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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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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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履踏在地上,半点声音都没有,青夏衣袍未动,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去,只见窗子果然敞着,床前的一只书案上放着几本书,已经被外面的雨丝淋湿。青夏伸出一双雪白的手,将窗子悄然关上,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恰巧照在书案上,青夏眼睛轻轻一扫,只见一本被淋湿的书卷里,有几张夹在里面的白纸稍稍露了出来。她眉头轻轻一皱,抽出白纸,只略略扫了一眼,发现竟是自己半个月前寄给他的书信。

屋子里渐渐暖了起来,百合香由沉水香、丁子香、桂枝香等二十多种香料做成,以金箔细磨,以醇酒浸泡,以百蜜、椴蜜混合,最后于清晨荷花池畔风干,加以百合花粉,细细研磨而成。是安眠的好香,青夏缓缓的嗅着,竟也生出了无力的困倦。她缓缓的步出中厅,拉开房门,一袭白袍缓缓的融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雨丝突然渐渐的停了,原本睡在床榻上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站在温热飘香的大鼎旁,然后顺着那微微沾染水汽的地毯走到门旁,拉开,咕噜一声,一物倒在地上,楚离低头捡起,只见却是一只淡青色的侍女油伞,伞面冰凉,还在向下微微的滴着雨水。

雨夜清冷,月光凄迷,这样的夜晚,正是东南八月适合安眠的最好时节。

太常池是海市的一大奇观,海市临海,众人天天见到大海,已经没什么稀奇。但是太常池却是一处淡水湖泊,泉眼开在沧浪山上,昔日东齐皇室的太庙就建在泉口处,是以冠名为天府之水,寻常百姓不得靠近。

如今东齐皇室灰飞烟灭,这个皇家禁地一般看守的太常池自然就成了平民游憩的好去处。只见满湖之上,满满都是盛开的荷花,十里荷塘,弥散着一种盛开到极致近乎颓败的靡靡香甜。毕竟已经接近九月,想必已经是最后一池莲藕,青夏一身碧绿长衫,手指莹白剔透,穿过碧绿的湖水,掬起一只白藕。微微抬起头来,只见楚离一身湖色长袍,站在船头之上,衣衫飘飘,卓尔不群,十里风荷摇曳于烟水之间,丝丝柳绦招摇于和风之上,竟都不比他的款款衣袖、脉脉青衫。

“少爷,前面荷叶太盛,咱们的大船进不去了。”乐松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扮作家人的模样,竟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潇洒。

楚离闻言点了点头,回头淡笑说道:“难得有好兴致,大家分上小船,各自尽兴,也讨讨这水母节的喜庆。”

众人应了声,宋杨招呼后面的小船跟上,吩咐了一下众人的位置,将楚离的船只护在中间,不远不近的跟着。这种小船只能容下两个人,相对而坐,一同摇橹,中间是一只青木小几,瑾瑜在小几下放置了一只食盒,作为腹饿的茶点。

青夏和楚离共撑一船,船公在身后用力一送,小船就忽悠悠的滑进了一池碧水之中,只见这湖水艳丽如流光丝绸,随着小船的前行,荡起华美柔和的微波,远处的阁楼##都掩映在满池的风雾之中,四周满满的都是荷花,偶尔还有一丛一丛高高的芦苇,将两人包围在其间。青夏坐在船头,需要轻轻的用手拨开荷叶,小船才能继续前行。楚离摇着橹,动作很笨,但是已经勉强不再在原地划圈子,可以徐徐前行了。

“想什么呢?”湖绿长袍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声音清朗,竟没有丝毫的低沉和阴郁。

青夏回过头来,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倒映在粼粼的波光之中,萧萧肃肃,如风中松叶,淡淡一笑,说道:“我在想,你这次冒险跑到海市,究竟有什么要紧的正事,不会只是要陪着我们这些人过这所谓的水母节吧。”

楚离一笑,笑容爽朗,眼眸若星,温和的说道:“那你不妨来猜一猜。”

青夏淡笑转过头去,兰舟凌波,波光粼粼,缓缓划进荷花深处,清风迎面徐来,偶有鲜红的锦鲤跃出水面,在碧湖上溅起朵朵涟漪。青夏打开精致的食盒,声音带着一丝不真切的飘渺,缓缓说道:“在这样的湖光山色之中,真是不想说那些煞风景的杀伐之事,只可惜,你这人最大的喜好就是坏人心情。”

小船下的夹层里被人注了冰,清凉舒服,远不像刺目的阳光那般炙热。楚离穿着轻袍缓带,放下摇橹,任小舟在湖面上摇曳,随意的靠在小舟上,接过青夏递过来的冰镇哈密瓜,吃了一口说道:“我这次是悄悄回来,公开身份是盛都的海盐商人,通关文件都没有问题,不会露出马脚,你大可放心。”

青夏秀眉微皱,担忧的说道:“你到底回来做什么?西边的战事如何?你这样走了,那边由谁主事?可靠的住吗?”

