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她说。
苏晔得意地扬起眉毛,然后慢悠悠地说:“因为我当初也没想到我们结婚居然一点也没有花我们自己的钱,相反还有进账,比如你的私人存款和礼金,我跟着林文言做的小小投资也有收益。本来我计划,房子重装和换家具的钱都由我们自己出,没想到爸妈都帮我们出了,我后来想过要不要把钱补给爸妈,又怕伤了两家老人的心,所以就算了。再加上这一年来我们工作努力,钱就存得差不多了。”
她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认同地点着头,然后说:“主要是你的功劳,我好像没贡献什么。”
苏晔都懒得看她,直接当没听见她这句甜蜜的抱怨。
子君转念一想,又说道:“钱够了当然好,可是,如果我们现在就记着买房,会不会让爸妈误会我们是不想和他们一起住了,急着搬出去?”
他看她一眼,说:“不会那么快。我想你也不希望以后住得离两家老人太远,所以我们就优先考虑在这附近买房,要买的话自然买新楼盘,听说最近有个新的楼盘在规划中,如果属实的话,那么从考察决定到最后拿到房子,最少也是两年后了。”
她一听就欣喜:“那最好了,我一直觉得和爸妈一起住着是很好的,根本就没想过搬出去。”
他躺下去,把她拉进怀里,“跟爸妈一起住当然舒服了,以后分开住了,你可就要自己负责打扫洗衣做饭了。”
她撑起脑袋:“我自己?你不用做啊。”
他把她脑袋按下去,枕在他手臂上,然后听见她对他说:“房子的事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也没有概念,你决定就好。”
“嗯”,他轻声应道:“反正你只享受轻松,要出力动脑的事都是我的。”他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罢了。”
子君又抬起脑袋特别真诚地看着他说:“我根本从来就没担心过。”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子君终是忍不住问他:“我问你件事,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没关系。”
“嗯,问吧。”他大方地说。
她声音放轻了些:“就是,当初你和刘予韩分手,应该不是为了房子的事吧。”
听见她提起刘予韩,苏晔的脑子自然就想起了最后一次和刘予韩偶遇时她说的那番话,他在心底轻叹了口气,他想起那个可怜的没机会降临的孩子,沉吟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当初若是马上全款买房,确实是不行的,不过如果是贷款的话,其实还贷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压力。真正让我介意的是她顺应她母亲的意思坚持不同意我们和父母同住,那结婚后我能期盼她会有多孝敬老人?再就是我从中也看明白了,我和刘予韩确实从根本上来说想法有很大差异,这样的话,就算结了婚将来也一定会矛盾不断的。”说完他想起刘予韩最后那番话,于是补充道:“或许,最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不够爱她吧,所以两人都没有再坚持下去,轻易就分开了。”
子君低声说:“你真是太冷酷了,当时你还爱着她,居然就凭着对将来不好的推测坚决地分手了,这么轻易就放弃。”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说道:“我可要防着你点,否则哪天要是我无意中做错了什么事,引发了你的联想,导致你对将来的我不满的话,那后果”她笑。
“是吗,”苏晔眯起眼睛,手顺着她睡衣下摆就滑了进去,“让我看看你怎么防?”
苏晔近期开始会对子君说上一些略显俏皮的话,比如,有一次,两人正要吃饭的时候,苏晔忽然问她:“你觉不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招财猫?”她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柜台上一只不断招手的招财猫摆件上。
“有吗?”她摸摸自己的脸,“要是像就好了,多可爱。”
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后来又有一次,两人正在逛文具店的时候,他看见一张加菲猫的贴画,他又问她:“你觉不觉得其实你更像加菲猫?”
说来说去还是一只猫,她斜眯着他:“你是想直接说我胖吧!”
