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氏集团合作使我有机会在伊拉克的土地上做长时间的停留,在这个国家四处走走,坐下来和一些伊拉克的部落酋长们进行交谈。和没有参与联军临时政府的美国人相比,我与伊拉克领导人见面的时间最多。和阿富汗类似,伊拉克也是由无数个地方及民族的部落组成的,每个部落都是由至高无上的酋长统治。如果你是部落的成员,那任何试图杀害你或你家人的人就将披你的部落杀死。有些部落的人口多达数百万。沙马尔部落(Shammer Tribe)很可能是伊拉克最有势力的部落,它的成员有将近1,100万人。他们很喜欢我,把我聘为他们部落的非正式成员。这让我深感荣幸——对我在伊拉克的人身安全也有很大的好处。2003年,我有机会在约旦的阿曼与他们的酋长杜里·马什·法萨尔·贾巴(Dari Mash’an alFaisal alJarba)在一次晚宴上坐在一起进行了一番交谈。
贾巴和我就伊拉克的未来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他告诉我,只有不到1%的伊拉克人支持当时的“伊拉克管理委员会”,而且在伊拉克没有人把沙拉比当一回事。(这和我的印象完全相符。)
他还说:“我认为我可以帮助联军士兵,让他们更多地得到伊拉克人的认可。”
“说说看,”我说。
“当你们的士兵无意中杀死了某个人——平民或士兵——他们都要公开向这个人的家人道歉,”他说。“如果你们不承认这是误杀,不表示出一些自责之情,不对误杀给予一定的赔偿费,那我们就要按照我们部落的法律来追捕你们,并把你们杀死。那个部落成员的家人必须发誓杀死那些杀害他的人。”
“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说。“我们在这里要遇到大量的人。我们不可能每一次都弄清楚我们杀死的、抓获的或打伤的人是谁。”
“那你们就需要成立一个组织,来负责查找工作,”他说。“这会让美国以及联军的日子好过得多。”
我曾多次见过保罗·布雷默大使手下的工作人员,见过副大使迪克·琼斯(Dick Jones)、伊拉克的电力部长、石油部长,当然还有阿比扎伊德将军和里卡多·桑切斯(Rieardo Sanchez)将军。我在伊拉克有着丰富的个人经历,我与许多负责伊拉克重建的领导人都进行过交谈,因此我感觉自己对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未来具有很多的了解和认识。在此,我愿意将我所认识到的一切拿出来和读者分享。
首先,所有声称我们必须将部队撤回家的人根本就不明白当前的局势。伊拉克迫切需要安全保护。如今,美国军队和联军军队是伊拉克境内惟一有能力提供安全保护的军事力量。我们在那里驻扎了130,000人的军队。他们需要留守在那里,直到伊拉克人拥有自己的安全部队,而这需要几年而不是几个月的时间。
据我自己测算,伊拉克人的态度是这样的,有70%到80%的伊拉克人支持我们在那里驻军。伊拉克人和我一样,也能看到,在这个国家里每发生一次恐怖主义暴行,就有50件令人欣慰的好事情同时发生,而这些好事情的出现是与联军提供的安全保护分不开的。此外,伊拉克人最喜欢美国人的。他们不喜欢的是被占领的感觉。他们是一个很骄傲的民族。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能够将越来越多的权利移交给伊拉克人——包括最终撤出我们的部队——的时候,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将变得更加巩固。
今天我们面对的问题背后主要有六太原因:
1.萨达姆·侯赛因把三万到四万名重罪犯从国家监狱中释放了出来。其中许多人还没有被抓获,仍在四处从事犯罪活动。
2.想制止这些犯罪行为必须成立一支强有力的伊拉克警察队伍,而当前恰恰缺少这样一支队伍。
3.恐怖分子和基地组织成虽从其他阿拉伯国家纷纷涌入伊拉克;基地组织把伊拉克视为其开展全球战争的一个主要前线,并为自杀性爆炸袭击者以及其他杀害美国人的恐怖分子的家人提供10,000美元的资助。
4.激进的宗教领袖在怂恿他们的支持者。幸运的是这些激进分子(比如萨德尔)只占少数。地位更加重要也更受尊敬的宗教领袖,比如什叶派资深领袖希斯塔尼,虽然不是亲美人士,但也都公开批评了萨德尔的做法。