楚离擦了把手,说道:“我这也是兵行险招,燕回的回防滴水不漏,莫昭南龟缩不出,想要打通关节,就只有从别处着手,只要他以为我还在西川边境,就有利可图。否则,此次北伐就会无疾而终,若让燕回在西川站住脚,将会更加棘手。”

青夏眉头一皱,面色登时阴沉了下来,叹息道:“你不会是真的打算从华容小道传到西川的后方去吧?”

楚离一笑,说道:“聪明。”

“不行!”青夏顿时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这样做简直是儿戏,我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楚离沉声说道:“你的三千兵马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北地成事,难道换了我就不行?”

青夏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三千兵马人数少,而且全都是骑兵,机动灵活性强,而且他们不带补给,没有民夫没有后续车队的拖累。你可以吗?三千兵马往关外一丢那就是往大海里扔颗石头,连个水花都击不起来,你能带着几千人马开玩笑一样的就去攻打西川的燕门关吗?你不行,你最起码得带着五万人马,还得在南部边境的配合下,统筹好攻击时间,在西川毫无防备之下两方钳制方有那么一点成事的可能。但是五万兵马可以不带补给,不带粮草吗?不可以,两个民夫养一个士兵,一匹驮马养两个士兵,这样算起来你就需要最少十万个农夫为你往关外背运粮草,或者置办三万匹驮马。然而如今天气炎热,稍不注意就会有瘟疫的发生,驮马相隔太近,互相传染,还没到北地就会先死一半。就算你成功避开了敌人的眼线,带多少粮草?路上又会坏掉多少?这些你都算过吗?”

楚离面色阴沉,缓缓摇头道:“我不打算带着驮队民夫,每个士兵自己带着十日的干粮,即可出征。”

“你这简直是自寻死路!”青夏面色通红,突然激动起来,沉声叫道:“黄彪他们可以烧杀抢掠,那是因为初春北地气候寒冷且有存粮,并且都是老弱妇孺容易对付,兼且因为他们人数少需要的粮草也不多。可是你呢?你有五万大军,在盛夏耕种时期出兵草原,匈奴人前阵子被我们吓得全都回了家。你要去送死吗?除非你先杀了我,然后踩着我的尸体去!”

楚离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青夏,你冷静一点,我不是鲁莽的匹夫之勇,我之所以做这个决定,就绝对有把握。”

“有几分把握?”青夏突然凝眉说道:“九分?一分?还是三两分?”

楚离缓缓吸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只有四分把握。”

“四分?”青夏的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她眉头紧锁,紧紧的盯着楚离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有四分的把握你就要冒险把自己的姓名也搭上去?万一消息走漏了怎么办?万一十日攻不下燕门关怎么办?万一匈奴人将华容小道堵死,你们回不来了怎么办?这些事情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现在是南楚大皇,手握天下一半兵马大权,不是一无所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流浪汉。你何必将自己至于这样没有后路的险境?何必这般急功近利不能等待?只要三年的时间,我们发展远洋通商,就可以在经济上制裁西川,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逼他们走上绝路,你何苦要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难道你连三年的时间都等不了吗?”

碧波滔滔,远处竟有几只白鹭起落,楚离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青夏,你不必劝我,我意已决,此战必不可免。再过三日,南疆边军就会秘密潜入东南,我要你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消灭所有##的记录。我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插到燕回后方,将他的退路堵死,不然北伐将会耗时绵长,也许终我一生,也无力完成。”

青夏缓缓抿起嘴角,过了许久,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不拦着你,但是有一件事你要依我。”

“什么事?”

“换我去。”

楚离眉梢一挑,沉声说道:“不行。”

青夏平静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楚离,南楚有这么多人,你有无数的大将,为什么每一战你都要亲力亲为,你是信不过他们,还是太过于相信你自己?”

“你不明白,”楚离沉声说道:“深入匈奴腹地,非一般人能够接受,有我在,士兵就会赴死效命,即便有波折磨难,也会勉强忍受。但是若是换别人带兵,一来他们未必有这个本事,而来也不能使将士信服。此事非同小可,最重要的就是士兵的士气,所以,我非去不可。”

青夏缓缓叹了口气,只觉得绵绵的无力袭上心头目光悠悠的望着飘渺的湖水,淡淡的说道:“楚离,我不希望你去,也不同意你去,这一行有太多我无法控制的变数和危险,我真害怕万一你出了事,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救不了你。”