他笑着摸摸鼻子,“不是啊,觉得你长得挺可爱的。”
当时他们周围尽是放了学的高中生,她瞪他,“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
拜托,她都30岁的人了,在一群美少女中间被说可爱,她的脸往哪摆?真是!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惜得很,她这个人,这一辈子却是和可爱二字一点也不沾边的。
那次受伤事件后,有很长的时间,一直都没见过林文言,子君一直很想和苏晔一起正式请他到家里来吃顿饭,苏晔一直当林文言是自己兄弟,所以并不觉得需要去感谢他,可子君觉得她是需要的,毕竟,她不是一个很习惯于麻烦外人的人,就算是好朋友,她也不习惯接受了帮助就当那是理所应当,所以她打了个电话给林文言,约了周末请他去一家餐厅吃饭。
周六那天,苏晔却临时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了,因为是工作方面的事,必须得去,子君就独自赴约了。
和林文言约的是午餐,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子君打过几次电话,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子君一直等到餐厅三点钟歇业一直也没等到林文言。
子君给苏晔打了电话,担心林文言会不会出什么事,林文言这个人,虽然玩世不恭,可绝对不是一个会随意爽朋友约的人,苏晔也觉得奇怪,挂了电话后再打林文言家里和手机,家里依旧没人接,手机依旧关机。子君先回了家,傍晚的时候苏晔回来,两人一起开车去了林文言家,摁了很久的门铃也一直没有反应,两人无奈只得回返。
没想到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就接到林文言出事的消息。
打电话过来的是林文言的大哥林越。
苏晔虽然和林文言关系一直很亲近,可是和他大哥林越却只是几面之缘,忽然接到对方的电话,直觉就是不会是好事情。果然,电话里林越说林文言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很严重。
苏晔带着子君立刻就赶到了医院。
林文言出事的原因很简单,酒驾。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人,苏晔紧紧皱着眉头。他不止一次提醒过林文言不要在喝酒后开车,喝得再少也别开,可是林文言总是不放在心上,一次两次也没出过事,就更是放松了警惕性,现在终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苏晔沉声问林越:“医生怎么说?”
静静躺着的林文言,脸上奇迹般几乎完好无损,只有额头一处被撞破,苏晔想情况应该不是太坏。
林越摇了摇头:“医生说都是内伤,内脏损坏太严重,后脑也遭到很重的撞击,”林越顿了一下,转过了头,接着说:“让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苏晔和子君都呆住了,医生说要有心理准备,那不就等于是说已经没有希望了?可是怎么可能?林文言的样子,就像只是在安静地睡一觉。
苏晔的脑子嗡嗡响成一片。
子君看了看四周,问林越:“伯父和伯母呢?”
林越说:“他们都出国了,我已经通知了,正在回来的飞机上。”
子君点了点头。
林越忽然问她:“你叫子君?”
“是,我叫罗子君。”子君疑惑地看着林越,他们两人此前并没有见过面。
林越轻声地说了一句,“我对你还有点印象。我想,你应该是昨晚最后一个和文言通话的人吧。”
子君疑惑不解,昨晚?她分别看了林越和苏晔一眼,说:“昨晚我没有和林文言通过电话啊。”
林越从口袋摸出一支手机,是林文言的手机,他翻到通话记录,递给子君。
他说:“通话的时间和他出事的时间是很接近的,或许他打了,但是你没有接到吧。”
子君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没有任何未接来电的提示,翻看通话记录,也没有和林文言的任何通话记录。
子君拿起林文言的手机拨号,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子君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吓了林越一跳,子君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忘了我换了新的号码还没通知他,他打的是我之前的号码。”
那次包被抢了以后,她新买了一支手机,一并把号码也换了,还没有通知朋友,两天前约林文言一起吃饭也是顺便用苏晔的手机拨过去的,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阴差阳错,她错过了林文言最后一个电话。
苏晔也反应过来了,他听见林越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他打给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子君在哭,苏晔代她回答,他说:“我和子君本是约了他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是子君给他打的电话,也许他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喝醉了担心今天不能赴约,所以才打给子君吧。”
说完,三人沉默下来。
第二十章 深藏的爱恋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林文言的父母赶到了医院。
林越打电话通知父母的时候,只说林文言出了车祸,并没有敢把受伤的真实情况告诉林父林母,当两人到达医院亲耳听见医生的话后,林母当即晕倒了,林父也默默地流着眼泪,子君和苏晔看着两个老人心里也异常难受。