5.社会复兴党的高层残余分子仍是这个国家所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
6.伊拉克有许多失业的男性,他们很容易就在别人的唆使下参与地方暴乱。
公众的不满情绪需要找到一个目标来发泄。不幸的是,美国人和联军士兵常常成了这样的目标。这些问题似乎都不是普通的伊拉克人挑起的,而且当前的问题大部分都集中在个别地区,如费卢杰、纳杰夫和摩苏尔。巴格达大部如今相当稳定。宗教领导人知道我们需要留守在那里。像萨德尔这样的激进分子属于少数,而一些像希斯塔尼这样的主要领导人都站在我们这边反对他们。恐怖分子和基地组织想制造混乱,破坏这个国家的和平稳定,试图让世界舆论来反对我们,迫使我们放弃伊拉克。他们想把伊拉克变成一个由恐怖分子控制的国家(就像他们让塔利班来控制阿富汗一样)。但是为了伊拉克人民的利益,为了全世界的利益,我们不能向这些少数分子屈服,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令人振奋的是,事实上好消息要比媒体上报道的多得多。形势正在好转。每天都有空缺的职位得到人员补充;医院现在也能全面运转了;学校重新开放;清真寺得到免费重建;农民得到了免费的农作物种子。我们修好了许多石油管线。数十亿美元的重建资金涌入该国。从长远的角度上看,伊拉克的发展不成问题——其实会发展得相当好。伊拉克有潜力发展为一个非常富有的国家。
我们追捕萨达姆支持者的工作也取得了成效,面且将继续取得胜利。抓获萨达姆本人是一次巨大的成就。我们正在取得巨大的进步,我们在全球范围内对基地组织的成员进行通缉,并且也取得了很好的进展。我坚信我们最终会抓到本·拉登。我们会像抓到萨达姆一样抓到他——只要调动人力与技术情报力量,同时让当地人明白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最后,一定会有人告诉我们他的行踪。他不可能一直继续这样的逃亡生涯。
至于另一个备受争议的问题,就让我直截了当地说吧,我们最终一定会找到伊拉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们在战前所掌握的情报实在太确切了,不可能出现错误的判断。伊拉克这个国家面积相当于加利福尼亚州,在这里藏匿这种武器非常容易,只需要用一辆运输车就可以将化学武器藏匿起来;生物武器则可以藏在一个手提箱里;而且伊拉克人与联合国的武器核查人员玩了十年多的猫鼠游戏,都已经成了藏匿武器的专家。导致这些武器迟迟未被发现还有一部分原因,这就是,我们所抓获的萨达姆政权的内部高官个个都是说谎专家——他们要想在萨达姆的政权中生存就必须擅长说谎。这些得以在他身边任职的人要么就是那种不具备威胁的、惟命是从的人(至今还害怕萨达姆,不敢站出来说话),要么就是擅长隐瞒消息的人。他们知道,可他们就是不说。
我们有许多理由相信,中央司令部“责任区”的未来前景充满了希望。媒体没有提及的是,我们在许多阿拉伯国家都争取到了民心,而且仍在继续赢得他们的好感。我们与埃及、巴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卡塔尔、阿富汗、阿曼、科威特、约旦和巴基斯坦的关系都非常融洽,还与沙特阿拉伯、也门以及许多其他国家建立了积极的关系。这些国家都清楚反恐战争是一次全球范围内的战争,我们正在并肩战斗。
同时,我们还有大量的理由关注伊朗和叙利亚,以及被伊朗和叙利亚控制的黎巴嫩。我们知道,伊朗和叙利亚在伊拉克战争之前就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紧制造生化武器,而且今天仍在继续。我们知道叙利亚是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藏匿地点。我们知道叙利亚为萨达姆的同情者提供庇护,叙利亚和伊朗都窝藏了基地组织成员和其他的恐怖组织成员。我们还知道他们都在向恐怖分子提供资助,并派遣自杀性爆炸袭击者跨过边境进入伊拉克。最严重的问题是伊朗正在迅速谋求发展核武器。叙利亚和伊朗的问题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在回顾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时候,我问自己这两场战争以及战争中的人们最特别的地方在哪里?它们取得了哪些成就?
