在西川边境和北泰拉,有何区别?既然他让匈奴入关,那就绝对是有所 图谋,大家都想到他打的什么算盘了吗?”
众人默想了半响,过了许久,一名年纪稍轻的,三十岁出头,相貌俊秀的 儒将色变道:“难道,他是想要借匈奴的手来对付我大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青夏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燕回必是许诺 在北方钳制大秦,然后将我东南让给匈奴人做马场,让这些头脑简单的蛮人 ,来取我大楚的花花江山来了。”
“岂有此理!”
众将勃然大怒,纷纷大骂燕回卑鄙,有的将领甚至要求领兵去和匈奴决战 。卢忠勇沉吟一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听大都督训话。”
众人这时再无人轻视于她,青夏清了清嗓子,说道:“西川和我大楚,早 晚会有一战。燕回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放匈奴入关,先下手为强。匈 奴气势汹汹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西黑草原,我料定他们必当首先冲击还巢 邑,皆因匈奴骑兵厉害,别外多地沼泽水池,根本跑不了马。而且,陛下回 京之路,必要经过西黑,这才是目前最为紧要的事情。”
“都督说的对,”那名儒将说道:“以陛下的马速,即便我们现在急行军 ,也很难追上,并且,就算追上,此战也无可避免,即使胜了,也会大伤元 气。很难再插手西川战事,燕回想必看准的就是这一点。”
“对,所以我们要想个法子,怎样才能避开此战。”
“难道。”白老将军说道:“难道要将陛下追回来吗?或者绕开西黑,行 船回去。”
青夏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说陛下不肯这样怯懦退避,对我们的军心又 会有什么影响,就论若是我们这么做,难道就任由匈奴人长驱直入,来到我 们的国门之下,若是如此,在还巢邑拒敌,和在西黑杀敌,又有什么区别? ”
“那怎么办?”一大胡子将领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陛下真 的和匈奴人撞上,可如何是好?”
“大家先别着急,都督既然来此,就定然有退敌的良策。”卢忠勇沉声说 道,说完转头看向青夏,面色沉静,不露声色。
青夏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的确有退敌之计,只是,却不知我大楚有 没有勇敢的战士。”
话音刚落,那名大胡子将领就站了起来,大声叫道:“老子怕天怕地,就 是不怕死,都督有什么锦囊妙计,只管说出来。”
青夏一笑,说道:“将军先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乐松,把地图拿上来。”
一张巨大的地图登时拿了上来,摆在中军大帐之中,青夏站起身来,走上 前去。众多将领全围拢过来,等着青夏说话。
这是一张关外大漠草原的地图,画的十分详尽,就连目前军中,也没有这 样的地图,卢忠勇看着上面所标示的河川部落,不由得叹为观止,说道:“ 不知这是谁画的地图,若是属实,这可真是千金难求的宝物。”
青夏笑道:“我曾经在大漠里生活了几年,这是我凭记忆画出来的,不会 有误。”她指着地图上的纹路,继续说道:“匈奴人残暴,战斗力强,彪悍 难训,个个都是尖兵,但是他们的中原后方,没有城池要塞,没有城墙守护 ,大军出征,大漠草原没有任何战斗力,我现在有一个上房抽梯湖底抽薪的 计策,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人爱个胆量?”
“大都督。”大胡子将领叫道:“末将黄彪,愿意前往。”
一旁的轻甲儒将也说道:“末将程国凯,愿意前往。”
随后,又有十多名将领表态,青夏点头笑道,“既然这么多将军有意,那 我就解说一二,大家一起斟酌斟酌,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主要看的,就是大家的胆量、毅力、和狠心。”
“我要一只轻兵,只有三千人马,骑兵组成,我要你们孤军秘密潜进大漠 ,潜进草原,我瘵不会给你们任何补给,粮草,战马,弓箭,更不会有任何 援兵,你们在沙漠上,将会是孤立无援,要生存下去,就只有学习匈奴人的 生存方法,烧杀掠夺,以战养战,我的要求是你们要忘记自己是一个军人, 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强盗,不要以杀为主,完全以破坏为为目的,烧他们的部 落,抢他们的粮草,吃他们的牛羊,摧毁他们的草原,像是狼群蝗虫一般扫 过北地。”
“但是不要杀人,只引领着那些老弱妇孺去西川的边境,求燕回施舍粮草 ,救济北地匈奴百姓,我在这边,则到处散播匈奴草原被劫掠的消息,我要 让北地有人饿死,瘟疫横行,要让燕回自毁门户,无法可施,要让匈奴人无 心恋战,和西川生出嫌隙,还未到西黑就先走一半。”
“只有这样,才能解我朝之困局,不知有哪位将军,敢于前往?”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无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面容俊秀,看起来 年纪还轻的大都督。这样有伤天和的法子都想得出,难怪会一跃登上东南行 省总督的位子了。之前曾经对她摆过脸色的将领们不由得觉得极背发寒,不 自觉的想要去摸摸脖子,这样的绝户计策都想得出来,大家不得不感叹一声 ,此人果然是斯文中的败类,军营里的强盗,文臣里的流氓了。
黄彪突然大笑一声,说道:“大都督,就让我去吧,我保证能把那些蛮子 抢的精光。”
青夏一笑,说道:“我听说黄将军在投靠陛下之前,就是占山这王的绿林 好汉,想必这回干回老本行,也必不会让我失望。”
“大人,在下也愿意一同前往。”杜国凯也说道
青夏点头道:“杜大人是翰林出身,为人沉稳,有你们二人前去,西黑之 危,以解了一大半了。我己经安排好船舶,明日就从水路悄悄送你们北上。 今晚的事,大家要管好自己的嘴,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不光诸位大人的人头 不保,南楚百年基业也会不保,大家谨记。”
“是!”诸位将领顿时大声叫道:“谨遵大都督吩咐~!”