医生说,从林文言的身体受损情况来看,应该是当场就致死的,根本没有可以施救的时间,可是奇怪的是,他至今仍有生命迹象,这从医学上基本是解释不通的,想来只有一种可能,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放不下,所以迟迟不愿停止呼吸,医生已经无法施救,只能等着他自动放弃了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林越问医生:还可以再支撑多长时间。
医生冷漠地回答:我们最多能再维持48小时。
林文言究竟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所有人为了能在48小时内圆林文言的心愿,让他能最后安息,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线索想要弄明白他究竟是有什么事是迟迟放不下的。
可是线索实在不知该从何找起。
林文言大学毕业后就独自搬出去住了,只在和父母约定周末一定回一次家的时候才返回林家,他的单身公寓就成了最有可能寻找到线索的地方。当天晚上,林越、苏晔和子君用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翻遍了林文言公寓的每一个角落,仔细查看了他电脑里的内容,甚至每一本书都拿起来抖了抖,任何一个可以藏进东西的缝隙都不忘检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林文言除了女友数量众多,关系非常亲近的朋友也就只有苏晔一人,苏晔也绞尽脑汁去回忆林文言是否和他提起过任何有关秘密的谈话或信息,林文言性格虽然张扬,可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言谈间却是严谨有度的,苏晔没有任何头绪。随即,林越也对林文言的办公室和林家林文言的房间做了一番细致的搜索,仍然找不到任何特别的讯息。
早上,医院里,泄气的三人颓丧地碰了头,返回监护病房,眼神哀伤地看着安静躺着的林文言。
林越哽咽着说:“文言,给大哥一点指引和提示好吗?让大哥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不要让大哥遗憾。”
子君和苏晔的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母返回了医院。
昨日傍晚林父林母赶回来之后林母随即晕倒了,醒来在医院里几乎哭了整夜,凌晨时分才在林父的劝说下回家休息了一会,才过去几个小时,林母又返回来了。
林母脸色灰暗,一夜之间,她像是老去了好几年,她是径直朝着子君走过来的,昨日一直没有顾得上介绍和打招呼,子君想或许林母还不知道她是谁。子君忙站起来,扶着林母在身边坐下,林母一直在流眼泪,眼睛肿的几乎只剩一条细缝。林母紧紧握着子君的手,声音沙哑地说:“你是子君吧。”
子君点点头,轻声回答:“我是子君,伯母。”
林母的眼泪瞬间流得更凶了,竟有嚎啕大哭的趋势,子君无措地看向苏晔,忙拍抚劝说着林母,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流眼泪。
林越怕母亲哭坏了身体,也低声劝着。
林母好一会才控制住发抖的身体,她拍着子君的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双手递给子君,她抽咽着说:“我想,这就是那傻孩子未了的心愿了,你看看吧。”林母说完,示意林越扶着她,脚步不稳地走到离子君和苏晔很远的椅子上坐下去。
子君看了苏晔一眼,苏晔靠近子君,两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笔记本,普通的褐色羊皮封面。子君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抖了一下,直觉她将要面临一件很沉重的事,她抖着手掀开封面,笔记的扉页上写:
没有人会相信,林文言居然写日记,更没有人会相信,林文言会默默爱一个女人,直到生命的终结。
这是只属于林文言一个人的秘密。
林文言一直默默爱着罗子君,从十七岁高二那年开始。一开始是暗恋,可是渐渐地,暗恋不足以形容他的感情,说他暗恋她,不如说他默默地爱她,林文言固执地认定后者爱的程度更深。
在林文言眼里,在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女人分三种,一种是以外貌取胜,另一种是以气质见长,第三种则是外貌气质兼具的。唯子君属于第四种,她以气场压倒一切。子君长得不能算美,当然她的五官很美,只是组合在一张娃娃脸上就显出了一种可爱的稚气,他不承认稚气的女生可以用美来形容,可是子君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种气质从她体内发出,来源于她一贯沉潜冷淡的性格,这种气质又在她四周笼罩出一种无形的气场。这种气场很强大,林文言只在一些中年以后事业有成指挥淡定的成功人士身上发现过,他父亲就有这样的气场,可奇怪的是,他在高中时的子君身上就看到了这样类似的气场,这种气场让他们一群男生望而却步,无法用对待同龄女生的态度去对待她,男生们都意识到他们压不住这样的气场,于是只能站在一旁欣赏。可是一旦你起了好胜心靠近了,进入了她的气场范围,你就会被她所吸引,以后若是想要把她拔出,那就必须花上很久的时间,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林文言就确定,他永远都无法把罗子君从他的心底拔除了。
林文言是不知不觉被子君吸引过去的。高中过去一年,她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同学,两人之间甚至没有怎么说过话,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他留意到她那双眼睛。其实那只发生在几次不经意的转头间,他谈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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