在政治方面,这两场战争当中有许多幕后的英雄,包括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和约旦国王阿卜杜拉。正如弗兰克斯所说:“穆沙拉夫所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人不带降落伞就从悬崖上往下跳,希望在自己落地之前能有人递过来一个降落伞。”而对国内强烈的政治反对,他依然选择支持美国。他之所以在政治上走钢丝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远见,他清楚地认识到,与塔利班、基地组织和激进的伊斯兰组织站在一起不利于巴基斯坦的长远利益。阿卜杜拉国王也是如此,他也认识到自己国家长远的安全利益与基地组织、激进的伊斯兰组织或者萨达姆·侯赛因的社会复兴党的利益是相悖的。他是在决定自己国家今后50年的安全状况。这并非易事,因为你身边总是有人只关心眼前利益,只看着眼下自己的桌子上是否能有面包。选择支持美国对阿卜杜拉来说更加不易,因为在他的国家里,60%的人都是巴勒斯坦人。他和穆沙拉夫总统理应得到赞赏。
在军事方面,这两次战争都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启用北方联盟是一个大胆而机智的行为。向巴格达推进的行军速度经过了准确的、专业的计算。而且我毫不怀疑,今天的美国比我们赢得这些战争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安全。
除了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所取得的胜利之外,我们还取得了一个胜利,而很少有人童识到这个胜利,这个胜利将对我们的军队带来长期的影响,这就是我们采取了真正的联合行动。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技术、迫不得已的处境以及纪律要求不同的军种协同作战,彼此信任。“同步性”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军事术语。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弗兰克斯所打造出的氛围。他放眼于军队的未来,并且为拥有这样的未来采取了有力的措施。
这次战争中最著名的事件——营救杰西卡·林奇——便是“联合行动”的一次精彩典范:海军陆战队、空军、陆军、海军和特种部队的士兵在接到命令后不到24小时内就通过精彩的协同作战,完成了一个复杂的军事任务——面且奇迹般赢得了胜利。是“联合行动”成就了这一切。
我们在战争中尤其强调要多采用特别的作战行动,正是这种策略培养了军队这种新的态度。中央司令部特别行动司令、现任上将加里·哈勒尔是联合行动的支持者之一。我让他就这个问题发表一下他的想法,他说:
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联合军事行动发挥得最淋漓尽致,是我此前从未见过的联合军事行动的典范。我们打破了军种之间的狭隘观念。比如,如果我需要调用飞机,我完全不必担心——只要给'中央司令部空军统帅'巴兹·莫斯里(Buzz Mosley)打个电话就行了。他们会立即赶到。
从前,我们一直无法让特种部队与常规军开展如此亲密的合作。对此,我能做出的最好的解释就是:过去,我们有的只是配合。而这次,不同的军种要并肩作战,互相支援。这中间存在巨大的区别。
在这两场战争之前,如果我在电视电话会议上说错了话,那肯定会有某个军种的人向我扑过来,兴师问罪。而在自由伊拉克行动当中,如果我出了错,其他的司令不会来谴责我,而是会想方设法地帮助我,递一根棍子给我,把我拉出泥潭。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弗兰克斯在军中培养出的情绪和心态。这是一件好事情。如果说我们在这两场战争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的话,那这就是我们的成绩。我们必须真正认识到这一点,要努力将这个成绩保持到来来。
当然,人们若是听到这些话很可能会说,哦,那何不把所有的军种整编成一个军种呢?其实,现今就有一些政客提出了这样的看法,并真的试图去那么做。这是很糟糕的。一个参加陆军的人不会愿意加入海军陆战队。设立不同的军种能在总体上吸引更多人入伍,因为每个军种都会吸引不同类型的人。每个军种都有它自己的精神与骄傲,这有利于招募新兵。有的人选择了某个军种是因为他们的父亲就曾经在这个军队中服役,或者是因为他们喜欢在海上,甚至是因为他们喜欢那种军装的颜色。
当然在现实当中,新兵将会明白,这些军种比他当初想像的要复杂得多。陆军以地面力量著称,但是陆军拥有的飞机比空军还要多,拥有的船只比海军还要多。空军也有自己的船只。海军陆战队如今还有部分队伍被派往特种部队。各个军种之间有很多交又之处。有人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认为这一点有很重要的意义。错综复杂的设置是好的。你愿意在没有后备支援的情况下驾驶飞机吗?
不同的军种设置是好的。重要的是他们要不断地进行密切的合作。
2003年,在我退役前最后一次出差时,我来到了伊拉克并视察了一座伊拉克监狱。这不是一座普通的监狱——这座监狱是用来关押伊拉克战争中最臭名昭著的犯人的。我想看看这些特殊罪犯的待遇怎样,同时确保我们的人不对他们加以虐待。我发现我没有理由认为他们受到了不好的待遇。到2003年9月我退役时为止,我从来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伊拉克监狱虐俘情况的报告。我们所接到的极少数的几份报告都是关于阿富汗的。我们在那里有两个犯人在可疑的处境下死亡。这两起事件都得到了迅速的汇报,并且很快就展开了调查。弗兰克斯和我都严格遵守这样一个不成文的准则:坏消息不会因为拖得久而有所好转。不管什么时候,一旦有问题出现,我们从不试图隐瞒——相反,我们会首先告诉负责公关事务的人,以确保我们能迅速地将自己所发生的问题告之公众。在任何一场战争中——或者任何一个有三十多万人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