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吊儿郎当,而是充满了敬重和信服。
第二天一早,在夏青大都督的主持下,二十艘巨大的船舶,向北秘密开启 ,表面上的海盐队里,满满的都是南楚最精锐的轻骑尖兵。
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正在暗暗酝酿着,八方风雨,身着关外那块土地渐 渐凝聚。后世的很多史学家,都喜欢把这一战,当成南楚大帝第一次北伐的 开端,虽然颇有争议,但是却无人可以否认,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南楚开始 了对抗匈奴的积极备战,他们的手伸的很远,跃过了北泰跃过了西川,直接 插到北地的草原上去,江水倒流,血泥糅杂,蝗虫一般的楚国骑兵,就要在 北地草原上驰骋了。
翠竹小林中,月白长袍的年轻人面色冷静,在一块巨大的地图上将北方的 匈奴一笔划掉,然后抬起手,在东海的日本国上,用朱红色的毛笔,画了一 个圈。
六合归一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月佳桂香,春夏交替之明节,沿海温暖,春光普照,百鸟争鸣间,游人 穿梭不绝,姝烨山上,春草萋萋,落英滨汾,好一派湖光山色的自然风光。
新晋崛起的大楚新贵,当朝一品大员夏青大都督白袍磊落,金线莽龙,人 品气度高华,站在浮云厅中,谈笑自若,应对如流,博闻强识,举止得体, 言行大方,有礼守节。既有世家大族公子的富贵典雅之气,又有白丁布衣的 谦恭礼貌,无骄纵,无放荡,无小家之气,更无倨傲之色,端端的风度绝佳 ,气度雍容。另一旁家中有适龄女子满眼喜爱,家中无女的艳羡不己。
今日的姝烨山春游,果真是艳里带俏,俏里带利,利里有意,意里藏针了 。
楚皇离开海市三月,军马己经靠近西川边境,北地战事还没有开始,东齐 的湖光山色就己经初现繁华峥嵘。派去捣乱的三千轻骑刚刚启程,青夏就开 始了她的流水赴宴,诚如她之前所猜想,东齐的商户才不管什么亲疏远近, 只要有钱赚,有利可图,登门拜访之人数不胜数,就像今日这般,一众海市 大族家主联名设宴,在这姝烨山颠之上摆下百花珍宴,这宴上也的确是百花 绽放,娇媚袭人。各家妙龄少女云鬓高绾,妩媚清丽冷眼娇俏无所不有,真 真是春兰秋菊更胜檀场。
遍观天下,楚皇当年废除后宫众妃,独留皇后一座,明言不立国安邦四海 升平不言纳妆之说,一举堵上了满朝老臣关于后宫凋零的百万言书。足可见 楚皇于美色之前的定力,众大臣凭借初荣提升家族势力的想法登时落空。然 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心还没彻底冷却,马上就有一个年纪轻轻,手握滔天大 权的东南总督上台,这下一来,整个东齐大族之中,顿时如同沸腾的开水, 所有的人各有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试问一个年富体强,人品风流,手握半壁江山财富和兵马的少年权臣,不 爱醉酒美人,还会爱休息。
于是乎,在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当然中,海市帝都开展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 美容大赛,众适龄女了缠腰减肥,描眉涂粉,裁剪衣衫,甚至还有为了美白 而服食砒霜偏方而险些丧命的案例。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嫁总督非女子 的顽强决心。
而这位年轻的夏都督,也十分满足大家的想法,终于游荡在各家宴席之上 ,觥筹交错,举止大方,对于各家想法总会不可言传带来众多女眷的做法也 点头默许,这样一来,更是鼓舞了众多世家大族的家主们/。
有道是,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夏都督年少权重,若是无个家眷妻妾,成 何体统?至于开海禁吗,皇帝都点头了,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原本 归附于东方家的世家大族,纷纷掉头倒戈,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家中女子能 否踏进总督府的大事上去了。
真可谓是满街遍是胭脂色,梧桐柳绿也沾春,夏家有子炙手热,红透各家 女儿心。
“夏都督年纪轻轻,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真是令人赞赏。”一绯衣少女 娇俏的站起身来,眼神明亮,满是爱謩的神色。一帝的白须老人点头含笑, 望着自己的女儿,信心满腹的等待着那名天之骄之的回话。
青夏一身月白长袍,素气又不失典雅,配合她洒脱不羁的言行,别添了几 天潇洒之气。她眼神在白须老者身上一转,只见这人竟是当日朝堂上反对过 自己的翰林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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