楚离微微动容,眼眸漆黑,暗藏神采,方向开口,突然船身似乎碰下了什么,一阵摇晃,两人身子一歪,楚离一把抓住了青夏的手,摇动摇橹,过了一会,方才平静下来。

青夏身子微微前倾,被楚离抓住了手,微微抬起头来,眼眸如水,静静的看着他,说道:“楚离,我不阻止你,也不拦着你,但是你若是真的要去,就带着我。我多年在大漠上游荡,对于沙漠和草原很是了解。东南海禁之事已经上了轨道,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或许,我跟在你身边,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帮得上忙。”

楚离眉头一皱,抓紧了青夏的手,嗓音略略带着几分沙哑,轻声叫道:“青夏……”

“不然,你就放我走。”青夏看着楚离,缓缓说道:“我这一生,可以为你充当士卒先锋,可以为你幕后筹谋,可以为了保住你而舍弃性命。如若不然,你就放我离去,让我继续去找他,直到我年华老去再也走不动的那一天。我宁愿刺穿双耳毒瞎眼睛,死在寻找之炎的路上,也不愿意看到听到你失败出事的消息。”

“不!”楚离突然沉声说道,紧紧的握住青夏的手,举至胸前,双眉紧锁,周身上下的王者之气顿时逸散开来。

“既然如此,”女子的眼睛突然明亮的好似皎皎星辰,狡黠如猫,嘴角轻扯,一字一顿的说道:“就如我所愿,让我#行。”

傍晚的时候,青夏等人在醉风楼吃饭,这里的锦鲤堪称当地一绝,几人包了二楼一处临水的北厅,乐松宋杨等人不敢与皇帝同桌,都在偏厅里用餐。偌大的桌子只有青夏和楚离两人,一边喝着花茶,一边等着上菜。

这时,一阵醇香突然遥遥的飘了上来,青夏鼻子最灵,探出头去,只见东方浅水湾处彩灯高挂,天还没黑,就已是一片姹紫嫣红的锦绣之色。正好小二进来上菜,宋杨和乐松等见有外人进来都跟进来护驾,青夏也不避讳,一把拉住小二说道:“小二哥,那边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这店小二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而皮白白的,倒有几分俊秀,见了青夏笑道:“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这是咱们海市一年一度的斗富日啊。”

“斗富?”青夏眉梢一挑,感兴趣的说道:“何为斗富?”

“沿海多大族,豪门望族无数,每年的水母节都是各家财神斗富的日子,那边的是陶家的陶世杰老爷,今年起的名目叫做醉鲤,从早上开始往这太常池里倒三十年雕花陈酿,已经忙活了一整天了。公子今日有口福了,不但能吃到有名的红烧锦鲤,还能尝到陶老爷家的陈酿家酒。”

青夏噗哧一笑,转头对楚离说道:“这个风俗倒是有趣,只是太浪费了,早就听说东南大族财大气粗,果然不同凡响。”

店小二接话道:“这才哪到哪啊,每年先出场的,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户,这位陶老爷去年根本没有参与的机会。公子稍等片刻,等到海城三彩来了,这才叫真的财大气粗。”

“海城三彩?”

“琉璃彩夏邑船王夏轻候,白银彩海盐大户柳眉双,黄金彩天子管家金少凰,并称为海城三彩。”

楚离眉梢一扬,说道:“天子管家?什么意思?”

店小二见楚离气度不凡,更是舌灿莲花,说道:“夏家和柳家,就如谚语上所说,一个以船舶起家,一个做海盐生意。但是金少凰公子,确实富甲天下,商通四海,车马、渔船、海盐、粮食、医药、丝绸、钱庄、客栈、酒楼数不胜数。就连西方沙漠上的西域诸国,海上朝鲜琉球等地,都有金家的钱庄生意,当年大旱的时候,东齐皇帝都要亲自向金家借粮才能度过灾年。远洋的商人们第一站不是去官府,而是要买通金家的门房管家,一旦金公子能跟他们做生意,那就定会满载而归了。”

青夏一惊,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在洋人眼里,以前东齐的官员还比不上这金少凰家的一个管家门房?”

“何止是从前,”店小二越说越开心,八卦的说道:“就算是现在,金家也是东南的粮仓和#神。皇帝费劲巴拉的攒那点粮草国库,据说连金家的偏厢都装不满呐。”

青夏扭头一看,眼见楚离面色不善,连忙对小二说道:“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小二答应一声,就退了下去。

楚离突然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酒杯,在鼻子前晃一晃,并不喝,声音淡淡的说道:“天子管家,富可敌国,我倒要见一见这个金少凰了。”

青夏点头道:“这些人也实在胡闹,搞什么斗富,##的百姓那里饭都吃不上了,他们还有闲心在这喂鱼喝酒。楚离,我支持你抢他们的钱,抄他们的家,哼哼,在朝鲜琉球都有生意,我倒要看看有没有那么夸张。”

正说着,突然外面嘭的一声,烟火漫天,明烁闪烁,青夏几人凑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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